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三章念旧情
老爷子心里隐晦的心思被厉以陌这么不折不弯的直白说了出来，当即就是一愣，瞪着厉以陌就是好一阵吹胡子瞪眼，气得胡子都在哆嗦。
他指着厉以陌，气哼哼的：“这就是你跟我说话的态度？！”
厉以陌不吃避重就轻这一套，很不给面子的直接说：“爷爷，事到如今，您难不成还想着息事宁人吗？您是心软了，也做够了一个长辈能做的应该做的，可是您也要看看，别人做的是什么。”
说着，他停顿了一下，扭头看着老爷子苍老得仿佛一夜之间老了十几岁的脸，淡淡地说：“您这次是我们发现及时捡回了一条命，可是下次呢？下下次呢？您还禁得起几次折腾？”
而且谁也不敢保证，秦风这个疯子以后还会不会做更过分的事儿。
他连人命都敢无视谋取了，他还有什么是不敢的？
听到厉以陌的话，老爷子脸上的怒气恍如潮水一般散尽，最后只留下了一脸的晦暗跟无力。
他难得的在厉以陌的面前露出了疲惫的姿态，苦笑着说：“以陌，爷爷年纪大了，很多时候，就想着我能活一天，就希望能看到跟前的小辈和睦一天，所以我……”
“所以您的意思是，心甘情愿的配上自己的命，来换取这个所谓的和睦吗？”
看到老爷子被噎得面色紫红，厉以陌毫不留情的接着说：“还是说，您觉得，您被弄死了以后，那个您再三纵容的小辈，就会真的跟我和睦共处？您难道真的不明白，他为什么在我离开的时候动手吗？”
老爷子茫然又无力的张了张嘴，最后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了。
厉以陌说的，虽然目前找不出实实在在的证据，可是这些猜测，已经在他的脑海里来回流转了不知道多少遍，所以厉以陌的说法，他是认同的。
可是没有证据，说这些，有什么用？
老爷子闭了闭眼，背对着厉以陌沉声说：“没有证据，你就是把天说破了也没用，你与其在这儿跟我磨洋工，不如去想法子找证据，别的没用。”
这话说了，老爷子就无声的在心里发出了一声叹息。
秦风跟厉以陌的差别，他当然是知道的。
厉以陌之所以一直隐忍着不动手，无非就是因为自己的话跟很久以前的一些往事，可是事到如今，厉以陌明显不打算顾及那些情分了。
秦风是斗不过他的。
老爷子背对着厉以陌的脸上，翻涌着抹不开的苍老跟无力，沉默了好一会儿，终于说：“以陌，无论如何，多想想你姑母，给他留条退路吧。”
听到姑母两个字，厉以陌的眸光狠狠一沉，不过还是应了一声知道了，转身出了书房。
如果不是想着他早逝的姑母，他又怎么会容忍秦风在自己跟前蹦哒这么多年？老爷子又怎么会这么扶持他？
秦风千不该万不该，就是把他早逝母亲用命留下的情分耗光耗尽。
没了这些情分，他就什么也不是了。
厉以陌刚刚从书房出来，就跟过来找他的顾清歌碰了一个面对面。
顾清歌抓着他，神色有些激动，压低了声音啪嗒啪嗒的就把视频的事儿跟厉以陌说了一通，厉以陌的眼里一亮，抱着顾清歌就不撒手了。
顾清歌被抱得太紧有些不舒服，推了他一下，厉以陌却不甘示弱的又捧着她的脸狠狠的亲了一口，顾清歌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听到了重重的一声咳嗽。
抬头一看，黑着脸的厉老爷子正杵着拐杖站在楼梯那里，面色阴沉的看着他俩，一言不发。
顾清歌眼疾手快的赶紧把厉以陌一把推开，立马站定了，恭恭敬敬的跟老爷子问好。
老爷子不看僧面看佛面，看着顾清歌挺着那么个肚子，他也说不出指责的话，索性一憋气，一股脑的就把怒骂都给了厉以陌一个人。
厉以陌被骂得狗血淋头，然后面无表情的扶着老爷子回了书房，非常淡定地说：“爷爷，我有别的发现想要跟您说，您先休息一会儿，待会儿再骂。”
说完，他扶着老爷子就回去了，顾清歌坐在沙发上，傻乎乎的看着这一切，有些回不过神。
这是什么神展开？
厉以陌跟老爷子的谈话没多久，回去的路上，他把谈话的内容跟顾清歌简单的说了一遍。
顾清歌闻言，却疑惑的皱起了眉毛。
她问：“我能多嘴问一句，老爷子跟你，为什么对秦风的容忍度这么高吗？难道真的是因为他是你姑姑的孩子？可是你姑姑呢？”
顾清歌说到这儿，才奇怪的发现，自己似乎从来没有听说过厉以陌的姑姑这个人。
厉以陌握着方向盘的手指紧了紧，声音却是一如既往的平静。
他淡淡地说：“我姑姑很多年前就去世了。”
顾清歌嗖的一下瞪圆了眼睛。
然后就听到厉以陌说：“她是为了救我去世的。”
听到这儿，顾清歌是彻底说不出话了。
厉以陌却像是来了说话的兴致，一点儿也不觉得这种难以启齿的过往难堪了似的，抿了抿唇，云淡风轻地说：“当年我才七岁，秦风也就比我大半岁，因为一场意外，姑姑抢救无效死亡，我受了伤，父母双亡，只能由爷爷亲自教养，而秦风回了秦家，姑姑去世前，曾经跟爷爷提过，希望以后能对秦风兄妹多加关照。”
剩下的厉以陌没有多说，可是顾清歌却都明白了。
为什么秦风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得寸进尺，不是因为厉以陌跟老爷子不知道他的打算跟小动作，而是因为，他们顾忌一个已逝的人的情分，不愿计较。
顾清然茫然的张了张嘴，不太确定地问：“那么老爷子知道他干的事儿了吗？”
厉以陌点头。
之前是知道但是不太想相信，现在是不得不相信。
顾清歌：“那老爷子的意思是？”
厉以陌：“留口气就行。”
顾清歌啊了一声，不太理解这是什么意思。
厉以陌好性子的解释：“就是说，只要不死，哪怕只有眼珠子能动，厉家也好吃好喝的养得起他一辈子。”
顾清歌……
这话的意思，就是不用顾忌什么，只要人还有口气就行呗……
她感觉，秦风的好日子，可能就要到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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