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13章

苏锦淘立刻附和，“我同意大哥的看法，这次老四和老六太过火了，况且也不止他们两个，除了老八小，其他几个都不安分。”

        苏锦程也道：“再不给教训，怕是要连咱们整个苏家都得赔进去，还要连累二妹妹和两个皇子。”

        苏锦州转了脚步，又往内宅走去。

        正巧隔着墙听到王氏和李氏的话，苏锦程压低声音，道：“太太越发不像话了，云小子让她调唆的无所不为。”

        苏锦州看他一眼，“老三，慎言。”

        苏锦程低下头，“我错了大哥。”大男人像女人家似的嚼舌根，不是君子之礼。

        苏锦淘嘴上没说，心里也觉得家里的女人们都说是诗书人家，见识却没有商户出身的大嫂子多，多半目光短浅，一些蝇头小利就叫他们迷了眼。

        他娘也是个没成算的，霖小子本来就是个心性不定，奸滑刻薄的，让他娘一放纵，便越发了不得了，想着家里兄弟的前程，还有那个总是爱笑着让他帮她买小玩意儿的二妹妹，二房那些个姊妹兄弟他都得管管了。大哥虽说是家里的老大，管着大房还行，管起二房的，怕是会被人说嘴。

        听隔着墙的两人吵嘴，李氏力压王氏，苏锦州道：“走吧。”本来他是打算来跟王氏回话，叫她平时约束着几个小的爷们的同时，也不能忘了对姑娘们的约束。既然妻子说了，他也就不必去了。

        其实李氏知道苏锦州的为人，又知道他对姮娘的那份心，怕他去和王氏说，指不定被王氏传播成什么样子，她去说，外头也只能说她没规矩，反正她就是个商户女出身。

        王氏受了一场气，回去将文姨娘叫了来，指着她骂：“你养出来的下流没脸的种子，不好好教养也就罢了，反倒做出这种混账事，你若再不管，我叫锦州把他带出去，打他一顿，撵回江阳去。”

        文姨娘本来就是丫鬟上位，被王氏磋磨，一时间，文姨娘被吓软在地上，呜呜哭着，“太太莫气，我定然管教。”

        送走了文姨娘，王氏还是气不顺，她有头疼的毛病，今日被李氏一气，疼的越发厉害了，现在却不敢请大夫，老太太那头听见了，怕是要发作。

        想起如今全家都巴着的苏锦嫦，王氏就更加盼望大选的到来了。

        苏家整肃门风，就连江阳老家，也去了一封信，言说谁敢借势欺人，族长做主，直接赶出家门。

        苏家闹得人仰马翻，苏梁又得了一个示下，要提周姨娘的身份，苏梁思虑再三，跟老太太商量了，将周氏提了侧夫人，下面人都叫她周夫人，院子也搬到了王氏不远处，比之前的大了很多，院子里添置了十来个丫鬟，都是李氏亲自挑的，王氏的人，她可不放心。

        苏锦嫦回了宫，先去含章宫谢恩，然后回箫晟宫，一进去便吩咐秋玲，“快把大宝二宝抱来，就一天没见，却想的很。”

        奶嬷嬷将两个孩子抱过来的时候苏锦嫦换了轻便的夹衫，两个孩子吃饱了，睁着眼睛四处看，看到他们娘，便高兴起来，苏锦嫦抱着他们亲了又亲，心终于定下来了。

        今天在家里总是觉得着急，她想见家里人，却又十分想着孩子们。

        如今见着了，心也定了，屋里烧着地龙，地上铺着厚厚的绒毯，苏锦嫦将两个孩子放在地上，自己也坐在地上逗他们玩儿，一错眼，便看到二宝耳后一颗红红的印子。

        她心里一惊，忙去看别的地方，果然大腿根上也有两颗。

        天花！

        苏锦嫦吓吓白了脸，喊道：“水碧！水碧！快快！”

        水碧从没听过她们娘娘这样慌张，忙问：“娘娘，怎么了？”

        “快去请太医，二宝出天花了。”

        一听天花，水碧吓得腿一软，忙不迭的往外跑，磕在门框上，还是闻翎扶住了她，叫她在娘娘跟前伺候，他跑得快，他去请太医。

        苏锦嫦检查完二宝，又检查了大宝，发现寄琤身上并没有，她叫洪嬷嬷将寄琤带过去好好看着，自己抱着二宝等太医。

        水碧虽然伺候着宫里三位主子，可是在她心里，这位三皇子是顺带的，她上前劝道：“娘娘，您到偏殿等吧，三皇子交给嬷嬷们伺候。”

        苏锦嫦摇头，“不必，我得过天花，不会再感染，你们都出去，对了，去含章宫跟皇上说一声。”

