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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 第一百五十四章


瑞初出京去山东赈济百姓的事情说起来简单,其实要办成,步步都不容易。

        女子身份虽然让瑞初有了一定的——不会在外人眼中轻易沾涉上政事的便宜,但同时也会成为拴住她腿的禁锢。

        所以能够成功出京的第一个条件就是瑞初并非头一次“单独”离京行动。

        昔日下江南推广织机,也是瑞初“独自”下江南,而非随父兄行走。

        当趁人不备打开了第一条口子,后面的路走起来便顺当了。

        康熙的纵容是想要宣扬瑞初的福瑞之名,将她立为大清的一个吉祥物,尤其在瑞初本人无需他特意引导便愿行善举、有意救助民生的前提下,瑞初的福瑞美名每传开一次,都是在加深百姓心中他这天子“得天所授”的印象。

        所以即便有一小点对规矩礼法的冲击,他也并不在意。在绝对的权利掌控面前,礼法也是可以宽松起来的,当他想要外界流传的关于大清七公主的名声都是美名,让百姓相信七公主就是大清的福瑞,在皇帝的影响下仁慈宽厚心系百姓,舆论自然也会被逐渐引导到这个方面。

        世情会为绝对的权利和特殊情况放宽条件,而生来有福瑞之名又心念他们的公主,会被百姓崇敬、爱戴、向往,从而将公主撇出普通女子的范畴。

        那么公主在外行走也是心系百姓,自然不会牵扯到闺训德容礼教。

        是幸,又何其讽刺。

        如今一切在康熙看来都是那么顺理成章,康熙胸有成竹地掌控着局面,并不吝惜宣扬自己女儿这个福瑞的象征。

        但谁又知道,他如今用来稳固自己声名皇位的一举一动,最终会不会成为刺向大清皇室的一把利剑呢?

        那可是他亲自认证过、捧起来的福气祥瑞啊。

        永寿宫里,听说瑞初将要动身,敏若心里不舍刚刚回来没多久女儿,又清楚这一行对瑞初确实意义重大。

        她只能叮嘱瑞初:“山东连日雨涝,黎民受灾,官府为防百姓逸散,自然加以抚恤安置,但历来牵涉到赈灾之事,地方官员利益错节,你要保重好己身,轻易不要参与到地方衙门的赈灾事务中。独立行事最佳。”

        瑞初点点头,道:“额娘您放心,女儿省得。”

        那些个破盘子,她迟早有掀了的一天,但不是现在,也不能由她直接动手。

        敏若拍了拍女儿的手,问她道:“何日动身?”

        “皇父后日动身复巡塞外,我先已命宫外筹备米粮药材等物,约莫是在皇父动身之后便走。”瑞初道。

        敏若道:“找兰齐吧,凑粮食、购买药材这些事,他比你下面的人有经验。”

        事关赈灾,瑞初这回没拒绝敏若的帮忙,点头道了谢。

        对瑞初要去山东之事,宫中人多有议论,担心者有之,觉着此行逾矩有失女子雅训的也有之,总之除了少数真正关心瑞初的,剩下许多都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阿娜日担心极了,怕灾区缺衣少食,特地塞了满满两盒子风干牛肉干给瑞初,过来见敏若这各种药丸、耐放的点心摆列铺开占了半炕,才放下心来。

        又问瑞初道:“我听说是你舅家的表兄和虞云那孩子护送你去,倒是好些,一来你表兄知根底,我在御前见过两次,也是个稳重孩子;二来与虞云走一回,就知道些底细了,总比盲婚哑嫁的好。”

        她大概是唯一一个在康熙赐婚之后,坚定认为康熙是乱点鸳鸯谱而心怀不满的天真人士了。书芳与黛澜对视一眼,没戳破她的天真。

        瑞初那哪是盲婚哑嫁?是自己套了个好掌控的额驸回来。

        “出门在外,一切小心。”书芳看着瑞初,仔细叮嘱着,见她眉目清朗,端端正正坐在那里,萧肃清举的模样,心内感慨丛生,不禁道:“一转眼,瑞初都长大了——姐姐也是要做玛嬷的人了。”

