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陈屿江刚准备开口，在一旁站了好久的马猴终于找到一个合适的机会插话了。
“江哥，沈知雨心疼的把修楷晨送医院了。”
陈屿江皱了皱眉，马猴真是个破皮球，虽然很烂但依然欠拍。
“用得着跟我说？”
马猴收到了沈知雨在医院缴费的单子。
“沈知雨给我一直打电话，气愤的说要见你。”
陈屿江也不在意，还轻蔑的笑了笑。
“修楷晨可真是找了个护着他的好女朋友啊，说出去也不怕丢人，也就那点本事。”
瘦猴看了一眼黎仰后，又对陈屿江说：“怎么办？”
“看他们的想怎么玩呗。”
黎仰在旁边听了一会，她从晚自习看到了陈屿江打修楷晨，看样子修楷晨既然进了医院，那估计是陈屿江下狠手了，黎仰心里还是有点担心的，如果是因为她，她会愧疚。
“我想跟着一起去。”
陈屿江看了一眼黎仰，嘴角又挑起了一丝不明的笑意。
“看修楷晨？”
黎仰把书包直接放在教室里，今天事儿有点多，她就算把作业背回去也没空写了。
“是去看情况，你现在的腔调倒是越来越像之前的修楷晨了。”
陈屿江也把书包甩在屉子里。
“你说。”
黎仰回忆起了之前的事，一阵恼火。
要不是陈屿江这个蠢货，她至于那段时间那么悲壮嘛，一直被针对。
“脑子一根筋，之前他天天问我是不是你女朋友，我天天回答不是，然后就是一句，还不承认呢。”
黎仰带着些精髓，随口模仿了几句。
“就像现在，我不喜欢修楷晨你天天把我和他挂钩，他脑子多根筋，你脑子少根筋，一样笨。”
陈屿江也没搭理黎仰了，黎仰不喜欢修楷晨那个死龟蛋就好。
陈屿江和黎仰在路边拦了个的士，他俩坐上后，把门关了，马猴趴在窗户上有些懵逼。
“江哥，我呢，我呢。”
“作业给你了。”
说完就把窗户摇上去了，车开走了，马猴一个人站在原地。
陈屿江啥时候还会惦记自己的作业了，那就是惦记着黎仰的作业？
妈的苦命玩意儿，又得浪费他马猴人生当中，一小时去抄答案，还三份，有这时间他跟着一起去多看俩眼美女沈知雨，又不是不香。
陈屿江到了修楷晨所在的医院，这家医院离学校近，打车过去用不了几分钟。
黎仰突然停下脚步，陈屿江回头看她。
“有话就说。”
黎仰摸出身上的一些钱，看了看应该够。
“要不要买些东西去，赔礼……”后面道歉俩字，黎仰没太敢说出口。
陈屿江勾起一丝嘲笑似的嘴角对她说：“你难道以为我是来道歉的？黎仰，你在竹贤中学跟智障一样待了三年？”
“我在竹贤同届也确实没看见过你啊，高三了才见过。”
陈屿江愣了一下，把脸别过去不去看黎仰，痞笑着说：“那是你废物。”
黎仰也没听陈屿江继续说了，就算当她是来着看热闹的，也不能空手吧，跟陈屿江说这些，简直费力不讨好。
黎仰往推拉门外的一个小水果摊走，陈屿江也没跟去，黎仰回来的时候手里提着两个袋子装了些普通的水果，价格也不贵。
“这钱你报销吗？”
黎仰冷不丁来了一句，花了些钱，她还是有些后悔，应该把陈屿江拉去一起买。
陈屿江又猛吸了一口烟后，把烟摁灭在医院瓷砖墙壁上，听到黎仰的话转头看她有些费力地提着袋子，不以为然对她说：“你还欠了一百，就扯了。”
黎仰突然想起来，还被他扣了一百，更心疼了，还好，这二十多当一百使了。
修楷晨正躺在床上，小腿上绑着石膏，脸上包着纱布，修楷晨心里正百无聊赖着呢，谁他妈告诉沈知雨这个多管闲事的女人，明明没有什么大伤，每次不把他送去医院来住着，硬是哭的不成声，修楷晨最无奈她这点。
沈知雨在门口哭的上气不接下气，里面修楷晨在里面也没多说。
陈屿江路过沈知雨身边，一阵皱眉，一个嫌恶的眼神看过去，哭屁哭，天天哭。