        水碧知道劝不住，说自己陪娘娘，苏锦嫦将人都赶了出去，吩咐人让二皇子的奶嬷嬷住进疏水阁，三皇子乳母在原处等着，不许出门，不许与人接触，二皇子那边时刻注意着，也不许人接触。

        宗政听了老三出天花，气的当时就砸了一方砚台，下头跪着一群太医，吓得瑟瑟发抖。

        “滚！都滚去箫晟宫，苏娘娘和三皇子但凡有一点差池，朕要你们的命。”

        他们今天在这里给皇上看了一天的的病，皇上脉象平和，根本没有任何事，皇上却不信，偏要他们看，他们越发觉得皇上大抵是太过劳累了。

        太医们屁滚尿流跑了个干净，宗政叫住最后跑的慢的霍太医，叫他给自己看最后一次。

        霍太医硬着头皮跪着诊脉，这一次他却吓了一跳，皇上这脉象乱七八糟，活不活，死不死的，太可怕了些。

        他白了脸，再要探时，便又平和了，但他肯定刚刚没诊错。

        霍太医以头抢地，“皇上，恕臣死罪，今日诊断，却没发现皇上脉象如此奇怪，臣从未见过这样的脉象，一时不敢决断，还请皇上容臣去查阅医典。”

        宗政压着火气，道：“朕限你三日。”

        “臣遵旨。”

        太医退出去了，天已经黑了，心底里那种掏心挠肺想要女人的感觉又上来了，他烦躁至极，挥手一扫，杯盘尽数落地，噼里啪啦，宫人们跪了一地。

        老三出天花，这个时候他若是去了哪个宫里幸了妃子，明日怕是就会有骂他昏聩的折子。

        他换了衣裳去了箫晟宫，箫晟宫如今人人绷着一根弦，那么多的宫人，没有一个闲着，也没有一个乱的，井然有序的做事，宗政这是头一次正视苏氏的能力。

        她并不是一个花瓶美人，她善于藏拙，并没有因为貌美而在宫里被打压，在那样的情况下平安生了孩子，不仅保护自己的，连老三都养活了，他虽说不关心后宫女人的争斗，但也知道，苏氏能平安活到现在，还养着两个皇子，并不是因为她运气好。

        正殿房门紧闭，宗政在台阶下就被闻翎拦住了，他跪在宗政面前，“皇上请止步，娘娘说除了太医，谁都不要靠近，以防传染。”

        宗政知道苏氏的用意，道：“朕不进去，三皇子如何了？”

        “不太严重，幸好我们主子发现及时，但主子说这天花传染性极强，没有染过的不能靠近。”

        里面伺候的都是小时候染过天花的，苏锦嫦也是，她又不放心别人照顾老三，自己亲自照顾着。

        尤其老三身子弱，那小红点痒，他想挠，他娘就用小布条把他的手指都包了起来，还抓着他的手，他只能跟只小青蛙似的蹬腿，哭的嗓子都哑了。

        二宝哭，苏锦嫦跟着哭，二宝本来就瘦弱一些，哭的小细脖子快断了，她心疼，就跟着哭。

        两个太医简直不敢置信，以为美人落泪是我见犹怜，苏娘娘就不，跟着儿子嚎啕大哭，哭到打嗝。

        其实按大召的医学水平，这天花并不难治，只是老三身子弱，还在补身子，又不敢大补，这一次出天花，若是不小心，怕是得没命。

        这里闹腾了一夜，外面都知道箫晟宫三皇子出天花，也都知道那三皇子病猫子似的，指不定挺不过来，满宫里都是看笑话的，倒是宁修媛和张美人都来了一趟。也被堵在门外没进来。

        宗政听刘湘说两人来，心里说不上什么感觉，心里也是希望两人能真心过来，但他心底里知道，真心并不多，苏氏进宫近两年时间她们不来，两个小子长得硬实了她们就来，别说没所求。

        三皇子出天花，太后下了懿旨斥责苏氏照顾不周，话里话外都有要把三皇子送走的意思，苏锦嫦气的冷笑，却又无可奈何。

        她现在才发现，自己这个尴尬的身份养着两个皇子，若是真和以前一样不争，怕是两个孩子一个都保不住。

        老三这天花治了两个月，箫晟宫关了两个月，太医不敢下猛药，只敢慢慢儿治，三皇子又身子弱，有些药吃下去就出别的反应，根本不敢用药。

        宗政这段时间一直在查他的病因，那位霍太医也没有在三日之内找到解法，被打了一顿板子，回去继续找。

        终于在二月二之前找到了原由，宗政中的是一种蛊毒，这种蛊只有在人情绪起伏大的时候才醒过来，一般都是睡眠期，这蛊天黑便发情，这也就是宗政总是管不住下半身的原因了。

        一番暗查才发现这是腊月二十五那天召幸了一位美人，大刑之下，那美人招供了，她眼红苏氏的孩子，却自己没有孩子，想皇上多宠幸后宫，所以做出这种糊涂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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