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1

格特鲁德直到击中伏地魔那一刻都是自信的，她相信重生在那个时间段是有理由的，甚至不自谦的说，她认为她能杀死伏地魔。

        她睁开眼睛，却是在火车车厢，她伸手去看，还是小孩子的手掌。格特鲁德确信自己死了，但没想到还能再重生，更没有想到和上次醒来的场景不一样。她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是开心，是庆幸，还是要歇斯底里，所以她什么也不做，就坐在车厢目光呆涩。

        对面的女孩站起来，又在她眼前挥了挥手，“格特鲁德，我们要下车了。”

        她转头，看向挥手的女孩，对方是黑色的眼睛，有白晢的皮肤，她梳着高高的马尾辫，她看到这个女孩佩戴着斯莱特林的领带；这个女孩旁边站着一个黑色蘑菇头的女生，蘑菇头女生带着眼镜，是浅棕色眼睛，个子比较矮，身材瘦瘦的，看着她没有说话。

        格特鲁德点点头，站起身要走出车间。

        “你的行李！”

        黑眼睛女生提醒道。

        接着，她们一起下了车厢，黑色中雾蒙蒙的废气挡住了前行的视线，冷冽的风吹过。她看到好多学生都提着行李出来，一个像巨人高的巫师走过来，是海格教授。他提着个油灯喊着：“一年级新生跟我来！一年级新生。”

        紧接着她们划船驶向城堡，这是一年级新生与毕业生的待遇。麦格教授在大堂等着，她穿着镶三道花边的绿丝绒长袍，带新生走进左边的空教室，这里一直被当做等候室，然后等待一会，整理下服装和队伍，带新生走进礼堂。

        礼堂还是那么宽敞，所有学生和教师都在这里仍能空出位置。她跟随队伍走着，看到所有学生都在打量她们。

        他们都穿着黑长袍，在窃窃私语；长桌上一排排摆放的金属餐具被擦得锃光瓦亮，半空中漂浮着照亮的蜡烛，高高的天花板依旧有着外面的夜色。多像梦啊，和昨天一样的地方，人群还在慌乱，如今却安静地坐在长桌。

        麦格教授拿出分院帽，端放在高凳上。

        “我念到名字的人上来。”

        接下来就是分院过程，她看向教师椅，几乎所有教师她都认识，斯内普却没坐在中间。坐在中间的是一个消瘦的老头。邓布利多！他的胡子又白又长，垂在胸前一直拖到敞开坐的裆前；他戴着一顶紫色的高耸的尖顶巫师帽，长袍上有金丝绣的星星和月亮的图案，肩后披着紫色披风。她在画像上看到的邓布利多穿着更正式。

        她认识到这绝不是1998年或1997年，更不是她生活的年代。

        她就像没见过瓷砖什么样的女郎，这一刻来到皇宫理所当然地被眼前惊得话也说不成，呆滞的样子站在小孩当中，反倒并不明显。她来到一个奇怪的地方，或许这已经不是她所生活的世界了，而是一个充满亡灵的记忆，处于某种原因，在她眼前重现了。她觉得自己就像卖火柴的小女孩，看到的一切都是一根火柴点燃后的梦，她是真的死了吗？还是死的过程中？

        原本对死亡后重生的想法也不坚定了，她突然体会到，恐怖的不是死亡，而是可能处在死亡的焦虑。

        这次分帽院对她犹豫了，犹豫在赫奇帕奇还是斯莱特林，三四秒后，她依然被分到斯莱特林。

        她走到斯莱特林长桌前，坐稳后深呼吸。平复心情后再次看向教师椅。斯内普的头发像是艺术家长留的那种发型，如果不是打绺并且梳起来的话可能更好。

        划过斯内普，一些熟悉的教师，最后目光停留在邓布利多身上。或许眼前一切都是假的，可能是亡灵再现，可能是某人笔下的一部故事。她鼻子底下的食物是虚假的，她不会真实尝到它们的味道，她旁边的人是虚构的一个名字，她从来没有真实的经历，而她自己则是某人笔下的一个人物，突然有了自己的灵志，所以穿梭在这部故事里，等她被发现，就会被抹杀！或者她根本就被某人算计好的，包括她现在的想法――她瞬间停止了所想。

