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尽兴
开学后第一天，503内。
“苍天啊大地啊我不理解！！！！为什么我们要在七夕这天开学啊！！我的七夕！嘤嘤嘤……”李俊星鬼哭狼嚎的本事见长。
白浩然在学习。张宇在打字。姚言在……调情，没人理他。
李俊星幼小的心灵受到了严重暴击，他有腔有调地继续哭诉：“……那些人为设定的节日，如果没有了你和我一同庆祝，又有什么意思呢？不过是日历掀过了一页，一个平凡普通的一天而已！我的对象啊！！！你在哪里啊！！！我等你等得好苦啊……”
姚言：【我想你了。】
向日葵：【我也是。】
姚言：【七夕快乐老公。】
卫智盯着屏幕脸一红，咳嗽了两声，用手掩饰忍不住疯狂上扬的嘴角：【七夕快乐，老……婆？】
姚言丝毫不觉得别扭，反而很享受这个称呼，并兴致盎然要求道：【说好了，以后我喊你老公你就喊我老婆，我要是喊你老婆你就得喊我老公！】
【星星眼表情】
卫智露出了自己看不见的宠溺笑容：【好。】
【爱心表情】
姚言：【唉好端端的七夕我们却相隔万里，难过。】
【哭泣小狗表情】
卫智：【爱对了人情人节每天都过】
【摸头安慰表情】
“你不对劲，”李俊星眯着眼睛打量着姚言，“怎么短短一个暑假过去你如此容光焕发面色红润两眼放光甚至看上去整个人都聪明了不少？？”
“滚蛋，我本来就聪明。”姚言笑骂道，眼神却还是十分乐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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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刻，c大男寝。
“老卫你咋跟发春似的？这小表情甚是耐人寻味啊！”钱鹏飞不作不死，此言一出就被他卫老大甩来的枕头精准打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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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大503。
李俊星越看越不对劲，转而向白浩然和张宇抛去询问的目光。
白正气沉迷于收拾书桌无法自拔没空理他，张宇倒是很给面子地认真瞅了姚言两眼，又转过头来认真道：“就，没什么变化，还是很帅啊。”
姚言乐得直拍大腿，李俊星急了：“哎呀你们两个大直男怎么就看不出来呢真是气死我了急死我了！！你们好好、仔细看看，咱们室草不像是谈恋爱的样子吗？！！！”
此言一出，连白浩然都停下了动作，跟张宇一起齐齐看向姚言，异口同声：
“和谁啊？什么时候？”
果然八卦是人类的天性！！！
姚言无奈扶额，在三道期待的目光中缓缓吐出几个字：“我、不、想、说。”
白浩然闻言很自觉地迅速低下头接着忙活，张宇也很礼貌地微微点头致意不再追问，只有一个二傻子——卷毛锲而不舍穷追猛打打破砂锅二话不说一个飞身闪现到姚言大腿边，半威逼利诱半哀求地摇着尾巴：“言哥~人家想知道嘛~孩子也想脱单，言哥给点经验？”
姚言怜惜地摸了一把他的卷毛：“要不您先去整个容先？”
李俊星受到了亿点打击，愤然起身，手指隔空一点颤抖着控诉：“你将永远失去我！我俩掰了！！后悔去吧你！！”
姚言礼貌挥手：“慢走不送。”
李俊星大步流星又花枝乱颤地走出了寝室，好一会儿一手拿着个冰淇淋泄愤似的咬，一手捧着一本不知从哪个寝室搜刮来的《如何征服英俊少男》很有气势地走了进来。
姚言看着这个活宝憋笑憋到近乎抽搐，硬生生掐自己大腿把笑意憋了回去，开始翻看剧本。
