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68、孤潜
新锐x9尚在研发中,流星e5在国内并未上市。这两辆车的拥有者只可能是施万。
施万的人,半夜来这荒郊野岭?
曲项心中疑云缠绕。
曲进步送曲项上船前,说他有事要处理。曲项上船,看到曲进步搭乘的越野往山上驶去。
假如曲进步要处理的事情,就跟施万有关?
曲项的眼皮突突跳。
昏迷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曲项并非一无所知。她被曲进步安置在安乐寺的别院里。尽管寺内没有网络,无法与外界通讯,她还是从身边人的议论中,听说了华前破产,先锋危机。
但她那时身心交瘁,无意过问。甚至,当曲进步来向她解释新锐的状况时,曲项直接说:“别跟我说。我不想知道。”
可是,真的要走的时候,曲项忽然又想知道了。
新锐怎么样了,华前怎么样了,先锋怎么样了……还有,施万那些人,怎么样了。她统统想知道。
她心中隐含着一个猜测。可她不敢往深处想。
曲项决心回寺里看看。
请司机停车。
下车的地点,离安乐寺还有一段步程。曲项不想被人发现,避开路面,取道路旁的林荫。
树林遮挡了少许风雪,但路上积雪,曲项走得并不容易。新锐和流星早已穿穿过安乐寺的山门。那段路程,曲项花了近半小时。
山门前有一处不大的停车场。曲项经过时,看到一辆白色五菱宏光。那辆五菱宏光停在停车场的边缘,在一堆建材之后。如果不是曲项徒步,根本不会发现。
曲项十分警觉。
她躲在树丛中,朝五菱宏光张望。车窗漆黑。人是看不到。车顶顶着个牌子,上书“修楼房漏水”……在夜色中倒是分外清晰。
曲项不想多生事端,于是没有靠近那辆车。她猫腰穿过停车场的另一侧,悄无声息地穿过安乐寺的山门。
山门之后是石桥。石桥上全无遮挡。如果是在平时,很难不被人发现。这时天地晦暗,大雪纷飞。曲项身上的黑色棉衣,成了夜幕中最好的伪装。
借着夜色和大雪,曲项像一只猫,快而安静地潜入了安乐寺的地界。
新锐和流星的辙印,在安乐寺的台阶前有所停顿。台阶上有几道清晰的脚印。曲项判断有三五人在这里下车。
两车的辙印继续向东面延伸。曲项循着车辙一直走,很快走到了安乐寺的东侧。
寺东有一处小树林。旁边是一个观景台。平日可以在这里看云海。观景台装着护栏。护栏之下,就是万丈深崖。
曲项躲进观景台旁的树林。
她藏在树丛中等了片刻。近处只有雪落。寺院门墙之内,传来悉悉索索的古怪声响。
确定周围没人,曲项才从树林中悄悄出来,蹲在新锐x9的阴影里,观察雪地的痕迹。
车门附近的脚印,有些古怪。
安乐寺的台阶前,有三五个人的痕迹。说明有好几个人在寺门处下车。开车到树林边来停车的,应该只有司机。
但车旁有许多足印,大小深浅不一。曲项判断,至少有四个人。
车门跟前的雪印非常混乱。有好几处,雪被掀开了,露出雪面之下的黑泥。
……打斗的痕迹?
