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二章 奸佞馋言
第三百八十二章 奸佞馋言
张让等十常侍,居然会把他们一直把持着的,代表着皇权的传国玉玺完全的交还给皇帝刘宏?还有,他们居然也同时把可以调动宫中禁军的兵令虎符交还给皇上?
刘宏看到张让等人跪伏在地上,不太似是作假的样子。而他也看到,他的母亲太后,脸上笑开了花的样子,似乎已经接受了这样的一个事实。
刘宏看着张让手上举高过头的传国玉玺及一枚兵符,他的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他再看了看太后,见太后笑着对他点了点头,刘宏才颤着手把传国玉玺及兵符拿了过来。他拿上手上的时候,他有一种感觉,感觉到那种手撑天下苍生的那种皇权权威,终于落到了他们的手上,紧紧的抓在手里,一切,都是那么的实在。
不过,事情真的会那么顺利么?
“皇上,其实,臣等追随侍候皇上,怕也有二十来年了吧?这么多年来,请皇上凭本心说一句话,臣等是否有做过对不起皇上的事?或者说,有没有作过对皇上不利的事?”张让居然一脸坦然,似是从来都没有做过什么的亏心事的样子,还有点理直气壮的道:“皇上想要的,我们这些做臣子的,谁不甘心为皇上效命?我们把持着传国玉玺,也只是不想看到皇上因为那事政事而太累罢了,所以,才会为皇上分担分担,可是,臣等现在发现皇上似乎对我们有所误会了,所以,臣等不敢偕越,只好把传国玉玺奉还,以后,还得皇上亲力亲为,处理国家大事了。”
“皇上!”跪在张让一旁的赵忠也跟紧着说道:“你想想,我等只是一个阉人,呵呵,一个阉人,我们能够做什么?我们把持着传国玉玺到底是为了什么?还不是想把皇上侍候得周到一点?难不成,皇上还以为我们想做皇帝,我们拿着传国玉玺想自己登基做皇上?”
“那是不可能的。”赵忠身后的宦官也接话道。
“皇上,我们这些都是阉人,我们对权力真的没有什么的需求,其实,我等就是有点贪图安逸,阉人嘛,这辈子还能有什么的希望?连一个后人也没有,我们贪图什么?最多,不过就是喜欢一点红白之物,就过就是想吃点香的,喝点甜的,想趁着还有命,享受一下日子而已。我们还能有什么的追求?”张让一脸惨然的说道:“再说了,我等大多也是一大把年纪了,恐怕也没有几年可以活……臣等现在就大胆说些心里话,请皇上别见怪。”
张让抬起头,还真的流露出一种带着慈善的眼神看着刘宏道:“皇上千万别把以前臣让皇上叫我做阿父、叫赵常侍为阿母的事放在心里,其实,说真的,在老臣的心里,皇上的确就如我的亲生儿子一般的啊,皇上你想想,你从小就是我们侍候大的,这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啊,而十年二十年的事,谁的心都是肉长的,谁能无情?臣等就是把皇上当成了自己的后人、亲人,才会为皇上处理那些烦人的政事国事,再请皇上想想,我们为皇上挣了多少钱?自然,我等也有不少的钱财,可是,我们臣等的财物,到最后都也不是皇上的?老臣今年五十四岁了,怕没有几年可活,待臣那天双眼一闭,那我张让的所有财产,都是皇上的。”
“对啊,皇上,你可不能因为对我们有所误会,不明白我们的苦心而疏远我们啊。”
“皇上,难道我们二十多年的感情,还不及皇上和刘易这几天的情份?”
“皇上,与其让皇上误会疏远,那还不如下旨把我们赐死好了。”
“皇上,臣只求一死以表忠心啊。”
……
一众宦官,七嘴八舌,一个个装出情感动天的样子,一边叩着头,一边请罪表忠心。
皇上刘宏在这个时候已经完全明白了,原来这些宦官是来想修复和自己逐渐疏远的关系的,或许,他们也已经察觉到了什么。想到这些,让皇上的心里一惊。不过,随即心里又一定,因为,他的手上拿着传国玉玺,拿着调动禁军的兵符,自己还用得着怕他们么?