自从孟翼冉给姚言开了窍之后，他开始有意识地加了一些通告群，里面经常能看到一些招募各类演员、模特等等的信息，不过他现阶段还是以学生作业为主——毕竟在m大不缺影视民工，学生剧组虽说在酬劳和知名度上未必优秀，但重在大家都是初学者，彼此都比较可以包容，思想摩擦碰撞起来也比较快乐，没有那么多上下级等等社会剧组中复杂的关系，是个积累经验和拓展人脉的好地方。而且学生作品中不乏佼佼者，很多不管是本子还是导演配置什么的在学生圈子里都算是翘楚。
除了自己联系通告试镜，孟翼冉也给他筛选了一些推过去，这位极有经验的学姐建议，姚言作为非科班出身，又是在学生阶段，就不要太在意一定是主角，有些本专业就是表演的学生还未必次次都主角呢！重点是要多戏路，多拓展不同风格和类型，积累经验。
这不，刚开学第一天，孟翼冉就唰唰丢来了两个剧本给他。
当然了，主角都不是男生，是女生，但是作为配角的男生角色在孟翼冉看来很出彩，也觉得姚言可以把握，就推给了他看一看。
“《皮囊》——”姚言打开第一个本子，饶有兴致地划着。
立意：
“撕下你看到的那层表面，你认为的，真的是你认为的吗？”
……关于真实，虚假，谎言。然而当你自以为看到了真相，你又真的了解了真相吗？或许我们每个人看到的，都只是一层皮而已。我们都为了自己的诉求与欲望去伪装，皮囊像是万花筒，可以随意转换，而除了自己之外的所有旁观者，再客观，又真能看到真相吗？他们眼里的真相，真的是真吗？
不要肆意评价他人。
……或许他的心里有一团火，而路过的人，只看到烟。
去污名化，为一些被偏见裹挟的人正名。
……
一群观察家（参考《鱿鱼游戏》观察两个女孩子）
做出自以为是的结论（初见一次第一次反转一次第二次反转哑口无言其实反转像万花筒不会结束）
两个女孩子互相观察着也被别人观察着
1关于伪装阿玥是所有人眼中的乖乖女且礼貌甜美纯真可爱→眼线浓妆，其实是个风尘女子“接客”做的是皮肉生意来获取经济来源淘宝把奢侈品加入购物车的界面（观察家们高高在上评价她：不过是一个为了钱连脸都不要的肤浅虚荣女人）再反转——捐款给自己从小长大的孤儿院
2花花打扮光鲜亮丽做事张扬看上去轻佻浅薄的交际花常常出入酒吧ktv身边经常出现不同的男人（和她一起走路有说有笑）于是观察家们得出结论：私生活不检点的妖精并且办事一定不靠谱
事实上她面对更有权威的男领导给出的许诺：你只要陪我一晚上，就……她果断拒绝。并且她玩归玩，到了正经做事的时候是专业且认真，效率很高且获得工作伙伴认可的（反转一：打破人们“看上去玩世不恭的人一定不靠谱”这种刻板印象）
虽然她身边看上去总是有不同谈笑风生的男人，但是其实她喜欢女生（反转二：那些男人只是朋友）
一切转折的契机是两个女孩的一次偶遇（在ktv的洗手间，阿玥陪自己的客人，花花则是和朋友一起玩……花花眼神亮了亮，看着阿玥的背影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
结局：两个女孩一起看着电脑屏幕里的这部“真人秀”（其实花花和阿玥还有观察家们都是“演”出来的那么真实的两个女孩到底是什么样还是一个迷）
彩蛋：两个女孩的名字隐喻‘镜花水月，皆为妄象；以两个并列镜头结尾——镜子里的花花和水中倒影的阿玥。
“所以我是一群观察家里的话痨头子？！”姚言放下剧本，揉了揉眼睛，有些好笑又不可置信。这个角色台词有点多，基本每次看到一个反转或者女主们的举止都会一马当先开口高谈阔论，也恰好是因为这样而成为所有观察家的风向标。虽然这些观察家的角色设定都是戴着面具遮住眼部，但是每个观察家也都个性鲜明——有人嘴比脑子快表现欲强烈口若悬河滔滔不绝，有人谨小慎微看别人脸色转变自己的口风，有人相当保守很少发言……正如同网络上的各个喷子，这个剧……争取的角色，按她的话来说，虽然不露全脸，但是此角色非常考验台词功底——刚好恰好在某种程度上和播音主持双学位对口，总之是个不错的角色。
