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要孩子不是你能决定的
苏哲笙从咖啡厅离开的时候，樊父早就从地上站起来了。其不过也对，他的戏都演完了也就没有继续自虐的意义了。更何况樊琴瑟低头心痛看着父亲的模样，更是让苏哲笙的心下不自觉地收缩了一下。
都说血缘关系才是世界上最亲密也最切不断的关系，那么这么想起来除了她肚子里的可能还会被一对不负责任的家长抛弃的孩子之外，再没有什么东西是跟她血肉相连不离不弃的了吧。
想到了这里的她，不自觉地伸手抚了抚自己的肚子，一时间感慨万千。也许要不要孩子真的是一个需要尽早做决定的事情，不然大概就会像她这样越来越难以割舍。
胡思乱想的苏哲笙也没仔细看路，所以在拐角的时候没收住去势，很快就在路边跟另外一个埋头往前走的女孩子，猛地撞在了一起。
然后砰的一声后，是一地的酒味。
与苏哲笙撞在一起的女孩子约莫五六岁的样子，五官倒是白白净净的，只是因为天气冷的缘故冻得有些通红，乍一看就显得有种喜庆的可爱。
但是此时的她正倒在地上，身旁还碎着一个装白酒的玻璃瓶。
眼看着这酒已经抢救不回来了，女孩子倒是香的很清楚地迅速起了身，顺带着拍了拍自己有些发旧发黄却也打理的干干净净的衣服。
她有些怯怯地望了一眼苏哲笙的方向，继而又看了看地上的碎酒瓶，嘴巴一憋连带着水灵的大眼睛也一下子整个红了起来。
“对不起，是我没有看到你。”小女孩大概也是委屈的，可是又有些害怕大人都是会打人的类型，所以再难受也还知道还给她道歉，只是说着说着两条宽宽的眼泪还是没忍住一下子滑了下来。
“可是我把父亲的酒给打碎了，我该怎么办啊，呜呜……”
她哭起来的声势有些浩大，大概是真的难过到了不行。
苏哲笙倒也有些不好意思，可看着小姑娘这么可爱的样子还是没忍住扬起了一个大大的笑脸。也许是因为肚子里也会在很久以后跑出来这么个宝贝，所以连带着她的心在看到这个孩子的时候也被某种异样的情绪彻底地浸泡软了。
女孩的哭声都被她的笑容弄得顿了一下，眼睛瞪得圆圆的她似乎在谴责着没有同情心的女人，却不知道这么可爱的小包子什么表情都没有什么威慑力可言。
“你！你怎么可以这样！”小女孩软绵绵地质问道。
苏哲笙努力地忍了忍笑意，却还是有些遗憾地没有收住，她只好在对方的面前蹲了下去，这才跟这个可爱的小朋友保持视线上的平视。
“好啦，你不要哭了。今天是阿姨的错害你把东西打碎了，所以阿姨陪你再去买一个新的好不好？”
她的妥协非常有效果，至少眼前的孩子一下子就笑弯了眼角，然后很快直接上前了一步像是怕苏哲笙说话不算话似得牵住了她的手，“那你不许骗我，我们现在就去买酒！”
苏哲笙感觉着手心软软的触感，软的不能再软的心这次可真的摊成了一汪清水，“你这么可爱，阿姨可舍不得骗你。”
这好话可不止大人喜欢听，这不，连眼前的小屁孩也一下子亮起了眼眸，像是在说她还是挺有眼光的。
苏哲笙陪着这个孩子去了一趟边上的杂货店，也就十来块的普通白酒却是已经让女孩子一下子又说了十遍八遍的感谢，也不自觉地让苏哲笙的心下猛地一酸。
“你经常一个人出来吗，你还这么小，没有大人陪着非常危险的。”
苏哲笙的提问是带着置疑的，不过小女孩倒是毫不在意地摇了摇头，“我是女孩子，按父亲的说法是不怕人贩子的，更何况我都已经七岁上一年级了，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她摇头晃脑的动作，还透着几分天真，可说出的话却已经带上了几分现实的无奈。
苏哲笙终究有些放心不下，所以最后等孩子拿到了酒要告别的时候，她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把对方送到家再离开。
