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生日

下午的路况还好，马自达没多久就开到了熟悉的公寓楼下。

        “你先上去，研二在家里，我停好车帮你把行李拿上去。”车刚停稳，松田阵平掏出门钥匙轻轻扔给夏目，看着他手忙脚乱地接过。见夏目张口要说什么，直接伸手帮他把安全带解开，打开车门示意他先下去，“行了，别说要自己拿行李，要是电梯房我就让你自己拿，爬楼梯还是让我们大人来吧。”

        夏目抱着猫咪老师走上他熟悉的楼梯，经过2楼拐角的时候，能看到吉川家的门，关着的，但他知道这个时候吉川太太应该在家里。或许是近乡情怯、或许是想到自己以前，他的脚步有些迟缓。

        怀里的猫咪老师感受到夏目的情绪，伸出柔软的肉垫拍在他脸上。夏目低头凑到猫咪老师耳边，“能遇到你们真好呢，三三。”

        “笨蛋。”还记得夏目要它伪装好的嘱咐，猫咪老师轻声回应。都怪这副招财猫的身体，它以这种形态说话人类能听见，只能装作猫一样喵喵地叫，气死妖怪了。

        “三三，你刚才在车上反应也太大了吧，普通的猫咪没有这么聪明的。”

        “啰嗦。”车上那个卷毛就和名取那家伙的式神一样讨厌。

        走到门口，夏目用钥匙开门前，还是按了下门铃，然后打开门站在玄关那。靠近里侧的一间房门慢慢被推开，这么久没见萩原先生没太大变化，头发好像稍微剪短了点到耳朵下面，打着哈欠走出来。

        萩原研二走出房间的时候，眼睛还半眯着，昨天熬了一夜天亮才睡，中途醒过一次就记得阵平那家伙说借车要买什么东西去，随口应一声就翻身继续睡着了。客厅的窗帘拉着，但光线还行，应该是门打开了，他打个哈欠看向门口，“阵平你自己开门了按什么门铃？”

        看到玄关处的少年后，脚步停住了。少年逆着门外透进来的光，怀里抱着一只胖猫，对视的瞬间笑着和自己打招呼。

        光线在少年周围打上朦胧的光影，曾经第一次见面时身高才过他腰间的人，现在看起来有他肩膀高了；几年前给自己开门还很局促，如今站在那里，就像裹挟着微风吹来。他遇到很好的人，长成了他们陌生又是期待中的样子。

        萩原研二走过去，打开鞋柜，角落里放着一双明显比周围小的拖鞋，那是夏目以前过来时备着的。“好久不见，小夏目。”“嗯。”

        在夏目换鞋的时候，猫咪老师就像巡视自己领地似的走进了客厅里。

        “胖太？闻名不如一见呐。”

        “萩原先生！怎么你也和松田先生一样喜欢叫这个名字。”

        萩原研二笑着带夏目进去，看了一眼把自己窝进沙发角落的猫咪老师，这个样子真的很难叫出胖太以外的其他名字。

        松田阵平在出门前就把自己房间的床上用品都换上了新的，准备这几天去和研二挤一挤。

        夏目把手提袋里的东西拿出来放到桌上，有八原当地的特产，还有买回家后怕被猫咪老师偷袭包得严严实实的馒头。将其中一份拿出来递给两人，“这是我信里提到的七辻屋的馒头，是猫咪老师的最爱呢。”

        说着把跳到桌上凑过来的猫咪老师拦住，“不可以哦，三三，回去再给你买。”

        松田阵平在猫咪老师的注视下拿出一个馒头咬下去，虽然已经冷了，但口感还是很松软，“确实味道不错，研二你也尝尝，免得胖太偷吃。”

        藤原夫妇有准备小礼物让夏目带给曾经收养过他的吉川夫妇，夏目出门的时候，猫咪老师熟练地跳到了他肩膀上趴着，回头看了一眼沙发上的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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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萩原研二的生日只请了几个熟人，约在饭点的时候餐厅汇合。

        临近下班，路上的交通开始变得拥挤，风从半开的车窗吹进来，把萩原研二稍长的刘海吹开，漏出白净的额头，眉头皱着。城里这交通，别说飙车，油门他都不敢多踩两下。

        终于在饭点到达了餐厅，那是一家装修偏传统的日式餐厅，门口挂着两盏灯笼，穿着和服的服务员在门被拉开的时候就迎了上来。

        “请问有预约吗？客人。”

        “约了包间，留的名字是萩原。”

        三人跟在她后面，穿过过道。过道是两米宽的长条形，两边都是拉门，在门边的木柱上挂着小木牌，上面是房间的号码。服务员拉开门让三人进去，看到夏目怀里的猫，保持微笑地说：“客人我们这里有照看宠物的服务，如果您进餐的时候需要可以叫我们。”

