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小产
谢晏和想:若是她当真生下了一个男孩,以魏昭对自己的喜爱,太子之位也不是不可动摇的。
最终,谢晏和强忍着羞涩点了点头。
……
东宫的一处偏殿里。
秦雪书被紧急挪了过来,她面色苍白地躺在床榻上,屋子里的血水一盆盆地端出去。
突然间,屋子里爆发出一声高亢的尖叫,紧接着是嘶哑至极的哭声,仿佛天塌下来一般,撕心裂肺,终于渐不可闻。
魏津面色冷漠地守在殿门外,藏在衣袖中的双拳捏的死死的。
在他周围,形成了一个真空地带,除了魏津还站着之外,奴才们全都跪在了地上。
过了一会儿,偏殿的门终于被推开了。
医婆“噗通”一声给魏津跪下了。
“太子殿下,秦姑娘肚子里的孩子保不住了。”
魏津虽然早就猜到了这个结果,可是听到医婆的禀告,脑子里面仍是“嗡”的一声。
尽管魏津很不喜欢秦雪书,选择她也只是因为她人蠢好掌控。但是对于秦雪书肚子里的孩子,魏津是抱着很大的期待的。
这个孩子是为了自己和蓉儿来养的,有了他,自己的地位也会更加稳固。
可是现在,一切都结束了。
“孩子为什么会保不住?”魏津开口时才发现自己的嗓音沙哑的厉害。
东宫除了魏津的心腹之外,其他的宫人还是第一次看到太子这般可怕的模样,眼尾猩红,神情里透出一丝狰狞,像是一头狂躁的野兽。
医婆吃了一吓,连忙垂下了头。
她战战兢兢地答道:“回禀太子殿下,秦姑娘用完午膳之后,身体突然不适,不到半个时辰,便落了红……”
“为何不请太医?”魏津怒问。
医婆瞬间哑了火。
她只是个小小的医婆,临时被抓过来给东宫的贵人诊治,哪里知道东宫为何不请太医。
魏津说完这句话之后,这才发现自己的失言,他目光冰冷地瞥了一眼长跪不起的张德松,语气里难掩迁怒:“秦姑娘身体不适,太医院却派一个医婆过来,眼里还有没有孤这个太子?!”
如果可以,张德松也希望太医院能够背这个锅,但这样的谎言只要太子殿下一查就能够拆穿!
张德松不敢有丝毫隐瞒,他吞吞吐吐地说道:“殿下您当时和顾大人在小书房里议事,吩咐了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能打扰。奴才无法,只好将此事报给太子妃娘娘。但太子妃娘娘说,不敢插手您的事。奴才手里又没有对牌,所以,所以……”
魏津的面色有些难看。蓉儿的反应在他意料之中。她既然连自己这个夫君都不想要了,如何会在乎一个庶子。
这么多的巧合赶在一起,难道这个孩子注定了和自己没有缘分吗?
“来喜,去太医院请尹院正过来。”
魏津怀疑秦雪书是遭了别人的暗手。
明明太医院的太医在前几日给秦雪书请脉时,还说秦雪书一切正常。
但魏津安排给秦雪书的人手全部是自己的心腹,忠诚这方面不必担心。所以,这其中的蹊跷之处还得太医院的太医把过脉才知道。
魏津并没有等多久,尹卷柏便带着两个药童从太医院匆匆赶来。
“微臣参见太子殿下。”
“尹院正平身。秦氏突然小产,孤还要尹院正给秦氏探一下脉,看一看是不是另有隐情。”
魏津开门见山地说道。
尹卷柏明白了太子殿下的意思,无论秦氏是什么样的状况,太子的意思是让自己据实已告,不得隐瞒。
“太子殿下,微臣明白。”尹卷柏说道。
“尹院正随孤进来吧。”魏津说完,朝着内室走去。
张德松连忙上前阻止:“太子殿下,使不得啊。这产房乃是不洁之地,殿下您乃千金之躯,岂可入这污秽之所。”
魏津一脚将张德松踢开,淡淡道:“让开!孤乃储君,百无禁忌。”
尹卷柏跟在太子身后走进偏殿。
一股浓郁的血腥之气扑面而来。
尹卷柏还好,他身为医者,见惯了这样的场面。
魏津却面色铁青,俊秀、温雅的眉目透出几分不耐之色。
李嬷嬷作为贴身服侍秦雪书的宫人,偷觑了一眼太子殿下的神情,心中一惊。
秦姑娘小产,以太子殿下这段日子对秦姑娘的重视,分明应该紧张、难过才是,可是太子殿下的眉目间却带着不耐烦,就连眼神也是寒冰一般,冷淡至极。
李嬷嬷瞬间明白了什么。
原来,太子殿下所重视的,不过就是秦姑娘的肚子。
可自己和秦姑娘连这一点都没有看明白,甚至生出了几分妄念,还真是可笑。
“殿下……殿下,是您来了吗?”
