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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出淤泥而不染?


热腾腾的馄饨下肚,颠簸了一路的肠胃舒服了不少。从馄饨店到永平侯府最多只有百余米,曲小溪不想再坐马车,索性直接步行前往。

        下人们与车驾在后面安静地跟着,行至府门口时,永平侯与夫人曲许氏已携家眷迎出来出来:“殿下安好。”

        众人先向寻王问了安,又向曲小溪道:“王妃安好。”

        “父亲、母亲。”曲小溪屈膝福身,笑意清浅。二人随即被迎入府中,一家人同去正厅说话。

        这样的场面自是热闹的,曲许氏拉着曲小溪嘘寒问暖,还专门喊了素日与她亲近的曲小沁到跟前陪伴。坐了约莫一刻的工夫,礼数尽到了,男眷女眷便要分开,女眷们被请去后宅落座,男眷依旧留在正厅交谈。

        眼看曲小溪就要离开,永平侯庶出长子曲书明被妻子岳氏掐了下胳膊,她侧首,妻子忧心忡忡地望着他,直递眼色。

        曲书明犹豫再三,却摇头:“算了。”

        岳氏一声轻叹,压着音道:“你不去说……我这个当嫂嫂的可没法跟小姑子开口。”

        “我知道。”曲书明轻言,岳氏便不再劝,随众女眷一道出了门,往曲许氏的住处去。

        .

        “小沁和书昱最近乖不乖呀!”往后走的路上,曲小溪牵着曲小沁的手问道。曲小沁蹦蹦跳跳:“我很乖的!书昱……书昱……”说着扭头看了一眼弟弟,笑说,“今天早上还不好好吃饭,气得姨娘拍桌子!”

        “……”曲书昱年纪还小,虽是男孩,眼下也正跟着女眷们同行。耳闻被亲姐姐揭短,他一时很不好意思,往白姨娘身后躲了一躲,小声辩解,“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想骑马!”

        曲小溪板起脸:“不好好吃饭不长个子,连马都上不去。”

        曲小沁仰起头,声音甜糯糯地问:“我看到外面有好多马,寻王殿下是骑马来的吗?”

        “不是。”曲小溪笑道,“我半夜赶路,是一起坐马车回来了。”

        曲许氏闻声回头,眸中流露几许心疼:“你辛苦了。”

        “应该的。”曲小溪守礼道,曲书昱眼睛一转,几步跑到曲小溪身边:“二姐姐,寻王府的马我能骑吗!”

        五岁的男孩,天不怕地不怕。白姨娘忙一把将他拉回,低斥:“别闹!”言毕又看向曲小溪,讪讪笑说,“家里是有马的,只是他年纪小,怕他摔了,才不让他骑。结果前几日大公子带他骑了一会儿,倒把他的心玩野了,这几日天天念,王妃别理他就是了。”

        曲小溪闻声便不多言,任由曲书昱泄气地耷拉下脑袋。随在身边的赵文康无声地低下眼睛,暗自记下了这事。

        来曲家前,寻王私下里专门叮嘱他,说王妃从前在曲家过得不如意,缺衣少食,他想想都生气。所以纵使现下曲家不能再欺负王妃,寻王也有心为王妃再撑一撑腰,简而言之就是厚待与王妃亲近的、打压对王妃刻薄的,旁敲侧击地给人人都紧紧弦,让这一大家子人都看清局势,以后都能客客气气地对曲小溪。

        曲小涓上次那中话,他不想再听见。哪怕知道威压之下的“客气”是装的也没关系。

        姑娘家一辈子和娘家断不了关系,他希望以后曲小溪想起这个娘家,心里能舒服一点。

        是以过了约莫两刻,曲书昱的话就传到了寻王耳朵里。彼时正厅里的众人刚散,又尚未到午膳开席的时间,寻王立在廊下自顾赏景,闻言想了想,轻一笑,吩咐阿宕:“你去带他来,还有他那个姐姐……就是今天在馄饨铺里见过的那个。”

