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的脾气越来越暴躁,经常一个人躲在房间里撞墙,抓挠着自己的手,明明身体检查没什么病,就只有一个贫血,但是我却觉得哪哪的都是病。
因为这些事,父亲从开始问了几句带我去了医院,到最后检查出没什么问题他就变得不耐烦。
那天刚刚好是拿成绩的时候,我高高兴兴的拿着奖状回到家里,兴致冲冲的想拿给父亲看。
虽然我对他在不在乎我已经不是那么在意了,但是还是会忍不住的想在他脸上看到为我露出的笑容。
我连书包都没有脱下来,就拿着奖状去找他了,路过保姆的时候,她还在问我在高兴什么。
“我考了第一名!”
我语气不禁带上骄傲感,或许是想到等一下会在父亲脸上会看到什么,我的嘴角微微上扬。
保姆好奇的探过身来,见此我也伸手递给她看。
“厉害啊,小姐真棒呢!”
保姆脸上露出笑容,我知道,她是真的为我高兴。
如果换做其他的亲戚这么说,我还不一定会相信是夸我的。
因为父亲喜欢师慕,所以他们想和父亲合作的,都会夸赞巴结师慕。
夸我?不存在的,不冷嘲热讽都算好了。
“好了,王阿姨,我要去给……爸爸看了。”
我说爸爸的时候,不禁有些别扭,因为我已经很久没有叫过父亲爸爸了。
他也不在乎,因为在他眼里,好像只有师慕是他的孩子,而我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
“去吧,老爷知道一定会非常开心的。”
但愿吧。
我心里暗暗的说道。
还是那个书房,我小心的敲了敲门,等了一会后没有听见父亲的回应,我就知道人不在里面。
转身正准备离开,突然就听到背后的门把手被扭开了的声音。
我立马回头,就看见师慕站在门边。
我的脸色顿时一暗,连微笑都懒得装。
十岁的他长的越来越像他的母亲,却眉宇之间又像父亲,明明是一副柔弱的样子,偏偏要学父亲的严厉,导致他整个人看起来阴沉极了,根本不像一个十岁的孩子。
和两年前不同的是,他长高了不少,明明比我小两岁多,却都快比我高了。
这让我很是郁闷,本来在父亲面前事事不如他,现在连身高都快比不过了。
“姐姐看到我,都不愿意伪装一下笑容?就这么讨厌我?”
先说话的是他,语气好像我欺负他一样,那副嘴脸,让我不喜欢的嘴脸。
“别姐姐的叫,我和你不熟。”我冷冷的回答。
“我好像没欠姐姐什么吧?怎么天天和我有仇一样?”
他的小脸一皱眉,似乎是十分不理解我的行为。
其实吧,一开始我并不是很讨厌他的,但是自从知道他是私生子后,又加上我那年看到的场景,不知道为什么,我就莫名其妙的开始讨厌他。
总觉得他抢走了本来属于我的东西。
“听不懂人话吗?我不喜欢你叫我姐姐!”
想到以前的那些事情,父亲一次又一次的偏心,亲戚一次又一次的双标,我一下控制不了情绪就喊了出来。
他的表情有一些呆愣,好像被我凶到了。
我一下子又生出愧疚的情绪,这让我内心矛盾极了。
他真的让人讨厌死了!
我愤怒的抬头看着他,却发现他的目光没有看着我,而是我的背后。
我觉得不对劲,心里暗叫不好,果然回头就看见父亲那黑不能再黑的脸。
他脸上还带着怒火,见我转过身,立马瞪着我。
“你就是这么当姐姐的?!真的和你姐姐一个德行,养不熟的白眼狼!”
他直接破口大骂,声音如同打雷一样,让我颤了颤身体。
我是打心底的害怕他,害怕他生气的样子,害怕他骂人的样子。
刚准备开口说些什么,他直接挥手给了我一巴掌。
一个成年人的力量,让我直接被扇到在地。
脸上火辣辣的疼,耳朵嗡嗡响,我错愣住了,更让我在意的不是身上的疼痛,而是他的这一巴掌。
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了出来,越来越多,掉在地板上……
“一天天破事就你多!”
