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进宫
寿诞举行的地方在承安殿，同往年一样，这一次的宴会别无心意，因着顺元帝不喜奢华，寿诞也是一切从简，看着众大臣送完礼贺过寿之后，轩辕辰景已经有些疲累了，把宴会交给皇后乔雅后，自己就去了坤宁宫。
皇上一走，底下那些伸长了脖子期待的世家千金们也怏怏的收回了自己的眼神，这一幕全被宫位上的苏碧落看在了眼里，她端起面前的酒小抿了一口，宽大袖子遮住了她勾起来的讽刺笑容。
皇后乔雅端着娴淑温雅的笑容，看得她攥紧了手里的衣服，心里气的不行，面上却要表现出云淡风轻的模样来。
她一撇头，看向了底下坐着的一个人脸上，看到她对自己微微摇头，脸上带着不赞同的神色。
她咬了咬贝齿，心里再不舒服也只能强忍着松开了手，眼里一片不服气。
底下坐着的人正是苏澜，刚刚苏碧落的举动也落在了她的眼里，这样沉不住气的模样也让她有些失望，一个要想成就大事的人，怎么能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呢？
苏澜身旁坐着的是蒋懿，他一只手撑着头，一边看着对面的一个女孩，眼神里带着淡淡的失落，可惜对面的女孩子并没有看到他这淡淡的愁绪，感觉到有人的目光时，一回头对上了他来不及收回的眼睛，弯唇扬起一个明媚的笑容，虽美，但给他的感觉确实不一样的。
和对那个人笑的时候是不一样的。
蒋懿想着，心里越想越郁闷，身上散发出来的烦躁气息也让身旁的苏澜感觉到了，自己生的孩子，脾气秉性她自然清楚，又看到他时不时往对面的方向看过去，再这么一结合，她全都明白了。
“懿儿，”她喊他，顾忌身边的蒋成安，她压低了声音说道，“白家和我们蒋家是世敌，若非必要，最好不要和他们来往。”顿了顿，她的眼神也落到了白萧怡的身上，却不想后者被她这么一眼就把头给扭过去了，还附带给了她一个高傲的神情，顿时把她想说的话给噎住了。
“好个没教养的小丫头！”苏澜气结，“你以后不准和白家那丫头来往，要是被我发现你们偷偷的来往，小心我让你父亲把你关起来！”
“娘！”蒋懿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怎么就要被关起来了啊？他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啊，他这也太无辜了吧。
“我做什么了啊我，我怎么那么冤呢？”蒋懿不服气，连带着问出来的话都带着自己的火气。
“你还问我你做了什么？”被儿子这么不客气的语气反问着，苏澜也没什么好脾气，“我分明交代过你，国子监是让你读书的地方，不是让你去玩的！”
她虽然生气，但还是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吵了几句后就闭上了嘴，紧抿着的唇暴露了她的生气，皱着的眉头说明了她的火气。
苏澜最后看了他一眼，给了他一句，“有什么回府再说。”后就不准他说话了，随后无论他说什么她都不在回答，气得蒋懿直接中途离席了，找个地方去散火气去了。
坐在对面的白萧怡看见他起身走了，转动了一下眼睛，立马捂住了自己的肚子，对着旁边的白父可怜兮兮道，“爹，女儿想去如厕。”
白父最见不得她用这样可怜兮兮的眼神看着自己，那简直就是要把心都给看化了，连忙问道，“要不要让欣儿跟着你一起去。”
被喊到的欣儿也看向了她。
她连忙拒绝，“不用不用，我在这里随便找一个宫女问路就行，你放心放心哈。”说着，立马就从座位上蹦跶了起来，不等白父说什么，她急忙跑了出去，追着蒋懿的方向跑了过去。