        老校长邓布利多站起身，随后礼堂安静下来，邓布利多清晰、缓和地说：“欢迎新生来到霍格沃兹！也欢迎旧生重返霍格沃兹！那么，除了不许去禁林，费尔奇先生又新增了几条要求：不准蘸着泥的脚在城堡里乱跑，不要在走廊使用稀泥蛋……接下来，我们迎来了一位新教师——斯内普教授。他将代替斯拉格霍恩教授教授你们魔药学，以及接替斯莱特林院长的职位。最后，让我说几个词，它们是：新起点，平安，快乐，决心。大家请用餐吧。”

        斯内普才当老师她出神地想：她应该适应了，什么都不能再惊骇到她了。那现在是什么时间？她以前是拿校长和邓布利多军当参照物，迅速知道在霍格沃茨之战前夕，可她并不知道斯内普就职是几几年，大概离那场大战还很远吧。

        那场大战

        她赶快切断思绪，格外安静地吃完晚饭，随队伍回到休息室，然后进入寝室，安静又迅速地缩进放有她行李的被窝。和她一个车厢的，那两个女孩也同她一个寝室。她们可能觉得她太累了，或者根本没有注意到她，说说笑笑后停下来，进入了梦乡。

        格特鲁德躺在床上，并没有睡。回忆着她向伏地魔放死咒时的模样和想法：她跳起来——那时候一定很蠢。她没有看到对方，没有听到对方念咒就死了，脸上还带着笑——看起来更愚蠢了。不知道她的尸体会被怎么处理

        她怎么如此冲动？她甚至以为杀死几只昆虫，就可以死伏地魔吗？她真自大，以为重生过就一定不凡，认为她也能当天选之子，甚至单独杀掉伏地魔她羞愧还悔恨，不知道自己的行为有没有给历史造成偏差？伏地魔会不会因为她的刺杀而转移阵地或者加强防范？后期哈利·波特进行的还顺利吗？斯内普依然死在胜利前吗？伏地魔被消灭了吗？会不会因为她死了更多人？她本意是去救斯内普，但被什么蒙蔽了眼，最终谁也没有救到？什么都没有做成。

        沉默的眼泪流进枕套。她枕在枕头上，对自己的问责，对那些死去的人愧疚，对自己施以否定，这些痛苦在脑海中淹没了她。人的情感太强烈，会撞毁神经，彷如神经接轨的地方错开，又重新结合。往后人的行为、性格、想法都不一样了。

        第二天，秋高气爽，阳光闪人眼睛。当她睁开眼，发现她的眼皮挡住了她一半视线。她快速下床，走进洗漱间冲洗。她盯着镜子里她的模样——眼皮肿起来，只能睁开一条缝看，鼻子被摩擦肿大，脸好像也肿起来总之，好丑！她想别人一定会好奇她是不是被蜜蜂蛰了。为了不引起尴尬，她快速收拾好自己，提前走了。

        走在路上她放松地想：痛哭一场也好！把能哭的理由哭了遍，第二天心里果然很平静。

        她不能再高看自己的能力，她没有变成天才，就算重生也没有。杀死伏地魔的想法起初动摇，如今又坚定下来，伏地魔必须死！之前只是为了做英雄，而如今他们有仇，杀她之仇。另外抛开这些，伏地魔晚死一刻都有可能失去一个她认识的人。在她印象里，他就是个疯子！杀人不眨眼的变态！如果她不作为，那些死亡名单上的人早晚一个个死在她面前。她不能等，不能去看最后，计划里自始至终留下的，是拯救那些可能死去的人。

        如何杀死伏地魔呢？在不冲动、仔细思考后的答案是什么？波特是怎么做的？她记得波特在邓布利多死后消失了一段时间，为了躲避伏地魔的追杀同时为了找什么东西。后世波特并没有说他在找什么。她记得他和韦斯莱夫妇（罗恩、赫敏）闯进了古灵阁，接着很快就回到了学校，不日就是大战。古灵阁保存着什么呢？（当时也没有消息外露，说闯进谁的宝库）邓布利多一定知道，他是波特的导师。如果她足够优秀、得到邓布利多的信任，进入凤凰社，她就能掌握最新消息。