父亲还在不停的骂着,声音很大,让我害怕。
刚刚想好的话我一个都说不出了。
忽然听到师慕喊了一声“妈妈”然后又听到高跟鞋的脚步声,我就知道是许向婉来了。
我微微抬头看去,只见她穿着一身名牌衣服,步履匆匆的朝这边走来。
看见我这幅样子,她好像很惊讶,捂住嘴,略显夸张的惊呼。
“小於怎么坐在地上?多脏啊,还不快点起来。”
我最讨厌她用这种语气和我这么说了,总觉得假惺惺的。
“你管她,坐一天晚上都不用理她。”
说完,父亲就从我身边走过,他用他手工定制昂贵的皮鞋踩过我刚刚不小心掉落一旁的奖状,然后头也不回的下了楼。
许姨只是看了看我,然后就叫着师慕一起下去了。
走的时候,她还特意回头看了我一眼。
那个眼神,无比的讽刺。
我握紧拳头,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
“小姐快起来,地上凉。”保姆的声音响起,原来她刚刚害怕不敢上前,等人走了才走出来,毕竟是主人家的事情,她不好插手。
说话间,她已经开始扶我了,我却一句话也不说。
她又要帮我捡回奖状,我却快她一步拿过,想起刚刚发生的,愤怒,委屈,悲伤,痛苦等等多种情绪让我几乎失去理智。
我直接大力撕毁了这张奖状。
“哎呀小姐!撕了它干什么啊!”
保姆想阻止我,可是我已经把奖状撕的稀碎。
想赌气一样,我这幼稚可笑的行为。
甩开保姆,我一股脑冲进房间,反手锁上门,然后把书包一丢就跑进被窝哭。
好烦好烦好烦好烦好烦好烦啊!
我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每次都是这样!
根本不会有人理解的,我就是个怪人,一个自卑又敏感的怪人!
一闭上眼都是奖状被踩的画面,这让我又想起小时候的事情,也一样的奖状,一样分数。
家长们玩笑一般的话,哄笑的人们,自卑的我。
“哈哈哈,第一名,听说是因为小於班上以前考第一名的同学转学了?这第一名是捡的啊……哈哈哈,运气真的好哦。”
“我说你以前怎么老是第二,原来被人压了一头啊。”
此起彼伏的笑声,我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
我该笑么?
不,我笑不出来。
我该哭么?
不,我不能去哭。
所以我该怎么办?对,藏起来,躲起来,就听不见了。
好像就是那个时候开始,我害怕人群,尤其是那群人。
渐渐变得不爱说话,害怕交流,敏感又自卑。
凭什么这么对我,凭什么受伤的只有我。
难道是我心理承受能力太弱了吗?
应该吧。
“不是你的错,这不怪你。”
无的声音响起,而我却听不进去。
“这就是我的错,不然为什么别人都这样说?……为什么……”
我魔怔了一样,疯狂摇着头。
突然,无猛地捂住了我的耳朵,我愣了一下。
“别看,别听,别信。”他说。
“呜呜呜呜……我做不到……做不到啊……”
我瞬间泪崩,掩面痛哭。
我知道,很多人都劝过我,网上的好友,学校的同学。
可是,他们都不是我。
不理解我的感受。
在下落的深谷,我根本做不到忽视周围的风声。
无也无奈的叹息,只是拍了拍我的背,无声的安慰着。
……
初二时,我突然觉得好累,不是身体的疲劳,而是心灵的那种。
我变得越来越敏感,也越来越爱哭。
而很不巧,最近就是许姨的生日,父亲大办宴席,并警告我要是愁眉苦脸的,就赶我出家门。
无奈,我只能每天练习微笑。
无在镜子旁看着我,让我觉得我的行为有些滑稽。
无奈我扭头看着他,说道:
“怎么了吗?”
“没什么,你不觉得累吗?”
“累”
面对他的回答,我毫不犹豫的回答。
他突然不吱声了,我自讨没趣,又对着镜子练了起来。
突然他拍了一下桌子,对我说:
“别练了,走,和我去一个地方。”
“?”
他握住我的手,然后一路带我跑到不远处的公园。
于是,我不明不白的坐在了长椅上,面前是一大片的花海。
风一吹,就能闻到花香。
我偏头看向无,虽然看不清他的脸,但是我轻轻的笑了。
“开心点了吗?”
无问我。
我点了点头,
“挺开心的,谢谢你,无。”
风吹的有些大了,我的头发被吹的挡住了我的视线,我再次睁眼时,身旁已经没有了无的身影。
“又不见了。”我嘀咕着。
他就是这样,随心所欲,时不时出来捉弄我。
身上总是带着桀骜不驯的气息,张扬却又温柔。
我叹了口气,一个人看风景也没什么意思,起身整理了下衣服后,我就一路蹦蹦跳跳的走着。
路上一会跳起来打树叶,一会又转个圈。
这才是我本该有的样子,在这个年纪,无忧无虑的生活着。
可惜,我不是。
周围的一切让我不得不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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