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审案
这几日,衙门里一连报了好几起少女失踪案。
本来郁子都也不管这些,可自从跟着沈言枝查丁大中毒案之后,韩绰对这个堪称浪子回头的上司便很是欣慰,总是暗戳戳地把一些案宗摆在他能看到的地方。
这不现在又逮到郁子都来衙里,抓住机会往他手里塞了一沓子少女失踪案的案宗。
若是把这些案子都破了,郁子都这个挂名的寺丞,怕是都有机会升少卿了。
堂上,那位在道观里失踪姑娘的家人已经跪好了,郁子都换了官服,端正地坐在堂上,杜行舟和沈言枝则坐在右首旁听。
一对年迈的夫妇相互依偎着,眼里泪流不止,尤其是那老妇人,双眼肿得鼓鼓的,嘴里喃喃地自语着。
见他们一时也说不出来什么完整话,郁子都转向一旁的青壮男子,让他来回话。
男子扣了个头,有些紧张地开口道:“回禀大人,家妹名叫婉娘,今年刚满十六,三日前去了雁清观,便再也没有回来。”
郁子都问道:“你妹妹与丁大是什么关系?”
一听丁大的名字,那老妇停止了哭泣,抽噎着道:“那丁大喜欢我家婉娘,老是来找她,但我家婉娘对他没那个意思,大人呐,是不是丁大把婉娘抓去了,大人,您可得为小女做主啊!”
妇人随即当堂放声悲嚎,郁子都皱眉拍了下惊堂木,她才安静了下来。
这时,姑娘的哥哥又开口道:“不是的,婉娘心里也有丁大,只是姑娘家面皮薄,不好意思跟爹娘说,她还悄悄做了个香囊,说是要送给丁大,那日去雁清观,便是想请观里的师父给香囊开光加持。”
送走这一家人,郁子都急忙摘了官帽,连喝两盏茶,仿佛问个话的功夫,便耗尽了他所有的精力。
杜行舟看着一开始便神色凝重的沈言枝,轻声问道:“沈娘子,你想到什么了?”
沈言枝回过神来,缓缓开口:“那日婉娘在雁清观的花园里,遇到了那位无名道士,两人说笑片刻,道士便把婉娘揽在怀里走了,其间,婉娘仿佛还递了个东西到那道士的手里。”
杜行舟恍然道:“你的意思是,婉娘与那无名道士并无私情,那也不是什么相拥离开,而是婉娘被迷晕了?”
沈言枝点了点头:“把人迷晕之后架着走,若是那道士力气足够,从后面看过去,大概会造成相互依偎的假象。”
郁子都抚掌叹道:“沈娘子说的有道理,来来来,杜兄,咱们演示一下。”
说罢,他起身抬起胳膊,就把杜行舟往怀里揽。
沈言枝目测杜行舟约莫有一米九还多,郁子都最多也就一米八二,揽着杜行舟的脖子有些费劲,下面还踮了脚,与当日看到的姑娘道士完全不搭边。
她笑着拉开郁子都,抓起杜行舟的手腕,把他的胳膊抬起来,然后自己钻到了他怀里,把那只胳膊搭在了自己肩上。
杜行舟登时就僵在了原地。
沈言枝没注意到杜行舟的异样,脆生生地道:“接住我,我要晕了哈。”
她放松下来,两腿一软就向后倒去,眼看真的要摔了,杜行舟才一把揽过她的腰,把她捞了起来。
沈言枝苦笑道:“好像不太行哦,是不是我们猜错了?”
杜行舟手里还揽着沈言枝的腰,听到她说话,这才回过神来,赶紧松开了手。
幸亏沈言枝反应快,才没被他摔到地上。
郁子都在一旁无奈扶额。
他拉过杜行舟,又把沈言枝推到杜行舟怀里,耐心地指导着:“杜兄,你要用力撑着沈娘子啊,发什么呆呢?”
“沈娘子,你倒的时候向杜兄怀里斜一点,不然太明显了。”
一番指导之后,沈言枝也别扭了起来,她的头贴在杜行舟胸前,只觉得那里面仿佛有一只鼓,而且敲得比昨日祭神大典上的那些还要快。
杜行舟扶着沈言枝走了好几步,直到郁子都在后面说了句“这下像了”,两人才如蒙大赦般地弹开了。
天依然冷着,沈言枝却似乎出了一层薄汗,脸也热得发烫。
再看杜行舟,手里状似漫不经心地打着扇子,脸上的红晕却一直蔓延到了耳后。
沈言枝顿时觉得气氛尴尬极了,对着杜行舟干笑了一下,没话找话地道:“这天快回暖了哈。”
杜行舟道:“啊,是啊。”
沈言枝又道:“咱们的推测应该没错。”
杜行舟道:“啊,没错。”
郁子都仿佛与他们不在一个频道,从胸口掏出来韩绰给的那一沓子案宗,皱眉发愁道:“一个案子就这么难破,这里还有一堆呢,得破到猴年马月去。”
沈言枝突然感觉脑中的某根弦被拨动了,问道:“这些少女失踪案,可有何相似之处?”
