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盼头是盼来的
“唔,你来了。”
周季停下和郑均的对话,转头看了眼坐在身旁的陈初。
“嗯。”陈初将打包好的饭盒推到中间,“吃好后送去李斯林家里。”
周季迟钝了一下与陈初对上眼。
有什么问题吗?
“没问题,我们一会正要去看看他。”郑均接了话。
“谢谢。”陈初礼貌微笑道。
郑均道了声客气后继续着刚才的话题,说着没两句,陈初听着便厌了要起身先离开时,李斯林来了。
“我的吗?”李斯林极其自然的拿过那份饭盒。
郑均:“对,师妹准备的,打算让我们一会给你送过去。”
李斯林看向陈初笑着道了声谢,陈初看着他道谢欲言又止最后低头吃饭。
“你晚上不打算回去了?”周季问郑均。
郑均笑了下,“你那瓶酒不是在等我呢嘛,这么久了,见好就收。”
“行,去李斯林那。”周季说完就感到身旁一道炽热的眼光。
“我是说,我去给他换药,不让他碰酒,病人喝什么酒呀。”他解释后再怯怯的看了眼陈初无恙后才继续道。
“所以我就说早点领证吧,两本证拿到手了,到哪你会怕啊,瞅瞅人家老秦和她媳妇,领完证才让冉妹出的国,现在不仅老婆回来了,孩子也有了。”
“我看这证是保障你这种在感情里患得患失的人吧。”郑均说完和李斯林笑了下。
周季哼笑了声,“对,你不怕。你不怕你做逃兵。”
一语双关,桌上三人默的陷入了沉默。
够爱才会患得患失,够爱才会舍不得去刨根问底,在彼此世界的感情里,谁又不是那个逃兵呢。
陈初见李斯林用手笨拙,料想背上的伤肯定在作痛的,她不动声色的将盘里的苹果放到周季盘里。
周季筷子停了秒,看了眼陈初后又看向李斯林瞬间了然于心,便起身坐到了李斯林身旁,夺过他的筷子开始亲密的喂他。
李斯林朝郑均那躲了躲,“我四肢还健全呢,谢谢你啊。”
“喝汤,张嘴。”郑均也小心舀了勺汤送到了李斯林这。
两人开始争相的喂着,起初李斯林还会反抗,在偶然间看到了今天陈初脸上难得的笑便也顺从着他们了。
饭桌进入尾声时,穿着工装连裤,随意扎着低丸子的女人朝他们走了过来,面容清秀中有着一股太阳的倔强,飒爽干练。
周季管她叫,“小九儿。”。
她和李斯林打了声招呼,“哥,谢了。”
李斯林客气的点了点头。
随后又叫走了陈初,于是两人礼貌的点头道别,陈初见过她,她肯定也是见过自己的。
两人一路无声,是陈初打破的这沉默,“还痛,对嘛?”
“一点点。”李斯林看向她。
陈初无声的笑了下后淡淡的说:“好像痛的从来都是身边人。”
“?”
陈初看了他一眼后缓缓道:“那年刚拍戏,有一场泼水的戏,冷水被调换成了热水,楠楠,多多,着急的哭成了泪人,梅姐知道后也马上去了医院。”
她没有说,泼到的地方是左脸,脖子上,整整三个月陈初都在养脸,所有人都在担心恢复的程度,她也在担心,她担心没有了这张脸后,她还怎么拍戏还钱。
当时的自己没觉得有多痛,现在看到李斯林的模样,忽然就明白当初的痛了。
“对不起。”李斯林忽然说。
陈初笑了说:“你对不起什么,又不是你泼的。”
“再者说那也是以前了,我过来了。”
挺过来的人总是庆幸的,当初有多艰难,今天的描述就有多轻描淡写,她知足的。尽管在知足的时候偶尔会想到好久以前那个骄傲的陈初。
李斯林扯了下嘴角转过头不再对视,眼里掠过的一丝心疼转化放在了心里。
好在这些年她过来了,以后没有人能够再随便欺负她了。
陈初走进家门低头准备换鞋时注意到地上的积水,抬头看时天花板上的水珠正落下来砸到她的鞋上,陈初先去看了看浴室,无碍后拿了钥匙就上楼。
门铃响了很久,打开门是一双稚嫩的眼睛盯着自己,陈初看着她的眼睛一时间忘了自己该说的话,随后注意到的是她身后正在玩水的弟弟。
水没过了他们的脚掌,依稀的浪水从门口流出,但是,似乎他们并没当作什么大问题的在引以为乐。
“我见过你。”女孩甜甜的说。
陈初眉头紧了又松,问:“家里人呢?”
