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前奏
夏仁蹲在角落口,双手执杖,蓄势待发,看到对方把后脑勺露给自己,便精准的一挥。
在即将击中目标时,他觉得不太妥,又稍稍的收回了几分力气。
毕竟以自己这具身体的力量,再多就要出人命了。
气势就一下泄了下去。
尖锐的破空声响起,随后便感觉到撞击到硬物的触感。
邦~~
看着眼前的男人身体晃了晃,少年就不管了,很自信的收回了手杖。
对于用多大的力,击打什么部位,能使对方昏迷,少年可是有很大的心得体会的。
毕竟干他这一行(这里指的是在老家的职业)没点防身之术可不行,即使是十分精密的布局也总有会有疏漏的那一刻。
这时候你也许会和某只发疯的肥羊呆在一块,而你要是会一点不致命又能迫使对方丧失行动力的技巧,好处就这样体现出来了。
夏仁弯下腰来按了按自己发麻的双脚,他已经在这蹲了有一段时间。
他之前做过仔细的调查,发现这一单生意早就被人“走关系”定下来了。
不过没关系,这也是在他的预料之中,一般给这种给有钱诡当保姆的行当是不会放给外人去做的。
规矩是死的,但人是活的,夏仁还是稍稍懂得变通之道的。
这一种行为,在老家的麻将桌上被称之为“截胡”。
于是就有了这一幕,他提前许久在业主家前边巷子拐角蹲点,这一位置视角开阔,位置隐秘,是监视前面动向的不二之选。
眼前的人穿着的衣服和周围的环境显得格格不入,而且又在这个时间段经过这里的,是自己那倒霉蛋竞争对手准没错。
想到这忽然夏仁感觉到不对劲,好像迟迟没有跌落的动静。
他瞬间把头抬了起来,只见一张苍白的脸正在面无表情的和自己对视。
少年瞬间吓了一跳,条件反射的抓起手杖又是一挥,这一下并没有留有余力,十分的力气打中眼前男人的眉头正中心。
对方的眼珠子突然发白,像是大脑宏机掉线一样,身体失去了控制,重重的摔倒在地上。
地上的男人一动也不动,夏仁上前走了两步,然后半跪在地上,他缓缓的伸出两根手指,放在对方的脖子上。
冰凉的触感让他的手指一颤,接着少年眼瞳骤然放大,手缓缓的挪开,又一下子垂在了地上。
“没有脉搏?”夏仁紧皱着眉头,颤抖的双手显然能看出他此刻并没有表面那样平静。
少年有些艰难的站了起来,只需一秒的动作他似乎做了半个世纪。
他的视线一刻也没有从尸体上挪开,那空洞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他。
他心里一寒,觉得渗着慌,赶忙俯过身。
这一刻,大眼瞪着小眼,夏仁伸出手往对方的眼睛一合,但并没有合上去,试了几次后,他最终放弃了。
夏仁在脸上挤出僵硬的微笑:“兄弟,敲你闷棍的事对不住了,我在这里郑重的向你道歉,如果没有什么事我先走了,你要是不说话不眨眼的话,我就当同意了。”
数了几秒后,眼前尸体的眼睛仍然没有合上,夏仁毫不犹豫起身就走。
接着他快步跑出去,在尽头停了下来,然后猛地转身,冲了回来。
夏仁一把抓住尸体的肩膀,往上提起一点角度,便急匆匆往后拖拉。
不过没有跑多久,少年便“扑通”的一声摔倒在地上,此刻他的注意力涣散,关注点解不在眼前的尸体上,也不在身后的路上。
夏仁就此停下了脚步,他把尸体往边上推了推,并在上面堆放一些杂物。
干完这些少年又飞快地冲了回去。
他靠在墙上,脑子里一片空白,这种感觉就像做梦一样。
