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陈亮

天很快就亮了，东方升起一轮旭日，对于每个人来说，都是新的一天，对于陈亮来说，也是新的一天，只是这新的一天不好过。

        陈亮是海州(今江苏连云港)人，两年前投入袁从范门下的，他有个眼瞎的母亲要养，家里只有他一个人。前些年还好，他可以下海捞些东西上来，拿到集市上卖，也能勉强过日子，后来他母亲突然来了重病，就带着她来到江宁，希望从这可以得到救治。可是来江宁已经花光了他所有积蓄。后来遇到同村的一个人，他告诉陈亮，在袁从范那只要有力气，就能挣到钱。

        陈亮怀着试一试的心态来到了袁从范这，他发现有许多和他一样的人都来了。袁当家的要他们比试一下，赢的人可以留下，陈亮从小干农活，下海捞鱼，力气比寻常人大，就侥幸赢了几场，名正言顺地留了下来。

        袁当家的对他真不错，刚来就给了他十两银子，他突然觉得他的前途也不是那么黑暗。

        后来他觉得这个袁当家的是个傻子，光给钱，不让他们干活，只是让他们每天训练，还教他们武艺，他觉得这个当家的是个好人。

        有一天，袁从范给了他们一个任务，让他们到达一个地方。他们都觉得这个任务太轻松了。到了以后，有四个人在那接应，陈亮认识其中一个人，虽然那个人蒙着面，但是他还是一眼认出他是袁从范的管家，人们都叫他老王。

        陈亮刚想开口打招呼，有人却提前一步，对老王道：“老王，怎么你也在这里？”

        原来陈亮除了知道这个人叫狗蛋以外，其他什么都不知道，现在却知道了这是他此生说的最后一句话。因为他刚一说完，老王就一刀把他砍了。

        来的人见老王杀人了，都义愤填膺，有五个人上去找老王理论，回应他们的是那四个人的屠刀。

        剩下的人见到这种情况，都想跑，陈亮也想跑，但是他觉得腿不是自己的，软得走不了，就呆在那里。

        后来，陈亮十分庆幸他的腿软，因为逃的人，当场就被解决了。来的人总共有三十个，现在只剩下十五个。

      后来老王带着他们拦下个一辆马车，马车上是一家五口，老王手起刀落，把男的全杀了，然后指着一个婴儿，让陈亮弄死他。

        陈亮看着熟睡中的婴儿，下不了手，老王见他迟迟不肯动手，就一脚把他踹在沟里，嘴里骂道没用的东西。

        然后老王指着那个婴儿对新来的人道：“谁弄死他这两个女人就是谁的。”

        等了许久，一个人站了出来，高高地举起那个婴儿，狠狠摔下。老王很高兴，对那人道：“这两个女人是你的了。”

        那人一脸狞笑地走向那两个女人，剩下的大部分人不知道怎么了，眼睛猩红，都盯着那两个女人。

        老王这时候又说道：“想玩的可以一起上。”

        地下的婴儿，女人的哭喊声刺激着陈亮，他抬头看了看月亮，明明是皎白的月光，却把天地染成了灰色。他此刻终于明白了他是干什么的。

        此后，他每次执行任务都在浑水摸鱼，打假架，没立过什么功劳，久而久之，就没人带他执行任务了。

        陈亮想逃走，后来在行动的前一天有个人想逃被抓住了，下场很惨，他就打消了这个想法。

        当看见那个男人(李弘翼)带兵冲进来，他觉得自己解脱了，没有丝毫抵抗，就被官兵拿了，现在他正被关在江宁府的死牢里面。

        看见那个男人向他走来，他想起了他的母亲，心里有个声音在呐喊：我不能死！

        于是陈亮用力摇晃铁栏，吸引他的注意。陈亮并不知道这个男人是什么身份，但是他知道，昨晚那群人都听他的。

        他的努力终于吸引了那个男人，他过来问陈亮：“有何话要说？”

            陈亮流着眼泪说道：“我家里只有我和我娘，我跟着袁当家的没干过什么坏事，杀了我，我娘也活不了了。”

        那男人显然不信他的话。陈亮不知道为什么他不肯信自己，可是他不能死在这里，他大声哭喊道：“我真的没有干过坏事，你要怎样才肯信我？我不能死啊，我娘还要靠我照顾。”他一直重复这些话。

        不知道那个男人是听烦了，还是不想听他说了，向他问道：“你母亲在何处？”

        陈亮瞬间警觉了起来，他心怀戒备道：“你们想干什么？我娘已经瞎了，我做的事不关他的事，你们不要去找他。”

        那个男人眉头皱了皱，问道：“你叫什么？”

        陈亮回答道：“我叫陈亮。”

        问完接着对他道：“陈亮是吧，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马上告诉我你母亲在哪？我保证不会伤害你母亲。”

        陈亮左右权衡，决定告诉他。

        那个男人知道地址以后，对他旁边长得很俊美的一个人说了几句，那个俊美男子就出去了。

        此时，有个人替他说话了，他记得，那个人是新来的，叫吴运成。

        吴运成对那个男人道：“亮哥是个好人，我没见他杀过人，他还分吃的给我。”

        陈亮内心对吴运成充满了感激，他有次见吴运成被袁从范罚不准吃饭，就偷偷塞了一张饼给他，没想到他还记得。

        那个男人显然对吴运成更感兴趣，他问道：“你什么时候加入这个组织的？”

        吴运成道：“半年前。”

        那个男人接着问吴运成：“为什么要加入这个组织？”

        吴运成道：“加入以后有饭吃。”

        那个男人问吴运成为什么没饭吃，陈亮有些想笑，没饭吃难道不是你们这群人干的吗？

        吴运成回答道：“家里的地被宋员外抢了，我爹去世得早，我娘养不起我，就改嫁了，不管我了。”

        陈亮觉得自己和他一比，差得太远了，他的娘至少还在，没有抛弃他。

        过了一会儿，陈亮见那个男人什么话也不说就走了，他有些忐忑，不知道他会如何对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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