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摘星
沈乔蔓睡的不安稳，凌晨三点的时候就已经醒了，她做了一个梦，是法庭上法官问她要跟谁的问题。
她看了眼不远处的苏皖清，她也在看着她，苏皖清看上去有些憔悴，她眼睛红着带着水雾。动了动嘴但是什么都没说。
沈乔蔓知道，她必须得跟沈松。
苏皖清还有能嫁人的机会，她跟着她会拖累她的。
最后沈乔蔓面对法官她的神情没变。即便沈松和苏皖清在她面前打起来，她依然是这个表情。
“法官我决定好了，我跟父亲。”她无波无澜的说道。
那个时候她刚中考完，十五六岁。
说完她看向沈松，沈松也看着她。
她乖的可怕，也冷静的可怕，让人心疼。
最后一把敲定，声音传遍现场的每个角落里，更是锤到她的心里。
审判结束后，苏皖清小跑到她的面前，目光复杂，沈乔蔓平静的和她对视，苏皖清看着她眼泪夺门而出。
她抱着她，沈乔蔓没拒绝，最后她在沈乔蔓额上落下轻轻一吻。
苏皖清满含爱怜的看着她，细细的看着沈乔蔓的眉眼，她的声音很温柔，“妈妈很爱你，我的女儿。”
随后一个和苏皖清年纪相仿的男人走过来，温声说：“皖清，这一切我都打理好了，我们走吧。”
苏皖清狠了狠心越过沈乔蔓走向男人，“那走吧。”
他们背后的沈乔蔓讽刺的笑了。
接下来沈乔蔓跟沈松来到a市，在五中读书认识了这群人，半年后沈松跟她说他有个女朋友打算结婚。
双方都是同个情况，对方也有个孩子是个男生，叫林墨。
沈松要去美国和他第二任妻子，问她走不走。
沈乔蔓摇摇头，最终他们决定在她高三的时候，沈乔蔓必须回美国跟他们一起。
这也是她跟陆谦分手的原因，但是她没告诉他。
她高三回美国的时候，他们也对她算是上心，而林墨只是做了她母亲叫他做的事情，沈乔蔓始终格格不入，她跟他们的感情很淡像蒲公英一样随时飘散。
等她上大学的时候，已经没有联系的苏皖清联系了沈松，晚饭的时候他告诉沈乔蔓。
他们离婚后苏皖清和那个男人结了婚，很快也怀了孕，那个男人很宠苏皖清。他们的日子过的不错。
然后这个婴儿是一个男孩，那时候沈松跟她说的时候是两岁。那个男人叫张辛是苏皖清的初中同学。
他们离婚后都有了属于自己的小孩，她呢，她又是什么，她在扮演什么角色。
是他们错误的作品吗？
沈乔蔓没告诉陆谦，苏皖清也有了个自己的孩子，现在沈松也有了。
沈乔蔓真正的体验了完全被抛弃的感觉。
这种感觉真的让她喘不过气，没给她喘息的机会。
她已经快八年没有见到苏皖清，她没有她的电话号码，沈乔蔓的号码到高三才换，在这期间她也没有打个电话给她。
她好像从初三开始就是一个人。
靠在床头的沈乔蔓流着眼泪，当年的场景，感觉都记忆犹新。
她打开手机屏幕，3:46，凌晨。
现在波士顿的时间是下午的3:46分。
沈乔蔓吸了吸鼻子，吐出一口浊气打给了沈松。
沈乔蔓静静地等了好久，正当她以为没人接的时候，有人接了。
“喂，乔蔓怎么了？”
沈乔蔓眨了下发红的眼睛，“爸。”
“我昨天晚上遇到了林墨，”沈乔蔓说着有些哽咽，她强逼自己跟平时说的语气差不多，顿了顿，“他说阿姨怀孕了，已经三个月了。”
“”沈松沉默。
“乔蔓，我跟你阿姨决定要把这孩子生下来。”
沈乔蔓扯了扯嘴角，“这是你们夫妻之间的事情，你们决定就好了。”
沈乔蔓忍不住质问他：“爸，你和妈妈都有了孩子，我呢？我是什么？我在这里充当什么角色？”
许久，沈松叹气声传来，他温柔的说：“你也是我和你妈妈的孩子。”
沈乔蔓笑了声，她觉得他的话好好笑眼泪顺着眼角流出来，“爸你知道吗，自打你们吵架离婚再到二婚二胎我从来就没有感受到我还是你们的孩子。”
“我已经快八年没见到我妈了”她的声音逐渐染上哭腔，“八年啊。”
“我也是你们的孩子啊，为什么我在你们这里得到的爱这么少。”
“乔蔓，你”
没等沈松说完，沈乔蔓吸了吸鼻子抹了把眼泪，“就这样吧，我先去睡了。”
沈乔蔓把手机关上关机，整个人蜷缩在一起。
-
凌晨，苏御感到口渴起身倒了杯水喝。听到沈乔蔓的房间有对话声还有隐约的哭声。
心里暗道不好，他轻悄悄的走到她姑姑的门前，听的一清二楚。
他一个小孩儿都知道姑姑有多让人心疼，父母都有了新家庭，那她的处境就不好了。
苏御回想了下，姑姑的妈妈确实没有提起她。
他晦涩的垂下眼眸，听到房间里传来下床的声音静悄悄的回到自己的房间。
沈乔蔓拿了自己的睡衣进了浴室洗个澡。