在这么近的距离上,画面毫无缓冲地撞入他的眼睛,前一刻还是活生生的人,正常的走在去工作的途中,下一刻就是猝不及防的死亡。
连杀只鸡都没有这么干脆利落,毕竟那还需要割喉放血,足够挣扎半天。
他们两个本无关联,毫无关系,就是走在途中的相互不认识的陌生路人,因为命运的交错,让两人产生了碰撞。
仅仅只是他自信的没去补刀,受惊后手滑了一下下。
此刻夏仁在眼前仿佛看到了男人倒地的那一刻。
这一击彻底把少年给打趴下了,像是打断了他的脊椎一样,少年背靠着墙,满头冷汗,缓缓的滑了下去。
夏仁重重的坐在地上,双手止不住的颤抖,眼神里充斥着惶恐,但更多的是迷茫。
他确实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大坏蛋,大骗子。
老实说和自己大部分同行比起来,夏仁的过去并不是那么悲惨。
他在90年代初的时候出生在hk的一座破旧居民楼里,现在回忆起来,那感觉就像是在翻老旧的黑白照片。
母亲原本是大陆山沟沟里的一家贫困农民十几个孩子中的一个,那一年她在父母的鼓动下,跑去当时夏国最发达的地区去寻找黄金。
那是夜晚之后的黎明,女孩爬上岸边,柔弱的身躯在温暖的太阳下漉漉发亮,泛着晶莹的光泽。
到了这地,她才发现这地方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美好。
光鲜亮丽的霓虹灯背后蕴藏的是混乱,腐败。
对于有钱有权的人来说这里是天堂,但对于许多偷渡客来说,这里只不过是从一个地狱踏入另一个地狱罢了。
在这里女孩脑子中种田的知识完全派不上用场,她拖着干瘦的躯体在这里晃荡了两天。
在这个时候女孩的师傅找到了她,“你想做神婆吗?”
女孩把自己脏兮兮的脸抬了起来,她抽了抽鼻子,轻声细语:“好啊。”
父亲年轻时是街道上的“风云人物”,不是在打架,就是在打架的路上。
自从这两个人有了自己,父亲也改变了许多,不是在赌博,就是在赌博的路上。
他们一同在家,母亲永远指责老爹不思进取,只会打架斗殴,现在还要加上个赌博,当初瞎了眼,怎么会看上他。
父亲永远是那个嬉皮笑脸,即使对方骂的厉害丢碗摔锅,他也打不还手,骂不动口,最终总能要到一笔赌资。
但父亲越赌越厉害,钱也越来越多,即使是神婆这样无本万利的职业,也渐渐地捉襟见肘。
母亲开始不再往银行存钱,因为她是一个黑户,银行卡上登记的都是老爹的信息,但这并没有什么作用。
“这是仁仁的上学要用。”
父亲没有管母亲的哀求,一把夺了过去。
因为没有人带他,母亲工作的时候总会把夏仁放在身边,有时候还会客串一些请神上身的戏份,他也很给力,演的跟真的一样。
而一到家,在外人面前神神叨叨的神婆,一下子就变成了一个柔弱慈祥的母亲。
命运总是不公平的,有时候坏人的生命力就像是杂草一样生生不息,但是好人的生命却像一株蒲公英,风稍微大一点,就干枯了。
那天她在给洗衣服的时候忽然倒下了,后脑着地发出沉闷的响声。
男孩眼睛泛红的大吼,在邻居的帮助下,送到了这一带人常去的一家小医院,医生没有做任何检查就宣布了她的病症,癌症晚期。
夏仁记得那一天晚上他都只是坐在母亲的病床上,一句话都没有说。
直到脉搏渐渐衰落。
男孩特别安静,不哭也不闹,一点悲伤也没有。
当想要哭泣的时候就笑,想要放弃的时候就要坚持,这是母亲教给他的生存之道。
她最讨厌哭,我怎么能哭着向她道别呢?
