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武王与叶孤城
止水城中,一片祥和安详。
叶孤城独自走在街上,看着街道两边人来人往的人群,他有一种异样的感觉。
“听说了吗?狄英大人据说已经畏罪潜逃。神都监派遣十二位九品巡检使前往缉拿。”
“到底是为什么?狄英大人一向是我们心目中的青天大老爷,他为何会畏罪潜逃。以他大理寺少卿的地位,过不了几年就可以升任大理寺卿。他没有理由,畏罪潜逃。”
“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谁让这一切看起来顺理成章。洛阳城里的那些大人物,可都不是省油的灯。”
“各位慎言,武王李玄今天抵达了止水城。”
周围的窃窃私语,让叶孤城有些不知所措。
他没想到,狄英的麻烦会如此大。
从柳如是出现,他就预感到狄英的处境有些危险。再加上柳如是的那些话,他更加断定有人想让狄英成为替罪羊,让这一切石沉大海。
自从离开狄英之后,仔细回想这一切。
他发现,武王李玄并不是最有理由做这一切的。以武王李玄往日的行事,他绝不会坐等事情发酵,成为对自己不利的因素。
但事实上,他已经无法摘得干净。当他出现在止水城,一切都变得合理。
武王李玄为了巩固自己的势力,迫使大理寺少卿狄英成为逃犯。
再加上他当年是那件事情的实际受益者,难保女帝不会往那方面想。
不论这场风波如何平息,武王李玄在女帝心中的地位已然有了动摇的可能。
先前,叶孤城觉得有人借助村落失踪事件,旧事重提,让当年那件事情的影响力在这个时间重新提起。
一旦当年那件事情被翻了出来,整个洛阳都会成为风暴的中心,人人自危。
也许,这才是幕后黑手真正的目的。
至于武王李玄,也只不过是捎带。
一个有着实权的亲王,绝不是一个怀疑就可以让女帝把他打入深渊。
但只要女帝起了心思,那么武王李玄必然很难再次得到女帝的信任。
到底谁才是这一切的操纵者,真相越来越扑朔迷离。
按照原本的构想,他和狄英联手,挖出村落失踪案的真相,然后迫使幕后黑手妥协,保全女帝的颜面。
但现在看来,这个目的是达不到了。
如今,局面已然失控,此时脱身才是王道。
只有置身事外,才能看懂棋局。
故此,狄英拒绝了叶孤城和他同行的要求。
也许,是因为他知道了些什么?预感到自己的麻烦不会小。
多一个人安全,就多一份保障。
至于他自己,估计他早就想好如何应付了。
大丈夫当有所为,有所不为。
也许,在狄英看来,为天下百姓谋福祉,才是自己一生的意义。
可惜,他忘了,他是大理寺少卿。
以大理寺的职能来说,他这辈子也只能少判几个冤假错案。对于大多数百姓来说,并无益处。
大理寺掌刑狱案件审理,凡遇重大案件,依律由大理寺卿与刑部尚书、侍郎会同御史中丞会审,称三司使。决狱之权三在刑部,但大理寺不同意时,可上奏圣裁。
如此说来,大理寺是案件审核的最后一站,但凡大理寺通过的案子,皇帝皆不会过问。
历来,大理寺卿这个位置,一向都是启用没有宗族背景的寒门子弟。
为的就是不让这些个王公大臣,太多恃宠而骄,肆无忌惮。
大理寺卿,位列三公九卿之列,地位不可谓不重。
如今的大理寺卿是韩奇,一个没有任何背景的寒门子弟,是女帝亲自提拔。
至于狄英,他不算寒门子弟,祖上出过几位三品大员。
他成为大理寺少卿,也有赖于女帝的提拔。
女帝见他秉直,便特许他当了大理寺少卿。也就是说,狄英也算是女帝的人。
如果他畏罪潜逃,那位高高在上的女帝也脱不开关系。即便无人敢说,但用人不察的污名怕是很难洗掉。
越是细想,叶孤城越是心惊。
面对这样的对手,他真的能赢吗?
不是他不够自信,而是隐藏在黑暗中的敌人太强了。
……
叶孤城回到藏经楼不久,就有人前来拜访。
来人称武王殿下有请,这让叶孤城有些不知所措。
最后,硬着头皮准备见一下这位传说中的武王。
武王李玄和叶孤城约定在城外的雁山别院见面,并且托人告诉叶孤城他没有恶意。
虽不知这位武王的约见的目的,但聪当前来看,还是为了狄英的事。
此刻,最不希望狄英出事的,估计就只有这位武王殿下了。
简单收拾了一番,就跟着随从上了马车。
至于是否需要向止水城神都监主事田易报备,这一点估计不用多说了。
不论如何,他叶孤城只是个打杂的,没有正式的编制,属于自由人员。
而且以田易的性格,他是不会在此时跳出来,因为现在的自己,终究还是有麻烦的。
虽说畏罪潜逃的是狄英,但和他终究还是有点关系。
故此,自己回到藏经楼,没有任何一个人前来问询,这足以说明问题。
神都监作为监察天下的部门,怎么可能消息闭塞。到现在,他们除了派人追捕狄英,并没有要进一步的意思。
而且派出的是九品巡检使,他们实力低微,大概勉强算得上九品高手。
这样的人,在这个武道四境横行的时代,注定是没有多大作用的。
让他们去追捕狄英,估计就是走个过场。
这次的追捕队伍,陆恒也在里面。
但叶孤城一点也不担心,因为陆恒的实力还是可以的。虽说距离地冥境还有点距离,但一身真气凝练,是一个高手。
虽说只是一个九品高手,但应付一般的地冥境还是勉强可以的。最起码,不至于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现在,唯一的麻烦,就是不清楚幕后黑手的目的。
一味的猜想,终究无法贴近真相。
既然如此,那就走一步看一步。
“驭……”
马车停了下来,车夫说道:“叶执事,雁山别院到了。”
叶孤城下了马车,望着四周的景色,觉得这位武王真会享受。
四面环山,郁郁葱葱的山林间,一座雅致清逸的别院矗立其间,让人耳目一新。
在随从的带领下,叶孤城穿越前院,来到了后院。
武王李玄坐在院中,喝茶赏花,悠闲得很。
这位武王,身穿了件苍麒麟色大繝锦长袍,腰间系着茶绿戏童纹皮带,留着飘逸的长发,眉下是蔚蓝色的眸子,身躯修长,英气逼人。
他那双洞穿真相双眸,宛若灵魂的窗口,让叶孤城有种被看穿的感觉。
“你叫叶孤城,我查过你的身世,但没有查到任何有用的东西。据说你在止水城神都监打杂,不算正式编制。可温不语告诉我,你实力很强,是地冥境的高手。”
武王李玄的语气很是平静,但言语间的意思都在告诫你,你最好说实话。
叶孤城道:“我的身份有些敏感。毕竟,一个本该死去的活人,总会让人有不好的联想。”
“哦……”武王李玄笑了笑,道:“我相信,有人告诉过你,当年的事是我做的。但我明确告诉你,我和太子李政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并且我还是他带大的。你觉得,我有什么理由谋害自己的太子哥哥。”
“都说皇家没有亲情,但在我看来,只是太少罢了。至尊之位只有一个,但想要争的人却有很多。我一直以来的梦想,就是太子哥哥坐上龙椅,我替他戍守边疆。”
武王李玄的眼睛里满是真诚,一时之间,叶孤城不知道如何回答。
气氛变得有些沉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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