曲项躬身观察雪地。她找到几根长发,可是安乐寺并没有女人;还有一块老旧的机械表——她认出来,是胖胡的。
循着足印,曲项跟到新锐x9跟前。她试了试车门。车门竟然没锁。
胖胡是个老司机。绝不可能忘了锁车门。
那唯一的可能,就是发生了什么事,他没来得及按下车锁。
曲项钻进车里。胖胡的包扔在地板上。曲项从那包里摸出一只小鸭子的玩具,大概是胖胡孩子的。她随手塞进怀里。
又摸去后备箱。手电、扳手、皮绳之类,全揣上了。
那一大串脚印,朝向安乐寺东侧的小门。
安乐寺的香客只能走正门。如果是外人,不可能走偏门。
曲项判断,有人挟持了胖胡、另一名司机,还有一个年轻姑娘,将他们绑进了安乐寺。
曲项在树丛里又等了片刻。确定周围没有人,她才起身,轻手轻脚地潜进安乐寺的偏门。
偏门没有上锁。显然寺里的那几个和尚,没想到还有外人。
曲项进了偏门。她被曲进步安顿在安乐寺,有时偷偷瞎逛,对地形还算熟悉。她一进门,便蹲进墙角,在角落里侧耳倾听。透过簌簌的雪落,能隐约听见人声和脚步声,还有重物拖拽的声音。
曲项耐心等了片刻。确定没被人发现,才又起身,沿着墙根,悄悄潜向中殿。
安乐寺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中轴线上有前中后三个佛殿,都是传统土木制式,分别供奉定光佛、释迦佛、弥勒佛;左右偏殿供奉菩萨罗汉;佛殿往后还有几处建筑,用于清修和藏经;此外还有僧舍和伙房。
中殿黑暗无人。曲项伏在中殿的墙根往外望。有人从前殿拖人去后殿,在庭前的雪地里留下粗重的痕迹。后殿灯光人影摇曳,还有交谈的声音。
曲项的心扑通乱跳。她站在原地,又等了片刻。等情绪完全平复,她又猫腰奔向后殿。
那时有一阵大风夹雪横扫,庭中树林枝桠乱舞。曲项趁机攀上了殿前一株桂树。她小时候最能上蹿下跳,成人以后也做户外运动。昏迷时人消瘦了,可身体底子好。借着风吹树动发出的杂音,曲项一跃跳上檐顶。
动作不慎,掉下一片瓦。
佛殿的正门打开了,有人探出头,“谁?”
曲项扒着檐顶,缩成一团,不敢出声。
那人缓缓走出门,走到掉落的屋瓦跟前。他俯身捡起屋瓦,正要抬头察看,却听屋里另有人催促,“还不快点,把这俩女的也捆上。”
出门察看的人,只得匆匆回转。
曲项松了口气。
她趴在屋檐上,不敢乱动。佛殿中那几人的对白,隔着屋瓦,也能听闻。
“用捆吗?不说吸了这个麻药,八小时醒不了吗?”
“捆。别废话。”
又传来重物拖拽的声音。
“嘿,嘿,我看这一老一小两个妞……”
“别乱来。这老的是施万的高管,你可当着点心。”
“哇卡卡,那我要睡了创业板龙头的女老板……”
曲项握紧了拳头。
张红在他们手里。
那么……项天歌呢?
只听另一个油腻而猥琐的声音,“老的不行,小的总可以吧?这里有两个小姑娘……”
曲项的指甲掐进手心。
该怎么办?如果不出头,难道睁着眼看恶人为非作歹?如果贸然出面,也许自己一样下场。
便在那一帮人的怪笑声中,一声佛号如警钟鸣响。
佛殿的后门被推开了。有人踩着僧屣踏入佛堂。
有人喊:“师范师傅。”
也有人喊:“二老板。”
曲项蹑手蹑脚移至檐坡,小心翼翼掀开一片屋瓦。
只见一个戴着僧帽、披着僧袄的和尚走到佛殿中央。正是那位师范师傅。
曲项无声地冷笑。
二十年过去,走私帮早散了,陈思范改头换面当了和尚,却依然是那位二老板。
邹金牙混在五星的门店里,邹金牙的亲弟弟则混成了新锐的高层。狗改不了吃屎。那几个□□的头目,到如今依然为那位老大兢兢业业,简直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不禁叫人好奇……叫人追随二十年的那位大老板,究竟是何方神圣?