于是男孩开始唱歌,既然要唱歌就不要摸偷偷落下的眼泪,既然要唱歌就要露出最开心和最快乐的笑容呀……
之后一个八九岁的倔强男孩在街上闲荡了一整晚,即将黎明的时候走到了一个公共电话亭边上,他将自己身上仅剩下的一枚硬币投了进去。
“喂,阿sir,我要举报xxx区xxxxx路xx号,xx栋xx单元xx室,有人聚众赌博。”
说完他就挂了,虽然稚嫩的童音会让对方存疑,但这却不影响出警的速度。
如果要是杀人案,抢劫案的话他不会寄予什么希望,但是这种赌博案,只要胆子够大,任务报告写得好,要多少油水就有多少油水,哪怕很可疑他们也会出警的。
然后他离家出走了,他觉得自己要做的事情已经做完了,这里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地方。
之后夏仁去了许多地方,就像是被风吹散的蒲公英种子,落在哪里他就从哪里开始生活。
那是一个混乱的年代,新与旧的交接之际,治安管治松懈,就连在火车站,商业街扒手这样的行当都需要找当地巡逻警贿赂。
为了生存男孩开始学习行窃,和乞丐抢食物,诈术手段也无师自通。
长大后伪造档案过了警校政审,然后遇到了某公署到校特招,带编制的那一种。
虽然夏仁绩点惨不忍睹,但由于他出色的侧写天赋,拥有不小的名气,正当所有人都以为这份带编制的名额会落在他身上的时候。
他被人举报了,很快就退了学。
再之后夏仁做回老本行,他的人生更加精彩。
用玩具枪和被骗的黑帮人物对峙。
拿刚死的尸体在大晚上去做碰瓷。
甚至为了不浪费这具新鲜的尸体,他一连干了好几票,仅一个晚上就干了他平时一年的业绩,直到尸体彻底冰凉……
在老家他缺德事情没少做,违法的事情没少干,但没有真的杀过人。
“冰凉?”
“等等,不对。”
此刻夏仁脑子闪过一丝清明,他突然想到一个疑点,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他冷静的爬了起来,原路返回,抓住男人的手。
这一下少年更加坚定他的想法,他赶紧将眼前男人从杂物堆里拖了出来,然后将衣服给扒开。
“呼~果然。”他呼出一口气,紧张的心情很快得到了平缓。
在衣服扒开的一瞬间,苍白的皮肤上,赫然出现了大面积的尸斑。
这个男人早就死了!
真的…吓死我了。
他再次一看,地上躺着的这具尸体也感觉眉清目秀起来。
夏仁的大脑重新开始运作起来,那一张碎纸上的内容此刻也在无时无刻在提醒自己该做正确的事情。
此时男人脖子上挂着的胸牌瞬间引起他的注意。
夏仁拿起来细看:清道夫编号1128……尸傀……指令……销毁密码……手动销毁……脑门……少年用他的瘪脚语言功底艰难的翻译着,这像是一张说明书,里面有很多他看不懂的名词。
他的目光首先放向男人携带的双肩背包上,轻轻拉开拉链。
首先出现在眼里的是一个折叠的铲子,他往下翻了翻,剩下的都是一些瓶瓶罐罐的东西,上面贴着他叫不出名字的标签,有装液体的,也有的是粉末的。
夏仁脱掉西装、马甲,换上躺在地上男人的棕色大衣,头顶也换成了同色圆边的毡帽,脖子上也挂上了胸带。
对方的鞋子并不合脚,换不了,于是他有些心疼的把自己的鞋子踩脏,然后在墙上反复摩擦,直至破的差不多后才穿上。
然后他重新捡起地上的瓶瓶罐罐塞回包里,背在了肩膀上。
最终来到了目标地点,夏仁轻轻的敲起了门。
“咚,咚,咚。”
他等了很久,正当以为是不是没有人时,
伴随着一丝光亮从门缝中透过来,大门被打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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