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我想要爸爸
顾清歌本来没注意到他，结果一看这个小东西跑到自己跟前存在感还如此鲜明，立马就想起了先前被自己遗忘的一件事，阴测测的勾了勾唇角，往沙发上一坐，对着顾晏发出了召唤：“顾小晏！”
顾晏小包子一听这个动静立马就打了一个激灵，意识到不对劲想撤退的时候却已经来不及了。
他一回头，就看到顾清歌要笑不笑的盯着他，眼神可怖得吓人。
通常他妈妈都是比较讲理的。
但是这个也只是通常。
一旦他妈妈不打算跟他讲理准备采取武力镇压的时候，基本上就是现在这个样子……
他的小腿软了一下，非常没有出息的跑到顾清歌的身边，试图撒娇卖萌蒙混过关。
“妈妈。”
说着他还冲着顾清歌眨巴眨巴自己水汪汪的大眼睛，试图用自己的容颜来让顾清歌手下留情。
然而此时此刻，在刚刚才被厉以陌招惹了一通的顾清歌眼中，看着这样一张跟厉以陌一模一样的小脸出现在自己眼前，想要不迁怒，实在是太难了。
更何况，这个小崽子做的破事儿的确应该被收拾！
她一个箭步上前拎起了顾晏，把人摁到膝盖上杀伐果断的抬起了巴掌，开始严刑逼供：“说，什么时候跟你爹达成共识的！”
顾晏小包子一开始还妄想负隅顽抗，握着小拳头说：“爸爸说了不可以告诉妈妈的，所以妈妈可不可以不问？”
顾清歌一听直接被气笑了。
好呀，合着这两人才认识多久，居然都有自己的小秘密了。
她要是答应了才有鬼！
一个巴掌准确无误的落在了顾晏的小屁股上，顾晏配合的嗷嗷叫唤了一声，叫得那叫一个生无可恋。
顾清歌的眉心突突一跳，更气了。
她还没用多大的劲儿呢，叫那么惨烈干什么？！
于是乎另外一个巴掌又落了下去，与之而来的还有顾清歌的逼供：“你是不是早就跟他商量好了的！说！”
顾晏宁死不屈，带着哭腔喊：“妈妈你不能这样，我们要讲道理！不能动手！”
顾清歌勾唇冷笑：“儿子啊，你都跟你爹有小秘密了，难道他就没有告诉过你，我是个不讲理的人？”
顾晏小朋友这下愣住了，大概是没想到有人能把不讲理说得这么义正言辞，当即就没了反驳的言语。
他就瞪着一双水汪汪迷雾雾的大眼睛看着顾清歌，肉乎乎的小脸上满满当当的都是不屈和委屈，明明是他犯了错，但是在他的这种眼神攻势下，顾清歌的第三个巴掌硬是没舍得拍下去。
顾清歌盯着他，气不打一处来，但是也下不去手了，沉默了片刻后只能是恨铁不成钢的狠狠搓了搓他的小脸，没好气地说：“小东西，我养了你多久你认识他多久，怎么就这么偏着他？你就这么稀罕他？”
顾晏眼神闪烁，蹭起来坐在顾清歌的腿上，伸出藕节似的小胳膊抱住了顾清歌的脖子，低低地说：“他是爸爸呀。”
没想到会听到这个，顾清歌一顿，再开口时声音有些沙哑。
她说：“就因为他是你爸，你就偏心他？”
顾晏抱着顾清歌的脖子摇头，把小脸埋进了她的脖子里，闷闷地说：“我想要爸爸。”
顾清歌这下彻底没了言语，心口一阵一阵的发酸。
顾晏不管再聪慧，他本质上也是个孩子。
他会好奇为什么自己家里只有妈妈，会想知道自己的爸爸是谁，爸爸在哪儿，在他更小一些的时候，他也会因为别人的一两句无心之话哭着问我为什么没有爸爸。
只不过随着他逐渐大了，这样的问题问得少了，但是这并不代表问题不存在了。
顾清歌沉默了好大一会儿，反复张嘴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她实在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
顾晏想要爸爸陪着，这有错吗？
她真的能因为自己的一己之私就让他再次没了爸爸吗？
她现在的感觉就跟生生吞了一块石头下去一样，噎得心头疼，但是却找不到解决的办法。
沉默着沉默着，她的眼眶就不由自主的红了。
顾晏发现她的不对劲，坐正了用小手捧着她的脸，一贯镇定的小脸上多了一抹惊慌失措。
他慌乱的擦着顾清歌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下来的眼泪，嘴里不住地说：“妈妈你别生气了，你要是难受我就不要爸爸了，我们不要爸爸了回去好不好？我都听你的，以后都听话，妈妈你别难受了，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惹你生气了。”
顾清歌听着这话，顿时更难受了。
她掉着眼泪抱住了顾晏的小身板，哑声在他耳边说：“要，怎么能不要，爸爸是我们晏儿的，我们晏儿也是有爸爸的孩子，要的，我们要的。”
顾清歌破罐子破摔的想：反正现在她已经被厉以陌套牢了，一时半会儿也走不了，他也稀罕小包子，顾晏也稀罕他，自己何必在这种时候做这个坏人？不就是留下吗？大不了就留下好了，反正厉以陌说了他会护着顾晏，要是他连个孩子都护不住，他还当什么爸爸？
顾清歌这边总算是想通了，母子两人整理好了脸上的眼泪施施然的出了门，美其名曰觅食。
另外一头，因为厉以陌的神来一笔引起的各种争论还在继续。
厉以陌是存心憋了一个大的，奔着八卦头条就去了。
他跟顾清歌宣布结婚并且有一个四岁大的儿子的新闻占据了各大版面的头条，热度居高不下。
与此同时他在记者发布会上回答的一些犀利问题，也被媒体反复揪出来反复炒作，但是他始终没有多余的表态，也没有压制这种无谓新闻的意思，任由发展。
顾清歌和顾晏母子俩算是借着厉以陌的这把东风狠狠的火了一把，所以她跟厉以陌领证生孩子的事儿原本是个秘密，但是经过这么一折腾，就该知道的人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人也知道了。
顾清歌和顾晏吃完饭回来看到站在门口的柏寒，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
柏寒一贯温和的脸上带着难以言喻的失落，眼里的黯淡让顾清歌浑身都不自在，就像是自己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儿一样……
事到如今，只怕是瞒不过去了。
顾清歌不是个逃避问题的人，在这个问题上也没想过要怎么逃避，所以她只慌乱了一瞬就找到了自己的节奏。
她拍了拍顾晏的小脑袋，说：“晏儿你先进去，妈妈跟柏寒叔叔有话说。”
顾晏也感受到了大人之间的微妙气氛，脆生生的应了一声好，乖乖的打开门进了屋。
走廊里只剩下了顾清歌和柏寒，两个人四目相对，久久无言。
顾清歌是实在不知道说什么，柏寒则是在不明原因的沉默。
这种令人窒息的沉默维持了好久好久，顾清歌终于忍不住打破了僵局，说：“都知道了？”
她没说知道了什么，但是他们两个都知道，她说的到底是什么。
柏寒顿了顿点头，声音有些沙哑：“看到新闻了。”
准确的说，他早就猜到了。
顾清歌自己也许都不知道，她跟厉以陌在一起的时候很多地方都跟寻常不一样。
那些反常都是不正常的。
证明厉以陌在她心里是不一样的。
但是顾清歌一直不承认，他也只能一直自欺欺人，可是现在看来，连自欺欺人都不能继续下去了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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