        “诺。”阿宕应声,带了两个宦官就去了。

        后头的一众女眷在曲许氏的房中小坐半晌后也都分散开来,有的去了廊下、有的去了院中,三三两两地结伴说话。唯曲小溪被曲许氏留在房里,有的没的瞎聊一通,但很有一副亲生母女的样子。

        孩子们在这个时候总喜欢扎堆一起玩,一转眼就跑得没影。眼见到了用膳的时间,后宅的花厅中宴席布好,众人陆续前往。入厅落了座,白姨娘才发现自己的一双儿女都不见了。

        “快去找找,没规矩,王妃归宁的日子也这样疯。”白姨娘锁着黛眉,神情不悦。

        曲小溪身边赵文康笑吟吟地上前一揖:“姨娘莫恼,是殿下带四姑娘和三公子骑马去了。”

        白姨娘一愕:“什么?”

        赵文康垂眸:“下奴方才去前头禀事,殿下随口问起王妃心情如何,下奴就将王妃与弟弟妹妹的谈话说了一说。正逢前头尚未开席,殿下闲来无事,就着人请了四姑娘和三公子走,说出去跑一圈马就回来。”

        “……”众人顿时神色各异。

        白姨娘又惊又喜又惶恐,迟疑着看向曲小溪:“这可如何是好……”

        曲小溪心里也有点无语:这人陪她回个门,倒扔下她陪她弟弟妹妹跑马去了?

        可这中抱怨自不能当面说,她和和气气一笑,只道:“殿下就这么个性子,姨娘别担心,不妨的。”

        白姨娘怎可能不担心,思索再三,委婉道:“我怕两个孩子年纪还小,规矩上不周到……”

        “没事,殿下待自己人随和得很。”曲小溪略作沉吟,挑了件无关紧要的事给白姨娘宽心,“姨娘知道我最喜欢在厨房里忙。有时我去了厨房里,他寻不见我,就直接找去厨房去,后来被我带得也对厨房熟悉起来,偶尔还能动手帮一帮厨呢。”

        她说到末处有了笑音,全然就是闲话家常趣事的口吻。满座女眷的神情却都变了一变——堂堂寻王,竟去帮厨?

        这偌大的永平侯府里,得凡有点身份的男子,怕是没有一个进过厨房的。

        白姨娘也哑了哑,却安了心,私心想着能去给妻子帮厨的男人理应不会苛待两个刚懂事的孩子,颔了颔首:“那就辛苦殿下了。”

        曲小溪对面,曲小清垂眸盯着面前碗碟,执箸的柔荑不禁越攥越紧,几要将筷子折断。

        凭什么。

        一个小庶女得了这样体贴的夫婿,凭什么!

        如此过了约莫一个时辰,前后的宴席都散了,楚钦才将曲小溪的一双弟弟妹妹带了回来。两个孩子都玩得无比欢乐,回了府就急急地往后冲,迫不及待地要跟母亲分享喜悦。

        “姨娘!”曲书昱看见白姨娘就往她腿上一扑,兴高采烈地告诉她,“姐夫带我去了骡马市!买了匹小马给我,说我骑得上去!可好看了,是黑色的!”

        “怎么还给你买了马?!”白姨娘惊得下巴都要脱臼,正要问他“你姐姐呢?”,就遥遥看见曲小沁也回来了。

        曲小沁年长曲书昱两岁,到底懂事些,从姐夫那里得了好处就先去正屋找姐姐,开开心心地告诉曲小溪:“姐夫给我买了好多好看的簪子,还有点心和糖,谢谢姐姐姐夫!”

        坐在一旁的曲许氏神色一厉:“那不是你能叫姐夫的人!”

        曲小沁愣了愣,不解地歪头:“他让我这样叫的呀。他说……他说他娶了二姐姐,就是我的二姐夫,除非二姐姐不是我姐姐了,他才不是我姐夫。”

        “是这样……”曲许氏神情微僵,多少尴尬了一瞬,很快倒也缓过来。

        她笑看向曲小溪,满眼赞许:“你们夫妻过得好,我们当长辈的就放心了。”

        曲小沁又说:“啊,刚刚在门口,我还见到大姐夫了!”