出来后，沈乔蔓把衣服放进洗衣机里面，随后她坐在阳台的吊椅上。
她之后没有睡觉，在阳台上抽着一根一根的烟再加上昨天晚上抽的烟才把整盒烟抽完。
烟雾弥漫，在她的精致的五官缭绕显得格外冷艳引人注目。
抽完她就发呆。
她一个人看了日出，她等到了黎明。
她抓着时间把苏御给叫醒，他面前的沈乔蔓好像更加的冷淡，情况比昨天晚上严重。
沈乔蔓一个晚上没怎么睡觉，脸色和唇色有些苍白，她榨了玉米汁，烙了饼，她和苏御洗漱完就坐下吃早餐。
等苏御吃光的时候，她问：“吃的饱吗？”
“嗯。”
沈乔蔓把盘子洗干净之后，拿起车钥匙跟苏御一起乘电梯。
“这几天我来接你，你不是说你的自行车坏了吗。你晚上拿给我，我找人修。”
“好。”
苏御看着她斟酌再三，最终还是开口，“姑姑，你希望你未来的男朋友是什么样的。”
电梯门开了，沈乔蔓走出去偏头看他，这种话苏御是不可能会问的，她的心里隐约有个猜测。
沈乔蔓想都没想直接说：“长得高，好看，白，三观正，不粗俗，尊重他人，有上进心。”
“然后呢？”
“然后，有趣点。”
前几个他都能理解，但是最后一个是什么鬼。
-
沈乔蔓把他载到校门口随后掉个头回去，苏御走的是一条经过教师宿舍的路，很巧的是他遇到的陆谦。
陆谦刚从教师宿舍下来，苏御走过去，“陆老师，我问我姑了。”
陆谦看了他一眼，他现在整个人看起来像是没睡醒，沙哑道：“你说。”
“要长得高、好看、白、三观正、有上进心、尊重他人、不粗俗。”
陆谦点头，“我都有具备这些特点。”
“还有个要求，要有趣点。”
陆谦撩了撩头发，他清醒了不少，举止间流露自信欠欠地说：“说不定说的就是我。”
苏御：“”真是够了。
陆谦问：“她就没有说到有钱吗？”
苏御二字评价，“粗俗。”
陆谦自顾自的说，“那我还挺有钱的。”
苏御扯了个假笑，“看不出来。”
“你看不出来是因为我低调。”
苏御：“”
“哦，对了，”苏御抿唇，“凌晨三点的时侯我姑姑呆在房间里打电话给她爸爸，还哭了。”
“然后她呆在阳台坐在吊椅上抽了剩下的烟，她坐到了天亮，刚才是她送我回学校的。”
陆谦无言。
苏御：“我姑姑其实也没表面上的坚强。”
苏御笑了笑，“相反，有时候她也很脆弱。”
陆谦眉峰微挑，“你觉得我不知道？”
苏御懒洋洋地哼笑，“我在给你引导人生正确的道路。”
陆谦：“我见的世面比你多，见识比你广，”他懒洋洋地提醒他，“是我引导你才对。”
“”
“你知道为什么我姑姑会和你分手吗？”
陆谦睨他一眼，“问这么多干什么。”
他哪壶不该提那壶，“有这闲工夫还不如多做几道数学题。”
苏御：“”
-
沈乔蔓回到家里，把洗衣机里的衣服给披上，随后把昨晚的行李箱带到工作室里面去。
里面依然还有药，沈乔蔓看上面的说明书，给自己倒杯水把药给咽了下去。
她有了个念头就是——她想痊愈。
以前她不想吃药，这些药有副作用会变胖，而且她本身就不喜欢吃药，所以把药买了却放着不吃。
有时候病情突然发作的时候，她才会勉强的把药咽下去。
那时候她的睡眠可以说是特别不好，她在晚上会睡不着觉，整个人会七想八想，辗转反侧。
最大部分她会听着音乐把自己缩成一团，那时候她已经有好多天没睡觉了，睡不着觉的感觉真的很难受，比死还难受。
她等过无数次的日出，熬过数不清的夜晚，听着不知道循环多少遍的音乐。
能睡个好觉对她来说都是奢侈。
她熬到了天亮有着浓浓的睡意，她只能等待他们去上班才能睡觉。
她一直处于浅睡眠，一旦有一点点的声音都会惊醒她。
她那时候对声音特别敏感，记得林阿姨静悄悄的关上门，已经睡了一会儿的沈乔蔓听到声音立马睁开眼睛。
直到她这些症状被他们发现，她才给自己找了个心理医生看。
从此，他们连房门都不敢关，每个早上都会静悄悄的，就是想让她能多睡会儿。
每天沈乔蔓要睡觉之前都会喝下一杯热牛奶，有助于她睡眠。
安眠药用多了也渐渐的对她没用。
她也很经常跑去阳台，坐在躺椅上听着音乐，吹着自然风。她才能小睡一会儿，直到太阳照到她的肌肤，她才会醒来。
跑去阳台度过每个夜晚，这是常态。
晚上睡不着只能到第二天早上补眠，她一直这样。
她睡的最长时间是三小时多点，后来睡眠质量也变好了能睡个五个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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