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05.
事情过去几天后，黎还仍旧咽不下豪华别墅的这口恶气。
坐在床上端着手机，在和沈颜的对话框里，义愤填膺地敲着键盘。
岁月静好：你是从哪儿找来的这种奇葩金主？
sy：不是我找的，这是人家主动找上门来的。
主动找来的？
这事儿黎还还是第一次遇见，难不成是他风评太好，在圈里传开了，这才被金主爸爸瞧上的？
sy：怎么了？
岁月静好：找得太好了，下次别找了。
黎还把贺绎干的这些不是人的事儿全都吐槽了个遍。
末了不满的加了句。
岁月静好：也就空有一副好看的皮囊。
sy：你可以选择用你的美貌征服他，毕竟你也是空有一副美貌。
岁月静好：……
sy：对了，明天乐乐有事，试镜不能接你了，车停在停车场了，你不是有备用钥匙吗，你自己开车去，我在那边等你。
岁月静好：知道了。
碍于明天的试镜，黎还早早地放下了手机。
可身为闹钟叫醒生物的他，破天荒的自然醒了。
周身还漆黑一片，他摸起手机。
漆黑里破出一道刺眼的光线。
才四点半。
他居然、
失眠了！
上一次失眠，还是高考的时候。
他！
未来影帝！
现在居然会为了一个小小的试镜而失眠？
时间还早，他想翻个身继续睡会儿。
可越想越睡不着，烦躁的要命。
他从来没有晨跑的习惯，但现在真想让外面的冷风给他一巴掌清醒一下。
刚好前几天网购的运动服到了，他直接套上，准备去外面跑几圈冷静冷静。
刚一打开房间门，他便看到同样整装完毕的贺绎也正要穿鞋出门。
“早呀，贺先生。”黎还顶掉一脸的烦闷，换上灿烂的笑意。
“出门？”合住一周，贺绎没在这个时间段见过黎还，这不禁让他有些诧异。
“晨跑。”黎还打量着他的穿着，回想起入住第一天他说的话，眼睛又眯了眯，“贺先生也是吗？那一起吧。”
出了门，天边已经微亮。
锡城地处北方，三月中旬的还是到处透着寒。
黎还低头看到自己和贺绎的衣服，不免笑了笑。
“笑什么？”贺绎很少有什么好奇的事情，他低头看到黎还在笑，右侧还有个浅浅的酒窝，下意识地问了出来。
黎还指了指他们两个人的衣服，“咱们俩一黑一白，情侣款。”
“情侣款是什么意思？”
“……”
这已经不是老年人的程度了，这就是老年痴呆吧？
“情侣款就是，两个东西能凑成一对的。款式基本一样，颜色可以一样也可以不一样。”黎还耐着脾气给他解释。
“哦，那那个也是情侣款？”
贺绎指了前方了一处，一脸的‘学到了’，颇有一副举一反三的架势。
黎还看过去，两位大爷挂在单杠上，一个穿着白色的跨栏背心，一个穿着黑色的。
就……很无语。
事已至此，他连脏话都懒得说了。
嘴角抽了下，“还是跑步吧。”
-
贺绎长期锻炼，跑得匀速还快。
反观黎还，他这副快要退化的身躯，在贺绎跑完第三圈回来的时候，他一圈还没跑完。
黎还正准备歇一会儿，这时，贺绎刚好从他的身边跑过。
还特意停顿了两步，回头看他。
在黎还看来，那表情仿佛在说：就这？
随即，不知哪儿来一股熊熊斗志，他脚后跟像安了风火轮一样，瞬间就拉开和贺绎的距离。
然而，他还是高估了自己。
像他这种跑五步歇十步的选手，不配和贺绎在一起玩，人家半圈就轻轻松松追上了。
一小时到，贺绎只是轻微出了点汗。
他却像腰缠一样，蹲在路边大喘气。
再一抬头，贺绎都不见踪影了。
这人、怎么一点集体荣誉感都没有！
等黎还拖着快跑残的四肢回去的时候，贺老先生已经洗完澡换上家居服，端着一杯热牛奶坐在沙发上看早新闻。