“佛门清净地,各位施主,可别造次了吧。”
师范到场,那几个动手动脚的,立马都老实乖觉起来。之前乱哄哄的佛殿,突然肃穆清静,仿佛下一步就是上香了。
但师范师傅之后的一句话,又立刻现出原形。
“施万的人,都抓到了?”
“都抓到了。”有个上了年纪的谢顶男人,躬着身回答,“两辆车,一共七个。全都是施万的。吸了麻醉药,一时半会儿醒不了。”
那人的声音,十分耳熟。曲项从屋瓦缝间偷偷往下看。她很快认出,答话的,正是安乐寺的看门人。
佛前空地上,横七竖八躺了一地的人。张红,胖胡,周三更都在。此外还有她不认识的几个年轻人。
师范接着问:“煤气瓶和汽油都准备妥了吗?”
曲项眼皮突的一跳。
煤气瓶、汽油?他们想干什么?
“老瘪三他们在弄,估计差不多了。”
师范点头,声音慢悠悠,“这佛寺里,藏了太多秘密……你们浇汽油,可要仔细了。不光几个大殿,偏房偏殿,都要顾到。”
众人唯唯而应。
秘密……曲项想。陈思范如果有秘密,那是跟谁有关?
“真是刺激。”有人摩拳擦掌,“咱什么时候放火?”
“大老板那边还没完事。等着就好。”
他们接着开始议论大老板。
“咱们大老板真是神机妙算。他掐指一算,说施万的人会找过来。结果今天他们还真就过来了!”
“可不是?咱们总共八个人,他们也是八个人。结果来了八个,一个能打的都没有。屁都没放一个,说倒就全倒了,哈哈哈。”
“那可不是,大老板神机妙算。施万那个姓项的董事长,以前也是大老板手下的人。之前风光得意,现在不也还是落在老板手上?”
“嘿嘿,就说。跟大老板好好干。十几二十年后,咱哥几个,个个都是上市公司老板!”
曲项眼皮突跳不止。
她原本以为,张红半夜上山,是要跟人谈事情,猜测是跟华前有关。谈的对象不是华前,就是先锋的人。
可眼前这帮人,分明都是亡命之徒。
“你们说……咱们老板,会把施万那个项老板,卡嚓了吗?”
曲项的心跳,漏了一拍。
项天歌果然在。
他也被那位大老板抓了。
可是那位大老板……究竟是谁?
陆国岑已经死了。陆□□听说还在公安局接受调查。陈思范在破庙里当和尚。邹金牙在门店当销售。房文英去美国养病。薄清波在美国做着他的造车梦。哪里又冒出来一位大老板,居然扭转了局势,还将施万董事长绑进这深山野林中?
排除不可能的选项,答案呼之欲出。
曲项拼命摇头,像要把那个答案,从脑海中甩脱出去。
可是,她越想要甩脱,那个答案,就越加清晰地浮现在脑海中。
“大老板来了。”
佛殿即刻安静了。
先听到的,是重物在地上拖拽的摩擦声。
一个男人被倒拖着拽进了佛殿。他趴在地上,头被拽过门槛时,发出咕咚的一声。门前雪地里拖出一抹血迹,触目惊心。
那人还没有死。他的身体在微微起伏。
有人跟着他,迈进了佛堂。那人绕过佛像,行至前殿。
他的个子不矮,身子却是佝偻的,整个地缩进大衣里。他低头看那一地昏迷不醒的不速之客,又扭头看趴在地上还没死的男人,不由露出一个弥勒似的微笑。
“扶他起来。”他说。
那是很轻的四个字。但那四个字撞在曲项耳膜上,不啻惊天巨响。
那声音,曲项再熟悉不过。
到这一刻,她的心再想否认,她的理智也不能再自欺欺人。
