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14.
一早醒来，黎还收到闫乐的信息。说有事，让他顺路跟贺绎一起去宠物医院拍摄。
等黎还收拾好自己出来的时候，到处不见贺绎人影。
这人该不会是不等他先走了吧？
也是，还指望人家等？有点太自作多情了。
正想着要叫辆专车的时候，门锁声响起。
锡城昨天夜里下了场雨。贺绎从外面进来，风衣上沾了点潮气，身上一股春泥的味道。
他看到黎还，几乎是下意识地嘱咐道：“锅里有姜汤，喝完再走。”
‘姜汤’两个字已经让黎还彻底恐惧了，他都后悔上次自己乱说什么体寒了。
只好指着窗外湛蓝的天色，讪讪一笑：“天气已经转暖了。”
“冬吃萝卜夏吃姜，那正好，喝到入秋。”又是这种不容抗拒的口吻。
贺绎那副长辈做派上身，先让他吃了点面包垫肚子，在和善和严厉性格间随意切换，还叫人说不出不好。
黎还站在灶台前，犹犹豫豫的，有点为难地看他，“一定要喝吗？”
贺绎挑了单侧眉梢，不作声，可态度却彰显出来了。
算了，逃是逃不掉了。黎还盛了一碗，生无可恋地紧闭着眼咕咚咚咽下去了。
见他喝完，贺绎才一脸赞许的微笑，带着他去了停车场。
车子挤进车水马龙的街道。黎还坐在副驾驶，脑袋抵着车窗，随着路颠一晃一晃的，有点心不在焉。
他在想，现在才四月初。锡城每年十月份才算入秋，而他和贺绎之间的协议到八月中旬就要截止了，还能少喝两个月的姜汤。
时间还真是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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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京的人今天格外的振奋，连平时最不喜欢捯饬自己的医生都喷了发胶，白大褂里面规矩地穿着白衬衫打着领带，严谨又有点好笑。
黎还所负责的区域就是楼上的宠物乐园区，陪着寄养在这里的宠物们玩玩闹闹，倒是个美差。
他在那一众各式各样的品种中瞧见了他家那头傻狗，也不知道沈颜什么时候给带来的。
人家的狗子都是撒了欢的玩，就它坐在爬梯最高处，端起高冷范，俯瞰众生，一脸‘老子要做狗上狗’的模样。
黎还看完就放心了，无奈笑着下楼去，刚好听到林果和剧组的工作人员在八卦。
说秦院长怎么怎么厉害，赵医生又获得了杰出青年奖什么的。
“这么厉害。”黎还下意识惊叹一声，虽然说得这些他都听不懂，但感觉逼格还挺高的。
贺绎从楼上下来，看到他站在拐角，聚精会神在听，笑他没见过世面，“就这也算厉害？”
黎还肩膀一抖，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站在自己身后的，下意识反驳了句：“这还不厉害？”
正在八卦的林果听到身后拐角处传来声音后，顿时觉得脖颈一凉，感觉身后有两双眼睛正在盯着自己。
她登时将话锋一转：“当然，这些人中最好的还是我们贺医生了，每天来找他做绝育手术的少说得有十七八个，可给他忙坏了，我们还给他起了个外号，叫‘拆蛋专家’。”
黎还身为科班毕业的演员，一般情况是不会笑场的，除非忍不住。
但是考虑到贺绎还在旁边，他已经很克制自己了，憋得肩膀都开始忍不住地颤了起来。
妈的……怎么这么好笑！还拆蛋专家，那些被他‘拆’的蛋主们都同意了吗？
林果要么不夸人，要夸就往死里夸，她又继续说：“别看我们这宠物医院庙不大，但贺医生可是尊大佛，他是莫道克毕业的，之前还在国际野生动物保护协会工作，后来被秦院长用情感打动了，才回国来了我们这儿工作。”
短短几句话，把贺绎舍我为大家的高尚品格形容得淋漓尽致。
贺绎听不下去，转身往回走，黎还跟在他身后，走在走廊里。
黎还主动搭话：“贺先生，我有个认识的朋友也在莫道克学动物医学，而且我以前也在澳洲生活过一段时间，说不定我们见过呢。”
贺绎身子一顿，笑道：“是吗？应该没见过吧，我没印象。”
黎还忍不住想翻白眼。
啧，这人真没劲，客套话听不出来吗。一如既往地难聊，跟昨晚判若两人啊，果然人生病是会烧坏脑子的，一阵好一阵坏的。
见他一直往前走，不知道去哪，便问道：“你不回办公室吗？”
“跟我走，带你去个地方。”
“什么地方啊？”黎还仰头问他。
可这人神神秘秘，半个字都不肯吐露。
走廊尽头拐角处，有一间类似储物室的地方，上面贴着‘闲人免进’。
贺绎推开门，打开了昏暗里的灯。
