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摘星
一路上安安静静的，到达小区停车场之后，陆谦率先替她解安全带。
而后，他下车帮他打开车门，“现在舒服多了么？”
沈乔蔓:“……嗯。”
沈乔蔓下车，走到地上像是踩在棉花上，一种不踏实的感觉，整个人就像是失去了支撑点和安全感。
她现在的状态比刚才要好的多，脑子却没怎么清醒，里面像是有气泡一样咕噜咕噜的响。
胃里翻江倒海，唇齿间还带着混合的酒味。脑子里晕乎乎的，走路就仿若是失去了方向感。
上了十四楼，陆谦特地的走在沈乔蔓后面，于是陆谦就看到了接下来的一幕。
就差几步路她就能站在自家门口，然后她偏偏就在原地不动几秒，随后像是思考完了，她往右边的房门走了过去，并且拍了拍几下门。
“咦？怎么不开？”沈乔蔓又拍了拍门，而后又不拍了，突然想起后面有个人。
她转身过去，看着面前双手环臂，姿态懒散的男人讷讷的说道:“这门怎么不开……”
她说这话轻声细语的，嘴角不自觉的往下垂。一双杏眼圆睁的看着他，仿佛受到了委屈一般。
陆谦站着不动，双眼低垂静静的看着她在闹腾，许久，他抬了抬下巴示意她，“你家在那呢。”
他的声线懒散，漫不经心道:“你敲的是我家。”
被他这样一说，她脑子空白了一会儿，随即再次抬眼看他，眼神不再那么的呆滞，看上去清醒了许多。
她此刻没有笑，杏眼的情绪极淡，眉眼没有往常的温和，带着点攻击性，身上还隐约带着点颓。
看着有点不对劲。
他的眼眸顿住。
“沈乔蔓。”
过了一会儿，沈乔蔓机械的往隔壁走，抬起手验了指纹，咔哒一声门开了。
陆谦这才动身，跟着她进去。
因为她醉酒了，陆谦也不跟她瞎闹腾，说话也很正经，“你先坐在沙发上，我去泡杯蜂蜜水。”
沈乔蔓很安静的坐在沙发上。
陆谦见她不说话，抬腿先去厨房泡了杯蜂蜜水。
而后，陆谦拿着她的杯子，“喝下去。”
沈乔蔓看了一眼，接过的时候一不小心碰到他的手，眼里的情绪稍微有点波动。
她慢吞吞的喝下去暖暖的，缓解了很多。
等她喝完，陆谦拿过她的杯子放在桌上，“自己能走么？”
沈乔蔓起身，她没有回话，声音特别淡特别轻，没有一点害怕，像是在阐述一个事实，“陆谦，我看到了血，有好多血。”
陆谦身体猛的一顿，仔细一看还能看到他的僵硬。
沈乔蔓垂着眼皮看着自己的手腕，轻淡的说:“有好多疤痕。”
她执拗的重复一遍又一遍，“有好多疤痕的。”
陆谦的声音低哑，“疼不疼？”
沈乔蔓摇摇头不说话。
男人低眸看她，夜色漫长，显得他那双棕色眼睛颜色愈发的深，他像是哄一个小孩一样，语气柔和了许多，“时间不早了，该睡觉了，知道吗？”
“知道。”
陆谦:“晚安。”
陆谦:“做个好梦。”
沈乔蔓对上他愈发深邃的眼，恍了神，“晚安。”
虽然自己很困，但沈乔蔓不允许自己不洗澡，她趁着脑子还有些清醒进了浴室，再次出来时是半小时之后。
可能是酒精在作祟，这次沈乔蔓很容易睡着，整个人侧躺在床上缩了缩，头发铺在枕头上。被子盖到眼睛上，看起来是小小的一团。
极度的没有安全感的模样。
这次没有拖陆谦的好运，没有做个好梦，反而梦到了过去那几年的低谷时期。
她患有严重的心理疾病，一整天看起来就像是正常人一样，没有什么异常，可到深夜的时候她会发病，所有的情绪一下子都涌上来。
会常常划自己的手腕，有时候会流出很多血，哭的声斯歇底，像个疯子一样，她都厌弃她自己。
她梦见一间冰冷的病房里，躺着一个脆弱，了无生机的女人，脸色白到病态。看上去像是易碎破的娃娃。
躺在病床上，穿着蓝白色病号服，旁边坐着一位外国女人，金发碧眼的，高挺的鼻梁，白色的皮肤。
她的心理医生正在用英语和她交流。
女人只是静静地躺在天花板，看着极为刺眼的白光和雪白的天花板，出了神。
