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十三章
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江延家的别墅里，来了位不速之客。
“小延，这是你梁叔叔，说梁叔叔好。”
眼前这个男人，还不如说是男生，面部清秀，身高差不多比苏胜高两个头（苏胜比江延高一个头），带着一副金丝眼镜，看起来老老实实，双手垂下，握着一个不大不小的包，高高瘦瘦，缺却没有个男生的样子。
“叫你爹！这小死孩子有我大？”一口地道的山东话就从江延口中喷出来了。
这个少年，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子。
“说什么呢！这是你梁叔叔，我们明天就领证了。“
“我跟你妈领证！”
“闭嘴！”
梁杰一身破旧的烂棉袄，打了好几个布丁。
“弟弟，过来！”
梁杰没说话，竟走过去了。
江延看着比自己还小几个月的男生当赘婿嫁给这么个死泼妇，实在不忍心。
空荡荡的房间里，坐着两个同样被生活所迫，被新时代遗忘的少年。
“弟弟，你走吧。”
“我不走。”
“你多大了？”
“二十八。”
“没见过你这么能瞒岁数的，摸摸，还没我的大呢。”
“十七岁半。”
“你走吧，离开这。”
“我有钱吗？走去哪啊？”
梁杰一针见血的道出江延的痛处。
“你就想这么倒插门嫁给一个死泼妇，当个女人操的玩意儿？”
江延吼了出来。
“这是我们的事，你别管。”
“你爱走不走！”
江延把他赶了出去，“啪”的一声关上房门。
“疯了……都疯了……”
突然，窗户外传来一声巨响。
江延爱凑热闹，第一时间跑出去。
“死了！都死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都死了！”
一个面部清秀，但充满污垢泥巴，浑身上下脏兮兮，衣服破烂，甚至可以说是一堆破棉絮套在了身上。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轰！”
鞭炮的声音刺进江延的耳朵，放的他耳鸣，江延捂紧了耳朵，把头缩进了羽绒服里。
左边楼单元门口，趴着两个血淋淋的尸体，近看，这是两个小姑娘，她们十指相扣着，说是殉情，到不严谨，两个小姑娘是一起死的。
“五个！五个！死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江延实在捉摸不透，平时天天和苏胜腻歪在一块，哪有时间管这些。
“大娘，怎么回事啊？”
“小伙子，你还不知道啊？这两个小妮啊，是同性恋，是一对！这疯子啊，也是，男朋友被活活打死了！”
江延瞬间明白了。
他没有继续看下去，去他妈的理智吧！
“梁杰！走！现在！立刻！马上！回你家！”
江延踹开门，指着梁杰。
“回去！回家！”
梁杰愣住了，蒋喜凤把江延扔进了储物间。
“姓蒋的！别以为老子怕你！你祸害完我爸！还想祸害这小弟弟！你tm就是个丧天良的！王八蛋！狗日的玩意儿！你别以为你很伟大！你就是个傻吊！”
江延狠拍着储物间的门，骂的很难听。
“你个扫把星！我爸就是因为你死的！小心他午夜十二点来找你！”
江延蜷缩在储物室里，冻的睡不着觉。
“你就是个天生的坏种……老牛吃嫩草！……阿嚏！”
主卧里，传来晋江不让写的声音。
被世俗逼死的同性恋，被抓去当赘婿的十七岁少年，男朋友被打死的疯子，青上，简直，就像一个旧社会的缩影。
江延还担心着梁杰，他不敢保证蒋喜凤回对梁杰干什么。
“你叫江延吧？”
“啊，是啊。”
“能不能，跟我去个地方？”
“行。”江延看着小弟弟无害的样子，选择相信他。
为了以防万一，江延拿起一把短刀，塞进了军统长靴里。
漆黑晦暗的破巷子里，早已无人居住，墙边石板路长满了青苔，随时可能滑倒。
突然，江延被按在了墙上，梁杰的手想对他图谋不轨。
江延一脚踹到他的肚子上，梁杰被打了个踉跄，靠在墙上，捂着受伤的肚子。
“你根本不是十七岁！”
“哼，当然。老子今年二十八了！”
“你信不信我报警！”
“敢！”
“你看我敢不敢！”
江延转身往巷子北边跑，梁杰比他高三个头，腿也比他长，三两步能追上他。
“你就是男人操的玩意儿……”猥琐的声音回响在巷子里。
“滚！”
梁杰拔出菜刀，威胁江延。
“你必须……”
还没说完，江延忍不了耻辱，拔出塞在靴子里的短刀，一把插进梁杰的肚子。
“呃啊！”
梁杰倒在江延身边，鲜血淋漓，染红了江延的双手。
江延握着手中沾满血的短刀，双手止不住的颤抖，短刀掉在地上，他缓慢的双手抱头蹲下，眼泪泉涌而出，不知是忏悔，还是对社会的失望。
江延颤抖着跑向苏胜单独居住的公寓，却没有一丝良心的谴责，他不需要谴责。心里，只剩害怕和对中国法律的恐惧。
“咚咚咚！”
“哥哥！哥哥！哥哥！”
“怎么了？”
苏胜一开门，江延立刻瘫软在怀里。
苏胜紧闭房门，把他放在沙发上。
“哥哥……我害怕……”
“别怕，哥哥在这呢，别怕，慢慢说。”
“哥哥……我杀人了！”
苏胜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却不忘安抚着江延的心灵。
“别怕，怎么回事？”
“有……有人……有人要□□我……我杀了他……”
“他……他还拿刀砍我……”
苏胜注意到江延背上的伤，是梁杰砍的。
“别害怕……你没罪……”
苏胜看着窗外的世界，有那么一瞬间，他看懂了梵高的星空的另一种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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