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他的质疑
叶思言接过碗，将空碗放到厨房水池了，然后往客厅走，于是韩慕语理所当然的跟着他走向了沙发。
叶思言脸上因为不说话的原因，给人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高冷感。
韩慕语想了想措辞，准备开口时。
叶思言突如其来的问了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你淋雨来的。”
对此韩慕语感到很无语。
‘这都看不出来，难道我是穿着衣服去浴室洗了个澡，然后来的。’但是嘴上还是乖乖的回答，“嗯！”
叶思言嫌弃的说到，“就算公司没有车的话，至少你能打车吧！至于能淋成这样，而且你出门不带伞？”
明明是嫌弃的语气，韩慕语居然莫名从话语里感受到关心。心里涌起一丝感动，“这个嘛，老师，要不你猜猜。”
接着韩慕语就看见一个眼神看向她。完全没有要猜的意图，大概心里还翻了个白眼。
‘真是的，玩笑都开不起。’韩慕语虽然心里这么想，但是嘴上依旧保持着该有的礼貌，“我那知道会下这么大的雨，明明公司那边都没有下的。地铁坐到站就下雨了。就是单纯的想坐坐地铁，而且，老师，你家离地铁站这么近。”
叶思言盯着她，“那你不怕被人认出来。”毕竟那些路上偶遇明星时拍的照片可不少。
“这个世界很忙碌，每个人的视线都在手机上，甚至没有人会注意你身边的人是谁。不说现在上地铁都要戴口罩；就算不带口罩，多少人能抬起头，看看周围的人。如果没有团队放出行程，就算我站在粉丝面前，粉丝也会觉得只是长得像而已。”说完韩慕语耸耸肩，表现着自己的无奈。
这个世界太‘快’，快到我们无法看清身边的‘陌生人’。
这个世界太‘慢’，慢到即使面对面，‘熟悉’了之后却依旧陌生。
然我们面对‘陌生人’的时候，注意力在手机上；
面对‘亲人’时，注意力还是在手机上。永远无法看透，明白——眼前才是最重要的。
“哦！”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字明明那么正常，像是简单的回应，韩慕语却觉得他好像理解了她话语中的深意。明白了她没说出口的话。
还来不及细想，叶思言就继续说，“话说回来，你想演女主角，不应该来找我，而是投简历到选角团队。你能证明自己的实力，他们自然会选你，我最多算是一个编剧，又不是选角团队。你找我有什么用呢？”
他语气冷漠而疏离，尽管声音里面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高兴。
韩慕语看着他，眼神认真，像是上学时面对老师才有的紧张感：“老师，我听说你是第一次参与剧本影视化，之前您的大ip，您都没有帮助选角，而这部剧您不但参与选角，而且还投资了，我想，您应该很想选出你心目中的女主角吧！”
叶思言的眼神没有离开她，同时也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更准确的来说是直接无视了她的问题。自顾自的说，“你不知道你们爱豆在演艺圈看来是什么吗？台词差，演技差，现代剧还要找配音演员，就这样，价格还高。所以你觉得我应该选你吗？”
大概是觉得自己说的还不够扎心一样，叶思言继续说，“就算不考虑我女主角的人设和你的适配性。我也只会单纯的认为，一个长期带着舞台妆的女爱豆，不能饰演好我小说的女主角。”
他用的是不能，直接的拒绝。甚至没有加上可能这个表达委婉的词。
韩慕语紧咬着嘴唇，掌心被不长的手指甲抓的发白。
信心被包裹在气球了，而叶思言的话就像是针，戳破了气球。
放走了韩慕语用认真收获到的认可。
她一直演的是配角，所以从来没有人这么直白的告诉她，她这么一无是处。
准确来说，有，但是……
“我台词可以的，演技也不差，片酬也不高的。”虽然韩慕语说的有些心虚，毕竟她的演技和科班的比起来还是差了很多，但是看着他的眼睛，却是认真而执着。
叶思言一抬头就看见她眼中的认真，心里一颤。
语言依旧平静，“是吗？你怎么来的自信，因为那些导演说你眼睛透着灵气。还是所有你合作过的科班演员都夸过你。”
“我……”韩慕语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了。
看着她几乎低垂着几乎看不见的眼神，叶思言的语气依旧冰冷，“我承认，你作为一个爱豆转型演员的艺人来说，确实很优秀了。但是我不需要啊，我只需要一个能完美演绎我女主角的人就行了。如果供我选择的只有爱豆，我不会否认你是最好的选择。但是我有一堆可供选择的专业演员啊，为什么要选你。你要知道，这部ip不需要流量，它本来就是流量。”
他在告诉她，她唯一可以拿来争取的优势，在叶思言参与编剧之初就已经完全丧失。
是啊，叶思言的第一部也是唯一一部以言情为主线的小说，再加上还是叶思言亲自改编。