“cindy。”女人轻声叫她。
她用英语说着:“我想要好好活下去。”
那晚，她被医生抢救过来。
而那个躺在病床上的女人就是沈乔蔓。
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凌晨四点多，额头沁了点汗，双眼带着些惊恐。心底里腾升出浓浓的躁意，还带着些消极的情绪在里面。
走到客厅从柜子里拿出一盒烟，而后坐在阳台里的吊椅上，手里剩下的烟燃尽。
十一月的冷风袭来，心底里顿时浮现凉意，冷飕飕的，沈乔蔓没有回房间去睡觉，反而去了工作室。
深夜赶稿。
早上给苏御准备好早餐就去公司。
穆梓提的那个建议她不太需要，所以为了两个人都方便一些。沈乔蔓选择去公司，在家里不合适。
王宇辰来的很早，沈乔蔓刚坐在椅子上他就过来。
他的黑眸纯粹，跟人说话时眼尾会不经意的勾起，像是在放电若有若无的勾引，果然和她们说的没错。
是有点狼。
“师傅，昨天你醉酒后有一通电话打来，我擅自做主接了。”
沈乔蔓昨天醉酒不清楚这件事情，也不知道是谁打过来的电话。
然后听到王宇辰又继续道:“是个男人的声音。”
沈乔蔓第一反应就是陆谦。
沈乔蔓礼貌又疏离地说:“谢谢，我没怪你。”
王宇辰:“……”
就这样扼杀了他下一句的话。
王宇辰轻笑一声，“那就好，我从昨晚担心到现在。”
沈乔蔓眼眸顿住，笑了一下，脸颊两边的小梨涡显出:“做坏事了担心那么久。”
王宇辰明显是被沈乔蔓这话给噎住，沉吟一会解释道:“怕被误会。”
沈乔蔓笑了笑，“那现在误会解除了。”
所以能终止话题了。
王宇辰识趣，没有继续讲下去。
等林薇到公司的时候，沈乔蔓斟酌着语句，问了下她:“林薇，你有追过人吗？”
林薇照着镜子，听她的话莫名想到她那个前男友，昨天晚上再次的看到了，她调侃她:“怎么？要追你那前男友？”
她不可置否:“嗯。”
她又想了想补了一句:“太抢手了。”
林薇把镜子放在一旁，“也是，毕竟长得那么帅，再不下手就没了。”
“虽然我没有追过男生，但是我觉得要主动出击。”
“比如你去约他？”
林薇:“你就不要表现的太明显，先试探试探他对你是什么感觉。”
沈乔蔓想了想当初他们当初在一起的时候，他这人不会对她动手动脚，很拘谨。连轻吻的时候都是小心翼翼的。
像是在呵护宝贝一样。
蜻蜓点水的那种，一碰即离。
“那你感觉他还喜欢你吗？”
沉默。
她笑着说:“感觉吗？”
“好像是。”
我感觉……
他好像是喜欢我的。
_
陆谦刚上完八班的课，待会就得去七班的课，两个班级的进度不一样。
在讲课的时候，有些人看着黑板上的解答过程有些懵懵的，还没有完全会，于是陆谦把题目改了一下，擦掉解题过程。
悠哉悠哉的坐在椅子上，伸了下腿，“你们试一下。”
“然后写完我请人上来做。”
陆谦拍了拍手中的粉笔灰。
拍不干净。
他坐在黑板最边上，看台下的人一清二楚，有的人看起来云里雾里的。
“你们听过一句话没？”
“什么”
“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
全班:“……”
晚上晚自习陆谦督七班，没人敢讲话。
他刷着微博，就看到沈乔蔓前半小时发的动态，内容是几张《你与我》的图，他看到中间一张照片迟钝了。
陆谦闭了闭眼，随即弯了弯唇，把照片存在图库里。
而后他把手机收起来。
-
下班回家之后，林薇的那些话一直绕在她脑子里，挥之不散。
追他。
主动约他。
她翻了翻手机里的日历。
十二月二十四号，星期三。
平安夜那天。
是他的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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