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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祭神


天边爆开一片烟花,那南疆少女把郁子都拉到队伍里,周围的少女们纷纷聚集过来,簇拥着他向前走去,一会儿便没了影子。

        沈言枝暗想,这位贪吃的臭小子少爷,倒还真是艳福不浅。

        杜行舟幽幽地开口:“这位盂山女神,是南疆传说里的一位至高神,司的是——”

        一队敲着鼓的汉子经过,鼓声震天,沈言枝没听到杜行舟话里的后半句,把手扩在嘴上,大声地道:“你说什么?”

        杜行舟还未来得及答话,就被几个头发花白的阿婆拉住了,阿婆怀里抱着花,发间也插着花,笑眼盈盈地道:“小郎君,给你一株花。”

        一株青色的小花被塞到杜行舟手里,他小心翼翼地捏着,一时有些愕然。

        阿婆后面就变成了男女混合的队伍,奇怪的是,每位男子手里都拿着一株不同颜色的小花。

        有个南疆姑娘向沈言枝招手,沈言枝早已按捺不住了,蹦跳着混到了队伍里,那位南疆姑娘旁边的男子则把杜行舟也拽了过来。

        有姑娘率先开嗓唱起了歌,用的是沈言枝听不懂的语言,八成便是南疆话,接着就有男子接上了她的歌,一来一往地对了起来。

        大家开始挽着手跳舞,沈言枝左边抓着个姑娘,右边牵上了杜行舟,也学着南疆人的样子跳舞。

        沈言枝终于找到了杜行舟不擅长的东西:他四肢如同新装,极其不协调,还老踩到沈言枝的靴子。

        而且,他仿佛容易出手汗,现下被沈言枝牵住的那只手,已经微微渗出了一层水,冰凉凉地僵在那里。

        沈言枝替他发了愁:这若是参加大学的舞会,怕是不好找舞伴呀。

        半个时辰后,祭神队伍穿过了整个暗市长街,来到了一片开阔处,地上早就点好了许多火堆,人们停下了歌舞,齐齐抬头看天,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沈言枝仰头一看,入眼的是无边星河。

        杜行舟也抬着头,沈言枝扭头看他,只觉得他那双整日充满轻佻风流气的眸子里,正闪烁着如天上星子般的亮光。

        突然,满天星河黯然失色。

        天边如游鱼一般,升起了无数彩色的明灯。

        绯红、杏黄、水绿、海青、茶白、绛紫,每种已经足够美丽的颜色,透着朦朦胧胧的烛火,变得更加动人。

        沈言枝这才意识到,方才在街上见到的那些彩色灯笼,原来是准备放飞的长明灯。

        整个暗市被各色的光映成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人们又开始围着篝火跳舞,仿佛永远都不会累。

        沈言枝倒是有些累了,坐在外围托腮看着狂欢的人们。

        杜行舟跟着坐在旁边:“你知道盂山女神的故事吗?”

        沈言枝轻轻摇头:“愿闻其详。”

        “南疆是一片古老的土地,那里的人能歌善舞,勤劳善良,南疆的盂山脚下,住着一个叫阿厌的少年,以采草药为生。”

        杜行舟的语气分外柔和,他无声地笑了一下,继续道:“有一日,他上盂山采药,晌午到山腰的一处茶棚歇脚,在茶棚里,他遇到了个美丽的姑娘。”

        “那姑娘比所有的南疆女子都好看,正好那日,盂山这一片的地头蛇也在山上,他注意到那姑娘,眼馋不已,便带着小弟去调戏那姑娘,姑娘生气拒绝,他们就要硬抢。”

        “这时,阿厌站了出来,把那姑娘护到身后,跟地头蛇理论。”

        “地头蛇这边有三四个小弟,见出来个不识相的,就把他围住要打,阿厌手无寸铁,拎过草药背篓就扣在了地头蛇头上,然后又抓住其他小弟的衣服,大叫着让姑娘快跑。”

        “他彻底惹恼了地头蛇,头上挨了好几棍子,这时,只见那姑娘身上金光大盛,粗布麻衣竟变成了金色的长袍,发间金冠上,镶嵌着一颗很大的夜明珠。”

        “姑娘轻轻一挥袖子,就把那些人放倒在地,阿厌顿时呆在了原地。”

        “传说中的盂山女神是个鹤发鸡皮的老婆婆,庙里供的神像也是一副慈祥的样子,没想到真身竟如此美丽。”

        “地头蛇一伙人醒来之后,盂山女神和阿厌都已经不见了,他们回到山下,四处宣扬自己见到了女神的真身,还招人做了画像,从那以后,庙里的神像便换了,就是今日祭神大典上的神台上,那位少女所扮的样子。”

        “从那以后,阿厌每日上山采草药,都会带一株小花,放在山腰的盂山女神庙里,女神也会现身与他说话,两人生出情愫,成了一对眷侣。”

