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糊染（上）
韩慕语出卧室的时候，正好看见晨跑回来的叶思言。
叶思言微微低沉的声音带上了一丝喘息声，“厨房里有粥，吃完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哦。”
得到她的回应，叶思言往浴室走。
韩慕语则乖乖的到厨房吃早饭，等她洗完碗的时候，叶思言已经出来了。
头发微微湿润，莫名带上了一丝性感。
韩慕语略微看了一眼。
就回到卧室换衣服了。
出卧室门时。
她手上拿着黑口罩，头上的黑色鸭舌帽将眼睛以上的部分遮住。
看着坐在沙发上的叶思言，知道他早就收拾完了。
轻轻出声，“走吧！”
视线一直在手机上的叶思言这才抬头看到她。
微微吃惊，她居然出门不化妆，好歹也是个女明星啊，但想想她化了妆也不能被人看见，又觉得理所当然。
立刻从沙发上站起来。
两个人都戴上了黑帽子和黑口罩。
出门走了好久，韩慕语才意识到叶思言没有打算开车。
对此她表示大为吃惊。
走路去？
但她不会对此发表不满的建议。
直到她和叶思言一直在公交站牌等车。
她微微松了一口气，幸好不是走路去。
她确实不太想走路。
“我感觉那个女生身形有点儿像韩慕语啊！”
“而且穿搭也像。”
“而且她带着口罩，着实可疑。”
“你没带口罩啊，命还是比较重要吧。”
“但是我真的觉得她像。”
……
对此韩慕语表示大为震惊，这群人不看手机，看她干什么。
于是下意识地又将鸭舌帽再往下压了压。
这时站在她身旁的人，搂过她的肩。
韩慕语抬起头。
只看见他帽子下的那双深邃的眼睛看着她。
看了一下，韩慕语就默默的收回眼神。
而之前听到的议论也完全转向了。
“韩慕语怎么可能在这等公交，而且身边还有一个男生。”
“但他们俩看起来真的好配啊！”
……
那一瞬间韩慕语好像明白了为什么。
只听见叶思言微微弯腰，在她耳边说，“我的车今天限号，所以只能坐公交了。”
韩慕语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
等车的人并不多，但是上车的时候，座位已经满了。
于是两人站到了门对着的那块空间。
在韩慕语看来，那是最不被注意的位置。
于是默默的站到里面去，而叶思言站在她的外面。
修长挺拔的身材，将她妥妥的挡在里面。
而韩慕语靠着背后的扶杆。
大概觉得自己已经靠好了。
从外套口袋里拿出白色耳机耳机，插到充电口。
接着将手机打横，像是在看着电视剧。
出于疑惑，叶思言问了一句，“看什么呐！”
韩慕语没说话，只微微侧着屏幕，让叶思言能看见。
叶思言身影往右偏，看见了手机上的视频。
舞蹈室，三个人，略微熟悉的舞蹈。
三个人面前贴有名字。
分别是：韩慕语顾玥时清
大概是他们即将要表演的舞台吧！
有些熟悉的舞蹈动作，应该是一首已经出过的歌吧
但是没有听见音乐。
他一时间不知道是什么。
只一脸疑惑的看向她。
而这时，韩慕语取下一只耳机，要往他耳朵上戴。
意识到她的动作，叶思言再次往右边走，又离她近了一步。
韩慕语的背微微离开扶杆。
这个时候。突然来了一个急刹车。
韩慕语没有站稳。
惯性往前。
整个人完完全全跌进了叶思言的怀里。
而叶思言右边抓住扶杆的手，紧握住。
左手扶住韩慕语的肩膀，防止她因为往前而摔倒。
从叶思言的视线看，帽子和口罩完全遮住了韩慕语的脸。
叶思言无法知道韩慕语此刻是怎样的想法。
而此刻韩慕语，除了应该感到的尴尬。
心里居然涌出一丝心动。
一丝来的莫名其妙的心动。
微微看了叶思言一眼，却发现的是他再正常不过的神色，韩慕语收起自己的目光。