黎还怒塞了一颗鸡蛋后便回房去了。
他现在头脑清醒得很，打算再背一会儿台词。
出来的时候已经八点半了，他心情大好，还哼着小曲。
但没想到居然在客厅碰到了贺绎。
哼了一半的‘我有快乐和智慧的桨～’卡在了喉咙里。
“贺先生？”黎还都以为自己出现错觉了，“你没去上班吗？”
“今天休息。”贺绎见他发型有些变化，不经意地道：“有工作？”
“有个试镜。”
黎还站在那，下巴埋在高领羊绒衫里，多余的动作一点都不敢有，乖得像雕塑一样。
贺绎见他努力克制自己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
就这样看了半晌，他收回目光，“锅里给你煮了姜汤，喝完再走。”
“姜汤？”
黎还那一瞬间以为自己幻听了。
“嗯。”
“你不是说，体寒吗。”
随口胡诹的，居然当真了？
黎还走到厨房，灶台上果然放着口锅，他走过去掀开盖子，一股姜辣味扑鼻而来。
这份关爱有点沉重了，属实没必要啊哥哥。
“要不然，我、回来再喝？”
贺绎起身，看他磨磨蹭蹭的，直接给他盛了出来，递过去，语气不容抗拒，“喝完再走。”
他连着煮了几天的姜汤，但黎还晚睡晚起，根本就没看到，今天休息，说什么也得盯着他喝完。
黎还压力很大。
三千万的服务项目里还包括喝姜汤吗？
“我能……”
“不能，快喝。”贺绎看出他不想喝，第一次对他板着脸，眉心蹙起，“还是要我喂你。”
大可不必。
黎还硬着头皮端起碗，连喘息的机会都没留，一口气灌了进去。
喝完，就一个感觉。
嘶——
辣！
妈的，贺绎！
今日姜汤之仇，老子跟你没完！
“这些给你。”贺绎往他卫衣两侧的口袋里各塞了一把东西。
黎还刚平复愤恨的内心，伸手一掏。
傻眼了。
左手一沓热帖，右手一把姜糖。
贺绎伸手给他整理了一下反过来的卫衣帽子，面上挂着绵绵和煦的笑意，“路上小心。”
黎还抬头刚好望进他那双眼睛，冰凉的镜片之下，那双生来清冷的桃花眼也有了温度。
一时有些失神，不大真实的感觉。黎还有点腿软，强挺着回过神来掐了自己一把，“那……我先走了？”
再不走，黎还都觉得自己的皮快被他盯透了。
-
把车开走的时候，黎还身子还有点虚。
他想，大概是晨跑造的孽。
车子行驶在路上，刚转了两个路口，在他即将要拐进岔路时，眼前突然窜出来一道黄色的影子。
他猛地踩下刹车。
不多时，从同一个方向跑来个男人，敲他的车窗。
语气相当不善，“下来！你这人怎么开车的！撞到我的狗了！”
见黎还没有动作，那人继续用力地敲着车窗，骂骂咧咧。
黎还听着玻璃的震颤夹杂着外面的骂声，神情不耐。
他烦躁地扯了下羊绒衫的高领，下车。
车头前躺着一只金毛犬，嘴角有些伤口渗着血，狗狗闭着眼急促喘息着。
他蹲下身子检查狗狗身上的伤口，随后起身。
男人以为他要跑，扣住他的肩膀，“想跑？你撞到我的狗了，必须赔我五万块钱！”
黎还舌尖舔了下嘴角，嗤了一声，“五万？所以你不打算带它去医院，只是为了敲诈我？”
懒得和他废话，黎还蹲下来抱起狗狗，经过男人时瞥了一眼，“愣着干什么，不去医院吗？”
“不用你，我自然会带它去。你赔钱，不然我报警了！”
黎还攥紧了拳头，最后还是忍住了，把狗狗放进后座，关上门，“爱他妈去不去。”
男人见状，怕他跑，赶忙上车。
黎还导航了最近的医院。
医院人不是很多。
黎还抱着狗狗进去，冲到前台，语气焦急，“车祸，麻烦找医生看一下。”
