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信任
厨房的汤还炖着。
就像韩慕语说的，煲汤不是什么难事。
只需要加一点点盐，已经差不多好了的汤就可以起锅了。
可是，最想喝它的人却已经走了。
叶思言解开手机锁，收到了微博的推送，是韩慕语发的微博，准确来说是她转发的微博。
【期待时清的小公主。】
微博热评【时清：小语，这文案太敷衍了。】
【顾玥：太敷衍了，由此看来我才是小语的最爱啊。】
【siren回复时清：哪有，真的超期待的，而且绝对会追的。】
【siren回复顾玥：漂亮姐姐我都超爱。】
【时清：看在你回了我这么多话的面子上，我就相信你。看完要观后感。】
【顾玥：哎，这就是海女吗？】
【siren回复时清：没问题，我好歹也是一个‘文化人’。】
【siren回复顾玥：谁叫你们这么好看呐！太难抉择。】
【void语：期待三个漂亮姐姐后天的舞台】
……
韩慕语说话一直很讨喜，也很少生气，叶思言怎么都想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得罪她了。
仔细回想自己说的话，能让韩慕语生气的只有俩个点吧！
一是：韩慕语配不上程思妤（《思慕》女主）这个角色。
二是：韩慕语戏不好还扎戏。
她会因为什么而离开呢？
之前说她不太适合‘程思妤’与她演技不好的时候，她都坦然接受。
那么，就只剩下一个可能。
扎戏！？
可是她有了这种想法就是不对的啊！思考明白之后，叶思言还是决定去找韩慕语说清楚。
既然时清杀青了，离购物节也不远了，那她现在应该在公司练舞吧！
叶思言带上手机就往外走。
虽然公司很大，但是找到韩慕语所在的练习室并不难，因为她们团有一个固定的练习室，稍微问一下就知道了。
在门口的时候，叶思言正准备推门进去，就听见声音，停滞了下来，“慕语，昨天晚上给你打电话的时候，你不是说要早上要找叶思言吗？下午才有时间吗？咋了，时清都还没回来，你的剧本就解决了。”
找？叶思言微微皱眉，她没有告诉别人她其实住在他家。还没有在一起，叶思言心里就泛起了自己都没有察觉的酸味，他那么见不得人吗？为什么不和她的朋友说她住在他家。
正想着，就听见韩慕语带上了微微的喘息的声音，像是刚刚跳完舞，有些累了。语气更是平添了一丝暴躁，“剧本没解决，我把自己解决了。”
“太难了？”另外一人问道，“不该啊，你韩慕语什么时候想过放弃。”
想过放弃？韩慕语从来没有！而且只要韩慕语打算做的，就没有什么事情做不到。至少顾玥是这样想的。
“这不算放弃，这是认清楚了自己，我深刻的意识到，或许我只适合舞台。”韩慕语的本来满含热情的眼睛却无端染上了显而易见的孤寂，本该因失去角色而产生的失落却荡然无存。
这一点儿，没有人注意到。
“不该啊！上次被叶思言打击了，你也这样说。后来还不是屁颠屁颠的去了，咋了，现在又觉得的不行了，他得罪你了。”顾玥语气平淡，完全没有担忧的样子，看起来更像是认为这个角色于韩慕语而言可有可无，她开心更重要。
得罪？听到这句话时，叶思言心头紧了紧。
她会说什么？
韩慕语语气淡淡的，听不出喜怒，“这倒没有，因为我觉得他说的是实话。而且他觉得我态度不端正。”
——“你干啥了，就态度不端正了。”
“助理发了我剧本，我说我会看的。但他听完就说我态度不端正，说我扎戏。”
——“那你扎戏了吗？”
“扎毛线，那部剧是明年4月份的，大半年的时间都拍不完他那部剧吗？”
想到这儿，韩慕语就气，《思慕》八月份开机。
怎么算，她都给他那部剧空出了8个多月的时间，还不够吗？
而听见这儿的叶思言心里默默吃惊，所以他冤枉她了，他还以为……
但是她干嘛不解释，还没来得及思考，叶思言心中的疑问就有人帮他询问了。
——“那你给他说清楚啊！他总不会解释都不听吧！”
“是我不想解释，或许对于他这么一个好作者而言，我现在还没把他的小说钻研透，居然去看别的剧本，太不专业了。两个剧本，或许会让我有理解失误，而且我本来演技就不好。以前不是有人为了一个角色，一年都在做准备吗？他或许觉得我应该做一个那样的人。”
原来她知道，她什么都知道，即便是他冤枉了她，她也没有责怪，只是觉得自己做的不够好。
站在门外的叶思言听见韩慕语的话，内心涌起一丝丝的雀跃，她知道的是吗？从来都知道。
他不是在刻意为难她，而是发自内心的想让她走的更远。
“那他不是在搞笑吗？现在谁会为了一个角色专研一年，没有曝光度，谁在意你。”顾玥不以为然。
这个时代是快节奏的，在以前可能要拍一年多的戏，可能现在3个月就拍完了。艺人必须不断输出作品，要不然在群星璀璨的娱乐圈很容易就黯淡了，以前对影视作品那种精益求精的工匠精神骤减了，而每一个变化，都很明显的反应在影视作品上，交给大众检阅。
也是现在为什么电视作品越来越遭到大众吐槽的原因，但是这样的现状无法改变，因为现在的作品面对的不是大众而是粉丝，粉丝不求质量，只求数量，能多看见自己喜欢的人就好。
