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21章
下飞机后周函知被送到医院重新做检查，这边的医疗条件和住院环境都比草原上好很多。
周函知的病房是个套间，外面还有个小客厅，专人护士说这间病房非达官贵人不能住。
周函知明白是谁的安排，这种细节实在让他纠结，他解决不了对方，就恼恨自己多嘴一问，有时候当个蠢蠢的不懂人情世故的人该多好。
可他并不是那种人。
他一开始还想当面和卓江寒说声谢谢，旁敲侧击的和他谈谈，但卓江寒从回来后就跟失踪了似的，根本不露面也没有任何消息。
周函知当然不可能把人叫来，说我要跟你谈谈感情问题。
别说感情，其实比较深刻的问题他们都很少沟通，好像卓江寒对他有种默契，你说的我完全认可，你不说的我也明白。
如果卓江寒不认可，那周函知服从就可以了。
周函知自己躺到ct室冰冷坚硬的仪器上时，脑子里实在乱哄哄的不知该何去何从。
卓江寒总是想要掌控他的一切，总是要他完完全全的把自己交出去，可他岂能真的把自己交出去。
交出身体如果是金丝雀的必然代价，那感情和自由绝不在交易范围内。
不论感情是如何产生，为谁而生，掌控者都只能是他自己，他要掐灭这点不该有的苗头，谁都不能阻拦他。
既然卓江寒不出现，也没有谈一谈的机会，那么这个解决方式就由他单方面决定了。
周函知自己划着轮椅回到病房门前，仿佛把自己从混乱的漩涡中剥离，神清气爽。
他轻快的推开门，看见会客厅沙发上坐着的方炯然。
从娱乐新闻报道他出事后，方炯然就一直在联系他，周函知无心应付，早晨才跟方炯然说自己回了本市，在医院里住着。
他猜到方炯然很快就会杀到，但着实没料到方炯然两个小时就杀过来。
方炯然提溜着一堆保养品保健品放到一边，“函知，你怎么样，严重吗？我一看新闻就想去找你，你还不让我去。影不影响走路，恢复怎么样？”
“没事儿，就普通骨折，过段时间就好了。”
方炯然两步走到周函知轮椅后，把他推到床边，“你快上去歇着，你怎么连个陪护都没有，我正好没事，给你陪床。”
“你可别，我就喜欢现在自己呆着这种感觉，没有工作，没有通告，就有种放假的幸福。”周函知被方炯然扶着，坐回床上。
天气已经热起来，周函知挽着病号服的袖子，左手臂上一条艳红疤痕很是刺眼。
方炯然抓紧他手臂，拽到自己眼前，“你这怎么搞得？”
“英雄救美，”周函知很是得意的晃晃手臂，“英勇的勋章，怎么样，我还挺厉害吧。”
“瞎扯淡吧你，是不是卓江寒弄得？”方炯然怒冲冲的问。
周函知不明所以，“什么？跟他没关系，你思路够崎岖的啊。”
“真没关系？”方炯然不信，盯着周函知，“你以为我为什么急着找你，我就想跟你说，你少跟那个姓卓的来往，他不是好人，你不了解商业，我大伯那几十年的出口贸易公司，多少业务量啊，他说吞就吞了，弄得我大伯天天在家骂姓卓的，还有……”
“业务竞争不是很正常？”
“正常我就没有跟你说的必要，问题就是不正常，姓卓的说吞就吞，好像他是什么霸总，所有人都要听他摆布一样。”
这也很正常……他就是这个性格。
方炯然下结论说：“所以，你少和他往来，没什么好事！”
周函知深以为然，他最近的生活变得波澜不断可不就是和主角卓江寒往来以后才发生的，什么喝酒下药，受伤断腿，夜游公墓，真的是精彩纷呈。
“你说得对，我不和他往来。”
方炯然皱眉，“真的？我怎么觉得你越来越不靠谱？上次你和他吃饭被我撞见那次，你看看他身边都是什么人，你跟他来往，他们那个圈子的人瞧不起娱乐圈的人，外人总觉得你跟大老板吃饭就有□□关系别有所图一样。”
“……”
他还真有。
“哈哈哈，好了，你来看我就是为了跟我说他吗？”周函知指指旁边的陪护椅，“你有啥事说吧。”
方炯然摸摸鼻子，“你下周生日了……”
“所以？”
“你不是受伤了嘛，你好多粉丝都在网上发帖问你怎么样，想见见你，你最近除了拍《盛家风云》一点消息没有，她们都很担心，我在想……”
“你等等，”周函知拧着眉问，“我两个月前拍过一本杂志封面，没出吗？前几周有家电子专刊采访过我，也没刊发吗？”
方炯然摊手，“没有，可能快了吧。”
那本杂志封面按理说早该发了，他最近没心思关注这些小事，况且这些事都已经被姚姚接手，为什么还没发？
至于电子专刊采访，大概是把主持人得罪了没发？
周函知想着等会见了姚姚再问问。
“你刚说你要干啥？”
“搞个小型生日见面会吧，你得活跃一下，再不露脸，你就要连最后的粉丝都失去了！”
“不……”
