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善始善终

她的声音是那么无助又脆弱。

        那一刻的莫白，已经掩藏不住内心的最后一道防线。

        她的不安、敏感和小心翼翼，都让杨辰伦意识到……他当初想过要给她足够的安全感，他并没有做到。

        他小时候总是一个人待在家里，父母要工作，而他那时候也已经懂事，不再需要保姆的照顾。

        但其实内心是很需要陪伴的。

        直到此刻他才意识到，他似乎是在把童年的那种孤独感强加在莫白身上。

        明明心里一直想的是不能让小时候的事再发生，明明想给予她的是一份温暖。

        但原生家庭的影响实在太大，竟然让他开始重复那种跟父母之间的相处模式。

        总是自顾着逃避，总以为只要偶尔的见面就足够。

        实际上却是……一个缺爱的他，根本不懂得如何去爱另一个人。

        但莫白心里又何尝不是痛苦和挣扎呢？

        她提出的问题，得到的竟然是杨辰伦短暂的沉默。

        他回答不出这个问题的模样，也让莫白知道……他们之间的感情存在着重大问题。

        而这个问题的根源，与毕言说跟他父母的关系无关。

        纯粹是他们彼此都不懂得如何去爱和相处。

        他们同样有着缺爱的童年，同样有着伤口需要等待救赎。

        但两个需要救赎的人，又怎么去救赎彼此呢？

        或许他们并不是不爱，只是恰好在错误的时候……遇见了对的人。

        莫白知道眼前的男孩是不会说出那句话的，所以她只能率先充当这个“坏人”。

        “杨辰伦……我们还是先分开一段时间吧。”

        她说完后，并没有等待杨辰伦的答复，而是直接转身往后走。

        这一次……杨辰伦并没有追上她的脚步。

        有时候，分开的理由不是因为不爱。

        而是因为太爱。

        爱到不知道如何去为对方付出。

        莫白背对着他大步向前走的时候，眼泪终于夺眶而出。

        而她没有看到身后的杨辰伦，目光一直停留在她的背影上。

        以后的日子还是跟往常一样，只是生活中再也没有那个叫做杨辰伦的人出现。

        莫白有意切断了跟他的所有联系，而他也并没有来学校找过她。

        原本她只是说暂时分开一段时间……但这段时间却好像怎么也过不去了。

        好像就是真的……分手了。

        她不知道他是不是会开始习惯了没有她的生活。

        以后他的摄像机里都不会再有一张她的照片……

        莫白翻阅着手机里那些杨辰伦为她拍下过的相片……心里一阵一阵的痛着。

        她无数次的怀疑过，是不是如果那天她不提分开，他们就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是不是如果当初她再努力一点的话……他们的感情就还有转机？

        可惜……没有如果。

        很快，莫白也迎来了毕业那天。

        之前毕言说就跟她商量过出国留学的事。

        伯克利那么好的音乐学院，有条件的话哪个对音乐感兴趣的人不想去呢？

        更何况，她也找不到一个留在国内的理由。

        不如去国外先好好学习一段时间，静下心来专心搞音乐。

        感情相关的事，她暂时也不想再碰。

        去机场的那天，只有余乐和陈默去送了行。

        他们三个已经站在了检票口外，余乐故意拖着跟莫白说了很多话，她平时向来沉默寡言。

        莫白早就察觉到了她的异常，也看到了脸色反常的陈默。

        “你们俩不用这样，他不会出现的。”

        他们都心知肚明莫白口中的“他”是谁。

        余乐和陈默心虚的对视一眼，他们的默契似乎早在不知不觉中渐渐形成。

        陈默其实早就给杨辰伦发了信息，他相信以杨辰伦的个性一定是舍不得莫白的。

        “已经通知过他了是吗？”莫白知道陈默做出的举动都是为了她好，但杨辰伦又何尝不是？“他就算来了也不会出现的，你们还是不用在我这里拖延时间了。”

        “为什么？”连余乐都忍不住好奇发问。

        “无论是什么情况……他都会为我放弃更多。去伯克利学习……现在对我来说才是最好的选择。”莫白笑了，只是笑得很无奈。“我相信他会来……但他不会出现在我面前。”

        躲在公告牌后的杨辰伦紧捏着手机在颤抖，却在听到莫白的话后忍不住展露嘴角。

        她果然还是最了解他的。

        要知道连陈默这么聪明的人，跟杨辰伦同寝室三年都没有完全认识过他。

        “所以啊，我到现在都搞不明白，你们俩既然都还喜欢对方……到底为什么会走到分开的地步？”陈默实在摸不着头脑，对于这两个人都是。

        “大概是从喜欢到爱……是很难迈开的一步吧。”这一点跟他们的原生家庭都脱不了关系。

        听到这句话，杨辰伦慢慢朝着机场门口的方向离开。

        他没必要让任何人知道他来过这里的事。

        他真的开始变了。

        在莫白拉着行李箱准备进检票口的时候，身后突然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等等。”

        她惊诧得转过头，确认了真的是那个跟她在同一屋檐下相处了十几年的人。

        史元非来得很匆忙，连头发都被来时的风吹得凌乱不堪。

        他是刚刚才得知她要出国的消息，急着从公司赶来的。

        “你怎么——”话音未落，她就已经被史元非紧紧抱住。

        手里的行李箱拉杆都吓得摔在地上。

        “什么时候回来？”

        “大概……三年。”

        慢慢松开手，莫白竟然看到史元非的眼眶红了。

        记忆里一直对她凶狠的他，现在看起来却对她恋恋不舍。

        其实莫白也曾经怀疑过，史元非是不是故意在史诗面前装出对她凶煞的模样。

        可他的演技实在太好，好到让莫白现在才重新想起自己的猜测。

        眼看着史元非把行李箱拉杆捡起塞回莫白手里，连带着还有一张他亲手写下的纸条。

        上面是一串史元非私人手机号码，以及一句话。

        【国外不比国内，有事立刻联系我。】

        她再次抬头的时候，史元非已经消失在人群中。

        甚至没有让她来得及开口叫出那声……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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