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要子弹,还是要钱(上)
“既然你要这样,那就不是吧,没错,我骗了你!”千荷烦躁的拍开铁塔的手,然后钻出马车,坐到了车夫跟前。
她很清楚,如果自己这样做的话,铁塔反而会相信。
而铁塔则也钻了出来。
他看着千荷和车夫坐在一起,一拳就将车夫打下了车,自己拉住缰绳驾驶。
鸢尘听到车外车夫坠车发出的哀嚎声迅速变小,就知道马车的速度有多快。
并且,还有一阵一阵的回音。
这里是桥洞。
从奇拉街道到哪里需要经过桥洞?
雀跃街道!
鸢尘已经明白自己进入了什么地方了。
就在这时,马车突然的刹车,让鸢尘一下就闪倒在地。
马霜不敢松懈,立刻伸手要抵住他,可谁知鸢尘已经利用力量流解开了绳子。
云山鸢尘打下了马霜手里的火铳,一瞬间,枪口就对准了马霜。
马车里的动静,铁塔浑然不知,他早就跳下了车,走向街道旁的探室,询问奇拉夫人是否在总务所。
“最好别出声!”鸢尘看着举起双手的马霜,拉着他钻出了马车。
千荷看着鸢尘撤着步子,往马车后走,不为所动。
“嘿!”铁塔看到了鸢尘的动作,立刻掏出了自己的火铳:“少爷,你最好老实点!”
“你想你的下线死亡吗?他弟弟已经死了!”
铁塔有些犹豫,因为他并没有几个帮手。
云山鸢尘一把扔开了马霜,转身就往回跑去。
“臭小子!”马霜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扶着马车往前走。
他看了千荷一眼,恼火道:“你为什么不帮我?”
“老头,那可是火铳!”千荷窝火的摊手。
铁塔愁容满面的走过来:“已经通知过奇拉夫人了,这可怎么办?”
“怎么回事?!”一个带着金框眼睛的中年女人,踩着高跟鞋走了过来。
她看起来不像是雀跃街道的主经营人,而像个教师,因为那双犀利的眼睛。
铁塔眼神飘忽不定,但也不得不解释:“抱歉夫人,本来,我们抓住了个很值钱的人,但是让他跑了。”
“什么人?”
“云山鸢尘。”马霜笑的十分谄媚。
因为这是雀跃街道商铺出租的总承包者,是个大富婆。
“别开玩笑了!”奇拉夫人冷冷一笑,然后厉声呵斥:“自从奇拉街道的承包人死了以后,我现在管着两条街道,你们应该知道,催促那些穷鬼,交租钱有多累!别跟我开这样无聊的玩笑!”
“确实是云山鸢尘,他来发抚恤金的,因为有个孩子死了!”马霜解释。
奇拉夫人推了推眼镜,问:“哪个孩子死了?”
“应该是小六,因为他跑的最快,所以才被鸣修抓住。”
“鸣修?那个臭蝙蝠?”奇拉夫人朝天空翻了个白眼,然后道:“如果是云山鸢尘,麻烦你们抓到我面前叫我看到,而不是叫我白跑一趟!
如果不是,麻烦再多抓些别的!”
最后,她离开时,还多看了千荷一眼,没想到这个女人到现在,还是这么娇媚。
鸢尘向前跑了不知道多久,才知道刚刚是街道尽头,因为他现在身处整个雀跃街道最为靓丽的地方。
到处都是用荧光粉设计的五颜六色的灯标,还有音乐,十分低重的鼓声,每一声都震荡他的心脉。
抬起头来,是各种连接两边楼房的街桥,一层又一层,重叠又交错。
低下头,前方到处都有衣领开解的女人,坐在路边抽烟,还有被扔出赌场的,穿着破旧的男人……
一只小狗正在垃圾堆里舔舐,他多看了几眼,那只狗就开始凶猛的冲他大叫。
他立刻回头,不再和那狗对视。
这里虽然十分宽敞,却连一线的天空都看不到。
但两旁越来越亮的夜光灯牌告诉他,现在已经是黑夜了。
他看着人潮不断的拥挤起来,心中开始有了不安。
云山鸢尘加快了脚步,一直穿过了雀跃街道,来到了桥洞……
下面是一条废水沟,已经没有了名字,也没有了鱼。
“鸢尘!”