        曲许氏一愣,一直沉默在旁的曲小清抬起头,秀眉拧得紧紧的:“你说什么?”

        “大姐夫来了!”曲小沁认真道,“他说……今天要陪大姐姐回门,但是离得太远,路上耽搁了,所以才来得迟了。”

        曲小清屏息:“他人呢?”

        曲小沁道:“去见爹爹了。”

        曲小清低下头,心里一阵阵难受。

        他这个时候去见爹爹,寻王应该也在那里。连襟相见,曲小清想想寻王是什么模样、举手投足是怎样的气度,再想想自家夫君是什么德性,只觉颜面扫地。

        曲小溪却着实没猜到曲小清会有这样的心事,亦不知前头出了怎样的事,闻言只说:“姐夫这是离京办差去了?过着年,真是辛苦了。”

        “……是啊。”曲小清勉强维持住得体的笑容,心底生生冒出一股子恨意。

        她觉得曲小溪的关切好似是在刻意嘲讽她,嘲讽他们夫妻不睦,嘲讽她嫁得不如她。

        曲书明的妻子岳氏安静地坐在一旁,细细品着寻王今日的一举一动,心下已然有了些主意。但她是个端庄持重的妇人,并不急于自己做主,就耐住了性子,等着晚上与夫君商量。

        傍晚再用过膳,曲小溪就要回去了。曲小清原还想在娘家多住些时日,奈何徐鞍寻了来,她心底纵有两千个不愿意也只好回去。

        两姐妹于是先后拜别了曲许氏,往前宅行去。头道府门内,寻王与威将军已早一刻出来了,无所事事地等在那里。

        徐鞍在朝中与楚钦毫无交集,只知他名声极差,对他原也有些怵。但大半日相处下来,终是熟悉了些,眼下又一同站在这里等待妻子出来,无聊之下就搭起了话。

        徐鞍客套道:“听闻殿下与王妃近来都住在庄上,今日这样晚了,还回去?”

        “没想好。”楚钦笑笑,“听王妃的。她若想回庄上就回,想早些歇息就在王府住下。”

        说完自己也寻了话题:“听说将军今日来得晚是因回家过年,怎的没带夫人同往?”

        这话一说,徐鞍的神情顿时僵住。楚钦察觉异样,旋即自顾接口:“也罢,路途遥远,女儿家总是受不得的。”

        “……是啊。”徐鞍悻笑,心底却生出一股酸涩。

        爹娘所住的地方,比寻王府的庄子离京城也远不了多少,曲小清却不肯给他面子。

        几句交谈间,曲小清与曲小溪走了出来,徐鞍先一步扫见,顿显笑意,举步迎上:“小清!”

        楚钦随之举目看去,亦上前:“小溪。”

        曲小溪抬眸,脚步不自觉地加快,口中笑道:“你给小沁买的那些点心,她非要拉着我一样样尝完才许我走,耽误了时辰,久等!”

        “怪我。”楚钦一哂。

        几步外,曲小清无声地避开徐鞍伸过来的手,低眉顺眼地向寻王福身:“殿下安。”

        楚钦和煦欠身:“长姐客气了。”

        语毕就又看向曲小溪:“那些糖和点心你可有喜欢的?若有,我们去集市上逛逛,给你买些,今晚在王府住一夜?”

        “好呀!”曲小溪面露欣喜。

        糖和点心不重要,但趁着年味逛逛集市是个不错的项目。尤其是晚上,夜色之下灯火璀璨,充满人间烟火的景致最是舒心。

        楚钦便向徐鞍与曲小清一揖:“先走一步。”

        徐鞍赶忙还礼:“殿下慢走。”

        姐妹两个也相视一福,就这样告了别。

        目送寻王与王妃上了马车,曲小清的神色更冷了一重。她懒得多看一眼,提步就往外走,徐鞍一慌,苦哈哈地跟着她。

        她被跟得更生厌烦,蓦然回头,怒道:“你要回家过年,去便是了,我在娘家好好住着也没什么不妥,你寻来又做什么!”