姚言给孟翼冉回了个“ok”，孟翼冉火速把他拉到了一个群里。
这个群里已经有七八个人了，恍然间姚言看到一个熟悉的头像——一只粉色小猪佩奇！
“这是，”姚言定睛一看，只见小猪佩奇下方是熟悉的名字——汉语言文学黄世杰。
“？？？！！！”姚言甩了一串表情包过去。
无辜小粉猪：“你咋也在？！”
姚言：“我被师姐拉来当群演。你也是？？”
小佩奇：“我……呃……我是编剧。”
“……”
姚言石化了两秒，然后电光火石间想到那次剧作课课间三人团的对话：
“你可真是慧眼识珠目光如炬洞若观火！有眼光！”黄世杰难得很臭屁地回应李思滢星星眼的夸奖——“杰哥您将来一定能成厉害的编剧！”李姐如是说。
最后一节课的短篇剧本创作分享，黄世杰的剧本被老章倾情夸赞，小胖的脸上很少见地自动带上了两朵水蜜桃腮红。
“虽然但是，我爸妈想让我当老师来着。”半晌，黄世杰很惆怅地道。
“说实话，这个汉语言文学都是我极力反对抗争赌气发誓撒娇……才从我爸妈的虎口之中夺下来的——”黄世杰的脸就像他的头像一样呆滞可爱又粉红，“二老最开始想让我学建筑的。”
“要不是我负隅顽抗，咱们三个现在怕是也搞不到一起。”黄世杰有惊无险地瞅了他俩一眼。
“谁跟你搞……”李姐一个白眼还没翻完，就被姚言打断了：
“想当编剧就去做啊！你管他们说什么呢？”
小胖惆怅：“哎，唉……可是，不知道为啥突然有点没得勇气……”
姚言盯着黄世杰，仿佛一下从他身上看到了自己——勇气漏了点气，又不被最亲近的人完全支持，没有十足的底气。
倒是李姐很姐地开口了：“别丧啊！自己把自己拉起来！就像你小时候不听话非要玩奥比岛吃冰淇淋……你妈说你你会听吗？怎么到大事上就哆哩哆嗦畏首畏尾了呢？”
“你要记得的是，你要是听了他们的你放弃，他们会说‘看吧，还是我说的对’，而你不管他们怎么说你就是做到了，他们反而会向你道歉说对不起你……
而事实上他们说什么又重要吗？不啊。”
俩男生听得一愣一愣，李姐继续输出：“拿出你当时负隅顽抗选想选的专业的劲儿！就是吧，有的道理你一时记住了，但人是健忘的……舒服了一段时间可能就忘了，毕竟不是永动机，还是得适时充充电打打鸡血。”
小姚和佩奇点头如捣蒜一齐“嗯嗯嗯嗯”，得到了李姐安抚又肯定的两巴掌，拍的是肩膀。
时空复位，姚言很马屁地“黄大编剧就是坠吊的”，收到了佩奇本人羞涩又骄傲的粉色小猪表情包。
“另一个呢？看完没？”孟翼冉神速追问。
姚言这才想起还有一个本子，马上点开来看，看着看着一时面容扭曲嘴巴不自觉张成“o”型。
这是个很像……《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的剧本。女主似乎是癫狂的浪漫的神经质的非理智的，却能从中看出创作者的野性和野心。
《人渣》
女a恋恋:一个泛爱又缺爱的18岁女生。
上帝视角男a无明：神明般的存在，算是恋恋的守护神和拯救者，但并不主动“拯救”她。
……
女a:有些人就是会天生受益于自己的出身，肤色啊。
人与人之间的爱恨似乎不需要确切的理由，瞬间就能建立关联。
在旅行途中犹是如此。特定气氛味道的营造下，生出暧昧的情愫。
……
女a恋恋独白：
当我渴望你时，我多希望你是个下流的色鬼，多希望你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好叫我的道德感不会受到那么大的挫伤，好叫我爱你爱的心安理得，而不是惶恐自贱。
老师，我喜欢你。
他会为她拍照，会为她做饭，会在意自己做菜的时候是不是咸了淡了，哪个调料放多了，他们会手牵着手，脚挨着脚，他会用我最爱的声音跟她讲家长里短和情话，他会在她的微博下评论，满满的关心和宠爱而我独自消化着一切痛苦嫉妒不甘难过。
我有的也只是比她年轻，如果我比她早遇见你呢？我是不是就能说，你等等我啊！老师！我会长大,我跟你结婚好不好？
