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20、出路
这次谭期期被借调过来进行军事记者培训工作，负责接待她的依然是宋建设。只不过往日的宋团长现在已经成了a军后勤部部长，这个明贬暗升的操作也是让人惊讶极了。
“宋部长，您好又见面了。”谭期期微笑打招呼。
“谭主任，欢迎你的到来。”
谭期期谦虚开口，“宋部长，您像其他人一样叫我小谭就好了。这次来这边开展培训工作还得仰仗您的支持呢！”
“您说这话就见外了，抛去军属的身份不说，您是电视台派来为我们军队培养人才的专家，您放心我们一定全力配合工作。”宋建设一脸笑意。
“那我就提前谢谢您了，宋部长，我听说年前军队已经把要参与培训的人员选出来了，您能先帮我介绍一下他们的大致情况吗？”寒暄过后，谭期期立刻进入工作状态。
宋建设点点头，“小谭，是这样的，我们呢一共选出100人参与培训，按照计划是希望培训之后留下45人，也就是说我们a军每个师部设15个记者岗位。”
谭期期点点头，“明白，那这100人的具体情况呢？”
“这个，这100人中有20在部队文职岗位，有10人是文工团的，还有四十几个是年纪到了升不上去要退伍的。剩余都是些随军家属，呃这些家属有从农村种地、养猪来的，也有没念过几天书嫁人后跟过来的”
听完具体情况后，谭期期心想，这培训工作任重而道远啊！
“行，宋部长，这边的情况我大致了解了，我回去会对培训内容做一个具体的规划，我们的培训时间和地点什么时候能确定呢？”
“嗯，地点我们想设在234师师部，时间的话您看晚上可以吗？”宋建设很真诚的发问。
谭期期却有些为难，“宋部长是这样的，因为我们是要做一个系统性培训，我初步设想是将所有人分成三个班。一个班训练撰稿和采编，第二个班培训出镜，还有一个班要训练摄影。这前两个方向晚上上课没问题，但摄影这个不能只讲理论啊，有一部分课程还是要在白天进行。”
“这样啊，那我去协调一下，一定配合好你的工作。”
“好，谢谢宋部长。”
“那个小谭，还有件事啊，你和一野的情况呢我们也知道，你肯定是大部分时间住在公寓那边。但是我们呢在师部也给你设了个宿舍，如果上课太晚也可以过去住。”
“好，有劳宋部长。那要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好，回见。”
谭期期回到公寓时，顾一野没在，估计是去看黄天威了。谭期期便坐在书桌前开始制定详尽的培训计划。
临近傍晚，天色有些暗了，谭期期看着自己刚刚写的一摞讲稿，满意的收起了钢笔。她伸了个懒腰，突然看到了放在书桌角落的厚厚的一摞稿纸。
起身凑近去看了看，是顾一野写的一些研究报告，谭期期这才发现他的字迹十分遒劲有力，力透纸背。
这时候谭期期听到开门声，是顾一野回来了。随即转身看向他，“回来了，黄天威怎么样？”
“今天进行了第二次手术，手术很成功，医生说如果伤口没有炎症一周后就可以出院了。”顾一野这几天心情比之前好了一些。
谭期期点头，“那就好，那你有没有和他聊聊，他之后的问题。”
“嗯，前两天有聊过。”说到这个顾一野看向地面。
谭期期走过去拉着他坐下来，“他自己有什么想法吗？如果有的话，我们就尽力帮帮他。”
“他说，离开部队，他还没想好要去做些什么。”
谭期期想了想，“嗯，这样吧，我明天去找他聊聊。有些话题你们男人之间可能不好意思聊太深，没准儿他愿意和我聊聊呢！”
“小期，谢谢你。”
看着顾一野有些无助又感激的眼神，谭期期心疼极了。于是她转移话题道，“好了不说这些了，我饿了，你去做饭吧！”
“好。”顾一野摸了摸她的头发便走向了厨房。
第二天顾一野开车拉谭期期去了医院，见顾一野解安全带，谭期期按住了他的手，“你就别进去了，我单独和他聊聊。”
顾一野手顿住犹豫了一下，随即轻轻点了点头。
看谭期期走进医院，顾一野倚在车边站了很久，不知道在想什么。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他却始终没看到谭期期出来的身影。
两个多小时后，在他快要忍不住想要冲进医院的时候，他看到那抹纤细的身影从门口走了出来。
看到谭期期嘴角噙着些许笑意，顾一野迫不及待，“小期，怎么样？”
“他聊累了之后就睡了，你今天就别进去看了，走我们路上说。”谭期期说着拉开车门上了车，“黄天威以后就跟着我干了。”
听了这话顾一野挂档的手顿了顿，“什么意思？”
“一开始呀，黄天威也不愿意和我聊，我就故意找了些不相关的话题，他对于聊其他的还是没什么抵触的。”