“外婆回老家了,让我们乖乖在家玩,她天黑就会回来。”
“可是姐姐,天快黑了呀。”弟弟忽然说。
陈初记起了这家人,一个老人带着龙凤胎的家庭。
她给孩子的外婆打了电话,简单说明了情况,孩子外婆在郊外干活,一时赶不回来,陈初在电话里听出她的无奈主动说会把俩孩子看好的。
随后挽了挽裤脚,也踏进这水池一样的房子,俩孩子便跟在她身后走,于是佯装生气在卫生间门口呵止了他们的行动,磨蹭了好一会才彻底关闭水闸,一出门就被他们淋了水,在原地愣了两三秒后才看着他们的笑容露出自己也无奈可爱的笑容。
将他们带去自己家洗好澡后丢进沙发上,让他们去看动画片,自己则去了楼上收拾。
收拾了多久她自己也不知道,就是天彻底黑了,俩孩子也窝在沙发上睡着了。
谁能知道,正洗澡时,自家的淋浴又坏了,只能赶忙裹了浴袍就出浴室,关了水闸。
事后也窝在沙发上静静地看着他们,等他们的外婆来带走。
说不清是什么情感牵动着她,大概就是看不得别人苦难的模样,大概是共情后的力所能及吧,这是在遇见李斯林以后才深切感受到的情感,他真真切切的把她变成了一个真实的生活中的人。
不喜欢虚无缥缈的承诺,可也会在听他说好多未来时嘴角上扬,不喜欢浓厚的生活气息,却一次一次挽起他的胳膊走进超市,一点一点走进他的世界,从来独来独往惯了,会因为他在而莫名的心安,以为自己会永远在自己的世界里,却也因为他在一步一步走出来。
情侣套装很幼稚,过生日很无趣,逛街很无聊,做饭、交朋友没有必要,粉色太不陈初了……
她本来是个自由自在的人,因为李斯林的存在,意外的收获了很多她未曾感受到的美好。就像是从来都自由的燕子,在某一天拥有了她的巢,那个巢里开始有她需要挂念的人了。
……
再后来,在他们都走了后,陈初才看到这个房子的狼狈与落寞,总之她是没有力气再收拾了,于是,脑海中第二个地址便来到了李斯林家,在门口等待时,见到了给她开门的周季。
“你来了正好,你给他涂药吧,真不懂一个大男人矫情个什么劲儿。”说着回去拿了手机就走。
擦肩时,陈初低语了一句后道别。
而后走近李斯林继续着周季没完成的工作,手上越发没有轻重,见到他皱着的眉头说:“疼就叫出来,只许我疼,不太公平。”
无声了一会后,李斯林勉强的吐出两个字:“轻点。”
“明天我让大宝和你练舞吧。”他继续说。
许久陈初才接他的话:“你呢?”
“我去办公室处理事情。”
伤口涂好后,陈初才淡淡说了句:“还真是英雄。”
她没有反对他的安排,她也没有资格去反对的。只是也希望英雄不发光的时候也能照顾下自己。
李斯林从房间出来时看见陈初裹着毯子睡在沙发上,他走近瞧了瞧,没说话。
“关灯。”陈初嘴唇微动。
“你就睡这?”