也许是心有灵犀,方才还晕迷着的秦雪书悠悠转醒,她双手握住自己的肚腹,一张清秀的容颜上面,没有半分的血色,唇瓣上更是布满了许多牙齿咬出来的痕迹。
可见她方才经过了一番怎样的痛苦和挣扎。
魏津像是没有听到秦雪书的问话一般,他朝着尹卷柏投过去一道眼神。
尹卷柏道了一声“得罪”,绕过屏风,坐到了榻边的锦杌上。
“是太医来了吗?”秦雪书的脸上还带着泪痕。
她侧过头,努力朝着屏风外边看去,结果进来的,只有一个胡子花白的老头,而太子殿下连面儿都没有露。
秦雪书心中顿时说不出的失望。
“请姑娘把手伸出来。”
尹卷柏声音平静地说道。
在宫中,如秦雪书这样痴心错付的女子太多了,尹卷柏早就见怪不怪了。
秦雪书闻言,十分顺从地从被子里伸出一截胳膊来。
尹卷柏挑了挑眉,从眼前女子胖出了双下巴的面庞上,尹卷柏便猜到一二了。
如今看到这节有普通女子两个粗的手臂,尹卷柏心中的猜测就更加确定了。
太子殿下……这是早就存了去母留子的心思。
眼前的女子也是可怜。
没了肚子里的孩子,对她来说还是件好事。
这可真是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伏。
尹卷柏仔细地探了一下秦雪书的脉象,他温声说道:“好了,姑娘,这些日子还请姑娘安心静养。”
尹卷柏说完,绕过屏风,朝着等候在外边的太子殿下拱手一礼:“回禀殿下,秦氏的脉象并无异常。”
尹卷柏因为是男子,不好去仔细观察秦雪书的情况,他侧首看向屋子里的医婆,问道:“秦氏身上可有伤痕?腹部可曾受过什么撞击?”
闻言,服侍秦雪书的宫人和医婆齐齐摇了摇头。
尹卷柏这才说道:“太子殿下,微臣判断,秦氏应该是自然流产。”
“这不可能。”魏津想也不想地说道。
“自从秦氏有孕之后,孤一向小心。还有秦氏在江太医那里的脉案,也没有任何异常。”
尹卷柏一脸无奈。
他解释道:“太子殿下,女子怀胎十月,这段时间之内,胎儿在母体之中,什么都有可能发生。也许前一日还能够听得到胎儿在腹中活动,可是下一刻就胎死腹中的情况,并不是没有,而且还十分常见。”
尹卷柏没有说的是,这怀孕的妇人又不能被剖膛破肚、仔细观察,出了点意外,隔着一层肚皮,谁又能知道。
他们医者又不是神仙!
“这么说来,尹院正就没有发现半点异常吗?”
魏津并不想去听尹卷柏那番长篇大论的解释,在魏津看来,就算尹卷柏发现了什么,也会说些不痛不痒的推脱之词。
尹卷柏看出了太子心中所想,他正色道:“太子殿下,微臣绝无半句虚言。”
“孤知道了,尹院正,你退下吧。”
魏津似是已经妥协了。
尹卷柏告退之后,魏津眼中寒芒闪烁,朝着张德松吩咐:“将秦氏身边服侍的宫人全部扔到囚室里,给孤审仔细一些。”
魏津说完,拂袖而去。
徒留秦氏在偏殿里发出一声痴痴的轻唤:“殿下……殿下……”
而她注定等不来自己的良人。
或者说,魏津从来都不是她的良人。
……
华灯初上,乾元殿内灯火通明。
谢晏和与魏昭用完晚膳,两个人正腻在罗汉床上下棋。
魏昭棋艺精湛,谢晏和哪里是他的对手,只好撒娇、耍赖地悔棋。
“不行,我方才走错了,应该走这里。”
谢晏和一手拿着黑子,另一手按住魏昭放在棋盘上的手,怎么都不许他吃掉自己的棋子。
“出息@!你这都是第几次悔棋了?”男人低沉、磁性的嗓音带着几分溺爱、几分纵容。
“哪有你这样的夫君,都不知道给妻子让棋的!”谢晏和一脸不高兴的抱怨,说话的语气可要比魏昭理直气壮多了。
魏昭不知道是第几次听到谢晏和口里冒出诸如“哪有你这样的夫君、别人的夫君都是……”这样的句式了。
明知道谢晏和是在无理取闹,魏昭为了自己晚上的福利,只能做低伏小地哄她,也省得又被小姑娘赶去外殿睡。
“那夫君下次让你十子,如何?”魏昭的声音里面透着浓浓的戏谑。
谢晏和怎么可能听不出来。可近墨者黑,她最近的脸皮有了越来越厚的趋势,闻言,抿着红艳艳的樱唇说道:“你下次就不能不着痕迹地输给我?这还用我教?!你也真够笨的!”
