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松田阵平

听到松田阵平的话后，萩原研二才意识到自家幼驯染瞒了自己很多事情。

        一进门放下公文包就把人押到椅子上审问，“什么监控，哪里奇怪了？你居然现在才告诉我。”

        松田阵平还记得那个监控画面里的内容，就是茶发的少年一直站在草地围着的警戒线不远处，这没什么奇怪的，画面里同样有人站在远处。但就是在有个小男孩捡球靠近警戒线的时候，少年跑了过去，和小男孩说了什么，然后牵着小孩走出了监控范围，过了一会后又站在了开始的地方。

        其实让别人看这个视频，并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对劲，感觉只是好心的少年看到有人靠近警戒线去带离了一下。可是松田记得之前另一个监控看到的画面里少年应该是在公寓正门外面的花坛附近坐着，为什么突然跑到公寓左边的草地附近呢？

        如果只是经过时看到有小孩靠近警戒线去阻止那能解释是出于好意，但把这些监控画面按照时间串起来看，他是从正门特意去了草地附近，之后的画面就是一直站在那里。松田觉得这更像是少年知道那里会有危险，出于担忧的举动。

        但也有另一种可能，就是少年纯粹出于年轻的正义和担忧，想帮警察一起避免有人闯进警戒线里，毕竟当天执勤的警察大多在做这样的工作。但为什么是最终炸弹被扔出来的左边？如果是这样的原因，少年能得到的信息肯定和普通群众一样只是大楼里有炸弹，更可能的想法是和主要警力一样把控住能进出大楼的方向，左边没有进出的通道，这不合理。如果是少年根本没想这么多，随机选择了一个方向的话那太巧合，他从来不相信巧合。

        这样看来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少年知道炸弹有可能从左外面爆炸的信息，出于担心到草地附近守着。

        回去和萩原研二交换信息排除了一切科学能解释的原因后，他更倾向于炸弹被扔出去不是因为少年有不明能力，有超能力不至于到了让炸弹爆炸的那步。最大的可能是扔炸弹的是某种他解释不了的存在，神明或者妖怪之类，而那个少年能够以某种方式与其沟通。

        监控里少年在花坛的时候手里没有任何工具，连书写的纸笔也没有，但在带上帽子后，监控明显就看不到一个地方了：少年的嘴巴。他猜测最大可能是能直接说话沟通，而这引出了一个交流的前提同样也是最直接的结论：少年看得见那种存在。

        “啪”“啪”“啪”，听完松田的描述和猜测，萩原研二对着他直接气笑了，放慢动作用力鼓了几下掌，“很严谨、很合理，就是有一个问题，怎么现在才告诉我？啊？”

        松田阵平直视他的眼睛说：“因为今天才知道你认识那个少年，对方还就住在楼下，就刚才一会都知道他完全不是个能在你面前掩饰住的人。”

        听懂了他的潜台词，正是因为听懂了，萩原研二也实在不可能再对松田的隐瞒和坦白生气了。之前他不知道自己认识少年，意识到少年的异常之后，就算告诉了自己，以对彼此的了解，他们不可能因为这种猜测就去调查打扰别人的生活，都会选择替少年保守秘密。

        既然是注定要保守的秘密，他在自己察觉前就不会说出来。结果今天见到了以为萍水相逢的少年，以后还会经常接触到。自己又对少年表现出了额外的关心和注意，以少年的反应和自己的观察能力，迟早会意识到问题，所以选择在现在说出来。

        “小阵平，你还真是的。”萩原研二倒在沙发上捂住眼睛。

        两人不会刻意去挖掘别人的秘密，作为拆弹警察也没有想要把控住一切不安定因素的想法，决定以后就和正常邻居一样相处就行。

        那少年看到的是怎样的世界呢？他们脑海中有时候也会闪过这样的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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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进入12月份后，随着接触的增多，两人发现夏目平时的活动轨迹简单到不可思议。每天放学后就直接走回家，那个年龄段男生可能会好奇的游戏厅、网吧之类的场所从没去过，偶尔出门也是在垃圾回收日去扔垃圾。唯一在外面待得久一点的活动就是周末去超市采购。