“皇帝,你说句话,让他们起来吧,其实,哀家也觉得,张常侍他们说的也有点道理,你们君臣关系,的确没必要搞得那么紧张,都是几十年的交情的,比哀家进宫的时间还要长。”董太后发话了,劝刘宏道。
“呃,众卿家平身,即然如此,那……那就一切如常吧,朕……朕以后还有很多要器重你们的地方。”刘宏让他们平身。
张让和赵忠等人低头暗中交换了一下眼色,各自阴阴的一笑,才慢慢的站了起来,各自一脸尊崇的闪到两旁静立着。
张让等十常侍,的确已经察觉到了皇上近段时间来对他们不对劲的地方,不过,他们也没有想到皇上刘宏有铲除他们的心。只是,不管如何,他们都不能忍受被这皇上戒备疏远的情形。他们也都知道,他们有今天的荣华富贵,绝对是要借助这个皇上之势才得到的,所以,他们容忍不了大权离他们远去的情形。
这些奸佞,都是是些其奸似鬼的家伙,他们聚在一起一合计,便想出了这招以退为进的办法,让皇上重新器重他们,也只有这样,才不论事无大小,他们都可以掌握在手中。至于把传国玉玺交回给皇上自己把持,那又如何?难道皇上可以亲自拿着圣旨去宣读?亲自出宫去处理事务吗?不这如何,这皇上还不是要靠他们才可以把一条条的指令发出去?再说,他们几乎每一个人,都拿着传国玉玺在无数的空白圣旨卷轴上盖下了玉玺大印,如果虽然他们传圣旨的时候,其圣旨上有损害到他们利益的地方,大可以再伪造一份圣旨去宣读。
至于禁军兵符,交回给皇上也没有什么。没有他们这些人的命令,谁能真正的调动得了禁军?
而实际上,张让等宦官的心里很清楚,目前的情况之下,他们自然不可缺了这个皇上傀儡。但反过来,这个皇上也少不了他们啊,呵呵,许多事,没有他们这些宦官,皇上还真的什么也做不了,不信,可以看着瞧。没有他们发话,皇上在朝中所发布的政令,能有几个会真的认同实行?没有自己的等人的节制,那些权官大臣又有几个把皇上放在眼内?
也正是看透这一点,张让等宦官才敢把传国玉玺及禁军兵符交还给皇上。
“其实,众卿家不必如此,朕和你们又何来疏远之说?诸位也不用多心了。好了,你们就先回去吧,以后也不要动不动就请罪了,如此,让朕感到很迷惑。”刘宏现在还真的是一肚迷惑,很想和董太后商议询问,但碍于这些宦官弄了这一出,他不好当着这些宦官的面问。
“皇上,其实,我等还有一件事想向皇上禀报。或者说有些疑问想请教皇上的。”张让等一众宦官又跪下去道。
“哦?有事说吧。”刘宏有点不耐烦了。
“皇上,臣等觉得,皇上对那刘易实在是太过优渥了……”张让说道:“皇上请放心,臣绝对不是对刘易心有怨恨而这样说的,既然他现在已经是皇上的义弟了,那臣也没有什么可说的了。不过,这刘易对臣等如何粗野,毒打臣等,臣等都可以忍气吞声,可是,皇上有没有想过,其实,这刘易毒打臣等,其实,是在落天下的颜面啊,现在大汉,还有谁不知道臣等是皇上身边的人?谁不知道臣等是最忠心于皇上的?可是……这刘易却不顾臣等和皇上的关系,在朝堂上,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毒打臣等,这表面上,打的的确是我们,可是,丢的是天家的脸啊。”