我哭了，哭得很难受。
在生日会上，我说干杯，敬你婚姻幸福美满，敬我是个你不愿意碰的处子，敬天地，敬年龄差——敬最伟大也最自私的爱情！敬你宠爱的不是我，敬无人钟情的我，敬泛爱的我自己。
我的脸蛋光滑柔软，可你不在乎
我是片未开发的处子地,你不在乎
我爱你,你不在乎
……
她翻了他老婆的微博——30多岁的摄影师女士，但不关注，并为她涨一个粉丝而嫉妒而喝倒彩。可惜，若她不是他的妻，摄影师女士大概本来可以成为她尊敬和仰慕的有才华的女人，然而现在只有尊敬，敬她是师母。
她在想，是穿自己那条青春妖艳的红裙子呢，还是买一件和她一样款式的绿色裙子？
不知道。
能比下去吗？故意给他错觉？
她是个坏心眼的小孩，在爱他这件事上。
……
她不小心弄湿了自己的绿裙子，转而换上了那条红裙子。
女a恋恋：刚好今天演出，为了见你为了让你印象深刻，总能发生这许多巧合。
或者说，一切巧合都是为了你才出生的。
提起你，我的声音沸腾起来。为什么？因为你烫到我了！我对你的思念烫到我自己了！
包养？我不觉得那是钱，那是他对我的爱具象化了！
……
反正恋恋是好面子，在给自己找台阶下。
反正也没有非他不可，换作男性，就只是精虫上脑罢了。
毕竟还是会看别的帅哥然后浮想联翩啊——她总在追求疯狂和越轨，可偏偏上天怜爱她，让她遇到的都是些没有对她下手的正人君子。
由于太过珍视和珍重，它变成了隐晦不可言说的爱意。不忍提及它，哪怕只是提及，都觉得自己冒犯了它，所以常用代称、代指——因为那实在是过分重要的东西。
……
也可以为了对方想要的样子改变自己吗？那到底是为了他，还是为了自己？
不屈从于三观，更不服务于道德。
她很高兴自己收获了他的评价“馋她身子”，证明自己还是有性魅力的。对于虚荣又浅薄又欲望强烈的她，这是最好的赞美。
没有关系。
她会继续敏锐地捕捉爱意的苗头，发现之后还是会立刻宣之于口，在爱意消退之前，如果被接受，就开始试着好好喜欢一个人；如果又失败，就继续好好过自己的生活。
和闺蜜抱怨撒娇，然后继续兴高采烈地寻找着自己的男妖精；探索美食，咀嚼或悲或喜的文字；看神奇的影像，期待着宏大的浪漫与爱恨纠葛。
……
天上的男神居高临下轻描淡写看着她：“我要她先发光，拿出百分之二百的精力去爱自己善待自己，才让她得到最炙热浪漫又野蛮疯狂的感情。正如她所希望的那样。”
孟翼冉语速明快的大段语音被点开：“嗯，简而言之，这个里面很多角色都没有演员，更多是以女主的叙述出现的……啊对，你就是那个无明！因为帅啊！你可以理解为上帝视角的霸总……哎，这是我一姐妹儿写的，她比较亚，主要想借这个本表达女性的自我探索、女性隐秘未发的情感世界，比较偏个人化和文艺……女主我们可是找好了啊！隔壁g大表演专业全国第一录取的学姐，你跟学姐搭戏，刚好还可以多向她请教请教。”
不得不说，不想当好制片的演员统筹不是好的摄影师。孟翼冉，真的有点东西。
于是姚言很顺利地被拉入了第二个群。
又很顺利的，这两个短片拍摄都被协调在了连续两周姚言没课的时候，不会耽误上课时间。
再很顺利的，不知是不是没了自我设限和包袱，姚言进入状态很快，和剧组的大家都打成一片，每次拍摄都在欢声笑语中高效完成，呈现效果也很不错，成片出来后被发到网站上，收获了好几万的播放量，姚言也算因此多了两部参演作品。
可爱又奇奇怪怪的学生作业啊——不用在乎什么甲方、观众口味、市场机制，只尽情表达自己想表达的，未必工整合理，甚至总是青涩稚嫩，但和一群志同道合的人为爱发电鞠躬尽瘁，在这其中收获情谊和经验，这种极致纯粹的尝试也算是青春尽兴的标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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