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阴极而阳生

清晨的露水滴落在程昱身上，有点凉！
  他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梦中闻到泥土混杂着青草的气味，还有花香的气味，
  这些气味不记得已有多少年没闻过了！
  他睁开眼睛环顾四周，还是在山洞里，但感觉非常古怪，似乎有什么不一样，又好像遗忘了什么似的？
  他按按自己的脑门坐了起来，不经意间往身上一瞧，脸轰一下就红了！
  只见自己浑身赤裸，只剩几根破布条挂在身上，
  阿彩穿着背心裤叉趴在自己大腿不省人事，吓得他连忙伸手去摸她的脉象，发现只是昏睡了过去，这才松了一口气。
  幸好这里偏僻，要是被人看到真是百囗难辩了，
  他立刻抱起她以最快的速度冲回家。
  一路狂飙，回到家关上门才稍微安下心来，
  把阿彩抱回她房间，给她盖上被子关门退出，然后找了套衣服准备洗澡，
  ……
  水哗啦啦地流在身上，凉凉的，滑滑的，
  一种消失很久很久的触感重新出现了！
  他呆住了，半晌才回过神来！
  抬起自己的手，映入眼帘的是富有弹性和光泽的肌肤，透过皮肤，能看到身体的血液在血管内流动，脉搏在跳动，又摸摸自己的心脏，扑通扑通，强壮有力，手掌触及身体之处，温暖如玉！
  一阵狂喜涌上心头！
  我难道……转世还阳了？
  ……
  温暖的阳光照耀在山坡上，程昱在上面狂奔，时而躺下打滚，时而又吼两嗓子，又哭又笑，疯疯癫癫！
  发泄了半天，他终于安静了下来，大字形地躺在草地上，晒着暧暖的太阳，闻着手中的野花，脑袋放空，呆呆地看着天上的白云！
  卧室之内，阿彩饱饱睡了一觉，醒了，
  她还有些迷糊，呆呆地躺在床上，回忆着昨晚发生的事情，
  一时之间，她分不清楚这些事到底是真的还是在做梦？
  她本能地喊了几声爸，但没有人答应，赶紧套上衣服穿上鞋子，跑到程昱的房间找人，但楼上楼下所有地方都不见，
  她有点慌了，跑出外面找，一边找一边喊，“爸~你在哪？”
  “爸……”
  这时，远处传来程昱的声音，
  “彩宝~，我在这儿~”
  只见一个男人挥着手从远处的山坡跑过来，
  但他越跑越近，越跑越近……
  她逐渐看清了他的脸，神情有点疑惑，
  这是一个二十几岁的年轻男人，身材衣着和她爸一样，但模样却截然不同，
  她停下脚步，表情从疑惑到惊讶到恐惧，还没等程昱走近，她尖叫一声，转身拔腿就跑，
  程昱愣了一下立刻明白了，自己如今大变样，她认不出来了，
  “彩宝，彩宝……”
  “我是你爸呀，彩宝，”
  但无论他在后面怎么叫，阿彩都不听，她一口气跑进家门，呯地一声关好门，
  又把鞋柜拖出来顶住门，然后以最快的速度关好窗户，最后冲去厨房拿了一把水果刀，跑回房间钻到床底下，紧握着刀大气也不敢喘，
  她现在心脏扑通扑通地狂跳，满脑子都是国外的惊悚恐怖片。
  被关在门外的程昱这下子头大了，怎么办？
  虽然他要进去简直不要太简单，但这样会把她吓得更厉害的。
  他放出神识，如雷达一般扫了过去，
  发现她正趴在床底下瑟瑟发抖，手中紧紧地握住一把水果刀。
  他简直是哭笑不得，只能在楼下大声喊，“彩宝，我真是你爸呀，我变回活人了，当然和以前不一样，”
  “你记不记得前晚的事情？我们被那个人追杀？后来我受了重伤，还是你拉我进山洞藏起来的，”
  “我当时和你说，被太阳照到就会烟消云散的对吧？”
  “是你救了我呀！”
  “后来我在洞里疗伤，今天早上醒来就发现变回活人了，”
  这些声音程昱是用内力说的，一字一句都清楚传入阿彩耳中，听到这，她有点动摇了，心想，难道他真是我爸？
  程昱接着又说，“前天接你回来的时候，你不是说学校要交练习册的钱吗？晚饭时还说要吃螃蟹，叫我第二天买，”
  “我不是你爸哪里知道这些？”
  听到这里，她真的有点相信了，从床底爬了出来，走到阳台往下看，
  程昱立刻走出去，抬起头向上对她说，“彩宝，你看看我的脸，看清楚，”
  阿彩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疑似她爸的生物，
  他脸庞白净英俊，剑眉星目，轮廓分明，长得非常好看，自己爸爸脸色黝黑中带着腊黄，皮肤嘴唇常年干裂，眼珠如死鱼眼一样。
  乍看之下的确判若两人，但仔细再看，五官依稀可见到爸爸的影子，
  难道，他真是我爸？
  “你说你是我爸，那你说说上个星期三晚上我们说了什么话？”
  她还是不敢百分百相信，
  程昱一听，真的感到挺无奈，哪个正常人会记得几天前说过的话呀？

  但他知道阿彩记得，因为她的记忆力是超乎常人的，
  然后，他努力搜索脑中的记忆，磕磕吧吧地说了一两句出来，
  在他说的过程中，阿彩仔细地盯着他的微表情，她发现，这个男人和她爸在说话结巴时的模样是一致的，
  这下她终于相信了，扁着嘴叫了一声爸爸，  听到这一声，程昱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
  不过，虽然阿彩重新认回他，但也留下了后遗症，
  比如，他如果在她后面说话，她一扭头会突然吓一跳，
  又比如，他早上不能进她房间喊她起床，她那时候还在迷糊之中，忽然见到他会吓得尖叫起来。
  想来也是，看了十几年的面孔一夜之间忽然变成了陌生人，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发生在谁身上都会发疯的，更何况才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子。
  程昱在网上查了很多资料，才知道这是一种应激反应，没有药物可治，只能慢慢等她恢复。
  这样小心翼翼地过了几个月，阿彩终于接受了他的样子，有时会像以前那样被他抱着也会主动去抱他。
  不过，她现在有点怪怪的，以前去学校接她的时候，她会蹦蹦跳跳跑出来坐上他的车子后面，但现在她会装作不认识，专门走过去后再示意他跟上。
  他问她为什么这样子？
  她说，有次被一个隔壁班的问她，他是不是她的男朋友？
  程昱听了非常尴尬，现在这些小孩子也太早熟了，不过自己这张脸也的确太年轻了。
  除了这些困扰，这段时间他其实过得挺惬意的！每天都会变着花样给自己做吃食，
  之前在屋子旁种了一些瓜果蔬菜，如今终于有机会品尝了，一千年没有感受过食物的味道了，如今的他连喝杯清水都觉得是一种享受！
  青瓜的脆甜，胡萝卜的甘甜，西红柿的酸甜，白菜的微甜，甚至一碗白米饭都是人间美味！
  坐看云卷云舒，静听花开花落！
  泡一壶茶，写几个字！闻闻花香，晒晒太阳发发呆！
  这种能感知万物，六识俱全的生活可是花了近千年时光才得到的，
  能重新转世为人，实在太不容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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