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星星之火
陈自管拿出喇叭状纸筒，让人把俘虏的士卒带到了最前面，对着四周的士卒喊道：
“我们不是造反，我进城只是为了讨一个公道，你们也看到了，你们的同袍我们一个也没有杀，更对其有任何伤害。”
“皇帝陛下在四月中旬给我们拨付二十万两救济银，可你们也看到我们吃的什么？害的我等灾民明天都是几百人饿死。”
“我等所有灾民要遵照太祖高皇帝御制大诰圣旨第三十六条，绑贪官进京告御状，太祖高皇帝赋予我等百姓的权利。”
陈自管刚说完，身边持刀汉子们跟着呐喊了起来。
这都是事先安排了的。
“绑贪官，告御状！”
接着城里城外的难民们一个接一个的叫喊了起来，从刚开始的混乱，到震动整个开封城的整齐呐喊声。
他们似乎想喊出他们所受的苦难和委屈！
呐喊声持续了差不多一刻钟，知府衙门听到了，承宣布政使司衙门听到了，周王府以及所有王府宗室也听到了。
知府衙门内。
正在练书法的知府王之都，被呐喊声吓得把毛笔都丢掉了，看着被墨水弄得一团糟的字就是一阵怒火，对着门外喊道：
“来人。”
马上就有一个丫环快步走了进来，恭敬的称呼了一声“老爷”。
“去让人问下城外的贱民瞎喊什么？”
“好的老爷，奴婢这就去。”
丫环转身刚要出门，一个小斯急冲的跑了进来跪下道：
“老爷不好了，外的灾民全部进了开封城。”
刚刚好怒意满满的王之都瞬间愣在当场，像是失魂一样跌坐在椅子上囔囔道：
“怎么就进了城的？派出去的人都是瞎子聋子吗？完了，全完了。”
小斯见王之都的反应赶紧提醒道：
“老爷没有完，灾民还在城门口附近跟城防军对势，城防军都还在，现在出城还来得及。”
王之都听到小斯的提醒虽然有些意动，但一想到走了，他几十年的努力什么都没了，又难一割舍。
王之都纠结了半天，突然道：
“走，去周王府，你去找城防军李总兵调五千士卒到周王府。”
“对了，再安排人去把巡抚大人和巡按大人接到周王府。”
开封城门附近。
陈自管等难民们安静下来后，继续喊道：
“你等士卒跟我们这些难民一样都是苦命人，难道你们就心甘情愿为克扣军饷，欺压你们的上官卖命吗？”陈自管见众士卒有些动摇，赶紧添油道：
“难你们跟我等难民一样生下来就贱吗？活该被饿死，活该被克扣军饷吗？”
“我告诉你们，皇帝陛下每次都是足额拨付的军饷，被你们的上官和你们上官上面的人层层克扣，到你们手里的连一半都不到。”
陈自管刚说到这里，士卒中就有人着急了，一个穿着盔甲军官站出来喊道：
“放屁，都别听他胡说，根本就没有的事，他只是想动摇我等军心。”
陈自管并为着急，而是一脸嘲笑的看着这名军官喊道：
“各位兄弟，我说的是不是事实，相信你们自己心里早就清楚，这次我们能正大光明上京城告御状，你们还在等什么？”
附近的士卒每一个人都知道陈自管说的一点都没错。
可他们之前明知道这些事情，为什么不反抗呢？
因为以前反抗的人没一个有好下场，他们怕了，或者说他们没有反抗途径和办法。
当他们看不到希望的时候，一部分人也会像东厂的番子们一样去欺负能欺负的人。
所以整个大明帝国内就形成一个金字塔形式的恶性循环，从上至下的剥削和压迫。
今天士卒看到这样一个更好的摆脱压迫的方法，他们肯定会动心的。
这不陈自管刚说完，一个士卒突然跑到大刀队前面冲着刚才说话的军官喊道：
“姓曹，老子受够了，当兵拿不到军饷就算了，还要像奴仆一样为你家劳作，老子也要去京城讨个说法。”
有了一个就有第二个，士卒有的呐喊着述说他们经历的压迫，有的沉默着陆陆续续走向大刀队的最前面。
直到走的还剩十来个人还站在原地，而且个个脸色难看，甚至的人脸上满是恐惧，因为知道接下来作为军官的他们可定没有好结果。
陈自管看见目的达成，心里就是狂喜，也更加佩服陈二狗，以及陈二狗后的“护国社”。
他们教授的话语实在是太好用了。
陈自管见局势被自己这方掌控，这才从大刀队中走出来，走到带头走出来的士卒面前拱手道：
“鄙人陈自管，请问兄弟贵姓？”
“陈兄弟不必客气，俺叫李大狗。”
“李兄弟，我们也别互相客气了，先把这十几个军官绑起来带走，免得他们坏了我们的大事。”
李大狗也不拖沓，马上跟旁边的士卒们商量了下，没一会就带着几十人走到十几个军官面，轻松的卸掉军官们的武器铠甲。
