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终末一
司媛以为阿勒尔在看玩笑,况且这种偏僻无比的地方哪里有她夫君这一说,上次见面她也已经和白越依说清楚了,两人也不会有交集。
“你莫不是失心疯了?”司媛讽刺道,“我看你做的亏心事太多,都开始胡编乱造了。”
阿勒尔知道司媛不信他,他这次反倒要看看,这个从不把他放在眼里的女人,知道自己说的真相后,那心如死灰的样子。
“是,反正在你眼里,我现在这副样子你也瞧不上我,我就不明白了,司媛,做人也要懂得取舍,懂得良禽择木而栖,你为什么就是不认可我呢?”
这话自从阿勒尔捅破窗户纸后,就一直在司媛念叨,想让她说出个所以然来。
司媛叹了口气,她虽不懂人心,但不代表她就必须要选择一个委屈求全的感情。
“你真的想要个理由,那我就告诉你。”
司媛拢了拢贴在脸边的头发,抬眼看向阿勒尔,那眼睛里包含着刺骨的冷漠与桀骜,仿佛她认定的事情永世不得改变:“你可曾听闻四盘三铜,孔窥乾坤,算人不算己,缘定于天?”
阿勒尔少说也跟着学了三年的卦,虽不如司媛那般精通,但也算半只脚入卦门了,他听到司媛的这四词,不知不觉皱起了眉。
“这是你教我的第一个卦序吧。”
他还记得自己成为司媛徒弟的第三天,司媛就教了他有关算卦的规矩,这词的意思也很好理解,不过就是八卦盘与六爻铜钱,是卦中根基,能算的了天地。
切忌算卦中,算人不算己,一切凭定那三分缘情。
“对,看来你还记得,你想和我要答案的话,那不如卜一卦?看谁的盘大,那就谁赢罢了。”
司媛心底的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她提出此意就是想借阿勒尔的风,去算自己的命。
她之前在青阳观时,山后有一书房,她想去时还被师傅训诫罚抄了,之后她便在夜晚与师兄偷偷撬锁进去,用蜡烛照着她发现里面全是禁卦。
但为了不被人发现,她只匆匆看了其中一本的一页,那就是借东风,助己命的卦。
很是缺德的一个卦,会让别人走大霉运,自己也损阳德。
她还从没用过,今天正好借此窥伺天机,好让月冉与白松逃出去。
“可以,但算卦法由我选,输了的人无条件答应对方一件事。”
这个诱惑是巨大的,阿勒尔尽管知道自己卦术不如司媛,但他还是想赌下司媛的一个承诺。
反正自己输了她也逃不掉,怎么看都是个双赢的局面。
想明白了利弊后,阿勒尔自己掏出随身携带的狼牙镯,他说:
“那就抛掷这个在四盘里定点数吧。”
说完,阿勒尔离开去拿了张纸和韵了墨的笔,他在纸上画下四盘,志在必得的转着手里的绳子:
“我的好师傅,谁先抛?”
起盘很重要,决定着走向的精准性,司媛也明白这个理,她伸出手朝阿勒尔要去:
“我来吧,反正我现在也跑不掉,看在我们师徒三年的份上,如何?”
阿勒尔自然没什么问题,反正司媛和白越依都是他的瓮中之鳖,怎么看都不会翻出什么浪花来。
这么想着,阿勒尔将狼牙镯抛给了司媛。
一边抱着白松的月冉担忧的看着司媛,她虽然接触的少,但能看得出这是一场没有胜算的博弈,怕司媛做出什么对自己不好的事情,她小声的叫了一句:“师傅,您真的要”
司媛抬手打住她,转头递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之后就开始抛掷那枚狼牙镯。
随着镯子在司媛手中化成曲线,落在纸上的天盘上,牙尖对应着一处最角落的格,天/盘火,西南方向坤/宫死门,是个很坏的局,她自己八/字缺/火,最忌/讳的也是西南方向。
此番前来香山也正是西南,先后遭遇解难,可死门对应的却是自己的姻/缘/命啊。
“哟,死门加丙,诸事不宜,念识残缺。”
司媛沉默了很长时间,此卦是她借阿勒尔的风占的自己,不会有偏差,那只能证明此役是真的凶,她突然想到了什么,突然抬头看向阿勒尔质问道:
“白越依在哪儿!”
阿勒尔嗤笑一声蹲在她面前,“刚刚不是还有人不信吗,这又是怎么了?”
