第6章 暗夜杀手

　　
寂静的夜里，突兀的声音打断了夜枫的思考。
他耳朵微微一动，发现对面的别墅里，有人开门出来。这栋别墅挨着隔离带，离两人距离很近。
夜枫睁大眼睛，瞳孔急速扩大。
出来的是一个男的，大概三十多岁，看穿着是个仆人。他鬼鬼祟祟地把门打开一条缝隙，伸出头来四下看了几眼。
夜枫偏了一下头，躲到围墙暗影之中。
那人见四下寂静无人，迈出腿来蹑手蹑脚地钻了出来，又小心翼翼地将门虚掩上。他走路的姿势如同一个做贼心虚的强盗，顺着墙根的阴影摸了过去。
阴影下面还有一个人，两个人交头接耳一阵子，来人便鬼鬼祟祟朝着前面走来。
他靠在一楼窗户墙壁之下，抬头向上看了看，若无其事地站着不动。
夜枫总觉得不对劲，可惜离得太远，无法辨认对方面容和衣着。
就在这个时候，一楼屋里也有了动静。窗帘上晃动着一个人影，他走到窗户边掀开了窗帘。
夜枫看出来了，屋里的人黑西装白衬衫，应该是一个私人保镖。保镖似乎听到了动静，显得特别的警惕，看了半天没有发现异常，这才准备拉上窗帘。
就在他刚要回头的时候，身后突然走过来一个人，手臂一把将他脖子勒住。
夜枫不由得直起身来，悄悄向前挪了几步。
保镖手里拽着窗帘拼命挣扎，哗啦一下将窗帘撤掉了。窗帘杆落地，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金属声音。
门外的人转过头来看了一眼，又继续回到原来的位置。
夜枫这才发现，屋里屋外的两个人都穿着绿色迷彩制服。
“军政府派来的杀手？”
夜枫张着嘴巴，眼睁睁地看着后面的杀手摸出匕.首来。匕.首横在保镖胸前，保镖伸手牢牢抓住杀手的手腕。
“不要……”
他还没有来得及唏嘘，匕.首已经刺入保镖的胸膛。鲜血喷溅而出，在白墙上留下一片血迹。
那血迹如同梅花散开，顺着墙壁往下流淌。这场景深深地刺痛了夜枫，他的呼吸越来越重，心头仿佛在滴血。
脑海里一幕幕画面浮现，将他拉回到十二年前的那个晚上。
……母亲站了起来，若无其事的走到窗户边，将窗帘拉上。她站着窗前，缓缓地转过身来，高大美丽的背影印在窗帘之上。
“宝宝，记住，要坚强一点！”
母亲艰难地挤出一丝微笑，醉人的笑容格外温馨。
夜枫坐在地板上，裂开嘴笑了。
砰的一声，母亲额头上长出一个红点。身后的白色窗帘上，绽开朵朵鲜红的梅花。梅花顺着窗帘布，一朵朵越来越大。
伴随着刹那间绽放的红梅花，夜枫上扬的嘴角僵硬无比。
他觉得，这并不好笑。
他是被人从地板上抱起来，捂着眼睛带走的……
夜枫变得神情恍惚，“妈妈，我好想你！”
尽管心里很痛，但他想起来了。只可惜当时才四岁，很多情形记不清楚。他当时多么希望，捂着眼睛的那双手，给他露出一丝缝隙。
“杀手怎么进去的？”
夜枫伸出手背，摸了两下眼睛，仔细地盯着对面楼上。
楼下的保镖已经倒下，楼上出现了另外两个人影。前后四个杀手，楼下一个楼上两个，还有一个在望风。
隔着白色的窗帘，他无法看清楚楼上屋里的情况。二楼窗帘上跳动的两个人影，如同鬼影一样跳动变幻。
手里的匕.首，仿佛传来噗嗤噗嗤的声音。
这是刀穿过棉被的声音，每一声都是那样刺耳。
夜枫伸出手来，捂住自己的耳朵。
他想不到屋里有四个杀手，这是要对付什么厉害的人物？
夜枫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回头再看的时候，别墅里已经人去楼空。
楼下的大门敞开着，望风的人也离开了。
