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吃醋
霍昀漠然撤回手,冷静地分析道:“多来几次,或许可以打开。”
傅青筠噙着眼泪,“多来几次,你的胳膊就废了。”
“无妨。”总比被困死在这里好。
水位已快攀升到脚边,没功夫犹豫了。
“郡主,再来。”
霍昀起身太快,傅青筠阻拦不及,只能配合他去做。
这次竟出奇地顺利,霍昀一掌打翻井盖石,顺势用左手攀住了出口。
霍昀跃出来,与不远处寒着眸子的柳毓四目相接。
气氛诡异地沉闷到极致。
两息过后,霍昀脱掉外袍,撕裂成长条,结成长绳伸入洞里。
等傅青筠攀上去,霍昀则用力将人拉出来。
死里逃生的庆幸,瞬息之前还如临死路的绝望,情绪交杂,让傅青筠哭中带笑,爬出来第一件事就是紧紧抱着霍昀不肯撒手。
“郡主……”霍昀推了两下,无奈傅青筠箍得实在太紧。
“柳大人,好巧。”霍昀难料有生之年自己竟然会以一种“快救我”的心态和柳毓搭话。
意识到还有人在场,傅青筠果然立刻松开霍昀。
“霍大人怎么会到这地方来?还带清嘉郡主钻到地下,这不知情的,搞不好会误会霍大人你居心叵测。”柳毓歪唇笑笑,用轻松惬意的姿态极力压制满腹的不甘心。
都怪那个死娘儿们突然冒出来。
“我们在地下那么大的动静,柳大人难道一直没察觉?居心叵测的,本郡主看是你柳大人罢。”傅青筠语气凛冽。
“郡主明鉴,柳毓是真的没有察觉,若是知道郡主被困,柳毓一定想尽办法救郡主上来。”
傅青筠走近,在柳毓身侧蓦地停下,“被困?谁说我们在地下就一定是被困?就不能来调查重要线索?”
柳毓状做恭敬地弯着身子,眉眼敛着,难辨阴晴,“柳毓失言,请郡主见谅。”
傅青筠斜睨柳毓一眼,旋身离去。
目送傅青筠离开,柳毓转过身来,见霍昀在洞口愣着,盯着被腐蚀断的铁链陷入沉思。
“霍大人真是好手段,北荧细作,候府郡主,个个都被霍大人迷的神魂颠倒。”
霍昀冷冽的眼神扫向柳毓,“她来过。”
柳毓做了个古怪的表情,“还以为能杀死日翼神使的小妮子有多厉害,其实根本不值一提。”
柳毓玩味的眼神在激怒霍昀这方面很奏效。瞥了一眼霍昀揪着他衣领的手,竟然在发抖,柳毓不耐烦地挣脱了,很轻松,“上次在衙狱,是我故意让着霍大人,霍大人还真以为自己能随便两下子就把我打倒了?”
“柳毓,你最好祈祷她没事。”霍昀咬牙切齿,云淡风轻四字终于不再与之如影随形。
“霍大人有这功夫,不如尽快把那个多事的小贱妇找到,说不定,还能见到她最后一面。”
“你!”
柳毓眼神瞥向墙角,那里一摊血迹,新鲜的,显然就是沁玉刚刚留下的。
霍昀顺着血迹一路找,却在某个胡同里,断了方向。
指引他到此处的血迹,一滴滴宛如绿矾油,腐蚀着他的心。
而他的神志似乎也随着断了方向的血迹,陷入混沌的幽暗。
头,针|刺一般疼。
疼得他蜷缩在地上发抖。
经过的妇人牵着儿子,见霍昀痛苦不已,上来扶他,怎料却被这怪人掐住脖子。
小孩见状,哭着对霍昀拳打脚踢,最后狠狠咬了霍昀的手一口。霍昀猛地抽搐了一下,回过神来,松开妇人。
妇人涨红了脸,大口大口喘息着,然后连滚带爬抱着儿子跑开。
霍昀握住自己发抖的右手,默然起身。
作茧对他的控制,总是在这样的不经意之间。
“贺臻明,你不长记性吗?凡事和霍昀沾边,你都不要命了是不是!”
“贺臻明,我警告你!我再救你最后一次,倘若以后,你不听劝还是胡闹,我再也不管你了!”
……
“臻明,醒醒,别吓我。”
……
沁玉浑浑噩噩地醒来,五感归位,最炸裂的感觉就是浑身都痛,右肩和腰上最痛,就算只是呼吸,都会扯动两处的伤口,扯一下,钻心地疼。
最要命的是,她迷迷糊糊记得有个大嗓门在她梦里咆哮,无能狂怒,震得她醒来还是能感觉到耳膜生疼。
“醒了?”
不愧是小铁人呵,铁打的两个时辰,不管多严重的伤,睡不久就会醒转。
沁玉默然盯着承尘,张张嘴,懒得说话。
“不是跟你说这两日避避风头?你就是这么避风头的?”