于是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她很快地了解了小女孩的身世。
这个七岁却异常瘦小，性格倒是挺开朗的孩子原来是个孤儿，在出生后应该就是因为性别关系被丢在了孤儿院门口，熬到三岁的时候被一对有生育障碍的夫妻领养。
可惜好景不长，这个有了新名字的叫做陆思瑶的女孩的母亲，很快因为车祸去世了，加上肇事者也是穷苦人家，除了坐牢也实在赔不出什么东西来。
于是只留下这家子一个不会做家务的，因为伤心而失去了工作沦为混混还酗酒的男人，以及一个刚刚有了些许意识就要面对这个世界带来的冷酷的五岁女孩。
“其实能做很多事情挺好的，这样也就不用再担心父亲把我送回到孤儿院了，至于买买酒做做饭还有洗衣服之类的，我都没有问题的。”
说到最后的女孩还像模像样地拍了拍胸口，做出了一副自己很能干的架势。
但其实在当下，苏哲笙还真的很少见到这么个阐述自身经历这么行如流水，又不会掺杂进太多个人情绪所以显得太过懂事的孩子。
这让她不自觉想到了曾经的自己，却也是在除了她跟薛和昭的关系不稳定之外，又找到了一些对于要不要留下肚子里孩子的思考。
如果不能给孩子幸福，她真的要一意孤行剩下肚子里的孩子吗？
她的纠结，眼前的女孩子是读不出来的。
不过女孩大概平时也没什么人陪着聊天，说完了那些不开心的事情之后，就很快地切换成了学校以及生活之中的一些趣事，不仅成功地把两个人的心情也由阴转晴，还令作为大人的苏哲笙真心有那么一点汗颜。
最后的苏哲笙是陆思瑶送到了她家的单元楼楼下，她们这般巧遇的关系若真的要上门还有些说不过去，但在看着思瑶转身要走的时候，犹豫了许久的苏哲笙还是没忍住得把心底最深的一个困惑丢了出来。
即使面前的只是个七岁的孩子，还是让她的神情带上了一点郑重，“思瑶，你有没有怪过你的亲生父母，让你过上了这么艰辛的算不上幸福的生活？”
她的话问完其实就有些后悔，可她没想到小女孩却是毫不在意地很快给出了这个问题的答案。
“有时候我也会想如果他们不能对我负责，也不能让我跟别的同学一样过得幸福还为什么要把我生下来。”
“但是我想了很久之后终于还是想通了，我很喜欢这个世界，因为这里除了不开心的事情之外还有有可爱的同学，照顾我的老师，也还有你这样的好人，我觉得能到这个世界上看一看也挺好的。”
陆思瑶的话简单实际，再次突破了苏哲笙眼底这个年纪该有的成熟。
苏哲笙有些恍然大悟着再次跟她告别，心底却是抛去了以往那一切的纠结，可耻地在一个小女孩的指引下下了一个非常重大的决定。
她决定留着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不管薛和昭的想法是如何！
其实说起来也是，家长总是那么随意地决定一个小生命的去留。可是他们到底是哪里来的生杀予夺的权利？只因为是在他们的男欢女爱之间，付出了努力才有了这么个孩子？
但这话有理其实也没理，除却特殊的原因比如孩子健康的因素外，苏哲笙忽然觉得自己也是需要给肚子里的孩子一个出来看看这个世界的权利的。
而到了那时候，若是孩子觉得缺了父亲亦或者其他的，她所不能给予给孩子的与普通的孩子一样的待遇，那她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也都会为孩子去满足。
做出了这个决定的苏哲笙心情还是不错的，所以在她站在路边等待着红灯的时候，被一旁女人发了一堆的彩印传单也都没有拒绝。
所以最后，当苏哲笙在路边又一次被逮上了薛少的车的时候，手里还愣愣地拿着一大堆的传单，同时因为她还警惕着对方是不是要强制地带她去把孩子拿掉，整个人的身子都还是紧绷着的。