所以，现在即便有人想拍出好的作品，大环境的影响下却并不允许，也是为什么现在那么小说改编剧，因为快餐时代，所以早已经过市场检阅的小说作品，更容易成为好的剧本。
也是为什么现在剧本稍微好一点儿，电视剧就会火，也是为什么叶思言小说为什么那么受演艺界的欢迎。
诚然，有人愿意花时间拍出好剧，但是需要的因素实在太多。
优秀的导演，不在意曝光率的演员，夺目的剧本，精良的服化道以及全组在线的演技等等。
太难了。
“是吗？或许我可以。”韩慕语看向顾玥的眼神充满了真挚，语气更是格外坚定。
顾玥的脸上却是压抑不住的吃惊，她可以理解叶思言因为扎戏而生气，毕竟扎戏算得上是大忌。
却不能理解韩慕语因为没有钻研透角色就放弃解释，放弃这样一个好角色。
更不明白，在现在这个快节奏的时代，他们两个为什么愿意花费时间去钻研一个角色。
而在练习室外的叶思言听到这句话，心里充满了震撼。
她……
从来都没有变。
可他却以要她变得更好的理由逼她。
可是，她本身就足够好了啊！
“那你还打算争取这个角色吗？”如果叶思言知道韩慕语的想法，怎么可能会放弃这个宝藏女孩，至少顾玥是这样觉得的。
前提是，只要韩慕语肯解释，解释清楚——她从来没有想过扎戏。
韩慕语摇摇头，语气更是格外的落寞，是顾玥和叶思言都不曾听过的落寞。
“我想我配不上这个角色，就像他说的，即使再多人表扬，也只是因为我是无关紧要的配角。所以他们说出表扬的话可以没有压力，因为本来就没有人会注意我。”语气顿了顿，韩慕语又继续说道，“但是《思慕》就不一样了，本来就是大ip，而且我还是女主。”
在门外的叶思言心中微微一痛，他从来没有想过将这个角色给别人。如果她都不配，那还有谁配，而韩慕语眼神中的落寞更不是他想要的，于是毫不犹豫地走进练习室。
看见的是两个人，一个坐在地下，一个站着。
但是两个人都穿着白t加运动裤，扎着高马尾，同样的打扮，确实不一样的美。
听见脚步声，站着的人转过头，还‘大大咧咧’的骂了一句，“时清，你终于来了，你知道我和慕语等……”
话语戛然而止，坐着的人疑惑的转过头，看到叶思言的时候，微微一愣。
顾玥则是有些吃惊。
不是时清就算了，还是这么一个帅哥。
于是礼貌的问，“小哥哥，你走错了吧！这里是我们的练习室。”顺便还蹲下和韩慕语耳语道，“这是公司新来的练习生吗？之前没见过啊，但是确实有点儿帅啊，没出道吧，我好像不认识啊！”
韩慕语尴尬一笑，想起之前自己看见叶思言的第一眼也觉得帅。仅仅一眼，就足够惊艳。
“我不是，我是来找韩慕语的，有点事儿。”叶思言语气依旧淡淡的，听不出任何波动，像是漠视着身边所有的人。
“啊，找慕语的。”顾玥在韩慕语耳边小声的说，“你啥时候偷偷跑去认识公司的练习生了。”
韩慕语没有回答，只是站起来，表情严肃的说了一句，“那我出去一下，等会儿回来，好好练你的舞。”
说着，韩慕语就已经和叶思言一起出门了，礼貌的开口，“老师。”
“我都听见了，我也不多说了，你就对自己这么没有信心。”
“韩慕语微微咬唇，仿佛下定决心一般，“其实刚从老师哪儿出来的时候，我真挺伤心的，觉得自己的努力都白费了，您根本看不见。后来我有想了想，又觉得老师应该是认为我是一个可塑之才，所以才让我好好的钻研剧本。正因如此，那我更不能因为自己演技的原因，毁了老师您心爱的角色啊！”
不对，不是心爱的角色，是心爱的‘人’。
听见韩慕语的话，叶思言的表情僵了僵，解释道，“我以为你助理给发的剧本会和《思慕》撞时间，所以我才会生气。而且我确实对爱豆演戏有偏见，所以……”
他对其他爱豆确实有偏见，但是她从来都不是其他。她从来都不一样不是吗？可他还是用自己的偏见去看待她。想到这，叶思言的心不禁难受了几分。
韩慕语看着在她面前说话的人，觉得有几分陌生。
在她眼中，叶思言对于任何事情任何人都是平平淡淡的，就像是不能惊起任何波澜的大海平面。
如果去演戏的话，说好听点儿是高冷，说难听点儿是面瘫。
可是，为什么他向她解释的语气里面居然有一丝担忧呢，甚至还有点儿焦急，急于得到她回答的焦急。
即使他脸上依旧高冷，但韩慕语仍旧感觉到了。不对，不是感觉，就是单纯的直觉。
“老师，我没有觉得您说的有什么不对，就算是我没有扎戏的想法，在我没有理解透角色的情况下，居然还想着下一部剧，确实是我的不对。就跟谈恋爱找备胎有什么区别。”
说完看向叶思言，表情格外真诚，像是完全没有觉得他说的有什么不对。或者说，就像是从心底里就认定，‘他就是为了她好。’
而且她说的话，让叶思言心里升起一阵暖意。
有这样一个人，即使没有在一起。
她也永远相信你是为了她好。
而你，只是恰好喜欢了她7年。
从刚成年到现在，还会持续到更久的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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