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最后须纹
“非雨跟着风……吃遍千山草……古来留的是……有无都烦恼”
塔儿的昏昏乱语着实让权老和史先生着急,因为他们虽然经历的很多事,但也有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的情形。更何况,他们知道一些别人无法理解的事情,一旦要有事情他们也无法理解,那将会更加惶恐。
不一会儿,菲儿也到了办公室。
“舅舅,记者暂时都支走了,只是……”
“只是什么,尽管说,这是我的结拜二哥,这是他孙女,都是自家人”史先生看了看菲儿,感觉她在顾忌办公室里的人,随口指着权老和塔儿说道。
“记者……对我们的这个理由不以为然,当场便说是搪塞,要求尽快给出结果”
“我本来也没让他们相信这个,这是做给村民们看的”史先生定了定:“像我这样身份的人,他们不可能相信是因为窑神发怒才发生矿难的,这些菲儿你不必多虑,我自有安排”。
“是,舅舅”菲儿应了一声,眼睛却一直盯着塔儿的脸,看到权老看着她,便转过身来恭恭敬敬地问候:“权叔叔好”
“奥,奥,孩子不必多礼,都是自家人”权老赶忙站了起来,双手同时做坐下姿势:“孩子,坐吧、坐吧”
菲儿看了看史先生,便坐在了塔儿身边,还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塔儿。
"孩子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权老看着菲儿,凑出身子缓缓问道。
但菲儿不做声,目不转睛地盯着塔儿。
史先生见菲儿不言语,便说道:“二哥有所不知,我这外甥女今年已经二十三了,是虹泪的遗孀”
“虹泪?你的亲妹妹虹泪?”权老心里一怔,稍微缓和的脸有绷得老紧老紧:“老弟,可否告知孩子的姓氏?”
“这……哎呀,二哥,孽缘呀”史先生原本似笑非笑的脸皱成一团,看上去何等无奈,手攥的老紧。
菲儿回过神来,看到舅舅的样子,又看了看权老,似乎听到是在问自己的姓氏,便彬彬有礼地说道:“叔叔,我姓艾,叫艾甄菲,英文名叫angelphy”
“莫非……莫非……”权老又一次站了起来,激动地用手指着菲儿,又转过头看着史先生:“五弟,莫非……莫非……?”
“嗯”史先生看着权老,轻轻地点了点头。
“哎呀!孽缘呀!”权老将一只手砸到另一只手上,着急地走来走去。
此时,已接近黎明,史先生、权老及菲儿并无睡意,仍然静坐在史先生的办公室,等着井下的消息,时间一小时一小时过去了,但仍未有好的消息传来。
塔儿的情况也逐渐稳定了下来,安静了好多,嘴里念叨什么也模模糊糊,断断续续,极其低微。菲儿仍然好奇地看着塔儿,更加安静,脸色严肃,一语不发。权老则吧嗒吧嗒抽着烟,一会儿走,一会儿坐。史先生坐在大班椅上就再没站起过,手里紧握着的对讲机是不是传来哧哧的磁暴声。
终于,还是菲儿憋不住了,转过头看了看史先生。
“舅舅……”
“怎么了,菲儿?”
“她……好像……好像……”菲儿很想说出话,但终究貌似没有勇气说出来。
“不要乱讲”史先生抢过话,用低沉的声音给菲儿说道,但依然听得出严厉的声色来。
“对不起,舅舅,我……我不是故意的”感觉有点惊慌的菲儿一下子低下了头。
“五弟,怎么了,看你把孩子……”权老有所感觉,所以就打了个圆场:“塔儿怎么了,可以说说啊,好像什么?”
菲儿看见权老看着她等待回答,真的紧张了起来,她看看舅舅那低沉的脸色,又一次低下了头。
“我……我……没什么,我不知道”
菲儿说着声音有点发颤,猛一下子,捂着脸跑了出去。
“五弟,到底怎么了,菲儿她怎么了”权老一股脑逼问史先生。
“二哥……哎”史先生叹了口气:“这件事本来不想说,但塔儿……哎”
“哎呀,五弟,你从来不叹气的人怎么一晚上这么多唉声叹气,到底怎么了,塔儿怎么了,你倒是赶紧说呀”权老更加着急了,按他来说,塔儿的底子他自己是再清楚不过了,现在有菲儿和史先生两个人都提到了塔儿,实在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让人焦灼万分。
“二哥,你看看塔儿的眉宇间”
权老走到塔儿跟前,仔细看了看塔儿的眉宇,感觉没什么,正准备又问史先生,却让史先生又示意让仔细看。权老直直地盯着塔儿的头看了足足两分钟,然后还是疑惑地看着史先生。
“哎呀,五弟,你就别折磨我了,关子以后再卖,怎么了到底是?”
“二哥啊二哥,你当然看不到什么了,可是你别忘了,我是什么人”史先生站了起来,走到办公室中央,伸了伸懒腰。然后慢慢走到塔儿跟前,手掌微微一抖,用拇指掐了一下食指,对着塔儿眉宇间定了定。霎那间,食指尖变绿,渗出一滴水来,落在了塔儿的眉宇间。
说时迟那时快,塔儿眉宇间瞬时冒了一股淡淡的烟,而后一黄色的螺旋印了出来。
“须纹?!怎么可能?!”权老目不转睛地看着,而后惊讶万分。
“二哥,我的真实身份你是知道的,我们这个族所有的人都是能够感知到这些事物的存在的,菲儿体内留着虹泪的血,自然就能感知到塔儿的异样。”
“可是,二弟,你的这些我都能理解,可是菲儿那孩子为何哭着出去了呢?塔儿怎么会有须纹了,这不是只有龙族的后裔才有的吗?!”