“呃,这事……”皇上刘宏当时站在刘易的立场上,把张让等人视作是仇敌,被刘易毒打张让他们一顿,皇上刘宏的心里也是非常解气的,但是,现在被张让用另外的一个角度来说,说得似乎也有一点道理。
“呵呵,皇上,请不用为难,臣现在才说起这件事,并不是想追究的意思,当然,皇上若要追究,那可是皇上的事了。”张让接着说道:“不过,臣不知道皇上有没有看到其中的本质?“
“本质?这事里面还有什么的本质?”刘宏还真的看不透其中还有什么的本质。
“太后,皇上,臣真要说出来,也请你们别要降罪,也千万别气恼,更加不要以为臣是在挑拨皇上和义弟刘易的兄弟之情。”张让分别对董太后及皇上道。
刘宏也看了一眼董太后,见太后没有什么的表示,便作大度的道:“说吧,朕不怪你。”
“那请问皇上,那匈奴人左贤王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嗯?”皇上刘宏见这张让忽的问起了似乎和刘易不太相干的左贤王来,不由怪异的看着张让道:“张卿家,你问这……”
“皇上,这匈奴左贤王,是豺狼,是一个粗鄙的野蛮人,又是一个奸滑的恶棍,我如此说,皇上觉得对不?”
“嗯……也对,这左贤王狼子野心,长得一个熊样,居然还敢向朕提亲,想取万年公主,呵呵,真是可笑,还以为他很厉害呢,还不是被朕的义弟降服了?现在,他还敢来我们大汉撤野?还敢动不动就说想发兵来攻打我们大汉?”皇上想到那左贤王在皇宫内被刘易揍了一顿的熊样,还真的有点忍俊不禁。
“皇上!可是微臣觉得,这左贤王比那刘易可爱多了。”张让一脸正容的道。
“大胆!区区一个匈奴野蛮人,如何能和朕的义弟相提并论!”皇上刘宏现在还真的有点明白了,原来这张让他们嘴上说不记恨刘易,实在却是一直都想着如何报复呢。刘宏现在对刘易已经失望透顶,可是,在表面上,却也不可让别人非议刘易,所以,才装出有点气恼的样子。
“皇上!微臣只是相对来说的。请皇上想想,那左贤王可是够飞扬跋扈的吧?如果说他是豺狼,可是能把豺狼降服的是什么?那可就是虎狼了。”张让豉起他的如簧之舌道:“因此,臣大胆得出结论,刘易等于虎狼。”
“刘易等于虎狼?”刘宏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对,而皇上,你却和虎狼结义,这是不是太过于轻巧了吧?皇上可想过,虎狼可有情义之说?虎狼可有被训服之说?”张让偷偷的瞥了一眼刘宏,见其并没有什么责怪的神色,便大胆的道:“臣等都是阉人,不这如何,永远都会是皇上的臣子,而皇上,却永远是皇上。可是,皇上却对一个虎狼优渥,与之称兄道弟,臣等怕……怕终有一天会养虎为患啊。”
“养虎为患!?”刘宏的脸色忽地一变,有一种寒意由心内冒了起来。本来,他对张让非议刘易的话,他一开始并不怎么放在心上的,可是,听张让如此一比喻,如此一说,他便真正的感到寒噤起来。
这不正是他所担心的吗?万一这刘易真的羽翼丰满了,那就真的成了虎狼了,而自己却和虎狼坐在一起……刘宏想想都感到有点惊心,而且,张让说的,似乎也说到了他的心里去,这虎狼还真的是难以训服啊!要不然,自己三翻四次的对刘易示好,而刘易却始终都没有对自己表示顺服,没有向自己表忠心呢?
