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绯红

踩在第5层，首先映入众人眼帘的是一排排背向的座椅。

        这里很宽阔，整体呈长方形，中间一条长长的过道，两边便是那些木质座椅。

        “很像是一个教堂。”格雷暗想。

        随着众人慢慢往前走，格雷左右看了看，座椅上空无一物，厚厚的灰尘积在上方，黑色的木质在黄光下倒印出人像。

        这些椅子跟上面一样，都做了防腐处理。

        走到大厅尽头，一个高台立在面前。

        不难想象，曾经有一个德高望重的女巫就站在上面，俯视着下方一干人，用带着威严又不容置喙的语气道着诡异的启示，张开双臂，目光冷然，底下无人敢抬头正视她的威光。

        她身穿的黑袍无风自动，头上戴着的尖顶大帽耸立着，也许她手里还拿着一杆象征力量的权杖，格雷有些好笑地想着。

        上辈子的影视材料给了他一个关于女巫的刻板形象。

        很奇怪，高台旁边没有走上去的楼梯。

        那些女巫是跳上去的？或是飞上去？

        “咚！”雷塞率先跳上，后边几人跟上。

        站在高台，看向下方的座椅，格雷对刚才的感想给予很合理的评价。

        “这似乎是一幅画。”背后，有人说话了。

        格雷回头，看向身后那面被灰尘覆盖的黑色大墙，边缘凸出不明显的框架。

        “这很大可能是那些女巫崇拜的对象。”装在高大骨甲里的雷塞开口，声音瓮声瓮气。

        “那些女巫崇拜的对象？会不会是绯——”另一名队员下意识开口，但下一秒，佩·吉拉顿的风衣急忙卷上去想堵住对方的嘴。

        “红。”

        四周静下来，格雷一个冷战，立马回想起看过的图书，女巫之王——绯红。

        显然那名队员也知道自己的错误了，退后了两步，面色苍白。

        格雷有些僵硬地回过头，看着眼前静默的黑墙，心脏陡跳。

        所有人如临大敌，连分散在身旁的蓝光也开始闪烁。

        悄然又漫长的十几秒过去，格雷鼻口的呼吸声再次传来。

        还好，无事发生。

        “呼，来时我应该强调过在这里不能提及任何一位高阶层对象吧，卡级可娜，记住你的错误。”雷塞的语气此时严肃无比。

        “抱歉，队长。”

        “我再次说一遍，在外界提及祂们的称号也许没事，但在这些与祂们可能有紧密联系的地方，一旦提及，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格雷深呼一口气，这个世界“他”，“它”，“她”的发言与“祂”有明显的区别。相比前三者的短促，“祂”的音尾更长，音调更低，从口里发出就像是奴仆对主人的谦卑。

        场面僵住，半晌，雷塞再次开口：“回归，立刻回保镖所进行检查。”

        没有异议，所有人开始沿着原路返回。

        待到出洞时，外面已漆黑一片，头顶水晶钟塔此时正挂着明亮的数字：10点10分。

        没有修整，众人开始往保镖所急行，佩·吉拉顿在队伍最前方，雷塞则处于队尾。

        一行九人，有序地排成一列。

        余光看向已经解除骨甲的雷塞，对方的目光如狩猎毒蛇的鹰一样犀利。格雷处于队伍中央，身后是未基拉，而卡级可娜处于倒数第二位，正巧是队长前面。

        格雷加快步伐，独立出去的木偶悄悄飞在几人头顶。

        热成像的视角里，所有人都看似正常。

        用时37分钟，众人赶到保镖所。

        接到消息的愈和霉落落等人已等在门口，这是队里另一个人的能力。

        “影子传讯”，创建一个影子，意识能在两者里面转移，在雷塞下令回去时，他立马眼神示意队长，同时使用影子传讯，告知了保镖所相关信息，身份定位很像“信号师”以阿卡。

        进入保镖所，愈立马安排检查。

        和之前一样，众人一个接一个在椅子上沉睡过去。

        愈的能力更偏向于治愈心理的伤口，只要你不带有强烈抵抗意识，高阶层非凡者也会睡过去，毕竟非凡能力并没有高下之分。

        很快，格雷再次醒来，这时有几人已经在旁边等待了。

        看向座次，格雷敏锐发现雷塞和佩·吉拉顿虽是最后进入沉睡的，但却是首批醒来的。

        “很正常。”守在旁边的愈笑笑，背后的机械爪俏皮地向格雷挥舞几圈。在她的感官中，曾经那个带着仇恨与愤怒的格雷此时要稳重很多。

        “嚯，愈妹，我醒来怎么不见你对我摆爪。”

        雷塞坐在旁边的椅子上，语气带着酸气。

        愈白了他一眼，转头观察其他沉睡的成员。

        当所有人都醒过来后，雷塞示意危机暂时解除，明天继续探索古堡。

        躺在旅馆的床上，格雷进入白色空间。

        又是环视一圈，嗯，一切照旧。

        格雷发觉最近自己老是有被污染的风险，还都是与女巫有关。

        “难不成自己与女巫犯冲？”

        格雷挠了挠头，整理起今天的信息。

        古堡是女巫的地盘，这是很奇怪的一点，在人类领域内，一座女巫的古堡被大张旗鼓地建在这里。

        “一生所爱的泰拉罗·名。”尽管所有人都没明说，但很明显，那名女巫的恋人是位人类男子。

        女巫与人类男子相恋，这放到现在是很不可思议的事情。在东方那面高墙被建起后，除了白女巫，已经很少的女巫与人类和平相处了。

        书里甚至隐晦提及，墙后的女巫的繁衍已经不再依靠男女的交合了。格雷当时在读到这些文字时，还思考了半天，毕竟信息太过具有冲击力。

        （在遇到花女士时，他甚至还想问问，但考虑到两人不熟的关系，开口问这种问题，无疑是作死的行为。一名高阶层的女巫，若想整你，你死都也不知道怎么死的。如果没有白色空间，格雷一定到现在都不会察觉花女士在他身上动的手脚。这让他对白色空间的存在感到更加迷惑，被召唤者固定福利？）

        这样想来，在四王之前，会不会有那么一纪或几纪，人类与女巫，甚至与海族都是和平共处的状态。

        这样发散下去，在第三纪或者更早，一定发生了一件让三族决裂的事件。

        联想到在人类领域，人们发掘出不少有关女巫和海族的建筑和物件，格雷对这个猜想更笃定了。

        不过似乎这些信息都与他被召唤来到这个世界的关联不大，格雷耸耸肩，就是当探索世界过程中的解密环节。

        突然又想到上辈子一些哲学的观点：万物皆有联系。

        俄而，格雷叹道：

        “大世如蛛网，知一而顺，终观万象。”

        谁又能确定这两者毫无联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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