军官们到是也聪明人，知道反抗的后果，只是姓曹的军官在那叫嚣道：
“你们这样形同造反，本千户可是朝廷任命的堂堂千户，本..........。”
他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平时能随便欺压的士卒用破布堵住的嘴。
当所有事情处理妥当后，队伍浩浩荡荡的向城内去。
士卒在最前，大刀队在中，难民队伍在后。
他们边走，边呐喊着“绑贪官，告御状！”。
声音此起彼伏传向了开封城的每一个角落，他们经过的地方都是房门紧闭。
只有零星的商铺正在被一些青皮，无赖打砸，抢劫着。
发生这样的事情，根本不需要陈自管担心。
因为每当发生这种事情的地方，都会出现几个或者几十个蒙面，把青皮，无赖砍翻在地，连解释的机会都没给。
陈自管等知道内情的人，跟本就没一点同情这种人，陈二狗之前就跟他说过，他们进城肯定会发生类似的事情。
如果不管这种人的话，最终他们所犯下的罪孽，都会算陈自管等人头上。
队伍在经过官学的门口停了下来，让人撞开紧闭的的大门，陈自管走进去。
在一群提心吊胆的官学内人的蒙蔽中，拿走了一个刻有四个金漆大字的匣子。
“御制大诰”。
这正是装有御制大诰的匣子。
陈自管走出官学，交代了最前面的士卒轮流捧一刻钟御制大诰后。
队伍有继续缓缓的动了起来。
经过半个时辰的路程，队伍终于到达了目的承宣布政使司衙门，现都称其为“巡抚衙门”。
跟陈自管想象中的一样，里面的官员早就跑得没影了。
从抓来的几个官吏口中得知道，开封府所有的文官武将带着五千以上的士卒躲进了周王府。得知情况的陈自管正准备继续向周王府而去。
一个蒙面人，给他送来一张字条。
找来了识字的人，听完字条上所说的话后赶紧找上最前面士卒们。
“李兄弟，狗官们全都躲进了周王府，还把所有军卒带了去，你也是城防军一员，不知道城内还有多少军卒？”
李大狗思索下回答道：
“我们城防军总共六七千人左右，除开我们这八百多人，至少还有五千多人。”
陈自管赶紧接话道：
“李兄弟，你也知道我们不是造反，只是想讨一个公道。我不想我们的灾民和你们所有的士卒出现伤亡。”
“所以，我们不能像之前一样直接，必须智取。”
“智取？怎么智取？”
“.........................。”
周王府宫殿内。
愁眉苦脸的周孝王朱恭枵（xiao平音）高坐王座，正为难民进城的是担心，害怕着。
而下面的文官却没闲着。
“曾巡按，本官早就说过你们东林党人在救济上的事别做的太过分，迟早会出事。可你们二十万两银子，到了河南就剩下区区五万两。”
本称为曾巡按的曾用升瞬间就一脸不高兴的回道：
“李思孝，本官劝你说话要讲证据，别一口一个你们东林党。”
巡抚李思孝见曾用升毫不给他面子，黑脸道：
“哼，曾用升你们动没动过这比银子你们自己最清楚。”
“二十万两银子，就算以现在的粮价，够整几十万吃个月的饱饭。”
“别以为本官在城内什么都不知道，你们给灾民吃的是什么？”
“是几乎清澈可见低稀粥，而且城外每天都有几百灾民饿死，曾用升你来告诉本官这是不是证据？”
曾用升瞬间不说话了，开始在那装起了死鱼来。
李思孝见状像一拳打到了棉花上一样，就在这时他看到了曾用升身后的知府王之都，气没出发的李思孝没由来更是火气上涨吼道：
“王之都，王知府。”
王之都吓得冷汗直流，战战兢兢的回答道：
“下官在。”
“王之都，你来告诉本官，五万两银子能买多少斛粮食？”
“回，回，回巡抚大人，三万斛左右。”
“那你再回答本官一个问题，你每天救济灾民所用粮食可有一百斛(shi石头的石）？”
“有的，有的，肯定有一百斛的。”
李思孝见王之都还在欺瞒他，火气更大吼道：
“王之都到这个时候，你还敢欺瞒本官，你真是该死，真该死！”
李思孝也是悔恨，当初他就不该放纵东林党人的上下其手，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本书中出现的官场中人基本上都是历史真实存在过，职位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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