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那个吻，只是想要确认
726下午五点，郑州市区民宿内。
姚言手机外放着音乐，半躺在床上兴奋地刷着微博。
他没告诉卫智自己提前来了，原本约定的时间是727他来郑州，两个人第二天一起过生日。
不过为了自己心中某个悬而未决又隐隐肯定的疑问和见面时自己的状态能达到最好，姚言选择提前来住一晚上适应适应，等一下直接去c大门口给卫智个惊喜——他一向觉得自己本就是个浪漫胚子，经过了m大的熏陶之后变得更加“玩浪漫搞惊喜甚有一手”，内心已经开始期待卫智收到惊喜时的表情了。
白皙修长的手指飞速划着屏幕，在一条文字微博处戛然而止。
……每日一词你有过“薄荷时刻”吗
薄荷时刻。
我们心底多少都可能曾有过一些“搞事情”的疯狂想法:
开会时候会突然想大声尖叫;
切菜时候突然幻想着切掉自己的一根手指;
逛着超市的时候想用手伸进各种米缸搅几下;
站在楼顶天台，无端端就想大喊一声“啊啊啊啊!”
尽管有时候我们可能不会实现它，但这些类似的冲动统称为“薄荷时刻”。
薄荷小小的，辛辣又有点刺激，一瞬间能让你清醒不少，用来形容那些“突兀却未遂的野性小念头”十分贴切。
姚言注视良久，突然神经质又娇羞地惊叫一声捂住了自己的嘴。
他脑海里突然闪过那晚做贼似的视频通话，画面合乎时宜地卡住，他沾过水的淡粉色嘴唇看上去濡湿又柔软，感觉很好亲……
薄荷时刻，就是想吻你的时刻。
姚言抱住枕头在床上自暴自弃地滚来滚去，似要把某股无名邪火强压下去。
好巧不巧，随机播放到了单向乐队的《stealmygirl》，“everybodywannastealmygirl~~”的歌词伴着悠扬上头的旋律飘入姚言耳中，他一个猛子“垂死病中惊坐起”。
你特别在乎一样东西的时候，会觉得竞争特别激烈，仿佛全世界都在跟你抢。于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紧张兮兮，生怕自己的在意也是别人的顾忌。
为了转移注意力姚言打开了久违的□□空间，刷着刷着突然发现一张合照，登时警铃大作大跌眼镜：眉眼清秀的男生搂着一个不算很漂亮但看起来很朴实的女生，男生笑得灿烂，露出两颗醒目又可爱的虎牙。配文：亲爱的，爱你。再看评论，清一色：“99999999！”“大半夜的虐狗！！”“呜呜呜好甜我死了！！”
对于一般稀松平常的说说，姚言会出于礼貌点个赞就快速划过，可他的手指顿了顿，点开那张照片，放大仔细看着，又退出，心情有些复杂。
这tm是卫智的说说啊！！！！
姚言默默点了个赞，想了想又取消了赞。
·
与此同时，h大餐厅内。
钱鹏飞和另外几个男生推推搡搡，不忘拿卫智打趣：“怎么样？谁让你选大冒险不选真心话的？这下隔壁系花要伤心喽——”
卫智没接腔，神色凝重地看着某个点了又取消的赞。
怎么会被他看到呢……他这么久不上□□的人怎么突然就看空间了呢……
但是离约定时间还差好一会儿，也不好删掉……
而且他都已经看到了，再删是不是也已经晚了？
卫智心中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
姚言的内心升腾起一股莫名焦躁不安又情难自禁的情绪，整个人蠢蠢欲动。他有些没来由地生气，却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
一瞬间很多念头如杂草般野蛮生长，从他心里破土而出：这个女生感觉也不怎么好看啊看上去也没有很优秀的样子卫智什么时候会这样大张旗鼓地秀恩爱了？难道他真的这么快乐？和那个女生在一起，他竟然能这么快乐？他怎么可以这么快乐？！他的眼光和标准为什么不能更高一些呢？我都还没有恋爱凭什么他就
姚言觉得大脑快炸了。一瞬间，惋惜、惊讶、失落、甚至是一阵空虚的感觉把他淹没。他咬牙切齿道：“卫智你怎么就标准这么低，这就是你的女朋友？根本就不惊艳啊”他似乎是在恨铁不成钢，更多的却是夹杂着失落、嫉妒、难以置信的心情。总之他越想越烦。
一个人呆在民宿的房间里，他有些难以自抑的感到狂躁。
似乎是感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城市里，没有人认识他，他的身份对这个城市来说完全不重要，他只是一个游客、一个为当地gdp做贡献的陌生人，他鬼使神差下载了那个用来交友的软件，带着隐隐的发泄欲和不安左划右划，约到了附近的一个女孩子见面。他跑去女孩子的定位，发现对方并没有软件上显示的照片好看。皮肤不是很好，身材也一般，总体只能算二流的好看。
可姚言竟有些饥不择食的冲动。他感到自己是寂寞的，是空虚的，是想用什么东西来填补内心的空缺的。那个女孩子见到了姚言，似乎有些惊艳，她大概没想到这个帅哥本人居然比照片上更好看。女生一瞬间变得有些矜持，脸微微红了。
姚言看到那个女生脸红的样子一瞬间想到了卫智合照里的女生，或者说，女朋友。