        瑞初先点头应下书芳的叮嘱,转而提起洁芳的身孕,她眼中流露出鲜活情绪,道:“那孩子出生前,我定会回来的,额娘、姨母们放心吧。”

        黛澜看着她,轻轻点头,略露出一点笑意来。

        两座特色不同的冰山坐在一处,倒是分外和谐。

        康熙初六启行塞外,宫内立刻安静下来。

        他前脚走,看瑞初后脚也离京了,父女俩在别过时康熙倒是依依不舍的,宫里对瑞初出去的事颇有些议论,然康熙的态度摆在那里,听到一点风言风语便十分强硬,逐渐便也无人敢在明面上议论。

        私下里的闲言碎语敏若一概当听不到处理,自然,胆敢犯到她跟前的,她也不介意让人知道知道她的脾气。

        九月选秀,七月中旬,敏若接到粤地来的书信,道是斐钰已与肃钰并诸多护卫随从一同上路回京,算来书信过来的时间,敏若唤了颜珠媳妇入宫来,交代她去果毅公府里瞧瞧。

        法喀和海藿娜久不在京,虞云也得了康熙赐宅,果毅公府久无主人居住,斐钰与肃钰回京要住,真得好生打扫一番。

        塔尔玛笑道:“娘娘放心吧,家中也得了三嫂的书信,今儿若不入宫,我正要到那边府里去看看呢。”

        敏若笑了笑,又问:“这几日可去瞧过知春?听说那孩子眉眼生得好,偏生太小,不好抱进宫里来,我还一直没瞧见过。”

        提起小孙女,塔尔玛满脸是笑,道:“那孩子眉眼生得十分像公主,秀丽明媚极了,等大些啊,也是个小美人胚子。她阿玛喜欢得不得了,恨不得日日抱在怀里,不舍得撒手呢。”

        敏若又与塔尔玛说了几句家常话,临近中午,塔尔玛起身告了退。

        出永寿门,却见到黛澜与书芳缓步而来,她下意识地脚步一顿,旋即立刻反应过来,躬身道万福礼。

        黛澜微微点头,眉目冷淡未发一言,书芳倒是笑着和她寒暄两句,可站在黛澜跟前,塔尔玛总是莫名觉着心虚。

        或许因为她也曾是黛澜艰辛的少年生活中的冷眼旁观者,甚至年少无知时,也在佟夫人的引导下曾有过冷嘲热讽。

        如今佟家佟国维这一支家业零落,幸而她早早嫁人,与颜珠年轻时也算过得浓情蜜意,如今也感情颇深。法喀治家颇严,又以身作则,从果毅公府分出去之前颜珠都一直未曾纳妾,她的日子在同龄女子、旧日闺阁中的手帕交中也算舒心。

        如今夫婿与儿子平步青云,又做了公主的婆母,她本应更得意的,可在黛澜跟前却总是莫名矮了一头。

        从心里矮了一头。

        有心为少年时的事情道歉,其实她是有得说的——当时她与生母也是在佟夫人手下讨生活,为了日子过得去,必须喜佟夫人所喜、恶佟夫人所恶。

        可几次站在黛澜面前,她的嘴却好像被无形之中的什么东西粘住了一样张不开。并非因为抹不开脸,是因为心中的羞愧,因为知道此时的所有歉疚都于事无补,哪怕说了出来,也只是叫她自己心里轻松些罢了。

        并不能安慰到昔日那个瘦巴巴的可怜小姑娘半点。

        塔尔玛抿抿唇,与书芳交谈几句后恭敬地告了退,看着她略显急促匆忙的背影,书芳又看了眼黛澜,见黛澜神情平淡波澜不惊一如往昔,又随意地与黛澜说起方才的话题。

        斐钰比瑞初和康熙回来的都早,甚至她回来时,楚楚和庆云尚未出嫁。

        这日听闻斐钰进了宫,楚楚忙对德妃道:“额娘,我想去毓娘娘那待会。”

        德妃方才听到楚楚与人交谈,知道是果毅公府的大格格回京了,却还是笑着问道:“可是原本你们那小同窗入宫了?”

