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第章 仍(认为自己)在做任务的“皇帝”×正在做任务的“宠妃”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昨天晚上沈菡姝到底有没有过来?’
【……】
‘不说?’
虞景氾垂眸看着那花纹精致的瓷碗,
‘你说是我自己死,咱们去下一个世界呢,还是我想办法弄死沈菡姝再去下一个世界呢?’
【不不不……宿主你千万别冲动!!!】
z的声音带着惊恐,它现在没办法和虞景氾解绑,也就是说他们现在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如果这次支柱力量又被他弄死,他们俩都会被处理掉,根本不会有机会再去下一个世界了!
【我说!昨天沈菡姝来过的……不过宿主已经睡了,我就没有告诉宿主,现在沈菡姝不会伤害到宿主,只是能察觉到你身上外来者的气息能够帮助到她,所以她才会每天过来找你的,昨天晚上沈菡姝也过来了,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她明明是魂魄的状态却被祁琮谡察觉到了——】
‘祁琮谡?你确定这个世界没有标注特殊npc吗?’
【我们已经把剧情看了很多遍啦,没有特殊标注,不过宿主别灰心,还有机会的……】
‘真的?’
【当然是真的,只要我们完成了这个世界的任务,就可以离开这里啦,下个世界一定有嘛——】
‘我不信,’
虞景氾闭了闭眼,
‘这个世界没有鬼神,沈菡姝能魂魄离体是因为她是支柱力量,如果祁琮谡只是这个世界的原住民,你给我解释解释他到底是怎么发现沈菡姝的?’
z解释不出来,因为祁琮谡确实不一般,而且已经这么久了,祁琮谡确实一直在说自己就是褚燃声。
但是z想不明白。它不记得自己有没有绑定过褚燃声,因为自从被格式化过后它对自己的第一个宿主已经没有印象了。可是就算褚燃声就是z曾经的宿主,那到现在也早就解绑了,为什么现在的他还是一副正在做任务的样子?
他们好像不在同一条时间线上似的……就像它和虞景氾来到了褚燃声曾经的任务世界,而z已经脱离了这个世界,褚燃声被困住了,所以他在这个世界才会没有系统。
那到底是他们来到了过去的时间线还是褚燃声自己的记忆出了问题?
【我不知道……】
‘那你是想让我自己去找祁琮谡对峙?’
【宿主你别冲动!擅自透露自己外来者身份是要被惩罚的!】
‘我知道,我又不是没被罚过。’
语气十分无所谓。
虞景氾除了那一小碗粥没再吃别的东西,他坐在桌前,面上没什么表情,脑海里却闹成了一团缠在一起的毛线团。
【宿主你……别,如果真的想问也先确保你自己的安全啊,而且年节没几天了,先度过支柱力量的第一个死亡节点不好吗?】
虞景氾沉默了片刻,
‘行啊,那就年节过了再问。’
z不知道该说什么,如果虞景氾一定要亲自问,它根本就拦不住。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主系统的限制,它根本不能把自己怀疑祁琮谡就是褚燃声的事情还有自己莫名其妙成了褚燃声系统的事情告诉虞景氾,除非它宿主自己可以发现。
满桌精致的早膳被撤下去。子规看着只动了一碗粥的早膳,数九寒天里额角瞬间浸出了冷汗。
【宿主……你要不要给棱抚国送消息啊?】
‘送,怎么不送?’
夏汀竹是棱抚国的探子,不过除了那尚仪局的小太监略微知道点东西,阖宫上下没有任何人知道他的身份。
虞景氾在朝雁宫摸索过夏汀竹的东西,几乎没有任何和棱抚国有关的物件——只除了一点点放在木盒子里的粉末,那粉末像古时候人们为了变白敷脸用的铅华粉,然而又透出一点浅淡的绿色,像混杂了什么植物的汁液。
这种一种特殊的墨,用滚水冲开就会变成一种极为浓稠的墨绿色汁液,这就是夏汀竹给棱抚国回信时候用的墨汁。
紫宸宫里除了皇帝就只有雁妃娘娘最尊贵,她去哪儿都没有人敢拦着。
宫人们都知道,雁妃娘娘搬到紫宸宫来的那天,皇帝特意在这里给娘娘留了个书房,不过雁妃娘娘之前一次也没来过。
子规跟在虞景氾身后,迈步走进这间独属于雁妃的书房。
虞景氾学写字格外快,大周的文字已经让他学了个七七八八,连原来夏汀竹的字迹都能仿个八/九不离十。
子规被他屏退。
虞景氾坐在案后在纸上随意勾画他没有什么绘画天赋,甚至连临摹都能摹成个四不像,但是今天却格外有兴致,对着窗外光秃秃还压着雪花的树枝画起来。
他知道祁琮谡一直让人跟着他,现在那人估计就和他一起待在这书房里。虞景氾没觉得自己能瞒天过海,索性大大咧咧地直接摊开给祁琮谡看。
z一直说这个世界没有重要游离npc,但是他分明真切地看到过祁琮谡漆黑眼珠上倏然而逝的细碎流光。
宫里住着的贵人们喝茶都是要下人沏好了,连温度都要晾到合适了才能给贵人们端到手边。他如果让人送一壶沸水进书房,怎么看都像是有猫腻。
但是那墨汁实在特殊,必须要沸水冲开,然后在一刻钟之内就要写完了消息再把消息密封起来,否则那墨汁上的特殊标记就会失效。
这墨汁是唯一能证明夏汀竹身份的东西。
‘这里还有别人?’