宴会快要接近尾声，皇后娘娘仁慈，允了他们和家人交谈之礼，苏澜本想跟着过去教育一下这小丫头的，却被苏碧落身边的紫涵给拦住了。
见到她，紫涵对着她行了礼，“夫人，娘娘想要见你。”
苏澜看了看蒋懿离开的方向，又看了看苏碧落的方向，在心里已经有了选择，对着紫涵点了点头，“走吧。”
紫涵抬起身，引着她往碧落宫走去了。
……
蒋懿从承安殿憋着一股气出来就走到了御花园，后面跟着出来的白萧怡追的气喘吁吁的，等他好不容易停下来了后，她连忙几步跑到了他身边，和他离了几步，“你干嘛了啊，跑那么快？”她的腿本来就不长，也没有他一步跨的大好不好，不知道追起来很累的啊？
蒋懿微微拧眉，看着她身上单薄的衣服，心下一紧就想把身上的衣服解下来披在她身上，白萧怡看到他这个动作，瞬间就懂了他想做什么，连忙伸手拦住他，“打住打住，你可千万不要脱啊！”这要是脱了的话她可不就完了吗？
蒋懿没听她的，手上的动作不停，“这天气变换不断的，你要是今晚回去生病了，可……”
“可什么可啊。”白萧怡没什么好气的回他，“我要是披你的衣服出去，你是想死还是想我死啊？”
蒋懿：“……”
他被她的话噎了一下，正要开口的时候，她又不怎么耐烦的打断了他，“你别不是就想害我吧蒋懿？我以前怎么没想到你这么坏心眼呢？”
蒋懿：“……”
他默默的把解扣子的手放了下来，不再做动作了，看到他不解自己的衣服了，白萧怡就放心了，也暗自松了一口气，不过她出来可不只是跟他说这事的，而是有正事要说的，也不和他兜转了，直接奔入主题，“你和你妹妹怎么样了啊？”
“挺好的啊。”蒋懿故作轻松的回答，“怎么了嘛？”
白萧怡给了他一个白眼，“得了吧你，让你回去好好的跟她说，你到底有没有好好说啊？”
“有啊，我说的特别的好。”蒋懿想了想，“现在我妹可依赖我了，诶，你别不信啊，我说真的呢。”
白萧怡一脸看白痴的看着他，那眼神就好像在说，“你编，你接着编，我听着你编”似的，看得蒋懿本来还十分自信的，现在也变得不怎么自信了。
“但凡你给我点好印象，我也不至于不相信你。”白萧怡一脸嫌弃的看着他说道。
“什么？什么叫好印象啊？”蒋懿一脸不解的问道。
“就是你身上很好的一面。”白萧怡敷衍道，敷衍过后，她又装作不经意的问起，“你说你和你妹妹蒋以歌的关系很好？”
蒋懿最不希望的就是被她看低，尤其是他刚刚也这样说了，要是他否认的话，那不是把他刚刚说的那些话全部都给推翻了吗？最后还要在她眼里沦落成一个爱说谎的人。
那可不行！
他甩开心里那些怪异的想法，一脸坚定的点了点头，“是啊，我和她的关系可好了。”
“那就好。”白萧怡松了一口气，扬眉看着他，“既然这样的话，那你还挺厉害的嘛。”
“那当然了。”蒋懿仰着头，一脸的骄傲。
“这样的话，过几天你帮我把她带出来怎么样啊？”白萧怡一脸期待的看着他，不等他回答，接着又故作纠结的问道，“如果你觉得不行的话，那我也是可以的。”说着，她还露出了一个十分善解人意的笑意。
“怎么可能！”蒋懿最不想的就是被她看低，几乎每一次她露出这样的表情他就会脑子一热答应出来，等他后面意识到自己答应了什么以后，白萧怡已经欢天喜地的跑远了，跑出了一段路后还回头对着他笑道，“记得啊，三天以后我就给她下拜贴，到时候一定要让她来啊！”
蒋懿：“……”
他想要说什么，但白萧怡已经不给他机会了，说完就急忙跑远了，一点也不给他拒绝的机会。
一想到刚刚苏澜的态度，蒋懿就觉得特别的悬，总觉得想要把蒋以歌带出来是一件十分不容易的事，但他又被迫答应了白萧怡一定会做到的，用白萧怡的话来说，男人必须言而有信，不能做骗子。
他不想做骗子，尤其还是做她眼里的骗子！
这样一想，他也不管这是不是很艰难了，咬牙把心一横，决定先回去给他娘道个歉，把她哄开心了以后，才能得到一个带她出来的机会。
