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可从没死过
孟凡目送俞柯离开之后，站在原地细细思索了会儿对方的话，勾起了嘴角。
俞柯确实是个好人，以后若有机会再见，定要好好感谢他。
对方选择这个时候离开不仅是对他的信任，也是不想让自己对俞柯的力量产生依赖。
因为这是孟凡自己的人生，理应让他自己做出选择。
最后望了眼裴澜风渐行渐远的背影，孟凡转了身，向着第四道生死门梦魇之城走去。
而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孟凡几此时也刚好从闭关修炼中醒来，并打开了四凉镜对生死门进入的限制，使得孟凡轻松来到了梦魇之城。
紧闭的黑灰色城门大开，孟凡几站起身，若有所感地望向那个方向，无形中与孟凡对上了视线。
孟凡与他对面而站，终究是没再对孟凡几直呼其名，而是用极小的声音说：“大佬，我还是决定跟着你。”
很早之前就说过，你是甩不掉我的。
以前是，现在亦是。
孟凡几看不见他，也听不到他说话，他只微微皱了眉，心中莫名生出些烦躁的情绪，迈开步子向前走去，在与孟凡擦肩而过的瞬间，顿了下，转头去看，半晌又摇了摇头，离开了梦魇之城。
孟凡想了想，让灵魂状态的自己化作一缕青烟钻进孟凡几始终悬挂在腰间的龙鼎里，打算用这种方式跟着他。
他以为孟凡几会使用龙鼎完成去到云泽大陆的时空穿梭，没成想对方却选择了正大光明地与仙修鬼修一同从通道走出了罗泽天宫。
孟凡几委一出现在云泽大陆的上空，便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
因为只要在云泽大陆混过的人，没人不知道五年前玄天门那位惊天绝艳的天才大师兄孟凡几。
不论是仙修门派还是鬼修门派的长老教育小辈，都或多或少会提一嘴“你看看那个玄天门那个孟凡几”，可以说孟凡几在云泽大陆待过的那段时间，当真是活成了“别人家的孩子”。
更重要的是仙鬼两道的人都以为他早就死了，这么突然冒出来，他们不惊讶才怪。
“黑龙大人！！”碧池第一个窜出来，摇曳着满头绿卷毛向着孟凡几冲过来，被龙吟剑逼停，笑容谄媚，“您终于出来了，我等了您好久呢~”
看他笑的这般没心没肺，其实在看到孟凡几没事之后，碧池这颗心才算放下来。
当初在轮回庙，发现雷劫之后，他便抛下廖罗山，以最快的速度寻到了孟凡几，但找到了人之后他却选择站在远处静静地看着，没敢走过去。
因为那时候的孟凡几太狼狈了，狼狈到他这个素来神经大条的人都不忍心看。
他清楚孟凡几是个自尊心极强的人，以对方的性格绝对不想让人看到自己那副糟糕透了的模样，所以他就一直隐藏了气息在远处看着，直到雨停，直到确认对方身体无碍，才转身离开。
后来就是被四凉镜强行逐出了生死门。
如今看对方好像已经恢复了正常，他的心情也莫名地跟着晴朗起来。
“大师兄……”出乎意料的，第二个向孟凡几打招呼的人竟是温思语。
她之前一直受困于绝尘殿的幻境里，后来被逐出生死门，还昏迷过一段时间，刚好避开了温如故与裴澜风、孟凡几的交锋。方才听师兄弟们讲述了些事情，还没从与裴澜风碰面的震惊中走出来，此时又看到了一直暗恋的意中人孟凡几，各种情绪一股脑地涌上心海，让一双眼睛泛起了红。
“大师兄，你过得、过得还好吗？”温思语激动地不知道说什么好，她一直为当初没有救下孟凡几而自责，如今思念之人好好站在眼前，当真让她有些无所适从。
“呵。”在远处看着的裴澜风没忍住，嗤笑出声。
缩小版的孟凡爬出龙鼎，看到脚下开满了白色花朵的崖顶，突然恍然醒悟到这里正是大佬小时候待过的云止崖。
那一块块隆起的被杂草覆盖的看不清原本模样的“巨石”，估计就是龙族的骸骨。
罗泽天宫在初始大陆开启的入口是潜龙渊，而在云泽大陆开启的入口和出口却是云止崖。
一个是龙族生存的地方，一个是龙族灭亡的地方。
这之中又到底有着什么联系？
想了半天想不出个所以然，孟凡索性先趴在鼎盖上暗戳戳地看起了眼前的戏，恢复了所有记忆的他是知道裴澜风喜欢过温思语的，可惜郎有情妹无意，人妹子喜欢的是孟凡几，这就导致小时候的很长一段时间裴澜风都在为没有孟凡几优秀而灰心丧气。
如今三角恋的三大主角齐聚一堂，不知道会发生些什么。
但孟凡不知道裴澜风的这声笑其实是为自己当初对温思语的痴念感到可笑。