        “我……”徐鞍为难地挠头,“我想着今日回门,我不来,怕你没面子啊……”

        “你来了,我才更丢脸!”曲小清不再理他,忿忿出了门,径自登上马车。

        徐鞍原是骑马赶来了,见状只得也跟上马车。曲小清见他上来心里更气,他神情小心,好言好语地哄她:“你别生气……你若不想我来,下回提前告诉我一声,我不扰你便是。”

        曲小清免朝车壁,冷淡得一声不响。

        徐鞍心里叫苦,口吻愈发和软:“大过年的,你别与我计较。要不……要不我也带你逛集去?你消消气。”

        这话倒说得曲小清心里一动,她沉了沉,面容缓和:“好,那就去逛逛。”

        徐鞍松气,一下子有了笑容,当即吩咐车帘往离永平侯府不远的西市去。马车驶起来,曲小清的心思好似也被带动。那些不能为外人道的心事在一整日的刺激下终是压不住了,有那么一瞬,她被这些心事搅得自惭形秽,觉得自己肮脏不堪,但想想曲小溪的春风得意,她就什么都顾不得了。

        前往西市的马车上,曲小溪不住地揭开帘子向外张望。过年时的街巷真的很热闹,叫卖声处处可闻,偶然路过一处街角,曲小溪看见有人牵了几头小毛驴正售卖,便想起楚钦给曲书昱买的马,转过脸问他:“你怎么想起给书昱买马了?”

        楚钦正阖目静歇,闻言睁开眼睛:“他不是喜欢?又逢过年,送点礼物。”

        好个“送点礼物”。曲小溪出门前看见那匹小马驹了,毛色油亮,体型健硕,一看就价格不菲。

        他这话就像是在说“大过年的,不知道给孩子买点什么,送量劳斯莱斯吧”。

        曲小溪暗自腹诽着,抿了抿唇:“书昱性子皮,姨娘管他已很累了。这回有了马,怕是更野了。”

        “他性子皮?”楚钦撇嘴,“可他功课很好啊,我问他的他都能答上来。”

        曲小溪愣住——怎么还问功课了?

        倒很有做姐夫的样子。

        马车行驶约莫两刻,在西市旁的巷口停了下来。又过不多时,威将军府的马车也到了。

        在这样的集市上,达官显贵总是很显眼,一则服侍精致,二则身边还有下人环伺。曲小清前行不多时就觅到了楚钦,那玉树临风的背影在人群中瞧着更惹眼了。

        眼看楚钦步入不远处的小楼,曲小清看向徐鞍:“颐和堂的点心不错,我想去尝尝。”

        “行啊!”徐鞍满口答应,分毫不做多想,就往颐和堂走去。

        颐和堂是京里有名的点心坊,初建时只一个小小的门脸,历经数年已扩建成了一幢两层小楼,既可堂食也可打包,楚钦今日给曲小沁买的点心就是颐和堂的。眼下带着曲小溪来了集市,自也先到了这里。

        楼中没有雅间,二人就去二楼找了个临窗的位置坐,从窗中望下去,集市的热闹尽收眼底。

        店里的伙计将单子递给楚钦,等他点选,楚钦本想让曲小溪挑,但见她兴致勃勃地望着楼下,只得凭记忆将曲小沁今日要过的再来一份。

        曲小溪张望了一阵收回视线,含着笑说:“楼下好像有卖热果酒的,你喝不喝?”

        “好。”楚钦颔首,便要吩咐阿宕去,曲小溪却径自站起身,“我去买,也随处走走。”说罢叫上甜杏酸枣同往。

        行至楼梯口,她正好碰上曲小清与徐鞍上楼。

        “姐姐。”曲小溪驻足福身,曲小清抬眸,仿佛并不知她也在般一愣:“妹妹也在……这是去哪儿?”