        “正是呢。”楚楚道:“她这一去四年,转眼我也要出嫁了,日后不知还有没有见面的机会,这几日见一见,也不留遗憾了。”

        德妃温和地笑道:“去吧,额娘在这给你把缎子选好,明儿你再选珠钗。”

        楚楚欣喜地应了是,起身冲德妃行一礼,带着贴身宫女兴冲冲地走了。

        待楚楚走了,德妃才若有所思地问道:“果毅公府大格格是昨儿个到的京城吧?”

        已经晋升为姑姑辈的她的贴身宫女笑道:“正是呢,听说今儿一大早毓贵妃便使人接她入宫。”

        德妃道:“等会胤禵进来请安,叫他留下。贵妃八成留楚楚用晚膳,晚膳之后叫他去接楚楚吧。”

        听出她的打算,那姑姑迟疑一下,“娘娘的意思是……”

        “果毅公新升了广州将军,在广东统兵,深受万岁信任。胤禵若是能娶了他家的格格,岂不是大有助益?”德妃道。

        秋姑姑道:“可那完颜氏……”

        “完颜氏虽是大族,却也不及钮祜禄氏的底蕴。何况她阿玛只是区区礼部侍郎,怎及果毅公之地位圣心?胤禵天资不凡,又深得皇上喜欢,配得上更好的福晋。”德妃道。

        秋姑姑应了声是,眼中有几分思虑之色。

        永寿宫里,敏若可不知道宫里已有人惦记上了她家的香饽饽。

        她与斐钰虽不过别了几个月,却也想念得紧,昨日斐钰至京师,今日她便命人将斐钰接入宫来。

        这会二人坐在暖阁里说话,斐钰指着地上那几大箱的东西,无奈地道:“都是我阿玛额娘叫我带来的,府里还有两箱呢,只是那些不像海鲜干货这种不耐放,我想着一次带入宫中的东西太多招人眼,那些就下次再给您拿来吧。”

        特产名录还在一边呢,法喀和海藿娜夫妇像是把两广之地买了个遍,还有不少周近省份的特产,各种果干海物,敏若忙叫乌希哈带去归置保存,又问斐钰她家中事。

        斐钰便提起:“阿玛也在军中替我看了几个人,有一个我觉着不错,不过我也不想那么早成婚呢。”

        “不着急,又不是什么抢黄金的好事。”敏若道:“总要碰上各方面都合适的才好。……这段日子在京里,你轻易就不要出门了,别这家的公子、那家红带子与你再偶遇一下,你阿玛如今身居要职,终究惹眼。”

        斐钰上京之前海藿娜便提醒过了,她点点头,道:“姑姑放心,我都知道。有友人也都约在咱们家府里,有家丁护卫们守着,许多都是军中出来的,虽然负了伤,一个打三四个还是没问题,等闲也没人敢乱攀咱们家的门。”

        敏若方笑了,轻抚她的头发,“等选秀过后就好了,你与肃钰一回去,广东天高皇帝远,自在。”

        斐钰听了,却忽然抿起唇,转头看向敏若,半晌,闷闷地低声道:“阿玛说姑姑您也最爱自在了……”

        敏若没想到她竟然想到这里,一时竟然微微怔了一下——被人关心挂念的感觉不赖,可她若真按照本心解释,斐钰大概也不会信。

        毕竟她此生最大的目标就是平静安稳混吃等死这件事,说出去一般人都不会信。

        何况斐钰看她一向自带八十层滤镜。

        想了一会,敏若笑眯眯道:“当年入宫也是我情愿的,而且谁说我的日子就不自在呢?来日方长,走着瞧吧。”