魏昭还是生平第一次被人说笨,一时间怔住,他失笑:“是我不好。为夫这边厢给娘子赔罪了。”
“看在你知错就改的份上,姑且饶了你。”谢晏和扔了手里面的棋子。
鸳鸯见状,连忙带着宫人将炕几收拾干净,替换上新鲜的瓜果和点心。
冯会就是在这个时候进的寝殿,他弯身回禀:“陛下,皇后娘娘,东宫里的秦氏小产了。”
谢晏和手上的动作顿了顿,将刚叉起来的桃肉连同手上的银杏叶叉子一起扔进了水晶盘里。
“叮”的一声脆响之后,谢晏和慢吞吞地说道:“这好端端的,秦氏怎么会小产?太子不是把秦氏的肚子看得十分要紧吗?”
魏昭见她说的不像话,清咳了一声。
谢晏和可不会给魏昭面子,她眼波流眄,似笑非笑地瞥了魏昭一眼,慢条斯理地说道:“陛下嗓子不舒服吗?用不用臣妾给您再炖上几日的梨子水?”
魏昭想到自己喝下去的那些又甜又腻的汤水,面色一僵,不自在地说道:“不必。朕没有哪里不舒服。”
谢晏和“哼”了一声,在宫人面前,她没有再抓着魏昭不放,继续说道:“这好端端的,秦氏怎么突然就流产了?”
这一点冯会也说不上来。
冯会只说自己知道的。
“太子殿下将秦氏身边服侍的宫人挨个审问,尹院正也亲自去给秦氏请过脉,但都没有什么异常。不过……”
冯会说道这里有意顿了顿。
谢晏和翘了翘唇角,笑骂道:“你倒在本宫面前卖起关子来。不过什么?还不快说!”
冯会连忙应“是”。
他说道:“秦氏一开始见红的时候,太子殿下被事情绊住,东宫的内侍找不到太子殿下,便求到了太子妃那里。内侍想请太子妃递牌子去请太医,却被太子妃推脱了过去,最后只有太医院的医婆过来了。”
谢晏和挑了挑眉。
虽然说整个东宫之内,除了太子和太子妃之外,秦氏就是最贵重的人,仗着一个金贵的肚子,甚至压在了吴侧妃的头上。
可到了外边,秦氏没名没分,以她的身份,顶天了就是一个七品的女官,如何有资格请太医。
因此,太医院派了医婆过去,完全是照规矩行事。便是太子,也找不到理由发难。
事情闹到这一步,与太子妃的心胸狭隘、不顾大局脱不了关系。优柔寡断、总想着两全其美的太子也难辞其咎。
若是太子能够早些给秦氏一个名分,太医院也不敢拿医婆去敷衍东宫。
太子这是在作茧自缚!
只是可怜了秦氏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沦为了这一对夫妻斗法下的牺牲品。
谢晏和能看明白的事情,魏昭自然看得更加透彻。
他淡淡道:“孕育皇孙的功劳不是谁都能够担得起的。孩子没了,是秦氏无福消受。你去告诉太子,让他莫要感情用事,闹得东宫人心惶惶、不得安宁。”
魏昭一锤定音。
冯会听了,立刻说道:“陛下放心,奴才这就去东宫传旨。”
“真是扫兴。把瓜果都撤了吧。”冯会走后,谢晏和朝着宫人吩咐道。
“东宫的污糟事,让太子夫妻关起门解决。你这是生的哪门子闷气。”
魏昭起初还有些不愉,可是看着谢晏和这副意兴阑珊的模样,他心中的不悦倒是散了个干净。
谢晏和等到宫人将炕几撤下去之后,情不自禁地靠在魏昭的怀里,耳畔传来男人强有力的心跳,谢晏和软软糯糯地说道:“我是在害怕。”
谢晏和虽然没有说自己在害怕什么,魏昭却瞬间领会了她内心的惶恐。
小姑娘生母早逝,身边又没有一个亲近的女性长辈。谢晗的夫人刚刚回京,没多久,她就被自己接进了宫里。
时间这么短,谢晗的夫人大概也来不及教她些什么。
小姑娘会害怕,这是难免的。
只是,她不知道。她是自己捧在掌心里的珍宝,怎么都爱不够的娇人儿。秦氏算什么东西,也配让她拿来和她自己比较?!
“眠眠别怕,万事都有夫君在。朕是真龙天子,眠眠有朕庇佑,一定会平平安安地生下龙子。”
虽然谢晏和的内心里始终对魏昭存着一丝浓浓的戒备。可是在这一点上,她却毫不怀疑魏昭的话。
谢晏和温顺地点点头,一张明媚、俏丽的小脸蛋贴在男人的胸口处,乖巧的不像话。
魏昭心中发软,食指挑起一缕带着玫瑰香气的发丝,放到唇边轻轻吻了吻,口里问道:“这几日是不是换熏香了?”