“皇上,再说,这刘易,极懂扇动民心,从他受皇上之命去冀州巨鹿郡振灾的事情当中,就可以看得出,只是一些连饭都吃不上的弱民,在他的扇动之下,竟然可以和能征善战的黄巾大军一战,并能战而胜之。另外,他又跑到幽州去大闹了一翻,凭的,就是他扇动民心的伎俩。可是,皇上有没有想过,皇上只让他去冀州巨鹿,可是他跑到幽州去做什么?听说,他在幽州涿郡涿县还利用流民,扇动流民建成了一座新城?嘿嘿,这恐怕不会只是救济百姓那么简单吧?皇上难道就没有一点别的想法么?”
奸佞不愧为奸佞,他们能够把黑的说成白的,把死的都说成活的。反正,不管是什么事,只要经他们的嘴里说出来,就完全变了味儿。馋言可畏的威力,在张让这些人的身上表露无遗。
“朕有什么的想法?”刘宏其实是越想越心惊,但是却不敢表露出在张让等人面前。
“呵呵,那新城,听说有上十万的流民,这十万的流民当中,几码有一两万青壮吧?只要刘易一扇动,这一两万的流民青壮,就会变身为兵,等于这刘易手下就有一两万的兵马,还是只属于他个人的。如今,皇上又让他治理洛阳的流民,这……这可难保他会不会再重施扇动民心的伎俩,就在洛阳城外扇动出几万兵马来?臣是担心,万一真的那样,发起了民变的话……嘿嘿,皇上明白了?”
刘宏听张让说了后,身体晃了晃,差点没有就如此晕倒。他为张让所说的话而心惊,而是为张让这个人而惊心。刘宏甚至已经有点怀疑,怀疑这张让是否已经知道了自己和太后的计划,他居然可以想到刘易利用流民成军之事?如果真是让张让他们知道了,那就大大的不妙了。万一是张让他们知道自己有利用刘易治理流民之机,让刘易趁机会组建军队来对付张让他们的话,那么,这次交给传国玉玺及兵符的事,可能就是在试探自己,试探自己是不是要对付他们。
想到这些,皇上刘宏竟然觉得,握在手上的传国玉玺及兵符竟然有点烫手。
“嗯,卿家的话,朕记在心里了,你们先出去吧。”皇上真的不敢再和张让他们再多说什么了,再说的话,恐怕就真的暴露了自己的内心想法。
“好吧,那我们先退下。”张让等人躬身后殿门退出,却又一边通一边低头道:“皇上,其实大可以这样试一试刘易对朝廷的忠诚,如果他真的没有私心的话,可以下一道圣旨,让幽州刘虞去接管涿郡涿县的新城,如果接管顺利,那的民众不闹事的话,那就表示是臣看错了,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皇上可以治罪张让,臣不敢有怨言,但万一接收不顺利,那就表示刘易有不臣之心。臣话就说到此,臣告退。”
“请皇上三思,臣等告退!”
一众宦民齐齐的向皇上请辞告退,实则,是一齐向刘宏施压,要皇上按张让的所说的意思来做。
“这事再议吧,不过,张卿家说的,刘易要扇动洛阳的流民作乱是不可能的,因为刘易已经打算把洛阳城外洛南流民营的流民迁徙到别的地方去安顿。”刘宏没有马上就答应张让要他所做的事,因为他才刚刚答应阳安公主,要把涿郡涿县大泽坡策为刘易的封地,他也不好马上就反口。再说,涿郡涿县离洛阳京城太远了,如果刘易真的有不臣之心,在那儿这么远,也威胁不到自己。
“哦?刘易有打算把洛阳流民迁往它处?何时迁走?”张让听到这个消息,他不禁一呆,同时,心里也一喜,因为,皇上总算对他说一些他们不知道的事了。
“快了吧,刘易这几天可能就会离开洛阳找安顿流民的地方,所以,至于卿家所担心的,就没有这个必要了。”刘宏想打消张让对刘易的一些看法,但实质上是自己想打消张让等人对他脑中想法的怀疑。
刘易这几天可能便会离开洛阳?张让和赵忠等人从皇上的口中听到了这个消息,不禁齐齐的眼睛一寒,各自对望一眼便一同离开太后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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