云山鸢尘抬起头,就见到云山翎和雾台绻涟骑着马朝他奔来。
他欣喜若狂的跑过去,一把抱住了刚跳下马的云山翎。
“你逃出来了?”云山翎又是欣喜,又觉得不可思议。
但鸢尘点了点头,也冲绻涟展开了微笑。
“是绻涟去找的我。”云山翎接过苍启月牵来的另外一匹马的缰绳,递给了云山鸢尘。
云山鸢尘扭头看向绻涟,含笑道:“谢谢你。”
“你还是谢谢你自己吧。”绻涟撇撇嘴。
云山翎笑了笑,和两人一齐往回走。
“对了……”鸢尘想起了什么一样,看向了云山翎:“米娜和那个画家……”
“在万晴宫殿。”云山翎回答。
米娜和乌思宁是在马霜带走云山鸢尘后,离开的。
因为乌思宁受了伤,初步看着应该是断了一根肋骨,于是米娜就扶着他回到万晴宫殿医治。
也是在回到万晴宫殿时,遇到了回来报信的绻涟,然后云山翎就立刻前往雀跃街。
等到鸢尘三人终于归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少爷……”米娜害怕极了,因为最近接二连三的祸事,她已经过起了提心吊胆的日子。
云山鸢尘看着米娜激动的样子,笑说:“我觉得我的磨炼才刚刚开始。”
“这只会让我水深火热的过日子。”米娜低头行礼。
“你不需要。因为你应该相信我有任何能力脱离危险。”鸢尘连忙扶住屈膝鞠躬的米娜,浅笑安慰。
乌思宁从一侧的房间里走出来,看着云山鸢尘,还有他身边的云山翎……
“谢天谢地……”乌思宁捂住腹部,走近他们:“如果因为我的脆弱,而让你搭上性命,我绝对不能活了。”
他看着鸢尘笑了笑,又抬头看向云山翎。
“你是……跌下望塔的那个人?”云山翎首先搭话。
乌思宁不由自主的笑的更开心:“能被持府记住,是我的幸事。”
“你是什么人?”绻涟见他对云山翎说话时殷勤的语气,不由得有些鄙夷。
“我是乌思宁,一个流浪画家。”乌思宁说到这里,突然发觉一件极其重要的事。
他看了一眼米娜,米娜连忙从袍裙前的口袋里拿出了一张画布,递给乌思宁:“这是那个孩子给你的。”
“这只有半幅……”乌思宁看着被撕开的画布,抬头又看了一眼鸢尘。
云山翎和绻涟有些疑惑,不明白这是什么情况。
“我带乌思宁回来路上,遇到了一个小男孩,称想要安慰死去的小可怜的话,就去找他。这半块画布,就是他给的。”米娜对云山鸢尘说。
听到这里,云山翎说出了猜想:“是……发放抚恤的时候遇到麻烦了吗?”
鸢尘点点头,只说一言难尽,接着又打算去见那个孩子。
“我劝你天亮再去。”绻涟拦住鸢尘。
米娜也拉住鸢尘:“不急于一时,一定要养足了精神。”
这话不无道理,且乌思宁的伤还需要休息,明日白天再做打算或许更合理。
“话说回来,父亲还没有回来吗?”
云山翎扭过头,盯着正殿大门外,明朗的月夜,言:“没有。”
文如和云山译添追着多慕出去之后,一直到了大街上。
此刻已经是傍晚六点一刻,如果在解除街禁之前,找不到多慕,那么身边的危险将会扩大。
文如在街上和赶过来援助的司警汇合,之后又被文如分散开,进入街道进行摸查。
“或许,他已经不在这里了。”云山译添和文如站在街道中央,毫无目标的锁定任何一个方向。
“你觉得他会去哪?”
“雀跃街道。”文如从司警手里接过了缰绳,跳上了马。
他看着也上马了的云山译添,询问:“从这里到雀跃街道,应该需要多久?”
“两刻钟。”
云山译添和文如马不停蹄的朝雀跃街道狂奔,夜晚的冷风毫不顾忌的擦过他们的耳畔,呼啸的声音几乎冲破他们的耳膜。
就在路上的时候,云山译添救下了一个摔下马车的车夫,车夫不仅不言道谢,相反,而是被云山译添吓得面露骇色的逃窜了。
云山译添当然无法了解,车夫为什么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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