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母女

14母女

        其实房门并没有关，因为小妹也有这房间一半的使用权——有钱人大可在五千尺（500平方米）豪宅独自伤心，她只得一百五十尺的一半。

        “不，妈咪，我没事。”

        陈星依跟母亲一向亲密，小时候她跟父亲也亲，只是进入青春期，女仔一下子有许多小秘密，有什么心事跟母亲说更方便些。

        在此之前，陈星依很少拒绝母亲的关怀。只是……现在就想自己一个人待着啊。

        陈母有一桩好处，知道适时后退。果然，她叹息一声，柔声道：“冰箱里有你最爱吃的可乐饼，饿的话记得去吃一点哦！”

        其实最近这阵子，就陈母的观察来说，女儿是有一些跟平常不一样的地方。比如常在门禁时间快到时才姗姗来迟，有时候明明没有补习课，也自称去同学张葳葳家做功课。

        回家虽然迟些，大抵都能在晚上十点钟之前到达。做父母的也便不好多说什么。其实子女的成长便是这样一个离父母越来越远的过程，这个过程有时缓慢，有时骤然。

        不一会儿，小妹从补习班回来，陈母赶忙提醒：“大妹睡了，声音轻一些！”走动起来已然蹑手蹑脚。

        陈小妹翻翻眼皮，“是，遵命！”

        家里只有这一位公主，一颦一笑牵系父母。她抬头看一眼时钟，才九点多，也不知公主殿下又闹什么，这么早就歇息了。

        不等陈小妹洗漱收拾，陈母就悄悄拉她到一旁，压低声音问道：“小妹，大妹最近有些不对劲吧？”

        “拍拖呗！”陈小妹想都不用想，脱口而出。

        这阵子，陈星依很紧张家里的电话，铃声一响，就跑去接。有一次陈小妹接起一个电话，对方只来得及说一声“hello”，就被大姐抢走，用眼神驱赶她走远些。

        哦对，是个年轻男仔的声音。

        嘿，这些迹象都不能说明什么，当陈小妹是瞎子呢？

        附近就是一所男中，经常有男仔在女中生放学时跑来搭讪，高年级的女中生拍拖什么的也很寻常。

        其实陈母也有怀疑，小妹这么笃定，当然正中下怀，但嘴上还是抗拒。

        “不要乱讲哦，大妹一向很乖，年纪又小，怎么会学轻浮女仔玩恋爱游戏。她跟我讲过，不到十八岁，不会拍拖的啦！”

        倒显得自己在搬弄是非，得啦，小妹耸耸肩，无所谓地道：“那可能是我猜错了吧，她拍不拍拖又不关我的事。妈咪要是想知道什么，不如问她去，何必拐着弯在我这里探听？”

        陈母一噎，两个女仔都不好相与。

        “学校那边有什么风声？”

        一说起这个话题，陈小妹就有些义愤，陈星依做模特儿，在玛利亚女中风头简直盖过英国女王，不管高年级还是低年级统统关切。

        倾慕好事者不知从哪里打听到陈小妹跟风云人物陈星依是一母同胞的姐妹，纷纷跑来跟她打听家姐情况。

        相比乃姐，陈小妹的样貌就接地气得多，好事者十分好奇为何两姊妹并不相像，质疑她们是否是亲姐妹。

        每每这种时候，陈小妹一腔怒火就要立时发作，要深呼吸几次才能压下去。她现在唯一祈祷的就是陈星依赶紧毕业或者完全投入她的模特儿事业，留她自己在玛利亚女中，清清静静读完中学。

        陈小妹冷冷一笑，“学校里关于她的风声太多了，妈咪问哪一种？”

        “就是拍拖呀什么的？大妹是不是遇到坏人？”陈母急切道。

        陈小妹一手托腮，作思考状，“妈咪，我需要一台笔记本电脑，方便我整理笔记和习题。”自然要适时提出交换条件。

        “如果为方便学习，你要什么，妈咪哪次不买给你？”陈母道。

        “妈咪，最新款的东芝t4900ct要2000美金。”

        陈母肉痛，“这是什么东西，居然要这么贵？再说家里不是有电脑吗？”刚毕业的工薪族要不吃不喝苦干半年，方才购置这么一台。

        陈小妹以无辜眼眸看向陈母，“不一样的，妈咪，班上有好几个同学已经购置，带到课堂上使用，十分方便！”

        “这个我会与你爹地商量，毕竟不是个小数目。”陈母道，“只是你们姐妹同胞守望互助是应当，如果关怀一下家姐还要与父母讨价还价，我会觉得失望。”

        姜自然还是老的辣，陈小妹心里嘀咕，又是这一套，小时候讲兄弟折筷，现在还是老样子。兄弟姐妹什么的，也不过凑巧出生在同一家。

        小时候争玩具争爸妈的宠爱；长大了就比谁更有出息，谁更能光宗耀祖。再后来离开家，人人有自己的生活和家庭，若非有家庭聚会，一年半载未必讲一句话。

        陈母平常虽然温婉慈和，对两个女仔也宠爱有加，但陈小妹知道，这个家中母亲有绝对威严。很多时候，即便父亲都不能改变母亲决定的事儿。

        所以，让黎女士失望是很严重的事情。

        “我同学看到过她跟附近男校的男仔出街，手拉手拍拖。”陈小妹压低声音道。

        “哦？”陈母一惊，血压都要飙高。

        陈小妹本不愿如此八卦，跟父母告密什么的在她看来是小人行径，只是陈母当真厉害，自己若不说，苦果子怕不是要自己吞下去。

        “妈咪，我要去洗澡了，你千万不要泄露是我告诉你的。不然，不是她死就是我死。两个女仔只剩一人。”

        陈母没工夫理会小妹不着调的言词，她心里翻江倒海，正不知如何处理大女早恋一事。女仔拍拖事情可大可小，若是遇上上进的好男仔，两个人彼此鼓舞，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可若被坏人诓骗，不走正途，简直要万劫不复。

        这一夜，陈母有些失眠。服了安眠药片才缓缓睡去。

        女大不由母。陈母虽然还没有做好准备，但也知道早晚有这一天。也常听朋友聊起，半大的孩子最是难管，尤其进入青春期，不弄出点幺蛾子是绝不罢休的。

        第二天是礼拜六，陈星依倒是一如往常地起床吃早饭。陈母细细观察大女，除了眼睛有些肿，气色差些，倒也没觉得不同。

        早饭快结束，陈母对陈星依道：“大妹，明天就是你爹地生日，妈咪一会要去菜市买些东西，你来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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