她的脑子里迅速地转着怎么拒绝他的要求，顺带看着薛和昭拿过了她手上的传单然后整个张脸黑成一片的时候，她的脑子还是有些乱糟糟的理不清楚。
“你就这么急着找个小地方把孩子拿掉，也不想再考虑看看，或者有自己的想法想要留下这个孩子？”
薛和昭的质问之中，大概还有自己都没有发现的痛心，也好在随着他的示意去看了一眼宣传单后迅速涨红了脸的苏哲笙，并没有心神关注这一点。
因为在印着各种美容项目的彩色宣传单右下角，几个不大却是非常醒目的广告词已经彻底地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轻轻松松三分钟，无痛人流去无踪。”
苏哲笙：……
“这个广告是被人随手塞的，我不知道上面是这样的内容！”
苏哲笙的解释带着几分紊乱，说着说着就转了个话头，提起了她觉得更重要的一个问题。
“薛少，能不能打个商量，如果这个孩子我想生下来你怎么看？但是我保证可以不要您的一分家产，包括之前的钱也都会还上的。”
她的话糯糯的，大概带着请求所以难得的乖巧。
薛和昭的第一反应也是有些楞，不过很快的他还是一下子皱起了眉头，冷冷地先说了不行这两个字。
苏哲笙的脸有一瞬间变得煞白，但在她整个身体都因为他的冷酷感受着寒冰的同时，却又听得这么男人不紧不慢地把话接了下去。
“我不知道你是因为什么原因，从不想要这个孩子到现在决定要这个孩子，但是我想说的是你怀上的是我薛家的孩子，那么生不生这件事情就不是你一天一个想法，自己就可以决定的事情了。”
“我不敢保证我们今后的感情到底会走到哪一步，但是你肚子里的孩子永远是薛家的孩子这一点不会变。我会让你顺顺利利地把孩子生下来，不管你之后还会不会再后悔。”
他的话峰回路转，苏哲笙只觉得自己的心情从谷底再飞上来的感觉太过刺激，实在也让她有那么些许反应不过来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难道你也觉得自己之后还会反复，不确定这个孩子是不是真的想要的问题？”
薛和昭能想到的苏哲笙没有马上答应的就是这个原因，更何况现在有多少女孩子为了好看为了身材，冷不丁就做出了不要孩子的决定，“这一点，我觉得没有什么可以商量的余地。”
苏哲笙对于孩子是属于薛家的这一点并不认可，不过这个时候她还比较关心的是另外一个问题，“薛少之前不是说也不想要这个孩子吗，为什么变得这么得快……”
她问出这个问题也有些尴尬，可是不确认这一点她又有些放心不下。
但这一次回答她的不是薛和昭，而是坐在驾驶位上已经为这对小年轻操了不少心的董正声董特助，好在今天没开加长版宾利的普通前后座车子，还是令他终于没有保持住往日的安分开了口。
“苏小姐你之前从医院跑了的时候，薛少正在跟我聊家里儿童房装修的问题。要不是薛少有些投入外加我们没有经验花了比较长的时间，苏小姐你能不能顺利地跑出医院应该是个问题。”
他以往从不就两个人的感情问题发言，却是没想到一开口就透露了这么一个重要的信息，也算是解决了苏哲笙此时埋在心底里最深的那一根刺。
只是这种说得像是两个闹脾气的小两口的语气，也真的有一点点奇怪。
薛和昭，苏哲笙：……
“闭嘴。”薛少的脸早就磨炼得不易上脸，所以红的只能是两侧的耳朵。
苏哲笙偷偷瞄了两眼，才觉得异常可爱就被恼羞成怒的薛和昭再次训了。
“看什么看！医生说了你的胎位不算稳，加上今天都晕倒了还敢乱跑！等下马上回去医院做个检查，然后就可以安分地待着好好调养一下身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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