【有的,检测到距离宿主十米远的地方有活人,就是之前在朝雁宫里看到的那人。】
‘那就等他走了再写。’
虞景氾低头看着自己临摹的树杈,比鸡爪子有好看不了几分,窗外那棵树枝干匀称、身形秀美,两下对比相当惨烈。
又过一盏茶的功夫,子规亲自送进来一壶滚烫的水。而在书房的门一开一合间,一道身影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了这里。
虞景氾顺手在茶杯里倒了半杯,然后又把那白中微微泛绿的粉末倒进了杯子里。
不过片刻,那半杯清水就成了粘稠的墨绿色汁液。
【宿主,那个盯着你的人走了。】
‘嗯。’
书房里的笔各个质量上乘,拿在手里沉甸甸的,相当有质感。
虞景氾提笔在那茶杯里轻轻沾了沾,笔锋瞬间吸饱了那浓稠的墨汁。
一小块绢帛正放在刚刚临摹的画上。
棱抚国知道大周现在内忧外患,此时真实除掉祁琮谡的好时机,万一再等几年,祁琮谡真正掌握了大周的政权,那大周就会变成铁饼一块,再想啃一口就来不及了。
虞景氾要写的消息不多,毕竟多说多错。棱抚国难免不会催他对祁琮谡下手,然而现在祁琮谡八成就是褚燃声,他怎么可能再动手。
他让棱抚国在白临沃国和大周的边境动一动,不大不小能惊动国师就够了。
祁琮谡是大周的掌权者,然而先皇足够风流,留下的皇子公主不在少数,指不定哪个皇子就替棱抚国背了黑锅。
新年在二十天以后,然而皇宫里的年节却要在腊月二十五就举办。这之后就是长达二十天的休沐,皇帝和文武百官一同放年假,除了紧急事务,否则都不要呈到御前。
虞景氾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祁琮谡的眼皮子底下,然而他还是借着准备年节的名义去了尚仪局,那写了字的绢帛无声无息出现在了小太监用针线缝死的夹袄里。
从大周送消息到棱抚国,大概要两天有余,一来一回要五天,时间果然够紧。
·
虞景氾回去的时候祁琮谡正等着他,桌上摆着今日的膳食。
祁琮谡见他回来,起身凑近亲手给他摘掉了厚重而且绣着兔毛的斗篷,握着他的手用绢布擦干净,这才把他牵到了桌前。
宫室内点起烛火,虞景氾看着祁琮谡一声不吭用膳的模样弯了弯眼角,一点微妙的期待渐渐酝酿出来。
“听你身边跟着的人说今天胃口不好?是哪儿不舒服?叫御医过来看看——”
“没什么,不太想吃而已。”
“今日去书房了?我本以为那书房你不喜欢,想着年后就让人拆了再给你修新的。”
“也是跟在我身边的人告诉你的?”
虞景氾的语气重音微妙地停顿在了“跟在我身边的人”上,显然问的就不是朝雁宫里跟过来的宫人,而是祁琮谡自己的人。
“你猜猜看?”
“我才当然是啊,”
虞景氾看着祁琮谡,
“我每天做什么你不都知道吗?”
祁琮谡看着虞景氾那的眼睛,那眼睛在烛火下显得格外透亮,里边没有半分不满。
“不过是为了保护你安全。”
“我知道,所以我愿意跟着就跟着吧,我并不介意。”
祁琮谡的眼睛里没有怀疑,他明明知道自己的这个妃子是敌国派来的探子,甚至可能是刺客,还是留着他,除非——除非在他从床上睁眼开始,祁琮谡就已经认出自己不是夏汀竹了。
至于有没有认出自己的本来身份,虞景氾觉得他也认出来了,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他不能把这件事情说出来。
第五天凌晨,虞景氾收到了棱抚国的回信,仍是一块绢帛里头裹着一块圆润的黑色石头。
虞景氾看着那绢帛上的字,果然还是在警告他,让他快点动手,年节这样好的机会必须要抓住。就算不能直接杀了祁琮谡也要让他元气大伤,只有这样棱抚国才能从大周这里咬下一口肉。
年节的前两天又下了大雪,天地一片洁白的样子像极了一片无人问津的寂静坟场。
转眼到了年节,宫里的气氛又瞬间热切起来,红色的绸带被缠绕在树上,如同开了一树火红的花。
“紫殿初筵列,彤庭广乐张”,大周皇宫里举办宴会的地方是麟德殿。
天仍蒙蒙亮的时候,宫人们已经忙碌起来,今日是年节,皇帝要在这里宴见群臣,不得出丝毫差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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