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是呀，我有儿子了
接下来的过程平和得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就连被当做火药桶的厉以陌也安静得不像话，从头到尾除了给顾晏夹菜之外没有任何挑衅的举动。
顾清歌也不知道是逃避还是真的没注意到气氛尴尬，全程都在专心致志的照顾孩子，没分给周围的几个人任何一点多余的目光。
一顿饭吃完，吃得凯文差点消化不良。
看着厉以陌那张跟顾晏一模一样的脸，他实在是吃不下去……
柏寒的脸色倒是比一开始的好看了许多，吃到最后甚至在神色如常的跟顾清歌说笑，逗得顾晏咯吱咯吱的乐。
厉以陌就一直维持着那个高深莫测的表情没动，直到散伙的时候，他才说了一句：“清歌，今天晚上你跟孩子去我那儿。”
这话一出，刚刚才缓和一丢丢的气氛立马又奔着僵化去了。
顾清歌也没料到他会这么说，愣了片刻拒绝道：“不行。”
厉以陌微微挑起了一边的眉毛，看似温柔的轻笑着问：“怎么不行？”
顾清歌被他看得心里打怵，不过还是很坚定地说：“大人的事儿不牵扯孩子，空了再说，现在晚了应该让孩子回去休息。”
说完她也不看厉以陌的表情，直接把不停打哈欠的顾晏交给了凯文，说：“你们上车等我，我马上就过来。”
凯文迟疑的看了神色晦暗的厉以陌一眼，抱着顾晏默默的跑了。
柏寒不太放心的看向顾清歌：“需要我陪你吗？”
他一开口，厉以陌周身的温度立马降到了零下，还飕飕飘着小凉风。
顾清歌被冻得打了一个哆嗦，摇头说：“不用，你先上去。”
她意志坚决，柏寒无奈，只能转身走了出去。
跟厉以陌擦肩而过的时候，他抿了抿唇，眼里冷光一片。
厉以陌似嘲非嘲的呵了一声，直勾勾的看着顾清歌，一字一顿地说：“你想跟我说什么？嗯？”
顾清歌疲惫的揉了揉眉心，心累得不行地说：“我现在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跟你说，让我缓缓行吗？”
她脸上的疲惫不似作假，厉以陌沉默了一瞬，说了好。
顾清歌一口气还没松下去，就听到他冷冷地说：“但是我有条件。”
顾清歌不由自主的皱眉，不满地说：“什么条件？”
“在你想清楚怎么跟我说之前，孩子不能离开我的视线。”
涉及顾晏，顾清歌的脸一下就冷了下来，语气也凛冽得可以。
她跟看阶级敌人似的看着厉以陌，冷冰冰地说：“你什么意思？难不成你还要控制我跟孩子的自由？”
厉以陌觉得她这种说法过于难听，不悦的啧了一声，说：“这只是保证孩子不会被你弄走然后从此消失的一种策略，谈不上控制。”
顾清歌当即就怒了，跟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低吼：“厉以陌你别太过分了！”
他平日里怎么招惹自己也就罢了，但是只要跟顾晏有关的，顾清歌向来是寸步不让的。
不巧的是厉以陌也没打算在这件事情上做任何让步。
他原本觉得顾清歌有点儿小聪明，可是如今看来她岂止是聪明，这个女人简直就是狡猾到了极致。
她能瞒着自己把孩子养到这么大，谁知道她会不会再耍小机灵把孩子带走？
虽然要从自己眼皮子底下把孩子带走有难度，可是不事先给顾清歌一个警告，谁知道她会不会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跟顾清歌铁青的脸色相比，厉以陌的堪称是闲适到了一种境界。
他眯着眼睛往凯文抱着孩子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轻描淡写地说：“清歌，你应该知道我不是什么光明磊落的人，我不想为难你，所以听话，好吗？”
他说的是我不想为难你，不是我不会为难你。
顾清歌当然知道厉以陌不是什么好东西，也知道这时候跟厉以陌硬碰硬吃亏的只有自己。
理智告诉她应该冷静的跟厉以陌周旋，然后再伺机想办法把孩子带走。
可是一想到失去顾晏的可能，她就控制不住地说：“怎么，难不成你还想把孩子抢走？我就这么一个孩子，你难道连这么一条活路都不肯给我？”
她说这话的时候，眉眼间带上了不自知的决绝，甚至还有悲意。
厉以陌毫不怀疑，如果自己敢做什么让她接受不了的事情，她真的会跟自己玩儿命。
他对顾清歌对自己的想法感到非常不悦，脸色一沉再沉，皱眉说：“我没说要强行把孩子带走，我只是要知道他在哪儿在做什么，作为父亲，我有资格也有必要知道这些，难道不是吗？”
听他说的如此笃定，顾清歌忍不住冷笑，嘲讽道：“就凭一张脸，你就认定你是他爹了？我当年睡过的人多了，我自己都不确定他是谁的种，你这么笃定，就不怕给别人养了孩子当了便宜爹？”
听顾清歌这么糟践自己，厉以陌的脸色终于难看到了极致，不过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转而他又笑了。
他伸手轻轻的抓住了顾清歌的一缕头发，慢条斯理地说：“口说无凭，你说的这些我没见着我也不信，我就是觉得那天既然在床上见了红，我就该是你的第一个男人，你说是吗？”
这话说得粗俗，顾清歌的脸就跟打翻了调色盘似的五颜六色的来回变换，精彩得不行。
厉以陌见状低低的笑了几声，用更低的声音说：“是不是我的种，我认得，这个爹当得不亏，我知道。”
顾清歌这下是真的怒了。
她抬手抽开了凑在自己耳边的厉以陌，黑着脸就转身要走。
厉以陌拉住了她，说：“孩子近期就住在国内吧，你会答应的，对吧？”
顾清歌差点咬碎了一排后槽牙，却也没办法不答应。
她一言不发杀气腾腾的走了，厉以陌一个人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愉悦至极的笑了。
就算他自认心计过人算无遗漏，也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当年的一夜荒唐后顾清歌竟然会怀孕，并且还把孩子生下来了。
一想到自己竟然是一个四岁孩子的父亲了，他会追着自己软软的叫爸爸，厉以陌就觉得自己那颗冷心冷肺似乎有了融化的痕迹，暖得不像话。
他摸出兜里折好的一张餐巾纸，打开一看里边是几根短短的头发。
这是他刚刚趁人不注意，悄悄在顾晏的头上拔的。
他注视着那几根头发，他给林海打了一个电话。
听完厉以陌的要求，林海懵了：“您是说做亲子鉴定？！做谁跟谁的？！”
听出林海的惊讶，厉以陌心情大好的笑了几声，言语间甚至还带上了一些说不出的得意。
他说：“当然是我儿子跟我的。”
林海这下是真的惊着了。
他断断续续地说：“您是……您是说……您……有……有儿子了？！”
厉以陌笑了，好脾气地说：“是呀，我有儿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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