        曲小溪笑道:“我瞧楼下有买热果酒的,想买来喝着暖身,姐姐姐夫喝不喝?”

        “不必了。”曲小清也衔着笑,还关照了句,“快去快回吧,天色晚了,别冻着。”

        曲小溪应下,这就下了楼,曲小清与徐鞍看见楚钦,先去打了个招呼,转而也挑了个空桌子坐。

        伙计同样递来膳单,徐鞍推给曲小清,曲小清却道:“我也不知该点什么,楼下瞧着有点心摆在柜台上?你下去看看,挑看着好吃的点吧。”

        她的口吻并不太客气,好似吩咐。徐鞍不以为意,干脆地应下,就跟着伙计下了楼去。

        曲小清默然看着他们走远,起身离席,走向楚钦。

        楚钦原正从窗中张望曲小溪买果酒的身影,余光睃见有人在对面落座,下意识地看去。

        见是去小清,他客气地颔首:“长姐有事?”

        “没什么事。”曲小清低着头,一派娴静。见案桌一侧置着茶壶,她伸手将茶壶拎起,先给楚钦添了些,又给自己也斟了一盏,“只想与殿下道一声谢罢了。”

        楚钦挑眉,不解:“何故谢我?”

        曲小清抿一抿唇,满目慈悲:“二妹妹是我们家里庶出的姑娘,生母又走得早,从前过得可怜。如今能得殿下这般呵护,总算是苦尽甘来了。”

        “应当的。”楚钦淡笑,并不多言。

        曲小清舒气,神色间含着万千感慨:“殿下身份尊贵,其实当时原该是我嫁与殿下为妻,只是世事难料,威将军早一步将婚事定了下来,这才只好让二妹妹去。如今得见殿下与二妹妹两情相悦,也真是阴差阳错之下的缘分。”

        楚钦垂眸,眼底的凌色一闪而过。眼见伙计将点心端了来,他又染上笑意,平和道:“的确是缘分。上天有好生之德,有些事看似波折颇多,但最后的结局总是不错。”

        曲小清闻言浅怔,楚钦不再继续当下的话题,一睇面前的点心:“长姐可有想尝一尝的?我着人端去长姐桌上。”

        “……不必。”曲小清强笑,“威将军下楼点膳去了,一会儿就上来。”

        正这厢说着,出去买果酒的曲小溪先回到楼上,看见曲小清正与楚钦说话,她略微一怔。曲小清旋即起身,福了福:“殿下和妹妹慢用。”

        曲小溪看了看她,落座回去。楚钦当即将曲小清用过的茶盏推给阿宕,示意撤走,又兀自翻了个新盏过来,给她添了茶:“买好了?”

        “嗯,我尝了好几中,买了桂花的。这个青梅的烈一些,给你喝。”她边说边将两只小壶放在桌上,搓搓手,“一会儿喝完下去将壶退掉,有押金!”

        楚钦嗤笑,应了声好。趁她斟酒,他拿起一块酥皮点心直接喂到她嘴边。曲小溪忙里偷闲地一口咬下去,酥皮顿时在口中散开,甜香四溢。

        楚钦压声:“你那个大姐姐……”

        曲小溪顿时紧张:“怎么了?”

        楚钦略作沉吟,记起上次陪她回门的事情。

        从那次来看,他看得出曲小清待曲小涓更亲近,可她与曲小溪究竟关系如何却说不好。

        他于是没有贸然指责,先小心地探问:“你觉得她人怎么样?”

        嗯?

        曲小溪望着他,品出了点端倪。

        会这么问,可见他已觉得曲小清为人不太好了,只是她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她于是想了想,也不跟他遮掩,望了眼曲小清所坐的方向,小声道:“那就是朵白莲花!”

        “啊?”楚钦愣住,“什么意思?出淤泥而不染?”

        若她这么看,他就不多嘴了。

        “什么啊。”曲小溪却摇头,“是惯会扮纯洁装柔弱,好似一朵白莲花,既骗别人也骗自己。实则总能让自己占尽好处,比谁都精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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