顾一野一边开着车，一边听谭期期说。
“后来我在他床头看到了很多杂志和报纸，我就问他你很喜欢读书吗？他说他喜欢，但是只上到初中，因为他哥哥考上了大学，所以他父母决定只供他哥哥一个人读书。后来他没出路，18岁时便选择了参军入伍。”
“他说很幸运一进部队就跟着你，他一开始只觉得当兵是一条出路，是你的坚持让他觉得当兵是一件很神圣的事。是你发掘了他的天赋并培养了他，后来他才爱上了当兵。”
“我说脱下军装，很痛吧？你知道他说什么吗？”
“什么？”顾一野若有所思地看了谭期期一眼。
“他说，是很痛，但没有顾营长的心痛。他能看出你对他很愧疚，他也知道这不关你的事，但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你。他想说当兵对他而言，没有像对你你那样重要，但他又怕这样说会亵渎了军人这个职业。”
“我又问他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吗？他说他想继续读书，读很多很多的书，把之前父母不让他读的都读回来。但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因为生活的压力就摆在那里，不容忽视。”
“当时我灵机一动问他你想不想有一份工作，这份工作刚好需要你读很多书去充实自己才能做好？”
“他说想？”顾一野侧头。
谭期期却笑了，“他当时特别迷茫的问我有这样的工作吗？我就和他解释了我的工作内容，然后告诉了他部队在办军事记者培训班的事。”
顾一野一脸的恍然大悟，“这个培训班怎么报名啊？”
“报名的话应该找宋部长吧，但是我觉得黄天威没必要跟那100人去争名额吧！等这一年培训结束我把他带回电视台就行了。”
谭期期确实是好心，但顾一野却不赞同，“我的兵我了解，无功不受禄。”
“那你的意思是，帮他报名让他去参加选拔？那我可不能保证他稳进啊！”谭期期鼓了鼓腮帮子。
“嗯，我知道，但这样是他最能接受的方式，我明天就去找宋部长。”顾一野说着突然将车停在路边，看向谭期期，“况且，这不是有他嫂子，私下给开小灶嘛！”
“谁说我要帮他开小灶了？”谭期期被他看的有些脸红。
顾一野迅速凑近亲了她一下，“傻丫头！”
黄天威的事解决了，顾一野便开始着手调查那个关系户于思哲。
“今天一天查到他的下落了吗？”谭期期合上手中的书，打了个哈欠。
“没有，自打黄天威受伤，这个人被带到师里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我猜肯定是被送到其他师部了。”顾一野说着坐到床上。
谭期期觉得有些可惜，“那这条线就算断了？”
顾一野叹了口气，“我再想想其他办法，看看怎么从陈大山入手，肯定能把这件事连起来的。”
“嗯，我相信你。”
顾一野将谭期期揽入怀里，“今天第一天上课，你那边情况怎么样？”
说到这个谭期期有些郁闷，“今天给那一百人集中上了节课，就是讲讲新闻的概念，制作方法，流程，还有军事记者的具体工作内容之类的。然后我了解了一下大家的情况，那些原本就在部队的人还好，就是有几个军属连字都不认识几个，我很担心她们之后的学习。”
“嗯，那不能安排她们做些不需要识字的工作吗？”顾一野发问。
“不需要识字的，那就只有摄像。但是这100人里有45个退伍兵，我今天给大家分方向的时候，这45人没一个愿意尝试采编，只有不超过十个愿意尝试做出镜记者。你说那些军属，怎么和这些身强力壮的大哥争摄像的位置？”
“你也知道，其实一个记者小分队有三个人就够了，那最后录用45人就相当于是九个组别。我原本是想着三个方向人数平均一点，现在看来竞争压力最大的就是摄像组了。”
听谭期期唠唠叨叨说这些事，顾一野竟觉得有种幸福感。
“对了，今天黄天威也过来了。”
顾一野听到这个认真起来，“他表现怎么样？”
谭期期好笑的戳戳他的脸，“你都不是人家领导了，这么严肃干嘛！人家现在可不归你管了。不过他的表现我还挺惊喜的，我让大家按照自己以往的认知，写一段新闻稿，他写的还挺严谨的。”
“而且经过今天，我真的挺佩服他的。我说天威你说给我听就行，可他偏不，一定要写，最后他真的就用左手把那稿子给写出来了。”
“我带的兵，没有孬种。”顾一野一脸的骄傲。
谭期期笑了起来，“是是是，我们家顾司令最厉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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