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非刷新世界

“说得好，”拔丝点头，“那我们该去哪？”

        “现在先分成两队吧，松子小赵和拔丝和这位林一小姐一组，我和颜亭还有何叶一起，现在是上午十一点，到下午五点左右我们再集合一起回去，”观念从口袋里掏出一叠烧焦的学生证，“还有这个，有谁想拿的吗？”

        松子小赵齐齐摇头，林止想了会，从观念手里抽走了一张，被松子她们投来惊恐的目光。

        “注意安全，如果被追了就绕远路，”观念收起了剩下的身份证，微笑道：“祝我们好运。”

        狭窄阴暗的过道，林止和松子她们一起沿路慢慢走，仔细观察过道里有什么遗留下来的痕迹。

        或许是太过安静，松子忍不住找林止搭话：“林一姐，我就这样叫你了哦，你是不是经历过好几个世界了啊，你好像特别淡定的样子。”

        “有吗？”林止掀开地上的一片布袋，“你们不也不急？”

        “那是因为没得选只能躺平了啊，我们之前听说进了世界生成，任务失败也没关系，就是进下一个世界而已，但是看日记里写的，这里好像不一样，”松子面对着灰暗的墙壁瘪瘪嘴：“不过要是失败了，我们就等着抱紧下一波大佬的腿呗，总有人能破这个任务吧？”

        布袋之下，有些细碎的纸片，隐约可以看见上面的字，但是碎得太细了，拼凑不起有意义的句子。

        在此时林止的手机又响了起来，来自系统的消息点亮了屏幕：“此为新手指导，检测到系统异常纪录，已被损毁，正在重新检索上传——”

        小赵伸长了脖子去瞅手机，但是因为是防窥屏，她什么也没看到，只好用渴望的眼神看林止，满眼都写着：什么好东西快让我看看。

        林止看着手机消息，顿了好一会才接收到了小赵的明示，解释道：“手机说这里的是系统异常记录，不过碎成这样拼也来不及了。”

        “系统记录？”松子好像想起来什么，回头一喊：“拔丝——”

        “这呢，”拔丝从书包里摸索着，掏出一堆碎纸，“我们之前也找到这些了，消息说是系统异常记录，我们也看不出来什么东西，就先收着了。”

        拔丝手里那堆纸片，很显然比布袋这里的碎纸要新得多。

        “这个观念哥也看过了，他说这应该是世界里系统自动会打印出来的东西，偶尔会出现，不用在意，”松子看着林止有些凝重的表情，感觉有些不妙，小心翼翼地问：“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林止把布袋盖上，思索了好一会，才开口回道：“系统异常记录，一般，是可重复的刷新世界里出了故障，才会打印出资料，给下一届的参与者提醒的。”

        松子三人脸上不约而同出现疑惑的表情，松子率先出声表达了她们的困惑：“可重复的，刷新世界，出了故障，什么意思？”

        “举个例子，这里的给的任务期限是三天，三天之后任务结算，一切都会回归到三天前，等下一届的参与者过来，因为内容单一，会刷新，所以叫重复刷新世界，这种世界一般都会很稳定，任务也比较简单，所以出故障，会自动记录，给下一届参与者，以免参与者被故障干扰导致失败。”

        听完了林止的解释，拔丝悚然地看向手里的碎得完全拼不起来的纸片：“那这里……”

        林止想了想，朝拔丝伸手：“把你的手机给我，捡到系统记录那一条消息要删掉。”

        “观……观念哥已经帮我删掉了……”拔丝语气有些发虚：“他还让我把纸片丢掉，我想着或许有用，就没丢……”

        小赵看了看纸片，又看了看林止的手机，手左右指了一下：“所以……本来该给我们的记录，是，被撕了？”

        “他应该是怕吓到你们，也是怕打草惊蛇所以没说，”林止转念想到另一件事，“不过我有点好奇，目前而言存在幕后黑手的可能性很大，这位观念先生的做法看上去又是保你们的，”她看向那边呆像个鹌鹑一样的三人，“所以他为什么会放心让我跟完全是新人的你们组队？”

        三人齐齐摇头，表示不明白，不理解，不要问我们。

        而另一边，观念这里的进度就比林止的快多了，他们已经到了一个堪比屠宰场的地方。

        看着满地满墙的血迹，跟在后面的颜亭一直不住打寒战，紧紧抓着自己的胳膊。

        观念注意着她的状态，出声劝她：“你如果感觉不适就出去吧，我和何叶检查完会说明发现的。”