他对温思语一直都有手下留情，第一世的时候他斩杀了当初灭门裴家的主谋，正要带着众鬼修踏平玄天门，是温思语拦在山门前，向他屈膝下跪求他饶过无辜的弟子，他这般做了。
第二世亦是如此。
但如今这第三世，他突然看透了，这女人当真对他没有一丝情意，不管是当初在玄天门的见死不救，还是如今对温如故行径的视而不见，她的眼里始终没有他，也没有善恶，她只是想追求对自己而言的最大利益。
看似心地纯善，实则只是些表面功夫，虚假的很。
“风风你还喜欢过这种人啊？”大嘴巴的游欢早把裴澜风年少时的那些事讲给了魏玲玲听，她瞅着温思语那副对孟凡几情根深种的模样，摇了摇头，发表感叹：“眼瞎，真瞎。”
裴澜风：“……”
孟凡几看了神情激动的温思语一眼，轻皱眉，思索了会儿，问了句，“你是谁？”
裴澜风：“……”
游欢：“……”
魏玲玲：“……”
孟凡：“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孟凡笑的差点从龙鼎盖子上翻下去，他好久没这么笑过了。
果然大佬无形嘴毒的能力简直致命，这般正经地询问一个这么喜欢你的女孩子是谁，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问，一点脸都不给人留。
可真是大佬的风格。
情商为负，毋庸置疑了。
温思语听他这话，先是愣了下，而后一张俏脸涨得通红，两串泪珠子刷的就掉下来了，一看就是又羞又恼，还被伤透了心。
裴澜风抿了抿唇，面上难得露出了丁点儿笑意。
孟凡几把视线转向裴澜风，看到他背负的冰棺，盯着那之中模糊的人影停了片刻，最后转了身，对碧池说：“走吧，这里没我们什么事了。”
“孟凡几！”这次叫住他的是脾气暴躁的久燃，他一直将孟凡几视为仇人，后来又听说了孟凡的事，目睹了裴澜风的失控，对孟凡几没有一点好感，怎么能眼睁睁看他走。
说罢他便要化作本体冲过去，哪知刚迈出步子，便被裴澜风按住了脑袋。
“你打不过他。”裴澜风出奇地冷静，他道：“他的命会由我来收，但不是现在。”
久燃气愤，“难道就要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他离开？他要是找个地方躲一辈子该怎么办？”
“他不会。”裴澜风与孟凡几对视，说着只有两人能听懂的话，“五年后的这个时候，我会在这里等你。”
孟凡几回他，“我会比你早到。”
说罢，他便带着碧池和炼尸阁的一众人浩浩荡荡地离开了这方天空。
温如故并没有阻拦，因为他知道孟凡几既是与他说了不会难为玄天门，便不会食言。而且他竟然从孟凡几身上感受不到修为波动，这说明了一个相当恐怖的事实——对方很可能已经达到了大乘期或者拥有了与大乘期修士媲美的实力。
这样的人不能成为敌人，他能做的只有观望和不为难对方。
他们一走，廖罗山挑挑眉，揽过裴澜风的肩膀，对百鬼堂的人打招呼，“兄弟们，我们也走吧，回家吃饭去喽。”
只是他这话音未落，数十个玄天门弟子外加长老便迅速围了过来，将他们一行人困在了半空中。
“想走？”温如故冷笑，“我说过要放你们走了吗？”
廖罗山耸肩，啧了一声。
他抽出背后的长刀，对准头顶的天空，运转雷灵根，只见得一道婴儿手臂粗的蓝色雷电自刀尖迸射，直冲天空，下一瞬，乌云聚集，雷声滚滚，他竟是靠一己之力改变了这片区域的天气。
做完这些，他抓过一个百鬼堂的弟子，告诉他带裴澜风回总堂，自己则活动了两下脖子，扬眉笑道：“爷要走，还用的着你同意？”
裴澜风没有与他客气，说走就走，因为他知道如果真让三大家族的高手都到齐，那么他就真的别想走了。
《封神秘箓》共十二重，他才刚练到第八重，修为也只是刚突破到合体期，与温如故差距太大，能不交手才是最好。
温如故还想拦，可百鬼堂的教众都对廖罗山死心塌地，一横排挡在玄天门弟子面前，面无惧色，根本不给他们绕后的机会。
“廖罗山！”温如故怒道：“你找死！”
“不好意思。”廖罗山好随意地回他：“我一直在找死，可从没死过。”
【作者有话说：小怂终于不直接叫大佬孟凡几了，他这次算是顺从自己心意，真真正正地站在了大佬身边~
这里为我廖爷打cal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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