沁玉合上眸子假装入寐,可一闭眼,满脑子都是柳毓狰狞的面孔,以及他一刀扎在自己腰上的画面。
好气,想杀人。
可惜浑身的伤,不知得修养多久才能找回往日的风采。
“一夜未归,你去了哪里?”
昨晚去见了徐廊,听他说柳毓被霍昀囚禁后逃了,让她帮忙注意柳毓的动向,偏她准备回来的时候发现柳毓鬼鬼祟祟地出现在衙府附近。
后来,她便一直猫在柳毓后面……
“霍大人,你昨晚不同于以往,让本郡主看到,原来你还有那样……不为人知的一面。”
“霍大人,你喝醉以后,可比你现在可爱多了。”
沁玉猛地睁开眼睛,不能想,再想下去,她怕自己会忍不住嫉妒得发狂,“我就是出去随便走走,然后遇到冤家,受伤晕倒,就没有赶回来。”
呵,随便走走。
谁随便走走穿一身夜行衣?
贺温词冷着脸不说话,表情很臭。
“你生气了?”沁玉觑他,委屈巴巴,“我伤成这样,这么可怜,你还要生我的气?”
贺温词还能说什么,冰垛子脸立刻雪融,眼神也不再含能烧燃眉毛的厉光,“什么冤家,伤你至此?”
“柳毓。”要是能借贺温词的手除掉柳毓出一口恶气才好。
“知道了。”贺温词蓦地起身走到床边,探了探沁玉的额头,又微微抬起沁玉的头,小心翼翼地喂了几口汤药,“止痛的,喝了好好休息,兄长守着你。”
沁玉鼻子一酸,乖巧地合上眸子。
片刻后,床上的人儿便呼吸均匀而绵长地陷入深眠。
有人叩门,贺温词不急不缓地步去落栓开门,仅开一条缝,看清来人,本被沁玉哄放晴的脸色又阴沉下去,不客气道:“霍大人,狄夫人的病我已看过,没辙,敢问大人还有何事?”
“她还好么?”霍昀声音低沉,不知为何有些嘶哑。门外寒风簌簌,霍昀的衣袍和青丝都被吹得很凌乱。
贺温词大开半边门,堵在那里,郑重地望着霍昀,一字一句,“很好,不劳烦霍大人关心。”
“她流了很多血。”霍昀的语气已称得上可怜,小步靠近的样子很是滑稽,像是在求贺温词放他进去看看她。
“请霍大人等等,”贺温词转身回屋,将他为沁玉清理伤口以来用过的带血纱布一股脑都塞进霍昀怀里,“如果霍大人把这些当成丹书铁券,温某真该恭喜霍大人。”
“我没有……”霍昀攥紧纱布,脸烧得发烫,“我想见她。”
“可她不想见你。”贺温词斩钉截铁,“霍大人也看到了,我这里这么点大的地方,街上走过一个人脚步声都能传进屋里,你我二人谈话,她不可能听不见。她不想再看到霍大人,请大人自重。”
不想见他……霍昀垂着头,冷冷发笑,她凭什么不想见他。
“霍大人,如果你还记着她半分好,请离她远远的,我不想再看到她因为你一次次将性命置之度外……飞蛾扑火。”说罢,毫不留情面地关门落栓。
空留霍昀凄凉地站在门外,血纱扬舞。
门内,沁玉苦苦在梦里挣扎,似乎感觉到霍昀在承受莫大的痛苦,她在梦中以未经矫饰的心情落泪。
从始至终,霍昀有什么错呢,只是倒霉遇见她,更倒了血霉偏偏对她动心,若非如此,他还是那个无论何时何地都可以冷静从容的桑州霍大人。
这一觉,沁玉睡得很满足,虽然不记得梦见什么糟心事,糟心到泪水打湿枕头,但至少醒来心情很轻松。
窗棂上停了一只千机鸟,沁玉轻轻抬手,那只千机鸟便落在她手背上,朝她另一只手里吐出一卷信笺。
汲春让她今晚子时之前将清河木坊仓库的密钥放在神庙宝殿的左侧供盘里。
不知道她又在发什么疯,沁玉撑着身子起来,艰难穿好鞋袜,套上|床边凳子上贺温词叠放好的夜行衣,趁天擦黑,偷偷溜进贺温词的房间里。
那家伙侧着身子在睡,沁玉从他的放在枕边的贴身衣物口袋里摸出密钥,然后撑着腰,艰难走出去。
月细细碎碎地筛进来,门甫一合上,贺温词便醒转起身穿好衣裳,悄然跟在沁玉身后。
他气得握拳,又不敢直接追上去把人拦下来。
这丫头,真的不论为谁都很拼命,唯独不珍惜她那条贺温词为她缝缝补补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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