        “不……不用顾忌我的，”颜亭脸色苍白，抓紧下摆的衣袖，勉强笑了一下，“我就待在这里，能帮一点是一点。”

        见她执意坚持，观念也没再劝，和何叶继续沿着房间搜索起来。

        这里的血迹都是一大片一大片的，颜色都相近，有在地上，在墙上，还有在机器上的。在已经干涸发褐的血迹上，生活物品散落满地，还有很明显被收拾摞起来的杂物堆，无一不在彰显着有人曾经在这停留，并且不止一个。

        何叶踩过那些杂物，在里面搜寻着，观念则是站在血迹上，视线随血迹一点点的移动，他自己也一步步往后退，最后靠在墙上，他往后看，那片墙有大片泼洒的血，他下意识摸了摸脖子。

        何叶从那堆灰旧的生活物品里扒拉出一些烟盒，香水，围巾，还有发圈这些东西，一一排在地上，手在它们之间徘徊，似乎是在犹豫哪些物件应当是属于一起的。

        “七个人，”观念走到物件前，伸手把几件东西拿出来，“这几件东西风格重复了，可以拿出来。”

        留在何叶面前的就只有七件物品，他把香水和发圈还有耳环划了出来，“起码有三位女性，日记里也是三位。”

        “但应该不是日记里那些人，”观念目光投向门口，即使地上血迹密布，但意外的，门口却没什么血，“因为攻击的人只有一个，他们都是被攻击到大出血的部位，血迹分布的偏向也一致，所以很可能是被一个人杀的，所以血迹这么相似。”

        “之前的参与者？”何叶好似一时间陷入了困惑：“死亡率这么高，还是同一时间，这不太正常。”

        “这个世界就没有正常的地方，”观念摸着口袋里的学生证，它们依旧冷冰冰地躺在口袋里，毫无动静，他垂下了眼睛，似乎在出神地思索着什么。

        一直站在门边上的颜亭看两人都安静下来，不由得怯怯地出声：“那个……你们都检查完了，要去下一个地方吗？”

        观念回过神，转过身来歉意地对颜亭笑笑：“不好意思，想得入神了，我们接着去下一个地方吧。”

        “这什么地方啊？！”发出感慨的是拔丝，而能让他这么惊诧的，是一间被劈砍得破破烂烂的房间，这似乎是个工位间，只是用来坐人的工位已经被砍得不像样子了，深陷的凹痕在低暗的房间里，因为更黑更深反而像是长出了密布丛生的刺。

        而墙壁也未能幸免，遍布着劈砍的痕迹，整个房间似乎都成为了某个存在暴力发泄的场所，那些密布的砍痕都成为了暴戾愤恨的实体。

        林止开了手电筒，被光那么一照，那些砍出来的窟窿黑黝黝的，配上四周阴暗的光线，就好像照在了某种怪物卷曲粗糙的利牙大嘴里一样。

        这种环境里松子和小赵紧紧抱在一块，拔丝左看右看也没个能依偎的人，只好紧紧抱住了自己。

        林止侧身看着离得远远不敢过来的三人，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跟过来吧，到时候走散了我都找不齐你们人，而且，回集合点的路你们能找到吗？”

        三人面面相觑，再一致地摇摇头。

        林止站定在那朝他们招手：“一起行动总比你们三个人要安全，实在要出情况，也会是我先给你们挨刀的，逃跑余裕完全有，跟上来吧。”

        松子她们这才一小步一小步的挪着过来了，然后一左一右牢牢把住林止的手，“林一姐你放心，我们不会做让你挨刀这种没义气的事情的，”松子紧紧抓着林止的手说得十分坚定，小赵也跟在她后面接茬：“就是要我们跑开的时候说一声就行，我们绝不给你拖后腿。”

        拔丝站在旁边左看右看，也不敢上来抓着人，只好继续抱着自己猛地点头。

        被两人这么一紧抓，林止举手电筒的手都要动不了了，只好眼神示意她们松开一些，然后架着这俩往前继续走：“你们不是心态很好不在乎失败吗？为什么会害怕成这样？”

        “我能接受我考试零蛋，但我接受不了我妈的怒火啊，”小赵看着黑黝黝的四周，一副既期待又害怕的纠结表情，“同理我能接受看恐怖片时候吓人，但我不能接受我自己来到片场生死未卜！”

        你明明很兴奋……林止瞥见小赵发亮的眼神，最后还是眼神移开没去戳破。

        不过这一移就刚巧看见了地上的碎玻璃，玻璃倒映出天花板上一个空洞，那里一团黑色的雾气笼罩，雾气之中，被手电筒余光映亮的一双眼睛，正在盯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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