说完,他拿起纸上的狼牙镯,使劲一抛,那狼牙镯竟然滚在了天盘的中心,这是不作数的,没有抛掷到盘定的范围内,全都算作空。
这下司媛已经看出了阿勒尔是耍赖,他怕自己抛出与司媛相当的伤门卦,不过既然知道了司媛的卦这么凶,他也懒得再隐藏什么了:
“我刚刚不是告诉你了吗?他快死了,看看我衣服上的血,这会儿说不定还能和你说两句遗言。”
司媛听后,她只感觉浑身冰冷,以往再怎么与白越依矛盾,从没想过生离死别这四个字,这对有了白松的她来说太过遥远,对如今强悍无比的白越依来说更加荒唐。
但生死的话竟然真的出现在她身边时,她才发现自己一直以来坚守的精神,全都是一触即化的冬雪,与生死相比不堪一击。
“我答应你”司媛低下头,耳后的头发滑落,遮住了她的眼神,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而是为了想见白越依。
“你说什么?”阿勒尔也懵了,他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司媛在说什么,等他终于从脑子里捋清她答应自己什么后,阿勒尔惊喜不以,“你终于想通了。”
还没等他再高兴,司媛接下来的话却直接当头为他泼了一盆冷水,“但我,要去见见白越依,如果他真的死了,那我会和你踏实过日子。”
看着司媛不屈的眼神,阿勒尔眯起眼睛。
月冉看着两人的对峙,害怕的不敢吭声,她看了眼躺在她怀里睡得正香的白松,突然有些羡慕这个小家伙,她本想劝司媛再三思虑,可面对着阿勒尔,却怕这么做会给自己带来灾祸。
最终直到阿勒尔冷笑着答应司媛的请求,月冉都没开这个口。
司媛站起身,她失魂落魄的走到门口,扭头愧疚的看了白松一眼,又冲月冉歉意的笑笑,跟着阿勒尔出去了。
晚上的一间草房里,白越依呼吸不均的坐在角落。
他左肩的血已经干涸了,还好随身带着一瓶止血的粉,虽然所剩无几,但总比没有好。
不然流血了这么长时间,不说意识不清,也会要了他半条命。
怎么说也进来了,他不知道明日平蕴生能不能找到这里,一路上自己假装昏迷,撒了一些攥在手上的石粉,若速度快的话,那自己的部下明日最晚中午便会找到此处。
肩膀上的伤口还在渗,药粉被出血量冲刷的淡了很多,白越依的意识有些越来越不清。
“司媛”
白越依轻轻叫了一声司媛的名字,他不知道自己能撑多久,或许今夜就是自己的死期也说不定,可他还没见司媛一面,白松还认得自己吗?
或许是不舍的地方太多,白越依觉得自己做了个梦,他看见面前草房的门被推开,黑暗中司媛举着烛火,昏暗的光照着她泪流满面的脸,一步一步的走过来,轻声呼唤自己的名字,她说:
“越依,你别再折磨我了”
司媛悲恸的跪坐在白越依面前,他的上半身内衬已经完全被血染红,几乎看不出衣服本来的颜色,失血过多的俊美脸庞,苍白的不像个活人。
“你能救他吗?”司媛绝望的扭头看向阿勒尔,她知道自己这句话犹如天方夜谭,可哪怕有一丝可能,她都不想这个男人在她面前走了。
阿勒尔没吭声,他在黑暗中看着司媛乞求的眼神,还说着他梦寐以求的话,他本以为自己会很高兴,司媛终于有肯求他的一天,可真到了这一刻,却发现并不是那么回事。
他有了不该有的心疼与自嘲,这种证明他永远在司媛心里没有一席之地。
“救他?这是你答应我的条件吗?先看他,再让我救他,这可是我的仇人,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司媛落寞的移开眼,自己也太过天真,可若是再加一个条件呢,她突然想赌一次,她赌白越依有后手
这次阿勒尔跟着司媛沉默了好一会儿,他本想带她离开,可总感觉司媛会说什么话,“看完了吗?他这样恐怕活不到明早,我劝你早点另择,别到头来又苦了自己。”
苦了自己?司媛觉得自己这辈子活得最是幸福,唯独那次城墙下看到的一幕,自她在侯府睁眼时,选择嫁给白越依的那段时光,幸福的几乎刻到了骨子里。
“阿勒尔,我可以再加上一个条件,只要你救他,我可以和你明年要一个孩子”
这句话阿勒尔听到了后两句,神志不清的白越依却听得清清楚楚,他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力气,抓住了司媛垂在一旁的手,嘶哑的气音让人听不出他说的什么:
“我不许他算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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