屋子里面空空的，只有墙上贴着一张巨幅的纸，上面有每个医生的名字和照片。
黎还没见过这东西，不解地问：“这是什么？”
“医院特色，这上面记录了我们一年做的手术。”贺绎指着其中一栏，“这是去年我做的绝育手术，一共658台。”
“？”妈妈救命，有变态啊。
正经人谁没事儿记录这玩意儿！
“那还挺……厉害的哈。”黎还嘴角一抽，已经无话可说了，干笑两声：“你们医院只做这一种手术吗？”
“当然不是，你当莫道克只教我们怎么切器官？”贺绎抱着双肩，一副要好好显摆一下的架势，“其实我最擅长的是肿瘤切除，也是我学动物医学的初衷。”
“初衷？”
第一次听到贺绎提起当宠物医生的缘由，那天从贺家回来后，黎还挺纳闷的，他一个富二代怎么会想到投身这行，想要名誉的话当个医学生岂不是更好？
只是这个话题没能继续下去，护士好像一直在找贺绎，走到门口看到他在里面，松了口气道：“贺医生，小萝卜的手术已经准备好了，九点开始。”
贺绎看了下腕表，“好，我这就过去，让赵医生准备一下。”
走到门口，贺绎又有点不放心，回头看他，“你们节目组在楼上，去找他们吧，我要去忙了，有需要帮助的就去找秦圣或者果果。”
黎还点了点头，有一种到了他地盘被罩着的感觉，很微妙。
“黎黎，你去哪儿了，找你这么长时间。”沈颜看到黎还从走廊尽头走出来，赶忙焦急地迎了上去。
“怎么了？”
沈颜眉心恨不得蹙成一团，“吴传续回来了，让你回公司一趟。”
黎还和她相比，态度平静得很，只淡淡问：“什么时候回来的？”
“今天早上的飞机。”沈颜运了口气，“我说你今天有拍摄，你要是不想去我再想办法。”
“早晚都要见，就今天吧。”
沈颜还是有些担心，“是不是余锐年告状了？说好在那边待两个月的，这提前回来肯定没好事。”
她手不安地搓着，又说：“上次我去公司，前台说那天看到余锐年和你在公司门口，不知道说了什么，他是不是威胁你了？”
“是，用贺绎威胁我。”黎还一开始确实是有点担心贺绎来着，但是那天去了贺家之后他就不担心了，贺家的家底看着可不像余锐年能动得了的。
“这半个月我不在，你在岭城没和他闹不愉快吧？”
“都说了我不咬狗，我在你心里就这形象？”
“别贫，说正经的。我不知道你和余锐年之间到底有什么不愉快的，总之你少去给我招惹他，最起码这四个月不能，眼看着马上翻身了，别在这时候出岔子。”沈颜态度是前所未有的严肃，她只想安安稳稳地度过这四个月。
“知道了。”黎还倒是想安分，就怕人家没这个心思。
拍摄到中午，补了黎还的几个镜头，他下楼的时候，只有林果一个人在前台抱着流浪猫喂食。
黎还没看到贺绎，便问：“贺医生呢？”
“手术啊，还没结束呢。”
“中午不吃饭吗？”
“嗐，这当医生的，哪有能按时吃饭的。”林果抬起头看着他，打量了几眼，又问：“你怎么那么关心我们贺医生，你们很熟吗？”
“不太熟。”黎还下意识否认，想到协议第五条，除了非必要人外要隐藏他们这段关系。
林果瘪嘴不大相信：“不太熟？那不应该啊，我们贺医生从来都不多管闲事的，上次你那个澄清视频就是他亲自发的。”
黎还想起了自己打翻身仗的那段视频，那个时候他们俩好像才认识没几天，“他发的？”
“是啊，用我们的官方账号。”
黎还站在原地，心里有点怪怪的感觉。
中午没什么人，又凑过来两个小护士跟林果一起八卦，“果果，贺医生不是你表哥吗，他就没有点什么情况？”
“我听我二姨说他好像有对象了，男的。”林果对于贺绎找男朋友这事儿一点都不意外，毕竟他二十多年来身边就没有女人。
小护士们眼睛都瞪圆了：“这么劲爆！是谁啊，我们认识吗？”
林果摸着下巴，脑海中忽然想到了什么，一拍大腿，“我好像猜到是谁了，你们都认识。”
黎还听到这话，心虚地看着林果，手心开始冒虚汗，第一次为这种事紧张。
很快，林果的目光扫到黎还的身上，定了几秒钟。
就是这几秒钟，黎还屏住了呼吸，但却还是要表面装镇定，想着一会儿该怎么否认。
下一秒，林果的目光就移开了，凑她们近了些，悄悄地道：“好像是秦院长。”
“真的假的？”护士们一脸‘我磕的cp成真了’的表情。
这一幕看呆了黎还。果然，他还是高估了这些八卦小妹的破案头脑。
林果说：“前两天我还看到秦院长把我哥压在椅子上，离那么近，都快亲上了。而且他们俩认识十多年了，这擦不出火花我都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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