“闭嘴。”
沈知雨没想到陈屿江真的会来，下意识把眼泪停住，心里的慌乱感更强了，赶紧看了看里面的修楷晨。
“废物。”
陈屿江顺着沈知雨的眼神看向里面后，淡淡吐出两个字后就进去了。
黎仰也不知道该不该进去，她甚至不知道她来的意义是什么，她本想过来了解下情况，但现在这个样子不太方便。
算了就当这次来为她省了八十多块钱，作业还有人写了，她宽慰了下自己，在门口也没进去。
黎仰把水果袋子放在门口的椅子上，就随意坐下了。
沈知雨露出怨恨的眼神，那样子好像把修楷晨打成这样的是她一样。
“别瞪了，你仇人在里面。”
沈知雨哭的有些喘，嗓音都有些哑了：“满意么，你解恨了，阿晨明明不是这样打架斗殴的人，他就不该来竹贤高中，更不该认识你！”
“我说我不恨修楷晨你信吗？我根本不在意这种人，因为我知道是他能干出的事。”
“你谁都不怪，怪不得别人欺负你呗。”
黎仰倒是有些意外了，没想到沈知雨的回答是这样的。
“本来以为可以跟你做朋友的，毕竟遇到你这样的女孩不多，你是个值得交的朋友。”
沈知雨擦了擦眼泪，顶着浓浓的鼻音对黎仰说。
黎仰认为沈知雨这人时好时坏，一想到她拍了她的照片，心里一阵发毛。
“那可别了。”
沈知雨好像知道黎仰的心思一样。
“我那天在云都看到你，很意外，我以为那样的场合你压根不会去，更别提在里面服务，我拍你没有任何恶意，我的目的也不是针对你。”
黎仰随手递了一个苹果擦擦给她。
“吃吗。”
沈知雨从修楷晨进医院到现在一直没吃晚饭，脑子一阵麻，也顾不得了，看到黎仰递的苹果，犹豫的接过了。
“为什么那么做呢。”
黎仰是真的有些意外沈知雨的做法，她跟沈知雨的关系不算差，就算介于修楷晨，那也是修楷晨欺负她，修楷晨没吃亏啊。
沈知雨看了看面前的苹果，咬了一口后说：“是我的私心，我怕楷晨还对你还有别的想法，唯一配得上他的人是我，只能是我。”
黎仰差点笑出声，原来恋爱的女孩子真的可以这么牛逼。
“随便你吧。”
“所以你和陈屿江是一对儿，对吗？”
黎仰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就算她回答不是，沈知雨和修楷晨也不会信了，黎仰干脆没说话，默认了。
“你有梦想吗？”
沈知雨也算是没了心结，反而对黎仰想多了解些。
黎仰真的认真思考了这个问题，然后摇了摇头。
沈知雨咬了咬嘴唇，盯着黎仰看了一会。
“你的梦想难道不应该是嫁给陈屿江？”
黎仰彻底笑了，是嘲笑，没有掩饰。
“嫁给修楷晨是你的梦想？”
沈知雨肯定的点了点头。
“不是所有人都是你，只会有爱情的苦乐。”
黎仰又继续说：“我要是你，有好的家境和成绩，我会选择过好自己，成为永远不需要男人的人。”
黎仰也是在这里跟沈知雨聊了些她的真实想法。
屋里陈屿江刚走进去，修楷晨他兄弟黄鹤已经摆好一副不满意不许走的架势。
“你把我们阿晨打成这样，要血债血偿吧。”
陈屿江也是没搭理黄鹤的话，坐在板凳上一副无聊过来看戏的表情，腿叠在一起，双手把玩着手机。
陈屿江这次来就是来下马威的，他要让修楷晨乃至黄鹤知道：修楷晨不老实，吃亏的只能是他自己。
“你兄弟觊觎老子的女人，不该死么？照理说该给你些钱看看你的眼睛，能跟他当兄弟。”
黄鹤有些气急了，真没见过这么没教养的，敢打修家公子，气势还那么理直气壮。
何尝不是呢？所有人都认为修楷晨是不可侵犯的，是成功男人的第二准则，第一所有人都认为是他的哥哥修瑾筠，外貌，家庭背景，有成的学业，忠诚的女人，他们兄弟俩样样都有，修楷晨自己又何尝不是这样认为呢。