        据萩原研二从吉川太太那里无意间听到的消息，夏目总是太静，不怎么出门，为了让夏目多出去活动活动，就趁着周末让他去超市逛逛买点东西。

        超市的生活区，茶色少年左手拿着纸条，沿着货架往前走，时不时低头看一眼手里的单子，然后选好东西放进推车。

        松田阵平两人正好趁着周末出来买点生活用品，夏目一走近这边就被两人发现了。夏目没看到他们，正好侧对着停在了旁边的货架前面，伸手去拿东西，突然动作一顿，表情有点惊讶，手的方向不自然地拐了一下拿起旁边的东西。

        看到少年的表情，萩原研二搭上旁人的肩膀，凑过去小声说：“怎么样，小夏目像不像突然看到了什么，脸上的惊讶一点都没学会控制住，动作真不自然。但是不得不说，反应还挺可爱的。”

        松田阵平把挑选好的牙刷扔进购物篮，顺势把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拍下去，“你别忘记买自己的东西，少买了什么我是绝对不会借给你用的。”

        “看不见表情的时候光是看那个动作还好，别人只会以为他是拿的时候突然改变主意了。”说完他随便指了不远处几个在挑选东西的顾客，有的对着同一款产品也能纠结，反复选着让自己最满意的那个，伸手、顿住、再伸手。

        等再看过去的时候，夏目已经走到其它区去了。

        两人作为厨艺拿不出手但也不至于饿死自己的男性，很理智的买好了价格最实惠的大份寿喜烧汁，蔬菜肉片买现成的，准备回去直接弄寿喜锅。趁着周末明天不用上班还买了几打啤酒，互相放狠话要把对方喝倒。

        拎着大包小包刚拐弯，就看到夏目蹲在墙边上，将水瓶里的水慢慢倒在地上。看见两人后慌忙站起来，一边磕绊地拧上瓶盖，一边鞠躬问好，声音都在发抖：“萩原先生好、松田先生好。”

        把水瓶放回购物袋的同时还不忘解释：“我看好久没下雨了，这里……这里的野花有点干，想给它们浇点水。”眼睛都不敢看人，说完还指了路边的野花给他们看。

        “好巧，一起回去吧。”萩原研二也不多问，看到夏目悄悄松了口气的动作，走过去想接过他手里的购物袋。

        夏目躲了一下:“不用麻烦萩原先生的，这些都是很轻的东西，我自己拿就可以了。”能让他出来采购的东西都是些比较轻便的。

        “客气什么，没碰上还好，看到了怎么能不帮你拿一下。”

        夏目张嘴还想说什么，手里的购物袋就被站在旁边的松田阵平拎了过去，“还不走？”

        “走，马上走。”萩原研二揽过夏目跟上去，“正好，小阵平手里拿的比我的轻，平衡一下。”

        “谢谢松田先生，还有萩原先生。”

        “真是的，总这么客气，我们可是受了吉川太太美食贿赂的啊。”

        听到后面两人逐渐靠近的声音，松田阵平难得勾了下嘴角。等到萩原研二跟上了，两人对视一眼，明白对方和自己想的一样。

        夏目倒水时瓶口并不是对准野花的，地上的水虽然流到了花那里，但是水渍的中心不是花，中心地方除了地面什么都没有。

        看来是有别的东西需要浇水啊，想到夏目的反应，他是真的不会撒谎。在受过专业训练的警校毕业生眼里，夏目磕绊的解释和以为瞒住了的样子，其实还挺有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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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目觉得今天运气不太好，先是在超市，突然发现要拿的东西后面藏了个小妖怪，巴掌大，躲在后面只露出个头，这才第一眼没看见，等伸手要拿到了才发现。

        然后是在回去的路上看到一只倒在墙边的妖怪，嘴里一直叫着要干死了，有气无力的。经常被妖怪捉弄，他对妖怪是想远离的，本来想装作看不见听不见地走过去，但身后妖怪的叫声实在太可怜了。他仔细看了下周围，确定没人后快速走过去，找出水瓶打开就倒了下去。

        结果萩原先生和松田先生突然就从拐角走出来了，差点又让别人看到自己怪异的举动，那样的话会被讨厌吧，果然以后见到妖怪还是要躲开。

        但在离开的时候又听到后面妖怪微小的道谢声，好像又不是特别肯定了。

        夏目回想起两位警官先生的表情和反映，这样的话应该是相信了自己的说法、没觉得奇怪吧，真是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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