那是曲进步。
两个人上前,一左一右架起项天歌。
项天歌根本站不稳。他卡在两条手臂之间,艰难地喘着气。被拉长的吐息,结成氤氲的细小冰晶。
他的前额有被地面磨损的口子,眼帘上垂着浓稠的血。曲进步掏出手帕,细心地替他擦去血迹。
“天河,你真是太不应该。”曲进步轻柔地说,“你看看,我怎么说来着?如果你不好好考虑再回答,被无辜搭上的,就不只一条人命。”
项天歌的头耷拉着,仿佛已听不见他在说什么。
“你睁开眼,好好看看。”曲进步托起他的下巴,又伸手指地上,“躺在这里的,都是你的下属,施万最核心最中坚的力量。他们今夜为你而来。你看看,天河,如果不是因为你,他们本来不用死的。”
项天歌的脸,因为痛苦而扭成一团。
“你不必……不必对他们下手。”
曲进步笑了,“我当然不会自己动手。”
他围着项天歌,又开始愉快地踱起步。
“今夜到来之前,我也设想过,这个夜晚会以什么样的方式结束。
“我想过你我和解的可能。有可能你顾及曲项,选择与我妥协,发自内心地想要跟我合作,答应把华前和新锐的账做干净。这是最理想的结果。
“但我从来不是一个理想主义者。我是一个悲观主义者。我预感你即使牺牲曲项,也不会放弃你心中所谓的信念和道德。所以我还给你安排了另一个结局。我会让你在痛苦和懊悔中死去——让你眼睁睁地看着你的同伴,因为你的理想被焚烧。理想和信念是需要付出代价的,是不是?
“而你,也的确没有让我失望。你毅然决然选择了这个结局。”
曲进步说着,从怀中掏出一柄□□,又从兜里掏出一枚消声器。他慢条斯理地把消声器装在了枪口上,然后在那一堆昏睡的人当中踱步,故作为难地问:“从谁开始呢?”
他走到张红和胖胡中间,用枪口指着昏睡的胖胡,“是从你这位任劳任怨、忠心耿耿的司机,还是从这位……”他用枪口指张红,“这位刚刚上任的施万总裁?”他不禁笑起来,“这可麻烦了。明天早上施万只好发公告,‘施万董事长及总裁暂时失联,施万各项经营活动正常进行,请各位投资者稍安毋躁……’哈哈哈!”
项天歌摇着头,喘息道:“不要——不要杀她。她是曲项的老师……”
“哦,是吗。”曲进步面无表情,将枪口调转,指向胖胡,“那行。那就从你的司机开始——”
曲进步开保险栓。项天歌额头渗出冷汗,“别杀他。他不是我的司机——他是曲项的——”
曲进步的枪口顿住了。
他两步跨到项天歌跟前,用枪口顶住了他的下巴。
“玩我,是吗?拿曲项来吓唬我……”
项天歌眼帘下垂,盯住曲进步,“曲叔叔,你活着是为了什么呢?为了报仇?你的仇人已经死了。为了报恩?你的恩人也死了。为了小春,为了爱吗?——可是小春的女儿,曲项,已经被你毁了。
“所以说到底,你跟那些被你憎恨的人一样,也就是为了名利而已。可你这一辈子,要是为了名利而活,那当真是十分的失败了。曲向前没挣到钱,可他是中国民营汽车的先驱——他挣到了名。陆国岑臭名昭著,把先锋做到市值千亿——他挣到了利。
“而我,凭本事也罢,凭手段也罢,我白手起家,把施万做成三元锂电的巨无霸,创业板龙头,营收五百亿——我!项天歌!没偷没抢,靠施万的技术和两万个工人,名利双收!