陈初不耐烦的皱了下眉头,“家里漏水了。”
“我找物业去修吧,总不能,”
“李斯林,我很累了。”她打断了他。
两人今晚的对话以此为重点,李斯林没再打扰她,替她关了灯后便走回了房间。
第二天早上,陈初吃好粥后往窗户外看了眼,李斯林在简单收拾着碗筷。
过了瞬,陈初开口:“我去车上等你。”
“嗯。钥匙在桌上。”李斯林闻言从厨房探出头来。
到车上后陈初才打开手机回复周季的两条消息。
一条是【处理好了。】另一条是【勇敢去做,我们都在你身后呢。】
她犹豫了很久,回复了一句【知道了。】
放下手机,脑子里又出现了很多周季的画面,
她的师兄周季是个怎样的人呢,什么时候,他也成为自己身边重要的人了呢。
是好人。
是和听说来的,两个不同的人。
大概是在她将所有人推开的时候,他还是坚定的朝她走来,或许更早,在生活里的点滴中,他们早已经占据各自朋友,家人的位置了。
总之,陈初挺高兴的。
李斯林坐上副驾驶后,陈初看了眼他的黑衬衫没说话,开了空调后,惯例帮他调座椅拿靠枕,让他舒适点。
“怎么样?”她问。
“可以。”
陈初点了下头便坐好系上安全带发动车子。
“昨晚睡的还好吗?”李斯林问。
好一会陈初才“嗯”,随后又转头看向他微笑补充道,“挺好的。谢谢。”
“嗯。”他转回了头,嘴角落寞的笑容随之收敛。
十几分钟的路程,李斯林百无聊赖的提起了几个话题无果后,车子也在停车场停好了,就在李斯林要下车时,陈初叫住了他。
“李斯林。”
“嗯?”他看向她。
她注视着他,唇角微动,“我的勇敢可能坚持不了多久了。”
说完见他没有回应的意思,似也料到了一般,没等回应,解了安全带便先他一步离开了。
车上的李斯林望着她的背影,眼眸深了深而后低头忽的笑叹了口气。
墙壁上的时钟走了一圈再一圈,舞团大门开开合合,排练室里的大宝和陈初在音乐声结束后紧绷的状态松懈了下来,大口的喝水、喘气。
大宝给陈初递来毛巾说:“以前倒不见你有现在一半的谦虚。”
陈初明白他其中的话意,笑着低了低头自嘲般的说:“既成不了最厉害的舞者,退而次之也得是娱乐圈里最会跳舞的吧。”
“你生来就是高山并非草芥。在哪你都是。”大宝理直气壮。
她闻言愣了一下,抬头看他,好几秒的百感交集,眼角上扬,缓缓打趣说:“在家没少哄女朋友吧。”话一出口又着急转弯。
“阿~是太太。”
大宝笑了笑,从包里拿出婚礼请柬和喜糖。
昨晚陈初收到了大宝和他妻子的电子婚柬,只是恭喜了一番,还没正式答复。
“按你的时间安排,我们能理解的。”大宝说。
陈初打开请柬看着两人的合照,心绪散了散,忽然就看到了那张印有自己和李斯林的合照。
“太太漂亮。看出神了。”陈初笑着解释道。
大宝闻言也笑着:“那这大家都看得出来。”
“会去的,看在新娘的份上,我这段时间休假,有时间。”说着就将请柬放进了包里。
“好。”
……
“陈初。”
漫步到行政楼的陈初闻声寻去,郑均悠哉的躺在沙发上看着她,修长白皙的手指按下,手机屏幕随之而黑。
陈初脚步一转缓缓走去,打趣道:“师兄在这等着我呢。”
郑均一笑,瞧她身着舞服的模样上下打量了一番说:“这么一看,你和兰姨生得极像。”
“也就模样像。”
“早年兰姨还在时,借着舅舅的机会我也没少见,行事风格我看也像。”
“看来往日我爸没少为难你。师兄这样说,他怕是要不高兴的。”
“陈叔叔爱兰姨,他们的孩子于他们而言,有过之而无不及,想来我这样说,叔叔也不会跟我计较。”
“计不计较你说了怎么算,晚上我再问问他,不过,他女儿都不计较,他矫情什么呢。”
两人相视一笑。
郑均又说道:“你练舞如何了,昨天瞧你底子还是扎实的。”
“自从学舞来,还没有这般困难过,舞功向来最好看人,跳的不够就是不好,底子再好又能说明什么呢,我已经落伍了这么久,还打算表演已经是辜负了许多。”
郑均眼睛一转,换了个话题说:“我大学寝室那会,李斯林除了练舞就喜欢拼乐高,那会玩的人不多,觉着有这个时间还不如练舞,有一回李斯林不在,我们班同学来寝室玩瞧着喜欢随手就拿走了他刚拼好的乐高,大家都以为温润如玉的李斯林不会在意,可是只有和他相处久的人才知道,温润外表下那个坚忍刚强的李斯林才是他能温润的最大力量。于是他去找了那个同学,却没有要回那个乐高,很久以后我才明白,李斯林无论对人对事,错过了便没有回过头,只有往前走才是道理。”