        这家店的特色就是随性、以及给顾客充分的空间不打扰，每个房间隔音效果很好。叫服务员是通过门口的木牌，木牌有两面，一边是黑色一边是红色，需要服务的时候就把门口的木牌换成红色，服务员在经过时看到就会进来询问。

        很不适合急着用餐的人，但倒是吸引了一些猎奇的顾客。萩原研二对这个没什么兴趣，在前几天听到有同事讨论这边的清酒和菜的味道不错，才预定了这里。

        拉门从外面合上，房里中央是一张进餐的茶几，周围放着蒲团。夏目跟着两人坐在一边，猫咪老师也团在了他旁边的坐垫上。

        房间里提前泡了麦茶，三人一猫一起等还没到的一对情侣。萩原研二给自己倒上一杯，想到自己下午打电话告诉班长要加一个人时对方的回答。

        “惊喜吗研二，我早就知道了。”

        居然早就知道了，想到夏目这段时间也找借口没联系，看来是一群人串谋好了啊。但他感觉像嚼陈皮一样，前几口有些苦涩，慢慢地清甜就会弥漫在口腔里。

        这些人啊。

        伊达航知道夏目倒是个巧合。那天萩原研二睡前没看信箱，早上出门时一股脑把信塞进包里准备上班的时候看。其中就有一封夏目的信，信的内容很少，但是有一张照片。

        伊达航休息时间跑去找人，远远看到萩原叫了一声，平时很快会回应的人背对着坐在椅子上，低头看着什么，像是没听到。他轻声走过去，萩原没发现自己靠近，从后面低头看下去，就能看到他手里的一张照片。

        照片应该是一张全家福，中间站着一个少年，两边是一对中年夫妇，三个人看着镜头笑得很灿烂，少年怀里还抱着一只猫。照片的背景是木制的拉门，门边上挂着主人的姓氏：藤原。

        “这是你和阵平提过的邻居？”以前有段时间听他们提起过邻居少年，后来有事搬走了。

        萩原研二把照片收起来，“嗯，他遇到了很温柔的人啊。”

        “不止吧，我觉得看照片那个少年也是个很温柔的人吧。”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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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等一会伊达航和他的女朋友就到了。拉开门，夏目看清了两人的样貌。

        伊达航是个看着有点老成的人，寸头、留有胡茬，眉毛很浓，光看样子会觉得有些威严，但在女朋友挽着他的手臂一起打招呼时，笑起来就显得憨厚了。他的女朋友娜塔莉是一位很漂亮的金发女郎。

        娜塔莉和伊达航警校时就在一起了，这几年也和他一起见过很多次萩原他们。

        打了招呼娜塔莉就直奔夏目过去拉起他的手，“果然和航说得那样，很可爱呀。”刚说完手背上就贴上了一只猫咪的爪子，没用力，但是猫咪不大的眼睛盯着她，仿佛在让她把手撒开。

        夏目立马得到了解救，因为娜塔莉已经一把把猫咪老师抱进了怀里，脸贴上去一直蹭，“好可爱的猫咪啊！”看着猫咪老师向着他伸出来的爪子，他只能撇过头当没看到。

        伊达航对女友的行为是不解的，和之前照片上相比，他总觉得这只猫现在胖的好像一只白豚。

        人到齐后酒菜依次摆了上来。他们点了好几壶清酒，刚开始松田还说自己负责开车回去不喝，最后还是加入了喝酒大队，至于开车，还是叫代驾吧。

        三个男人幼稚地凑在一起拼酒，娜塔莉和夏目在旁边喝着饮料聊天，时不时阻止一下旁边越来越热烈的劲头。

        突然，夏目好像闻到身后也传过来酒的味道。回头一看，猫咪老师不知道怎么从桌上抢到一壶清酒在抱着喝，发现夏目看过来还吐了口酒气。

        眼看猫咪老师像是马上要张口了，夏目扑过去把它捂住嘴塞进怀里。娜塔莉也注意到了，发出惊呼，“啊，我们要不要马上去医院给猫咪洗胃？它不能喝酒吧？”说着要拨打医院的电话。

        夏目连忙阻止她说：“真的不用，猫咪老师在家里也喝过酒，它的肠胃比较好。”

        “哎！”娜塔莉很是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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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夏目勉强让半醉半醒的两人简单洗漱、换好衣服后塞进了被子里。床头柜上放着他自己包装好的钢笔。

        另一间房，睡了很久榻榻米突然睡在床上，夏目翻了几个身才睡着。床头还有敞着肚皮的猫咪老师，嘴里还在念叨：“酒、纳兹咩我要喝酒。”

        今晚陆续添了几次酒，刷卡时已经迷糊的萩原研二仍然不知道，三人一猫喝去了他大半个月的工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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