至于用什么理由出来？他想了想，那肯定是不可能用出来见白家人的理由，不然的话……
想到他娘刚刚那个阴翳的目光，他只觉得后背发凉，脖子一缩，连忙搓了搓自己的肩膀，拢着衣服往宴会厅那边走了过去。
等他回到那里的时候，苏澜已经回来了，正坐在那里品着茶等他回来，见到他出现，放下茶杯，茶杯放在桌上发出了“砰”的声音，吓得蒋懿条件反射的就是往后面缩了一下。
苏澜：“……”
她看着他，心想自己也没有这么凶吧，这孩子怎么一看到她就像看到了猛兽一样呢？
她把目光放柔了一点，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尽量显得温柔，“回来了？”
蒋懿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左右一思索，点了点头，走过去小心翼翼的坐了下来，“嗯，回来了。”
苏澜假装不知道他很忐忑，闻言也是点了点头，“既然回来了，去和苏妃娘娘道个别咱们就该回去了。”
“姐姐？”蒋懿有些疑惑，“娘没有和姐姐道别吗？”
“在宫里要守规矩，这里没有姐姐，只有苏妃娘娘，记住了吗？”苏澜不赞同的看着他。
蒋懿一噎，一脸无语的点了点头，不过还是听了她的话去给她行礼去了。
苏碧落看到他，笑的一脸开心，她本就长得柔美，这一笑看起来也有清隽美，“懿儿来了，本宫也是好久不见了，来，本宫也没有什么可以送你的，不如把这本前朝《御论》送给你吧。”
“姜国的《御论》？”蒋懿一脸惊喜的看着她，一时竟然忘记了苏澜的话，直接喊道，“苏姐姐你太好了吧。”
苏碧落嗔怪的看着他，“瞧你这说的什么话，姐姐什么时候不好了？”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开心，不过你得把这书藏好了，切不可被你爹娘发现了。”
“那当然。”蒋懿拍了拍胸脯，“我绝对不可能让他们发现的。”
苏碧落笑着点了点头，对他摆了摆手，“好了，你也快回去吧，再晚一点宫里要落钥了。”
“好。”
怀里揣着一本他最喜欢的书，让他刚刚郁闷的心情瞬间被驱散了，对苏碧落说的话也十分的顺从，她让自己走就立马转身走了。
等蒋懿走后，紫涵走到她身边，有些不解的问道，“娘娘，你为何要将那本得来不易的书给小公子呢？”
苏碧落放柔的目光没有收回，看着蒋懿离开的方向含笑说道，“因为，他是我的弟弟啊。”
不管什么，她都是他的姐姐。
……
蒋懿回去后，蒋成安果然招呼着他准备回去了，揣着那本珍贵的册子，他的心情难以眼言说，兴奋的不行，对苏澜说的话也半点都不反驳，乖巧的不行。
这一点令苏澜有些好奇，不过她也没多怀疑，以为是苏碧落劝说了他什么，看他认错的态度这么诚恳以后，象征性的再说了几句就不在唠叨他了，靠在马车的一旁小憩一会。
等马车停到蒋府门口后，蒋成安先一步下了马车，接着就是把她扶了下去，最后蒋懿伸出手也要扶的时候，他已经转身走出了老远。
蒋懿：“……”默默地收回了自己的手后，他撇了撇嘴，一脸无语，行，就这么点距离他还不需要人扶呢。
一蹦，他直接就跳了下去，完美掉下。
等他想去找蒋以歌说这件事的时候，发现苏澜也在里面，他揉了揉鼻子，心想这可真不凑巧，有什么事还是明天再说吧。
然后他转身离开了愫澜院。
房间内——
蒋以歌正接过小棠递过来的手帕细细的擦拭着手指，听到苏澜的话微微有些疑惑，“让我进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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