“二哥啊,你是有所不知,我那苦命的妹子虹泪也有这须纹,不料却英年早逝”说着史先生便潸然泪下,要不是亲近的人,或许一辈子也不知道大名鼎鼎的史大善人也有极其脆弱的一面。
“菲儿看到了塔儿,不,是看到塔儿的须纹,必然是想到了她儿时见过的母亲”史先生继续伤心地说道。
“可是,可是塔儿这又是什么情况?”
“二哥,问题就出在塔儿这里,你要好好掐一掐,看这须纹到现在是什么情况了?”史先生不紧不慢地说道,眼睛里闪烁着让人难以捉摸的神韵。
权老则静静地掐指算着,算了好长时间,好长好长时间,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又疑惑,一会儿又摇头,终于,它还是无比失落地转过身来,有气无力地说道:“五弟,虹泪的早逝,让时光提早了40年,塔儿就是启辰元”。
空气瞬间凝结了,办公室里一片寂静,史先生和全老都低着头,眼睛发呆,看上去不知有多失落。
“我知道塔儿有须纹后,还以为至少不打紧,须纹也不止塔儿一个,可……可,我万万没想到,事情来的这么快,塔儿居然成了最后一个须纹,塔儿居然是启辰元?!”权老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的悲愤,捶胸顿足不止。他缓缓走到塔儿跟前坐下,用手轻轻抚摸着她的额头,不住地念叨着:“可怜的娃啊……可怜的娃啊”
“二哥啊,问题还不仅如此,启辰元的启辰日也即将到来”史先生更是显得焦灼不安。
“什么!!”权老把沙发一拍蹦站了起来:“怎么会这么快,怎么会这么快!!”
“二哥需要有心理准备,这也许就是定数吧,或许就是你的使命使然吧。好在塔儿有四斤,可能还有一线生机,这个可不是我能预料和你能掐算得到的“。
“咳……咳”
权老和史先生听到声音,急忙都凑到塔儿跟前,只见塔儿眉宇间的须纹慢慢消失,嘴唇也由之前的惨白逐渐恢复了血色,脸色慢慢好转,呼吸平稳均匀。
权老急忙摸了摸塔儿的额头,然后又把了把脉搏,许久,还是摇了摇头。
史先生原本还以为塔儿没有了大碍,可看到权老摇头,也被整糊涂了,急忙自行诊断。他坐到塔儿跟前,用手在空中画了一个圈,然后手掌慢慢从额头起,离额头约5公分,缓缓平移过下巴,胸部、腹部、膝盖以及脚跟。然后他也思索良久,才缓缓言道:“虽无大碍,但依然奇怪,仿佛……有两个心脏在跳”
“是啊,五弟,你有所不知,这种情况在我们家族里并非是怪异不解的事情,这种脉相就是传说中的控顶之术,有这种脉相的人,会有后遗症,一般很难痊愈”权老低沉的话语里透露出些许无奈。
“二哥不必忧虑,塔儿吉人自有天相,既然确定是启辰元,那么必然有特别之处,或许事情并非你我想的那样”
“或许是吧,毕竟过了这么久了,好多事情很难用以前的逻辑去解释,那就走一步算一步吧,但愿塔儿能有惊无险”
“咳……咳”塔儿又咳嗽了起来,二老见状,便直盯着塔儿看。
只见塔儿长长吸了一口气,手指微微一动,眼睛徐徐睁开来,见史先生、权老看着她,着实不好意思起来,准备起身坐起,被史先生拦下。
“孩子不打紧,刚醒来,就躺着休息一下吧”
塔儿还是自己坐了起来,用疑惑的眼神看着爷爷。
“五爷爷,爷爷,你们怎么在一起?”
“这……”史先生突然觉得塔儿貌似出问题了。
“奥,孩子,没什么,你现在感觉好点没,哪里有不舒服?”权老倒是和蔼地搭着话。
“我见到四哥了”塔儿脸上突然露出微笑。
“什么?”史先生更是疑惑不解。
“是吗,那四斤都说什么了没”权老接着话题,询问了起来。
“他只冲我笑呢,嘴里还念叨着话,让我跟着念”塔儿皱起眉头,眼睛看着前方:“嗯……嗯……什么来着,我怎么一下想不起来了”
突然塔儿双手抱住了头,脸上显示出痛苦的表情:“到底说了什么……怎么想不起来了”
“乖,乖,孩子,慢慢想,想不起来以后想,别着急了”
“爷爷,爷爷,我的头好疼,爷爷”塔儿突然痛苦地吼了起来,好像要抓狂,前仰后翻。
“非雨……非雨……跟着风……”
“非雨跟着风……吃遍千山草……”
塔儿不停地念叨,眼睛逐渐泛出淡黄色的光,脖颈上也突然隐约出现螺旋状的文理,一会儿清晰,一会儿消失。
权老看着塔儿痛苦的表情,手足无措,只见史先生迅速伸出手,空中轻轻画了一个圈,又顺势轻轻拍了一下塔儿的脑门。说是奇怪,塔儿迅速软了下去,昏睡了过去。
“看来五弟的手艺不仅没荒废,还精进了了不少啊”权老边端详塔儿,边对史先生的举动赞不绝口。
“二哥说笑了,防身用的,呵呵”
“吱……吱……”
正待要坐到班椅上长舒一口气时,对讲机响了,史先生一把拿过对讲机,立即贴到嘴前:“什么情况,快说”
“先生!”
“吱……吱……”
“喂!喂!说话!”史先生声音明显提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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