“可是,他有例外,而巧你也有。他懂得的,他不会辜负你的例外。”
陈初意会后浅浅笑着:“师兄今天话格外满。”
“我的理智告诉我不该再来招惹他的,可我就是莫名的想靠近他,好像这些年里,重新靠近他,也成了日子里的盼头。”
郑均眼里生出了欣慰之情:“总归是盼来了,你以为他还能坚持多久。”
陈初笑着:“我也以为快了。”
两人正一齐津津乐道时,身着校服,扎着马尾辫,校裤一只扎进马丁靴里,另一只随意遮盖,像极了校园女霸王的青春女高朝他们走来。
“均哥儿。”
郑均闻言立刻回头,被这一幕愣了愣,随后起身才是笑意盈盈,上前两步揽过她的腰将她带至陈初跟前。
是昨日的小九儿,昨日穿着一身工装的丛明月。
两人礼貌点头示意问好后,郑均连忙在耳边说道:“你今天穿的兴致格外盎然啊。”
小九儿收起了笑意,推了推他,严肃起来,“给你发消息打电话统统不回是吧,真能耐啊。”
“你这不也找了来,说吧说吧什么事。”他哄着她。
“结婚啊。”
当下除了说出这话的小九儿,陈初与郑均皆是一愣。
“不是说好了穿校服拍证嘛,你的我带来了,去换吧。”说着就将袋子给了他。
郑均还想说些什么时,小九儿又接:“户口本,身份证,要用的,你的我的,我都带齐全了。”
说完一脸自得的看着他。
陈初见转连忙告退,本要去的方向也作罢,原路返了回。
临近午时,陈初才决定去洗澡换衣,回来时就看见李斯林站在排练室门口,像是等了自己许久。
“看你的包没有带走,猜你是去洗澡了。”
陈初走近瞅见他的衬衫有点皱,脱口却问:“怎么不去吃饭?”
“等你。”
“先换药吧。”她说着就走进排练室从包里拿出药,却见他迟迟不进门。
“?”
气温高,她早就想帮他换药,可他不说,自己不问,因而拖了再拖。
“先吃饭吧,梅亭老师傅回来了,中午有话梅排骨,我订了位置。伤口不急,出门让王叔帮忙看过了,没事。”
陈初忽的想起了郑均说的坚忍刚强,她觉得再加个执拗也不足为过,自己的伤都不在意,她又何必着急。
想着这不乐意的心情便甩在脸上。
进入小包厢后,陈初在口罩之上的眉头皱了皱问服务员:“空调没开吗?”
“抱歉先生女士,正要和你们说,在调试空调时就发现空调不制冷了。”
“现在还有别的位置吗?”李斯林问。
“大堂还有,包厢暂时没了。”服务员说完又补充:“您放心,我们会给二位送来冰块和风扇。”
送来冰块和风扇后,包厢的热意逐渐散了散。李斯林接过额外赠送的小风扇研究着,陈初看了眼李斯林的衬衫,起身越过桌子,双手
捏着他的领子,开始逐个解扣子,令其透气,而李斯林的手正将小风扇推向她,想让她更凉快些。
“别动。”陈初轻声中带着惹不起。
于是,被风扇扬起发梢有一下没一下的落在李斯林手上,撩拨着他的心绪。
陆续上了菜,卖相积极诱人,许是记挂着换药的事,陈初并没什么胃口。而正是这些天她都吃不进什么,李斯林才带她来这,以前她总爱吃这家的,逢上老师傅回来,便望她能多吃点,可也没吃几块排骨。
回到家后,李斯林终于坐在沙发上由陈初脱下衬衫上药,只是脱下看到伤口的那一瞬,她的手就停在空中,眼眶莫名的红了一圈。
“你是在办公室里搬砖头嘛,太阳下工人的背都没你来的惨烈。”她一急,说的话都不稳了许多。
“王叔这半个医生也学得你一样弄虚作假了,哪里用我去砸招牌。”
陈初越说着又越来气,看着那背心一横:“既然不疼,我也别上药了。”说完拎着包就走。
“欸,车钥匙拿去。”李斯林猛的起身拿起钥匙要追去时,“啪。”的关门声在他面前异常刺耳,随后才感知到拉伤的背。
落寞后的李斯林在沙发上发了许久的神,随后才起身去卫生间,对着镜子上药。
在数不清的叹气声中,门铃声响起,搞不清状况的李斯林只好停下手中动作套上睡衣去开门,却发现是满脸泪痕的陈初。
“怎么回来了?落了…”
话还没说完,陈初扯上他的胳膊,踮起脚,毫无章法,强硬攻占他的唇,她要迫切的贴近他的心,急切的知道他的心。
“你还要不要我?”她问。
两人对视着,眼里满是易碎的情感,答案是,李斯林低头以更强硬深刻的吻表明了他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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