“至于你,曲进步,你就是个可怜的小会计,兴风作浪一辈子,挣到钱了?挣到名了?吃了点蝇头小利,就忙着转移资产。你连陆国岑都不如。
“你说曲厂长把你当跟班。果真如此,他就不会用你们兄弟的名字,命名他付出全部心血的工厂。前进前进,一个‘前’,一个‘进’——那是你这辈子能留下的唯一一个名。可是他妈的狗东西,你毁了前进厂,还杀害你的亲哥哥——”
子弹冲破空气的刺耳声响,打断了他的话头。项天歌惨嚎了一声,跪倒在地。一侧膝盖被子弹洞穿,血流如注。
曲进步恼羞成怒。他青筋暴跳,头发根根直竖。那张白净的脸,一瞬间满布煞气。
曲进步蹲下身来,把枪口塞进了项天歌的嘴巴。有半天他没说话。双眼血红,目眦欲裂,就那么充满仇恨地看着他。
项天歌没有退缩,与他对视。有一刹那,他从那双苍老的、逐渐失去光亮的眼睛里,读到了一线痛苦的意味。
曲进步再度开口,声音沙哑,“就喜欢捣乱,是吗?二十年前我倒车,你给我捣乱。二十年后我洗钱,你又来给我捣乱。名利双收?你马上就是个死人了,你还不消停。”
曲进步抓住项天歌的脸,另一支手将枪口指向身后,狞笑着说道:“创业板龙头?营收五百亿?来,我们看看,第一枪打死的是哪个高管。”
他说完朝后连放三枪。
三枪响过。有两枪打了空。有一枪子弹击中胖胡的上身。胖胡依然人事不省。不知有无击中要害。
项天歌脸色陡变,“你要开枪,冲我!”
曲进步看到项天歌脸上的痛楚之色,登时满意地笑起来。他拍拍项天歌的肩,“不要急。会轮到你。”又将枪管指向身后,“下一个又会是——”
“曲施主,时间差不多了。”
曲进步站起身,回头来看。
师范和尚双手合十,款款言道:“曲施主,开船时间定在凌晨三点半。要是再晚,码头上人多了,就不方便。现在已过了一点。该动身了。”
曲进步乜斜着眼打量师范和尚。
“你可真是入戏。”他手上玩着枪,“都这会儿了,还跟我装和尚。”
师范低垂着眼眉,双手依然保持合十的姿态,“曲施主说笑了。我就是和尚,不跟人装。”
曲进步走近师范和尚跟前,用枪管敲他的脸,“你倒是比你师父还虔诚。那一会儿你是跟着我走,还是留下来看这破庙?”
师范和尚说:“我也没出师。当然也不能擅自下山,要跟着师父。”
曲进步干哑地笑起来。
“跟着师父?可惜他刚刚圆寂了——唉。我是没办法。他那么傻,却知道得多。”
一道惊诧的神色,划过师范和尚枯瘦的脸。他颤声问:“他……圆寂……”但那抹惊诧与悲痛,转眼便消失得无踪无迹。他合紧双十,念了声阿弥陀佛。
曲进步忍不住放声大笑。
“陈思范,开玩笑,你一个社会学教授,最后当真变成和尚!”
他笑得大声,最后却越笑越苍凉,“你替我坐了十多年牢。吃了十几年的牢饭,你最后想开了,入了佛门?陈思范你别是忘了吧,你说你要报仇,才来这里给我记账。”
师范和尚说:“我当然没有忘。我说帮你记账,华前那些账目,我都清清楚楚帮你记着呢——就给你收在经阁里。”
曲进步转向项天歌,“听见了?华前那些账本,都藏在安乐寺那堆长虫的佛经里呢!”
项天歌跪在地上,一只手撑着地,他望向师范和尚问,“师傅,如何才能得解救?”
师范和尚对曲进步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曲进步一脚踹翻师范,“谁让我成佛?你吗?”
师范面壁太久,期间少饮少食,身体迅速瘦弱,已禁不起打斗。他挨了曲进步这一脚,便干脆坐倒在蒲团上。
“南宋有一位禅师,叫无准师范禅师。他的主要佛学理念,是讲大休大歇大安乐。就是说一个人,如果能够放下挂碍,心中无牵无绊,大休大歇,以至到了那大安乐的地界,他就可以成佛。”
曲进步说:“我先送你成佛。”
他朝师范开了一枪。师范和尚应声而倒,顷刻横在了地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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