他紧张地四下张望，没有人朝他们走来。鼻子里嗅了一下，两百米的距离，闻不到血腥味。
“死的是什么人呢？不知道屋里还有没有人活着？”夜枫揉了揉眼睛，干枯的泪痕让眼眶难受。
更糟糕的是，他想起了十二年前的一些情景。太多的疑问在脑海里打转。
谁送我去的孤儿院？是谁杀死我的母亲？父亲又去了哪里？
我为什么跟秋歌一起送进去？
军队派来的杀手？他隐约有记忆，母亲的死和穿绿色迷彩制服的人有关。
这么多年，他只记得要坚强一点。
从凌晨半夜一直想到灯光暗去，天上泛起鱼肚白。想得他头昏脑涨，彻夜无法入睡。
晨曦徐徐拉开序幕，阳光已经透过云层。清晨的空气微凉，夜枫打了一个喷嚏。
秋歌翻了一个身，猛地坐起来，“枫哥，你睡一会儿吧！”
“睡不着……天都亮了。”夜枫揉了揉脑袋。
“……你生气了？”
“没有...”夜枫笑了一下。他试着将嘴角上扬到最高幅度，“你见过我生气吗？”
秋歌摇摇头，他确实没有见过夜枫生气。
夜枫笑容突然僵了下来，微翘的嘴角也收了回去，“可是我现在不光会生气，而且还想杀人。”
昨天晚上的情形再次浮现，他很想弄死那四个杀手。可惜他没有这个本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杀手猖狂。
秋歌腼腆地笑了一下，“那我们俩个去做保镖，你的头脑加上我的力量，天下无敌！”
“做保镖？”
有时候，夜枫觉得秋歌比较适合做保镖，他的身材健硕威猛如牛犊，表情不苟言笑。一米七八的个头，像极了平日里看到的私人保镖。
可想起昨天晚上他流着鼻涕泡死睡的情形，觉得这样的人做保镖实在太危险。
“那我们搞一个组合？”夜枫尽量不去想昨晚的事情，他也不想告诉秋歌。这家伙本来就闷，这么沉重的话题最好不要聊。
“夜枫秋歌如何？”
“好凄凉的感觉！”夜枫站起来将棉被提上，“趁早离开这里吧，让人看见估计有麻烦....”
“我们现在去哪里？”秋歌立刻起身，将行李全部背到身上。又伸手拿了他的棉被，“枫哥，你没休息好，我帮你拿东西吧。”
“去环球保洁吧！”夜枫难得一次没有客气，他确实精神很差。
秋歌不解，“贾叔说，实在找不到合适的工作才去环球保洁。”
夜枫眉毛一挑，“先去看看吧，不合适再说。”
不论理想是多么的重要，现在两个人的肚子才是最重要。夜枫迫于现实，很直接的选择了这一条唯一的路。
这些年夜枫根本没有关注过环球保洁，只听说在贫民窟。
环球保洁，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的。如果跟孤儿院一样捡垃圾，估计没有什么搞头。废弃物质都被货场垄断了，生活垃圾也都被人送到发电厂。
夜枫随手捡起一根棍子，“小秋，你说CSO、CWO、COO、CEO是什么意思？”
秋歌略微思索，“为什么都有一个O？”
“想必这个O是很厉害的，还有一个COO，会不会更厉害？”
他拿着棍子挥舞了一下，周围苍蝇嗡的一声便全部散开。
昨晚的魔兽血迹已经干枯，几百只绿豆苍蝇在上面盘旋飞舞，一个个肚子撑得溜圆。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从断墙边走上了公路，准备去往贫民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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