那流量，还需要‘流量演员’吗？
犹豫片刻，韩慕语说，“老师，不知道你会不会觉得这算恭维，其实当文姐告诉我这部小说改编了，让我争取的时候，我第一时间去看了原著，给我的第一感觉就是这本书的文笔很熟悉，仿佛我在哪里见过，但是我从来没有看过您的其他书。不知道这算不算我的优势。”
叶思言只觉得她傻傻的，“你觉得熟悉那又怎么样。”他选的又不是作者，找个熟悉他文笔的人干什么。
韩慕语笑嘻嘻的回答着叶思言的话，“不光熟悉，而且我觉得我自己和女主有90的相似。我觉得我就是她。”
叶思言仿佛猜到了她会这样说一样，面色依旧平淡，“你说的只是表面，我承认，如果刨去女主角的心理疾病，你确实还行。”叶思言看向韩慕语，目光中充满审视，“但是偏偏女主的病是整部小说的线索，虽然是言情剧，但我还是希望选出的人能表现出女主角的病态。”
虽然他说的很委婉，但韩慕语听到的却是满满的质疑。
他说了那么多，那么复杂。但是只有唯一的一个主题。
——你配不上我的女主角。
大概这就是残酷的事实，是韩慕语将手心掐出血也无法改变的事实。
她紧咬着嘴唇，明明准备好的话却说不出口，叶思言将她的每一条路都说死了。而且人家不相信她，就算再怎么说，又有什么用呢？
算了吧，看来这个角色是没有希望了。微微的叹了口气，准备打个招呼，就走了。
不走干嘛，留在这儿等别人的羞辱吗？她或许承受不了打击。
却不料，“我饿了，先吃饭吧！”叶思言看着韩慕语笑了笑。听着这话，看着叶思言从她进门开始都没有出现过的笑容。
韩慕语觉得可能还有机会，屁颠屁颠的就跟在叶思言后面。
将饭菜摆上桌子，韩慕语自觉的坐到了叶思言的对面，看着面前的菜，她咽了咽口水。叶思言递了一副碗筷到面前。
良久之后，却发现她并没有动筷。疑问道，“你怎么不吃呢？”
韩慕语咽了咽口水，说：“我不能吃，再过几天就要拍mv了，我不能胖。”
听着她的话，叶思言皱了皱眉头，隐藏住了自己的不开心。
“老师，我……”
“吃饭，别说话。”
看着别人吃饭，而且还很香的样子。
韩慕语确实不知道该干些什么，就只能盯着坐在她对面的人。
而这眼神，使叶思言勾起了一抹显而易见的笑容。
而这一抹笑容自然瞒不过一直看着他的韩慕语，“老师，你笑什么啊！”
叶思言抬头说，“我笑为什么我说了你几句，你就不知道争取了呢？整个人都呆呆的，你又不吃饭，你不知道再多争取一下吗？”
‘不是你说不要说话的吗？真是多变的人啊！’韩慕语心里默默吐槽道。
但是既然叶思言要求了，那她就说吧，“其实吧！老师，我并不是很想来争取这个角色的。”
一句话，说的叶思言脸都黑了。
到底是谁嫌弃谁啊！
说出话之后，韩慕语才觉得自己的话有多么不妥，瞬间就闭嘴了。
但是这又不像发消息的撤回，只要在两分钟之内就可以当没有发过。
额额……
“你说说。”叶思言的面色好似平静，但怎么看都像是不太高兴的样子。
“文姐偏要我来，她觉得这个角色很适合我，可是这个女主的人设本来就有问题啊！”
韩慕语抬头，居然看见叶思言微微一笑的对她说，“继续。”
“我觉得女主心理疾病的这个设定就很不对。”韩慕语有些心虚的抬头看向叶思言，发现叶思言并没有她预想的生气，反而表情平淡。
这难道就是好的编剧吗？可以听见别人说的错误。
于是她壮起胆子继续说，“一个有心理问题的女主对男主一见钟情？之后男主那么对她最后她选择了原谅。老师，即使这是一部言情小说，但我觉得就算是be都比女主原谅男主好。”
听见这句话的叶思言，脸都黑了。
言情小说都要来个be，咋的？有心理疾病就不允许找到真爱了啊。
韩慕语说的话，叶思言越想越气。
感受到对面冰冷的气息，韩慕语闭上嘴。
看着面前已经在爆发边缘的叶思言，韩慕语毫不怀疑，他能把她扔出去。
于是自觉的说，“老师，我感觉你心情不太好，我改天再来拜访您。”
已经准备跑的韩慕语，被叶思言拉着卫衣的帽子就逮了回来。
知道自己跑不掉了，于是转过头，看向拎着自己帽子的人。
语气显得有些委屈巴巴的，“老师……”
“那如果是你的话，你会对男主一见钟情吗？”叶思言眼底的期待一闪而过。
“如果我是女主，如果我不相信别人，我可能会和男主日久生情，但绝不会一见钟情，只有我感受到他的好，我才会喜欢上他啊，一见钟情就是见色起意，偏偏颜值是最缺少保质期的！”韩慕语认真的发表着自己的看法，没有注意到叶思言铁青的脸。“你滚……”
“老师。”
感受到叶思言的怒意，韩慕语就怀揣着忐忑的心滚了。“老师，改天你消气了，我们再聊。”
老师的反射弧是不是太大了，这时候才叫我滚，难道我说女主设定有问题的时候，就应该叫我滚吗？
阵雨过后，天空湛蓝。
可此时刚见过面的两人是清朗转阵雨。
韩慕语是因为叶思言的生气，觉得自己的角色无望。
叶思言是因为韩慕语那句不会，斩钉截铁，不带犹豫。
只有感受他对她好，她才会喜欢上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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