        斐钰没听出她的言外之音,只当敏若是在安慰自己,看着这愣崽,敏若不禁扶额。

        得亏是没嫁进皇室,不然她也只能指望斐钰傻人有傻福了。

        说起斐钰,法喀一早委婉地向康熙表明了想法,康熙也应允了,所以斐钰这回进京选秀无非就是走个过场。

        然而这过场走得也不大轻松。

        听到斐钰入宫的消息,没多久几位曾与斐钰有过同窗之谊的公主们就都来了,几个大的年头长些,第二小的雅南只与斐钰同窗过几个月,但这并不妨碍她借机来找敏若。

        几人其乐融融地说话聊天,敏若没多久便扯了个借口退出,溜到院子里去摸猫赏花。

        这个时节,院子里成缸的莲花开得倒是不错,踏雪到目前为止唯一一直保留着的爱好就是看莲花了,趴在敏若怀里乖巧地盯着瞅,偶尔还甩甩尾巴,示意敏若调转一下角度——耽误它老人家看花了。

        她正随口与兰杜说笑着,冬葵低眉恭敬地进来传道:“王嫔使十五阿哥来向您请安,十五阿哥在宫外买了些新鲜吃食玩意,孝敬给各宫娘娘。”

        王嫔,十五阿哥?

        敏若一扬眉。

        王嫔便是历史上的顺懿密妃,江南人士,康熙的近臣李煦献与康熙的,似乎是李煦的亲戚家女孩,生得容色秀致、性情温婉,前几年颇得康熙喜欢,连续生育了三位皇子,只是一直没有正式受封。

        她与王嫔和十五阿哥一向没有什么往来,十五阿哥从前倒是孝敬过两次东西,也是阖宫皆有,却没见他亲自送来过,更别提请安了。

        这会过来……敏若回头看了眼正殿,心道,这可真是司马昭之心了。

        “叫他进来吧。”敏若在石榴树下藤椅上坐了,不多时十五阿哥入内,到底是修行不到家,见敏若坐在庭院里,周遭只几个宫人侍立,不禁有些失望,脸上也稍微表露出一点,虽然很快收敛起来,可敏若何等眼力?又怎会注意不到。

        她面色平常,平和地轻笑道:“十五阿哥倒是不常来,又带了什么新鲜东西了?我宫里今儿做的松瓤卷酥不错,让他们端一碟来你尝尝?”

        十五阿哥又细细打量周围,见廊下侍立着不少宫人,许多似乎还是熟面孔,想了一会才猜到大约是公主们来了,便知道今儿这回必定是见不着正主了。

        可敏若作为长辈,这样和蔼地和他说话,他也不得不恭敬客气地应答着,心里分明好像有只小猫爪子挠,却还是不得不强行在墩子上坐稳了,与敏若说些宫外的人情风物。

        “我年轻时也爱和兄弟们逛街市,那时多喜欢外面的吃食啊?”敏若道:“你这孩子有心了,回回记着我,那日送来的糯米卷子我一尝,倒真有些我少年时的风味。”

        十五阿哥忙道:“娘娘若是喜欢,下次胤禑再买了送来。”

        “都也不必如此折腾麻烦了,我如今也上了年岁,不似年轻时候有个好胃口,什么东西都克化得动。那日瞧着糯米卷新鲜,多吃了两口,倒是苦了熬消食茶的人了。”敏若淡笑着,话里的拒绝之意分明,十五阿哥不禁失望,没一会敏若露出两分倦色来,他只能起身道了告退。

        人走了,冬葵送出去,迎冬道:“王嫔倒是好盘算。”

        “法喀和斐钰,现在就是有些人眼里的香饽饽啊。”敏若摇头道:“京师是非之地,还是尽快到九月吧,选秀之后,让斐钰快些回去。”