魏昭的细致入微让谢晏和愣了愣。
嫂子曾经跟自己抱怨过,大哥从来都闻不出她身上的熏香,她脸上涂抹的香粉。
可是魏昭却能够轻易地分辨出来。
“不是熏香,是玫瑰香露。天气太热,我不耐烦用熏香,便领着宫女做了几瓶香露,夫君喜欢吗?”
谢晏和柔柔说道。
“朕很喜欢。闻着就很甜,令人想要一亲芳泽。”
魏昭说着,衔住了谢晏和的两片红唇……
最后两个人连晚膳也没有吃。
谢晏和再一次睡到日上三竿。
还是鸳鸯大着胆子叫醒了她:“皇后娘娘,靖平侯夫人递了牌子,现在就在宫门外边。”
谢晏和被鸳鸯一阵轻晃,从美梦里悠悠转醒,听清楚鸳鸯的禀告,她一双桃花眼瞬间睁大,虽然眸底还含着朦胧的水汽,瞌睡虫却不翼而飞。
“快宣!”
通常入宫拜谒的女眷,都会提前一日递牌子。嫂子求见的这样冒然,一定是遇到了棘手的事情。
谢晏和深吸了口气:“服侍本宫更衣!”
谢晏和喝完一碗红豆薏米粥,用帕子擦了擦嘴角。
王卿筠刚好踏进大殿。
“臣妇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千岁。”
“嫂子快请起。”谢晏和亲自将王卿筠扶了起来,她朝着鸳鸯使了个眼色。
大殿里的宫人无声无息地退下,只留下鸳鸯和珍珠两个。
“嫂子,出了什么事?”
王卿筠虽然面色如常,可是谢晏和在扶王卿筠起身的时候,无意间触到王卿筠的掌心,她手上的肌肤湿漉漉的,就连谢晏和的指腹也被染上了一丝湿意。
“娘娘,你哥哥可能出事了。”王卿筠颤声说道。
谢晏和心中一凛,绝美的容颜仿佛罩上了一层冰霜,眼底更是有着化不开的寒意。
她冷声吩咐:“珍珠,你到殿门口守着。鸳鸯,你把殿内的窗户全部关上。”
谢晏和早在新婚三日后,便跟魏昭提出,要搬到凤仪宫去住,却被魏昭拒绝了。
历朝历代都没有和皇帝同居一殿的皇后,谢晏和作为开天辟地的头一个,意味着帝王无上的宠爱,但同样,她也因此并不是那么自由。
比如现在,谢晏和就要费尽心思地绕过魏昭的耳目。
等到一切妥当之后,谢晏和这才说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嫂子不要慌,慢慢跟我说。”
“眠眠,你哥哥走之前,曾经向我保证过,每七日便会让暗卫通过谢家的商铺传一封密信回来,是向我报平安,也是为了随时掌握京城的动向。可今天已经是第十日了。”
王卿筠情急之下,竟是叫出了旧日里对谢晏和的称呼。
谢晏和也没有觉得什么不对,她心中的忧虑虽然不比王卿筠少,可王卿筠已经惶然成这个样子,谢晏和唯有撑住了她劝道:“有没有可能,是哥哥被什么事情绊住了?”
王卿筠用力握住谢晏和的手指,清丽的嗓音透着一丝哽咽:“你我皆知,扶南的情势这般凶险,你哥哥又是孤身深入……眠眠,我绝不敢心存侥幸。”
“嫂子,我明白,我都明白。”谢晏和喃喃,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绝佳的主意来。
朝堂中的那些人,谁知道私底下又和谁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谢晏和根本不敢拿自己哥哥的性命去赌。
若是让魏昭知道……
那谢家暗中建立的情报网,又该如何跟魏昭交代?
当初谢家这样做,只为自保,可是任何一个帝王都无法容忍臣子的手伸得太长。更何况,谢家的情报网,是从前朝的时候就遗留下来的!
谢晏和紧紧咬住了樱唇,脑海里急速地思索着。
究竟该找谁,谁又有这个能力?!
“嫂子,林城和林彤呢?也跟着哥哥去了扶南吗?”
谢晏和说的这两个人,一个是靖平侯府的谋士和暗卫首领,一个是靖平侯府的侍卫长。两个人虽然姓林,血缘上面却毫无瓜葛。
“你哥哥是带着林彤一起走的。至于林城,我也不清楚他的行踪。”
王卿筠把能想到的办法都想遍了。
“你哥哥在军中的那些心腹,都留在了西北。你也知道,守将无召不能擅离职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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