        如果她在这次死亡中学到什么，那就是不要冲动，不要自大。她不可能一个人杀掉伏地魔，她必须依靠邓布利多，依靠波特，她能给他们先知不，其实她什么都不知道，因为历史关于计划的步骤什么都没说。

        一定要加入凤凰社。她有了计划，但要有资格，要足够优秀。她不知道进入凤凰社的要求是什么，只好按傲罗的要求：首先要在成绩中全o。

        啊！她内心痛嚎，又是成绩，又要经历校园生活，好痛苦啊！好恨呐！她原本的生活已经太远了，明明已经熬出头了，还要再经历一次，再再经历一次。那些知识已经远去了，或许还能记起，或许全没印象了。她仍有一丝希望，某天睁开眼会是一场梦，那么她所反复经历学习的痛苦，她愿意一笔勾销。

        第一节魔咒课，依然是弗利维教授，她这是第三遍听这个咒语的讲解了。竟然在平静和专注的状态下，偶然地捕捉到一个从未注意的地方。她发现了新角度，受到了教授的表扬，这让她大受鼓舞。

        第二节魔药课，下午1点半，老师是斯内普。

        心情从平静变得紧张。这是她第一次上斯内普的课。

        这节课她上得心情犹如过山车，从100米高空下坠。以前好奇他，但他已经死了；后来他当校长，不教课，她好奇又信任他；如今他就在眼前，在讲台上说话，在桌子间走来走去，她才发现不如想象的美好顺利：

        斯内普先发表一串激动人心的演讲。她是个容易受感染的人，听完热泪盈眶、觉得自己也跟着升华了，也觉得魔药是门艺术了，虽然是门外汉看艺术，不明觉厉。她甚至觉得魔药课有救了，在斯内普的指导下，她一定能得到优秀！

        课堂没开始多久，斯内普扫视整个课堂，挑了个前排学生提问，对方没答出来。斯内普就挑挑眉说：“看来我得从新教你们了，从课前预习开始。”

        这时候她加剧紧张了，因为她也没有预习。接着斯内普放学生坐下。学生们被提问激醒，一个个瞪着眼睛不敢走神。最后一个小时，大家被要求做一瓶治疗呕吐腹泻的魔药，斯内普走下讲台，顺时针围绕教室看学生操作情况。

        但是很明显，学生们做得不如意。她听见斯内普在责备，抬头去看，斯内普的头和那个学生的头几乎贴着，斯内普略微抬起上半身，脸上露出责备的神情。

        她缩回视线，没想到斯内普教课这么严格，她一时难理清自己的情绪：既害怕，又激动。害怕严格的老师，激动他就要看到自己了。她因为曾经的经历而觉得和斯内普亲近，完全忘记了他对此毫无印象。她觉得斯内普不会像骂其他学生那样骂自己，况且她也不会差到被骂吧吧？她看向自己坩埚里的粘稠紫色药剂，赶紧往里面加点水。

        等斯内普走到她面前，凑近看向坩埚里的药剂。她应该感觉放松的，因为这副药剂很简单，她也做过很多次。但她现在感觉不到心脏的跳动，全部神经集中在耳朵上等待他的评价，然后只听，一声叹息。斯内普走开了。

        叹气？哪里有什么差错吗？她空神后急急去看黑板上的过程。可找了2遍也没有找出问题出在哪里。她的药剂虽然没有教科书上那么好，但也不至于得到一声叹气吧？

        她在自我怀疑中不敢进行下一步，白白浪费好多分钟。当斯内普再转这里的时候，他停下来，很不满又不可置信地说：“第一次转到你，你就做到这一步或许你在想象中完成了魔药，在欣赏魔药的美了。是吗，小姐？”

        她在心里迷惑，紧接着羞恼，她怒叫：‘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吗，斯内普！’

        但她不敢回话，她红透了，接着又没有血色。动作迟缓地进行下一步。

        每个人都必须要知道！即使下定决心要努力听课，门门优秀，但是她是个敏感又情绪化的人，被质疑就会受到伤害，受到伤害就要蜷缩不前她真像含羞草就是这么脆弱！于是，下课后她渐渐回过味来，斯内普的课不适合她。

        唉难道要放弃魔药课，作门外汉，望而却步，止步不前？

        她结束这困惑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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