        不然如今只是十五阿哥下场,再过一段日子,指不定就是群魔乱舞了。

        偏生康熙又不在京中,想告个状来个蛇打七寸都做不到。

        敏若低喃道:“可别什么妖魔鬼怪都出来了,消停两天吧。”

        她很快就认识到,什么叫“一语成谶”。

        第一波十五阿哥被她击退,没多久便到了用晚膳的正点。

        这几日天儿热,敏若没折腾别的,带着斐钰和公主们吃的冷淘,就在后院葡萄架下,两盆槐叶汁揉的细面,从冷水里捞出来,水灵灵、碧莹莹的,喜人得紧。

        因人多,又是斐钰难得回京,乌希哈跟打了鸡血似的精神振奋,备了六色卤子浇头,酸辣牛肉丁、黄花菜木耳烩笋丝、面筋烧香蕈、瑶柱烩鲍虾、山鸡丝炒豆酱、烧酥肉,一碗碗颜色鲜亮、香气诱人的摆在桌上,另有切得整整齐齐的黄瓜丝、过了水的豆芽小菜等一碟碟排列着,温温的有绿豆藕丁瘦肉汤,炖的百合银耳羹,还有一碗碗卤梅汁。

        庆云不禁道:“真是斐钰回来了,乌希哈姑姑都使出压箱底的本事了。”

        “我都四年没吃到这的小灶了,你们四年间也不知比我多吃多少,竟还在这酸我。”斐钰叫灵露:“快快替我盛一碗面来,看我馋馋有些人。”

        敏若忍俊不禁,又对乌希哈道:“确实偏心了啊。”

        乌希哈指着两样卤子道:“这不也是您前儿个念叨想吃的吗?”

        她亲自挽袖替敏若盛面,几位公主也纷纷在各种卤子里开始做出艰难选择,许久不见,才刚叙了旧,几人快用过膳,膳后又在桌边用甜汤梅汁,一边谈天说地。

        这会日头有些重,但经过一层葡萄藤,落到人身上的日光也只是温热,正是最舒服的时候。

        不多时撤了膳食,换上消食茶来,众人谈兴不减,敏若便还去前院看莲花,没一会又听人回:“十四阿哥奉德妃娘娘的命送些小菜吃食来。”

        又来一个。

        敏若摇摇头,挠挠踏雪的小下巴,“瞧瞧,咱们家这饽饽多香啊,是不是踏雪?”

        一面叫人传十四阿哥进来,十四阿哥入内来,向敏若请了安,然后冲敏若笑道:“额娘知道姐姐与大格格是故友相逢,想来是舍不得分开的,必要叨扰您一顿晚膳了,特地遣我送两样亲手制作的小菜来,言请贵额娘多担待。”

        “她们也常在我这吃,有什么担待的?”敏若笑容温煦,道:“你额娘的手艺是最好的,这会虽用过膳了,她们也都得抢着要。丹溪——送到后头去吧。你今儿个没上学?”

        十四阿哥知道德妃的意思,来之前特地换了身衬得他更高大俊朗的衣裳,此刻听敏若这样说,就知道势必是见不到人了。

        他强按捺住性子,笑着答话,又与敏若说了一会,眼见后头迟迟没有动静,心中暗恨姐姐不给力,到底无奈起身告了退。

        “第二个了。”敏若抬手给自己斟了一碗茶,饶有兴趣地道:“你说等会还会有第三个吗?”

        兰杜替她打着扇,左右公主们带来的人都被带出去吃饭了,这会四下里除了她就是兰芳,言语倒也没那么多顾忌,笑道:“合适的都来了,再往下顺可就是咱们十七阿哥了。若是逃学出来溜到您这,多半是为了让您给求情帮着保命的。”

        “书芳倒是有些日子没收拾孩子了。”敏若思考一会,得出结论,“不错,不会有下一波了。”

        康熙怎么还不回来啊!

        他儿子们都要疯了他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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