“办完放你三个月假期！”
“我本来就受伤了，三个月也不能工作！”
“那你总得为你的粉丝想一想吧！”
方炯然以见面会为要挟，周函知不同意他就不走，一直熬到李助理和姚姚敲门进来。
周函知不想让方炯然知道这两个都和卓江寒关系密切，他又拗不过方炯然絮叨，终于点头同意办个极简单的生日见面会。
以为周函知的朋友来探望，方炯然也没多废话，心满意足的告辞走了。
等方炯然的功夫，李助理接了个电话，压着嗓子在墙角用标准普通话说：“抱歉，小姐，我真的不知道您在说什么，请您不要再打来了，我没时间请您吃饭，也没时间被请吃饭。”
周函知对姚姚挤挤眼，“李助理真的是凭实力单身啊。”
姚姚笑嘻嘻的对周函知说：“你不知道，李助理前些日子突然收到个美女电话，说在公路上相遇是上天注定的缘分，一定要和李助理交朋友。李助理本来不想搭理这个人，谁知道这美女就一直给李助理打电话还发照片呢，我碰巧看到过，是个超级漂亮的大洋妞呢，金发碧眼，还会说中文，啧啧。”
公路缘分，金发碧眼的洋妞，会说中文，李助理的电话，周函知恍然，卓江寒在高速堵车时报出去的电话是李助理的。
现在回想起来，那串号码普通的让他毫无印象，而卓江寒的手机尾号666888，绝壁是听一次就要跪一次的。
他心里又开始打鼓，便故意打趣李助理，“李助理，这么好的机会你如果不把握，小心跟在卓总旁边注孤生啊。”
李助理收起电话，一脸苦恼，“她弄错人了，这种阴差阳错的感情，宁可不要。”
周函知被噎了下，原来谁都知道阴差阳错的感情不能要。
姚姚不赞同，“那也不一定啊，阴差阳错本来就是缘分啊，谁知道阴差阳错带来的是不是一段美好姻缘。”
“女孩子的思路果然不同于李助理这种理智人，充满感性的浪漫色彩。”周函知忽然想到那本杂志，又问道：“姚姚，你来我身边工作之前，我拍了本杂志封面，但是一直没刊发，你有空帮我去看看怎么回事。噢，就是李助理你去找我那次。”
李助理推了推眼镜，“我正是来跟您说这件事的，卓总安排将您的封面取消，不用做杂志内容。而且……”
周函知看向李助理。
“卓总说，您以后工作要全部经过我集团公司相关部门审核后，才可以接手。比如说您要出演的剧本，卓总会亲自为您把关，卓总不认可，就不会送到您手中。关于其中的工作流程，已经和姚姚交代好了，您不必担心，其实这样对您没有任何影——”
“为什么？”
周函知忽然有些胃疼，他干涩的问，“你们都不需要问我的意见吗？我的工作为什么要你们集团公司相关部门审核？”
“是这样的，卓总正在收购一家娱乐公司，相关部门正在组建，很快就会完成，到时候需要周先生将自己的演艺合约转到该公司名下。”
“……”周函知深吸口气，对李助理挤出点勉强笑意，“我不同意。”
“卓总说您……”李助理还想说什么，却被姚姚扯扯袖子，他识趣的闭嘴，“那么我先走了，周先生好好休息。”
姚姚岔开话题，“周哥，你先吃饭吧，我带的午饭，是你喜欢的汇丽酒店的海鲜。”
“先放一边，等会我自己吃。你先回去吧。”
姚姚见周函知情绪低落言语冷淡，只好把饭收拾出来，摆在一边，“这是我刚从汇丽打包来的，你趁热吃啊。”
周函知把姚姚赶出去，躺在病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
旁边的海鲜大餐散发着诱人香气，周函知却没有一点胃口，握着手机对着卓江寒电话号码反反复复的看，就是没有勇气拨过去。
下午周函知正在休息，门口传来敲门声，周函知以为是医生护士来查房，喊了声“请进”就继续发呆。
“哟，小伙子年纪轻轻怎么没啥动力啊，是没吃饱还是没满足啊？”
周函知听到这响亮的声音皱着眉从床上坐起来，“大爷，什么叫没满足啊？”
一坐着轮椅穿病号服的白发老头儿划到他床边，挑了个新鲜草莓塞到嘴里，“饱暖思□□，这你都不懂，白瞎。”
周函知搓了搓脑袋，这大爷他认得，隔壁病房的，天天在楼道上遛弯，四处找人唠嗑，每回走廊上撞见都得陪大爷干唠半个小时。
“就不能是被生活折磨的没动力？”
大爷吃的津津有味，面色红润完全不像个病号，“你？你住这一千一天的病房还能被生活折磨？你说那些干保洁的、当护士的、做医生的天天熬着夜加班上班被生活折磨还像那么回事，你嘛，我看你是为情所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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