他脑子里有些不甘心地滑过那个称谓。也不知道自己在不甘心些什么。
焦躁的情绪又蔓延上来了，姚言一把拉过女生，狠狠地、负气般吻了上去。
这是他的，初吻。
女生有些激动，感觉像是自己占了便宜，毕竟对方是这么一个帅哥。
她主动又顺从地任由姚言在唇齿间探索。荷尔蒙的作用已经让姚言昏了头，在昏暗的路灯下，很少有车辆经过的岔路口，好看的男孩子发狂似的亲着女生。姚言闭着眼，大脑里闪过的是一帧一帧的，ppt放映似的，卫智的脸。
他的笑。
他的小虎牙。
他永远一副乐观冷静不会生气的样子。
他答应说要赶上姚言考上985、211，一起奔赴更好人生的神态。
坚定，目光温柔似水，嘴角挂着笑意，光，打在他脸上。
真好看啊
姚言进攻的动作慢了下来，喘息之间，女生顺水推舟，有些期待地问道：“我知道这附近有一家酒店”
姚言猛地睁眼，冷淡地推开女生。
“对不起，你走吧。”他冷冷道。
女生错愕，有些难以置信地咬住下唇，脸色变得很难看。
“什么人嘛！真是无趣”女生狠狠瞪了姚言一眼，转身离开。
姚言并没有再看她。
他平静地掏出口袋里的纸巾包，抽出一张抬手擦了擦嘴唇，继而眉头一皱，报复性地用力摩擦着唇瓣。他有些赌气似的狠狠擦着，直到嘴都破了皮才把纸揉作一团丢进了附近的垃圾桶。
低头无言。
姚言几乎是灌了铅一样脚步沉重地走回了民宿。
开灯，把自己扔在床上。
闭上眼睛，又猛地睁开。
带着想要确认什么的心情打开卫智的说说，“呵。”姚言冷哼一声。
那条秀恩爱的说说，还在。说说的主人乐呵呵地感谢着大家的祝福。
最好的哥们儿有了对象，按理说姚言这种仗义的人应该变着花样写祝福词的，可是他没有。
心情烦躁地把手机扔在床上，柔软的床垫被砸出了一个坑。
姚言唰的一下站起身，走进洗手间。
他抬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剑眉星目，有着好看的扇形双眼皮，睫毛不用刷本就很长，不算特别高挺但在这张脸上刚刚好的鼻子，左脸上一颗棕色的小痣，双唇微张，由于刚才的“虐待”而微微有些红肿，却散发着致命又性感的吸引力。这是一张带着一丝妖气的男性面孔，可是偏偏就是这样一张帅气的脸，又同时有着几分蛊惑人心的娇媚感，正是符合当下流行的那种有些艳丽的男星长相。
姚言皱着眉，双手撑在洗手台上，一字一句地对着镜子里的帅气面孔说：
“呵，这张脸，不在聚光灯下被万众瞩目，真是可惜了。”
他想你卫智算什么东西凭什么能比我先脱单？脱单就算了你的女朋友竟然不符合我的标准，你给老子等着老子一定会大放异彩然后让你看看到底什么样的人才是值得交往的。
姚言突然被自己堪称是恶毒的心理活动惊到了。
寂寞空虚或是心情烦躁，如果仅仅因为这些就随便找个什么人发泄欲望，非要拿点什么东西来填补，那真是和某些人一样——
不但寂寞，更加沦落。
一股强烈的自厌情绪从胃里翻腾着涌上喉咙，他忍不住干呕了一下，一瞬间非常看不起刚才的自己——那个因为一条说说就按捺不住，甚至饥不择食，又没有礼貌的自己。
“艹，这都是因为你，卫智。”姚言恨恨地骂道。他发现今晚他的失控次数和爆粗口次数是平时的好几倍，然后把这一切都归功于卫智那该死的说说。
姚言郁闷地用被子蒙着头，带着愤恨的心情睡去。
梦里，他迷迷糊糊好像听到卫智的声音，朦朦胧胧中，卫智穿着一身黑色羽绒服，修长笔直的双腿缓缓迈向自己，两人的距离急剧拉近，突然，卫智猛地倾覆下来，薄薄的嘴唇微张，探出舌头轻轻舔了一下姚言的唇。姚言瞳孔震惊，本能地想要推开，可是发现自己根本使不上力气，卫智温柔地覆上姚言的唇瓣，轻轻撬开他的牙齿，橙花的香气在唇齿间弥散开，两人的身体呈现负距离。姚言心跳极速加快，吻着他的卫智露出一个有些神秘的笑。
“我艹你干嘛呢！”姚言剧烈颤抖了一下，猛地睁开眼一把掀开被子坐起身，大口喘着气环顾四周——身边并无卫智，屋内也是一片漆黑。
他定定神，惊讶地发现自己的心跳快得异常。
他缓缓捂上自己的胸口，感受着起起伏伏跳动着的心脏，炽热的鼻息喷洒在手腕上，喉头有些发烫。
他闭上眼睛，回想着刚才梦中的一幕——不知为何，那种唇齿相依的温柔触感竟然让人有些回味。下一秒姚言回光返照一样突然意识到自己这种奇怪的梦和可怕的享受感，狠狠拍了自己脑袋一下骂道：
“姚言啊姚言，真tm没出息！就这么饥渴吗！管好你自己！”
他索性又拍了一下自己的脸，下一秒把自己裹在被子里，命令自己不许再做这样的梦。
他不知道的是，自己这么大的反应，到底是在不满些什么，又是在对谁不满。
做梦梦到的人，总会在醒来后对他寄予梦境中的情感。
比如梦到某个明星，如果是美梦，醒来会更喜欢那个明星，而如果是噩梦，可能会无端讨厌那个明星。
说来也奇怪，本是幻境的梦，却让醒来时爱恨都更加刻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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