        “后来呀,南疆突然遭了旱灾,土地龟裂,粮食颗粒无收,女神庙的门槛都快被踩烂了。”

        “女神上天求雨师布雨,却被告知是有旱魃作祟,那一日,女神与旱魃斗得天昏地暗,最终,体力不支的女神以自身为代价,将旱魃封印在了盂山,她则化为一尊石像,永远地留在了山顶。”

        “阿厌依然每日上山,在女神所化的石像手中放一株花,然后坐在旁边跟她说话,后来,他索性在石像旁边搭了个茅草屋,日夜守护着女神。”

        “阿厌死后,他的肉身也化作了一尊石像,与盂山女神并排站在一起,永远守护着她。”

        “人们感念他们的故事,就将两人相见那日定为‘巫尔节’,寓意用中原文字解释,大概是这句’金风玉露一相逢‘,大概相当于中原的三月三上巳节,或是七月七的七夕节。”

        “巫尔节这天,会由南疆巫女扮作盂山女神,举行盛大的祭神大典,男子们则学着阿厌的样子,在手里拿一株花,等到明灯放飞之后,便在篝火旁,将花送给心爱的姑娘。”

        “姑娘若是也心悦对方,便会接过花来插到发间,你看方才队伍里的阿婆,她们头上都戴着花,这也就意味着,她们都是与郎君恩爱了一生的女子。”

        讲完这个故事,杜行舟沉默了许久,抬眸怔怔地看着天边的万千明灯,神情说不上来是落寞还是悲伤。

        沈言枝抹了抹眼泪,缓缓开口道:“好美的传说,只是有些惋惜。”

        杜行舟转过头来,低声道:“惋惜什么?”

        “相爱之人却不能相守,因此惋惜。”

        杜行舟继续去看那些灯,半晌之后才道:“虽没有一生相守,却也过了那么久的好时光,之后即使女神化作了石像,情郎也一直陪在身边,死后又以另一种方式永远地在一起,算不得太惋惜。”

        他声音低了许多,继续道:“总比心爱的女子被生生抢走蹉磨数年,然后又看着她死在眼前,却连尸首也不能碰一下的,要幸运许多。”

        沈言枝听得真切,试探着问道:“你说的是谁?”

        杜行舟嘴角微扬,一双凤眼却垂了下来,半念半叹地道:“没什么。”

        旁边的人们又换了一首更欢快的歌,火堆里的木头不时迸出噼里啪啦的火星。

        杜行舟仿佛从漫长的沉思里醒过来一般,脸上恢复了往日的笑容,打开他那把宝贝扇子,歪着头盯着沈言枝,把手里一直捏着的那株小花递了过去。

        “娘子可愿应个景,收了我的花?”

        沈言枝知道了这花背后的意义,一时竟慌乱起来,手微微抬起却又放下,随即脆生生地笑了一下,转头避着杜行舟的目光,朗声道:“杜公子别开玩笑了,这花送出去可是要负责的,还是留给其他小娘子吧,我瞧着方才长乐坊的那位姑娘便不错。”

        杜行舟也识相地收回了手,打趣道:“娘子这是吃醋了?”

        沈言枝睨了他一眼,随意答道:“是是是,杜大公子风流倜傥,天下女子哪个不为了你争风吃醋?”

        好一会儿,两人都没有再说话,齐齐并肩坐着,看向天边如河的明灯。

        不知哪里传来一声骨哨,篝火旁的男男女女都停下了歌舞,四处打量着,仿佛在找什么人。

        突然,几个少年被拉了出来,原先祭神队伍里那些戴面具的赤身汉子涌了过来,把那些少年围在中央,开始跳起了一种特殊的舞蹈。

        鼓声渐强,汉子的舞也愈发粗犷,先是把一个少年托举着抛到天上再接住,然后又揽过另一个少年腰,做着类似720度旋转的高难度动作。

        杜行舟低声道了句“失策”,便起身要走。

        这时,人群里又出来两个面具大汉,各自架着杜行舟的一边胳膊,把他拉到了舞蹈的汉子中间。

        沈言枝一头雾水地起身,疑惑地向旁边的南疆少女问道:“这是在干什么?”

        那位南疆少女笑起来眉眼弯弯,她捏着耳侧的小辫儿,脆声道:“祭神大典进行到最后,‘盂山女神’会吹响手上的骨哨,这时候,若是有男子没能把手中的花送出去,那便要受到祭司的惩罚。”

        沈言枝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顿时觉得有些对不起杜行舟。

        那边,杜行舟被一堆魁梧的大汉衬托得像个小鸡仔,时而被高高抛起,时而又被某个大汉扛在肩上转圈,围观的人群中不时爆出阵阵喝彩声。

        沈言枝情不自禁地咧开了嘴,把方才的一丝歉意丢到了篝火堆里。

        这时,她突然想到,似乎已经很久未见到郁子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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