可是面前的这个男人，修楷晨有的，他一个都不缺。
所以见面格外有警惕性，从他进入竹贤高中的时候，从他见到陈屿江身上散发的王者的气息的时候，修楷晨十六年来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是压迫。
“总比你个没人养的杂种强！敢教训阿晨，你还差了点！”
陈屿江还没等黄鹤话说完，立马冲上去，一只手死死掐住黄鹤的脖子，另一只手拿起桌上的水果刀，抵着他的脖子，语气带着极度的狠与恨。
“在我面前称老子，你看我敢不敢教训你，这里是动脉，往下深一厘米，血可以喷修楷晨一脸。”
修楷晨显然没想到面前的人会把杀气转移到黄鹤身上，从陈屿江进门那一刻，他一直沉默，因为他没看到预想中的人。
“陈屿江，我俩的恩怨，跟黄鹤没关系。”
修楷晨本来没心情开口，但是黄鹤的父亲也是他父亲生意上的好友，家中次子，出了事，谁也付不了责任。
黄鹤当然怕死，换做别人他当然有资本不害怕，可是面前这个男人说出来的话，让他觉得他敢这么做。
“你先把刀……把刀放下，好好说不行吗？”
陈屿江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
“你以为我会真的杀你？老子有女朋友，老子要负责，这钱就算给你刚才吓的要尿裤子的表演一个鼓励，听说你还是练习生？转行当演员吧，你适合走这一怂货路线。”
黄鹤好巧不巧是陈屿江见过的，因为一个认识的伙伴对他有意思。
沈原风又是个爱八卦的，没事就喜欢念叨这些，恨不得路上多看两眼的人，都要把人家底细全扒出来。
富家子弟的圈子在鸣城说来说去都是相通的，不是沾亲就是带故，再不济就是带点仇恨或利益。
陈屿江把刀放下像是故意一般，从兜里扔出几个找零给的硬币。
“谢谢你们的表演，爷就是专程过来看笑话的。”
陈屿江正准备走出房门，突然站住，缓慢的回头，眼神死死盯着修楷晨，那眼神包含的太多：
“记住了，没人能比我狠，别再招黎仰。”
陈屿江想起和城的黎仰，自己当时没能救她的彻底，他必须承认，他后悔了，可是现在不行，没人能动她。
陈屿江走出门外，看到黎仰和沈知雨还聊起来，不冷不热的说：
“你过来凑数的。”
“我……”
陈屿江把水果袋子嫌弃的扔进去。
自己吃的话太膈应，修楷晨也别想吃上！
修楷晨总不会当着朋友的面，捡起那些水果吧，这不是他的行为，或者说，不会是他们圈子里任何人的行为。
水果撒了一地，修楷晨看向门外，陈屿江离去的身影旁边多了个小影子，白色的校服，黎仰也来了？修楷晨心里有些意外。
门口陈屿江又回头喊了一句，才罢休。
“爷女朋友赏的。”
修楷晨沉默了一会，在犹豫什么，终于，他咬着牙对着黄鹤说：
“捡起来吧，浪费了。”
黄鹤震惊的回头看修楷晨一眼。浪费？！这会是修楷晨说出来的话？
真就蹲下捡水果的黄鹤，叹气。
“晨，你别再继续栽她身上了。”
修楷晨不想搭话，因为他最烦身边人说这种话。
他要是能不栽，早就不栽了。
“阿晨，别招惹那姑娘了。你未来妻子是沈知雨。”
就因为沈知雨出生就和他在一起，他们就要结婚？就因为他们门当户对所以他们就只能在一起？凭什么，修楷晨是不愿的。
走出医院的黎仰在陈屿江旁边觉得尴尬，连忙有些生硬的转移话题。
“今晚你还喝酒吗。”
陈屿江难得心情好，潇洒道：
“当然。”
黎仰点头，有些事情她想问很久了。
黎仰一路跟着陈屿江，来到了一个路灯照着的马路台阶上，路上没几个行人，陈屿江从超市买了一提鸡尾酒，和一提啤酒。
黎仰垫了一个厚纸壳，坐在路边下等他，亮亮的白色灯光，在黑夜里犹如一颗闪亮的星，晃得耀眼。