在车辆恢复正常行驶的时候。
韩慕语站稳后，回到了自己的位置，收起手机与耳机。
没有再打算看的样子。
左手抓住叶思言抓的那根扶杆，微微紧握。思考着什么。
人渐渐下车。位置也空了出来。
两个人坐到了最后一排。
韩慕语坐在里面，打开了原本封闭的窗子。
风随着阳光吹到韩慕语戴着口罩的脸上。
长发随着风微微荡漾。
而那一丝阳光不知道温暖了些什么。
“所以刚才那个到底是什么啊！”叶思言磁性的声音在韩慕语耳边响起。
像弹吉他一样，微微的波动她的心弦。
转过头，对上了近在咫尺的一张脸。
近到她能看见他根根分明的睫毛。
明明是看不透的深邃眼眸，此刻却闪烁着求知欲，像是特别想知道答案。
她并不想回答，但是却又听见，“不能说吗？”
无比委屈加无奈，像一只可怜的狗勾一样，韩慕语真的没有一丝拒绝的理由，因为这语气和眼神都特别像是‘撒娇’。
拿出手机与耳机，将左边的耳机戴在叶思言的耳朵上。
另一只耳机放在手上，眼神示意着叶思言戴在另一只耳朵上，她不太方便。
叶思言从她手上拿过另一只耳机，修剪过的指甲浅浅划过韩慕语的手心。像落入水池中的小石子，惊起一阵阵波澜。
叶思言拿走的耳机戴在了韩慕语的右耳上，骨节分明的手碰到了她戴着耳钉的耳垂。
韩慕语看着他，不知道是因为耳机还是因为耳朵。
但是叶思言知道，他此刻的心动源于她刚才那个眼神。
那个无法描述的眼神，是欢喜？！
还是他的错觉。
韩慕语打开视频，熟悉的曲子通过耳机传入耳朵。
叶思言转头看向韩慕语，“这不是你们团之前的歌吗？不是9个人吗？”
他这么会知道。
这首歌虽然是舞曲，但是并没有在之前的那张专辑中作为主打。
虽然编曲和旋律甚至于歌词都特别好，粉丝基本上都知道这首歌，但是在韩慕语看来，一个不关注她们团的人是不会知道这首歌的。
毕竟这首歌不是主打，宣传提到这首歌都很少，就连mv的制作都算不上精良。
而且叶思言看起来就是一个根本不会关注偶像团体的歌的人啊！尤其是她和他初次见面时还有明显的偏见。
怎么会知道这首非主打。
转头看向叶思言，他意识到了她的目光。
双眼对视，韩慕语想从他眼神中看出答案，但是他深邃的眼眸明显没有透露出任何信息。
于是默默放弃了，他那么会隐藏情绪。
但还是回答了他的问题，“这首非主打的反响特别好，几天后有个购物节的活动，我们三个人要一起表演节目，公司决定就用这首曲，填中文词，由我们三个表演，所以舞蹈全部要变成三个人的，至于歌曲，还没来得及去录音室试试效果呐。”
“那你怎么还没去。”
她对舞台那么积极，能等到现在。
“顾玥和时清还在拍戏，大概要到购物节的前两天才能完。所以她们也懒得请假，就打算回来之后再合一下舞蹈。舞蹈动作也没有太大的删改。就是要背背歌词。我现在听到这首编曲，脑袋里根本就想不起新词。”韩慕语双手捂头，表情格外苦恼。
之前这首歌都唱吐了，形成了‘肌肉’记忆，这个时候突然换词。
看着韩慕语的样子，叶思言以为很难，于是问了一句，“有难度吗？前两天应该直接就排练了吧！你们哪儿有时间练？”
韩慕语一脸平淡的说，“还好，我记得有一次演唱会，我们9个人，半个小时学了一首舞曲。”
九个人走位，舞蹈统一性其实都很难，更不要说把握彼此的距离了。不得不说，palette能成为现象级女团和她们的超强实力是分不开的。
“这么6啊！”
“基本功罢了。”韩慕语说完，又用小声的嘟囔道，“除了我，都足够优秀……”
“你说什么。”叶思言没有听见韩慕语刻意压低的声音，于是询问道。
韩慕语摇摇头，表示自己没有说什么。
“到了。”叶思言在她耳边轻轻说道。
于是两人慢慢下车。
走了一很长一段路之后。