林果微微抬头看了眼，吩咐身旁的小护士去看看。
护士很快出来，在她耳边道：“都是有预约做绝育的，没闲人，贺医生今天还休息。”
“秦院长不是在嘛，先让他看，然后给贺医生打电话。”
林果给了个手势，黎还正要抱着狗进去，却被狗主人拦住。
“你进去干什么？”
无语！黎还把狗狗轻轻地塞进他怀里。
“那你去，快点。”
男人眼神中闪过那么一丝不可察觉的嫌恶，又把狗给了护士，“你去！”
女孩虽然觉得奇怪，但没多想，赶忙抱着狗狗跑进去了。
黎还在前台留下了治疗费和联系方式，便准备走。
男人又一把抓住他，“你撞了我的狗就想跑？赶紧赔钱！”
如果不是要赶着试镜，黎还肯定要和这人打一架的。
只不过和贺绎住了几天，性格都佛系了许多。
他今天都快成了忍者了。
“前台有我电话，我有事，忙完就回来。”黎还睇他，“还有什么问题吗？”
“谁知道你那是不是假号码，你把我的狗撞成那个样子，还想跑？”男人拔高声音，吸引来周围人的注意力。
黎还这辈子都没这么无语过，真想上去给他一拳。
但是看见周围有人拿手机录像，他只得咬紧了后槽牙，出门出的急还他妈忘带口罩了！
他偏过头看了眼墙上的挂钟，耐心显然快要耗尽，“我是真有事，谁不回来是孙子，你就在这等着。”
可男人不依不饶，抓着他的胳膊不撒手。
“那谁知道你是不是拿钱就跑了！现在就给我钱！”
就在这时，一道清脆的声音乍然响起，打断了这段争吵。
“这人我见过，他就是前段时间城南路那边虐狗致死的那个人！”
黎还看过去。
人群中有个抱着猫的女孩子，眼神愤怒地指着男人。
城南路虐狗事件前段时间传得沸沸扬扬的，不少爱狗人士自发组织志愿者团队，寻找这幕后的‘凶手’。
最近刚有点起色，说是找到了几名目击者，根据提供的信息正在找这个人。
周围的几个人听到这话后也开始纷纷议论起这个人，还有人已经报警了。
黎还感觉到胳膊突然一松，男人见事态不妙，准备要跑。
他眼疾手快，一把将男人的衣领揪住。
可下一秒，男人拿出袖子里的伸缩棍，熟练地朝黎还挥去。
黎还没想到这孙子居然抄家伙，毫无准备，肩膀上结结实实挨了一棍，喉咙里滚出一声闷哼。
趁这机会，男人拔腿跑了出去。
黎还再抬眸，目光便染上了几分狠厉和盛怒。
他动作迅猛地追上去，抓住他的后衣领，扯过他的胳膊。
擒住后，一个过肩摔给他扣在地上死死地压着。
“你他妈……是在找死！”
黎还咬着后槽牙蹦出这几个字，他今天本不想动手的，但总有傻逼不断送死，这可不怪他。
男人被摁在地上挣扎着，路过的围观群众都驻足看戏似的。
黎还察觉到一道异样的目光，猛地抬头。
他在围观群众里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那身影也在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贺绎穿着黑风衣站在人群中。
不论个头还是那张脸，都属实显眼。
黎还心里一紧，他……不是休息吗？
这一瞬间，黎还仿佛看到了是黑无常来取他的狗命。
刚刚那个过肩摔，黑无常应该……
没看到吧？
！！！
人还在他身下摁着呢！
肯定看到了！
完犊子了！
人设要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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