“成年了吧，你。”
黎仰看着陈屿江拎着袋子坐到离她不远也不近的位置，突然开口说道。
“我生日早，你没成年？”
陈屿江一晃神，手上开易拉罐的动作迟钝了几秒后又恢复正常。
“哥肯定成年了。”
“你怎么知道我生日？”
“你手机密码。”
黎仰点了点头，难得的温顺，陈屿江应该见过她输密码，记得也很正常。
黎仰喝了一口啤酒后，望向陈屿江的脸，久久盯了一会后说：
“你是真的想让我当你女朋友还是玩玩的。”
陈屿江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他带着些不知所措，对她说：“如果是玩呢？”
黎仰脸上没有什么波澜只是淡淡的回应：“那你找错人了。”
陈屿江突然笑了一下，拉了拉黎仰坐着的厚纸板，往他的方向拽进了一大步，腿挨着腿，胳膊挨着胳膊，显得亲密无间。
“没找错，所以认真的。”
黎仰被着突如其来的表白，弄得有些不知所措，她只是淡淡的说：“我还挺羡慕你。”
陈屿江倒没想到黎仰会这么说
“什么？”
“好像也没什么。”
黎仰其实特别羡慕陈屿江这样活的潇洒自在，受到同龄学生的瞻仰，成为别人羡慕的样子，这才算是活的有意义。
黎仰也许喝多了有些微醺，她突然双眼就带着些水光，却又不是伤感的泪。
陈屿江也一直直勾勾地盯着她看。
“为什么需要钱？”
“为什么要告诉你？”
陈屿江一只手不经意搭在黎仰的头上，摸了摸她的发丝，带着些安抚一般。
“恨我吗？”
“恨什么，恨你一开始见面那么看不起我？还是恨你的原因让修楷晨那么针对我？”
“黎仰，我当时不是故意……”我只是没想到你会变成那样，艳丽的妆容，不符合你气质的蕾丝裙，每一样都无比碍眼，我见过你干净的样子，就不愿看你堕落。
陈屿江没说下去。
黎仰也不听陈屿江所谓的辩解。
“其实都有，谈不上恨，是不愿意惹事想图个消停而已。”
陈屿江想起了，他和黎仰见面的那个清真拉面馆里，他刚处理完学校的事，浑身戾气，在那个闷热的店内和几个朋友一起吃饭聊天。
店是他熟人开的，他习惯性每次都会去。
那天，看到她，他总感觉她那么干净的一个人应该是这辈子都会活在阳光下的，因此看到黎仰穿着米色外套经过，高高的马尾微卷的刘海，显得那样美好时，他忍不住去扒下那副皮，他其实是想质问他，为什么变成这样。
结果，他发现他错了，她不会因为钱而出卖自身，更不会因为任何挫折而磨灭她的三观。
陈屿江点了下头，双眼从头到尾都没有离开过黎仰。
“陈屿江你以后想做什么。”
陈屿江没回过神来，愣了一下后回答：“顺其自然吧。”
“哦，差点忘了，你是那种不努力就要回去继承家产的人。”
陈屿江没有否认。
“那你呢。”
“我也不知道。”
黎仰倒是说的很随意，也没什么大的努力方向。
“我不像你们，一出生父母就是在努力帮你们的，有些父母就是在拖后腿。”
陈屿江看见黎仰脸上的神情，苦涩中带着些淡然，淡然中又显哀怨，也许她已经什么都放下了吧。
“你之前陪酒，含□□么。”
陈屿江脑回路反应过来时，问了这重要的一句。
“陪酒的干□□，那□□的干什么。”
黎仰用几大的忍耐力才让她的话显得没那么恼怒。
要是她真干这个，那不是早就一夜暴富了
陈屿江心里稍微好受点，又稍微打趣了下。
“吃豆腐呢，不少吧。”
黎仰也懒得陪他兜圈子了。
“是不少。”
陈屿江严肃的点了点头
“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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