杜行舟似乎终于找到了事做,接过郁子都手里的那一沓子案宗,仔细翻看了一遍,恍然大悟般地道:“这些少女失踪之时,都是在雁清观。”
沈言枝惊声道:“也就是说,婉娘的失踪与这些少女失踪案,可能是一起案子。”
杜行舟点头表示同意。
郁子都则咬牙切齿地道:“那道士不好好念经,却抓了这么多小娘子,真是禽兽!不,是禽兽不如!”
看来,昨夜被南疆姑娘们折磨所留下的阴影,今日已然消失不见了。
杜行舟倒是还记得这茬,淡淡开口:“昨日也不知是谁,喊着再也不找小娘子了?”
郁子都翻了个白眼,抬手叫来韩绰,让他带着人去悄悄地搜雁清观,务必把被抓的小娘子们找回来。
在衙里呆到日上三竿,三人的肚子都咕咕叫了,沈言枝大手一挥,带上两位公子哥,回了沈记饭馆。
上午没开张,小饭馆里还有好些新鲜的菜,沈言枝进去后,索性把大门一关,将打烊进行到底。
天冷,吃火锅吧。
临安也有类似的吃法,人们称为打锅子,就是把新鲜羊肉在铜锅里涮着吃,锅底是浓白的骨汤,碗里却不蘸料。
这样吃原汁原味,羊肉的鲜香一点儿也没浪费,不过作为一个无辣不欢的穿越人士,沈言枝还是想念在家里时,锅里放上两大包香辣牛油的火锅底料,再调个香喷喷的油碟的味道。
搬出一口铜锅来,搭好炭架,就在临窗的桌子上开吃了。
为了照顾杜行舟的口味,炒锅底时,沈言枝用的是香而不辣的皱皮七寸红。
大葱随意地切上几刀,再放几大片老姜,几颗蒜瓣,两大把七寸红,一大把干花椒,在油锅里齐齐爆香,接着加两勺豆瓣酱,一大块红油,炒化之后,再放入熬好的骨头汤——本来是给店里菜牌上的米线准备的。
这回,杜行舟和郁子都倒是没有擎等着吃,而是破天荒地跟到了后厨。
虽说这俩纨绔金尊玉贵地长大,进后厨的次数屈指可数,但是像洗个菜、摆个盘之类没有什么技术含量的活,却还是可以帮上忙的。
满满两大盘薄切羊上脑肉,肥瘦相间,状似大理石花纹,口感极为鲜嫩。
一大盘厚切黄瓜条肉,也就指是羊后腿的内侧部分,与磨裆肉相连,一片上面有两种颜色,就像是相连的黄瓜,故而得名为黄瓜条。
还有一碗卤好的羊蹄筋,一碗腌制入味的小排骨。
素菜准备了新鲜莴笋、土豆片、山药片和蘑菇,还有一篮子新鲜的豌豆苗。
沈言枝看到缸里的几条鲈鱼,才想起来今日说过要做鲈鱼羹的。
鲈鱼最妙的吃法,便是搭配莼菜,做成莼菜鲈鱼羹,不过菜市老板说,莼菜要过几天才有,因而只得退而求其次,做成鲈鱼豆腐羹了,加上些新鲜的春笋和香菇,也是别有一番滋味。
鲈鱼羹在灶上煨着,三人围在铜锅前吃着。
沈言枝照着穿越前的配方,用香油、蒜泥和香菜末,给杜行舟调了个油碟,自己和郁子都的,则额外多加了些辣酱。
这仨都是无肉不欢的主,满满一桌子肉很快就涮完了,中途,沈言枝又去后厨,切了两大盘羊里脊肉。
蒸汽氤氲下,三人的脸蛋都变得有些红扑扑的,吃到后面,仿佛喝醉了一般,眼神都迷离了。
最后,每人再来上一碗鲈鱼豆腐羹。
郁子都捧着碗,由衷地叹道:“就算是神仙也不过如此啊!”
吃饱喝足之后,三人皆靠坐在椅背上出神,这时,韩绰又如幽灵般地进来了。
原来,他方才带人去雁清观,悄悄地把里里外外搜了个遍,也没见到那些失踪少女的影子。
郁子都微眯着眼睛对韩绰道:“来,坐下吃点儿。”
韩绰急忙摆了摆手。
沈言枝也没多话,起身去后厨,给韩绰盛了满满一碗鲈鱼豆腐羹。
看得出来,韩绰虽然吃得拘谨,但必然是被沈言枝的厨艺惊艳了,脸上那股仿佛一直有什么大事似的紧张感也散了许多。
沈言枝突然福至心灵,想出了个好主意:“不如我扮作少女,唔,我本来就是少女。”
她做了个鬼脸,继续道:“我明日独自去观里上香,那凶手看我孤身一人,估计也会盯上我,我就装作被他迷晕,然后在沿途撒上大米,你们再沿着痕迹去寻我,不就能找到那些失踪的少女了?”
杜行舟放下手里的勺子,斩钉截铁地道:“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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