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进攻前夕
距离江都百里开外的金城。
前方大风刮起硝烟，从秉州运回的几车大米刚停下，金大全连忙派人看守。
饥荒出恶民。
他此时正站在城门上眺望那黑压压的乌云，耳边依旧是壹城灾民怨天怨地的低嚎声。
他们横躺街头，身上衣服破败，虽然能解决饥荒问题，可他们的情绪依旧低沉。
壹城失守，傅家军全军覆没，这一消息如死神般席卷金城每个人的心头。
恐惧，不安，笼罩着他们。
金大全见了，忍不住叹息了一声，金城兵力匮乏，此前多半支援了壹城…如今番军蠢蠢欲动，又不知何时会发起进攻，他势单力薄如何面对十万番军，又如何能护的了两城百姓，只怕金城就是下一个壹城…
沉思间，他的视线忽然闯入一抹红色身影，在残喘的难民群中异常显眼。
那人脚步看似缓慢，但眨眼间便来到了他城门脚下，金大全揉了揉眼，还以为是眼花了，只见他又一睁眼，那人便上了城门，与他成一水平。
“你…是人是鬼？”金大全脸上满是匪夷震惊之色。
原以为那红衣人是个娘子，但定睛一看，居然是个男人，金大全顿时警戒起来，手也不由握紧了腰间的配剑。
观夜越过他，身后带着一道红色残影，等金大全回过神，他人早已进了侦查台，全程看都没看他一眼。
“大胆，居然敢藐视官衙。”金大全登时便怒了，拔出刀就要冲上去结果被他一脚踢了下来。
“就你，还是官衙？”观夜回望城内一池残鱼，面目表情。
“我来救你，若不想再挨一脚，就把情况告诉我”观夜觉得，与其自己亲自去探听，倒不如抓个人问来的轻松。
“老夫如何信你”金大全怒抖胡子，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登时也清楚自己打不过对方。
观夜站在最高处，身上的红衣飘然，从远处看，像极了一团刺眼的火光。
他垂眸扫了金大全一眼，将一个令牌扔给了他，动作优雅中带着几分懒意。
那人低头看令牌，手顿时一颤，差点把令牌颠掉。
“原来是傅师府的人，就你一个人来？难道他们没有派兵支援吗？”
“我要听消息。”某人很明显不想多说废话，他只关心自己的事，其他的，他也懒得管。
金大全双手奉上令牌，很有下属风范的一一道出自己已知的敌情。
至于红衣人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他也不知道，只知讲完抬头时，人已经不在了。
奇奇怪怪。
他一挥袖子，却感觉那沉甸的心情轻了些，不过他也不会把希望寄托在这样一个神出鬼没的人身上，于是整备军队，排兵布阵，准备兵器的事一气呵成。
事情顺利时也总有几颗老鼠屎出来搅和，当他看到梁咏拍着扇子满脸惬意向自己走来时，脸色更臭了。
“你怎么还不走，又来看老子笑话？”
“瞧你这语气，不好好感谢我就算了，怎么弄的倒像我欠你钱似的”
“哼，你要闲的没事就帮我把这些东西拎上城，不然就给我趁早滚蛋”。
梁咏看着他身后大包小包的火油煤球，拍着扇的声音有些响亮：
“你还真打算跟番军开战呀？”
“睁眼说瞎话，倒是你，怎么还不卷起你的狗尾巴滚？”金大全冷哼，说的话毫不顾忌他的颜面。
不过二人在彼此眼里，也确实没有什么形象可言，但相争十几年，关系虽然不好，但也不是没有半点情份。
“这么多年，我什么都要略胜你一筹。”
“自以为是！”金大全插了一句。
梁咏无视他接着感慨：
“但唯独情怀这一点，我是自私的。”
“心胸狭隘！”
“…”梁咏嘴角一抽，捏着扇子的手力道紧了几分。
“书堂里的先师们估计也是看出了这一点，才会极力推荐你当任衙官。”
某人眼角微眯，嘴角扯出一个冷笑：
“都过去这么多年，你居然还如此耿耿于怀。”
梁咏无所谓的耸了耸肩：“我只是觉得先师做了一个很好的选择，我也很享受当下”
“我不想听你废话。”
“或许以后也没机会了…”
金大全听到他最后一句后身体微颤，也不知是什么原因。
二人沉默了良久，金大全的目光终于还是严谨起来。
“我这一生都耗在了官衙上，细想来也只有你一个算不上好的朋友。”
“如果是交心的话，我也是。”
金大全胡子抖三抖：“呸，真肉麻。”
梁咏抬手一笑，扇子所指之处，乃是早已攻陷的壹城：
“作为交心朋友，我真的很想让你认清一件事，金城，你守不住的。”
金大全横了他一眼，拎着两袋沉重的煤球就要踏上台阶：“无需多言，你走吧”
梁咏看着他魁梧的背影渐渐远去，深知自己再怎么说他都听不进去半分。
可他真的忍心让他一人飞蛾扑火吗。
答案是不！
梁咏合上扇子收回目光，此时一个算盘在他心里不想自成。
江都章台。
当一行人得知阿宁负伤而归，屁股还没坐热，她就被湘茗手下一行人“请”到诊铺进行了一系列夸张的处理。
原本在她眼里只是被钉子扎了一下的小伤，愣是磨蹭了一整天，尽管郡珂也觉得有些必要，但也不禁被湘茗娘子的热情吓到了。
她撑着下巴看着阿宁手上被包扎的精致的不能再精致的布料，也记不起她回来时那伤是哪样的…
“很不对劲…”她看着一旁大包小包的补品良药，摇头晃脑道。
阿宁动了动受伤的手，脸上写满了心累：“连你也看出了？”
“呵呵，你看她看你那眼神，柔的都能捏出水来，就差把喜欢刻在她脑门上了。”说完她又重重拍了拍阿宁的肩膀，语气分外正经：
“阿宁，其实你可以把握机会！”
“公主，你就别开玩笑了”阿宁的脾气又被她搅了上来，接着听她说“不过，你说的那个蒙面男子，到底是谁呢？长的帅不帅呀”
某人叹息一声，得亏只是一句带过，依她多管闲事的性子，估计连回去蹲点当面道谢的可能性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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