映入眼帘的是一间房子。
准确的来说，是一家工作室。
而且是一个看起来超有设计感的工作室，但是位置似乎有些偏僻。
房子的右边是一大片草。韩慕语也不认识那是什么草。
跟着叶思言身后，然后看见他打开了门，即便门上好像是有个‘停止营业’的招牌。
出现的人是一个女人，一个看起来十分干净的女人，妥妥的初恋形象。
只不过和干净的脸形成对比的是，略微有些脏的衣服。
“学长，这是。”女人看着韩慕语满带疑惑。
“想带她玩玩。”叶思言眼神看向他旁边的人，说道。
女孩微微一笑，但是这笑容在韩慕语看来。
却有些意味深长。
“那行啊！我叫杨凝，是一个设计师。不知道这位小姐姐叫什么名字。”
韩慕语正准备开口，被叶思言抢先一步，“她比你小，不要觉得你自己很年轻。”
话语很讨打，如果是不熟得人会觉得很没有礼貌；但是熟悉的人会觉得很亲近。不得不说，叶思言对于亲疏的度掌握的很清楚。
对如祁睿那般关系好的大学同学，叶思言高冷且毒舌；但是对于她这样不太熟的一般朋友，就显得温柔且耐心。
至于对不熟的陌生人嘛，她没有看见过，但基于他和她的第一次对话，但是大概就是残忍，用最平淡的话说出最扎心的语句，让人回想起来都还隐隐作痛的那种。
所以叶思言的话一说出口，韩慕语大概就明白了，这应该是叶思言的大学校友吧！毕竟这态度很熟悉，就像是他面对的人是祁睿一样。
韩慕语看了叶思言一眼，然后转过头对杨凝说，“我叫韩慕语。”
——“韩慕语，既然你比我大，那我叫小语行吗？”
“行啊！”韩慕语在陌生人面前保持着自己似有若无的温柔&淑女气质。
“那学长，你们自己进去吧！学长，你自己会，我就先工作去了，还有好几个设计呐。”说完之后看向韩慕语，“小语，学长什么都会，有什么事情找他。”
说着韩慕语就跟着叶思言进到了一件房，走到了一张桌子面前。
叶思言从柜子里拿出了两张纸，放到韩慕语面前，视线落在纸上，她疑问道，“这是？”
“你看过《思慕》，你还记得里面的糊染吗？”
韩慕语点点头，她对这个场景记忆犹新。
大概是因为叶思言的文笔太好了，好到韩慕语看小说时，那身飘逸，灵动的靛蓝色纱裙仿佛就在眼前，甚至连那条纱裙上特别细节的蝴蝶图案都栩栩如生。她当然知道那样好看的纱裙并不是随便会画一点儿画就能diy出来的裙子，但是丝毫不影响，她看了这本小说之后想体验糊染的想法。
“怕你不知道，带你来体验一下。”
是吗？她不就演个戏，还需要学习这么多吗？
仿佛洞悉了韩慕语的想法，叶思言说，“程思妤（《思慕》女主角名）是个设计师，这是她大学的课程，你至少要了解一下吧！”
“嗯。”
得到韩慕语的回答，叶思言拿着坐在韩慕语旁边，耐心的说道，“这是硫酸纸，可以将你想画的画在上面，然后刻出来，之后就可以印在衣服上。”
说完，就从桌子上拿起笔，递到了韩慕语手上。
韩慕语接过笔，却不知道应该画些在上面。
看见旁边的人仿佛胸有成竹，凑到他旁边看了看。
发现他画的是一架钢琴，而钢琴凳子上还坐着一个女孩。
他喜欢的人？
突然，韩慕语突然也有了自己的想法。
男孩！吉他！
既然这么想了，那就这么画。
韩慕语虽然没有学过设计，但是好歹学过绘画。
虽然和叶思言的有些差别（缺少设计感），但好歹画也成型了，还算看的下去。
叶思言画完之后，放下笔，去另一张桌子上拿起两把刻刀。
回来看见韩慕语画的，叶思言涌起一阵酸涩。
她说，她以前希望有个为她弹吉他的男孩。
那现在呢？她还依旧希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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