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引火自焚
萧若微与褚卫兵分两路。
她指导赫骋和阿瓦写状纸,一路从县状告到御史台;褚卫则向邓英施压索要马匹,试图进入厩苑。
赫骋、阿瓦状告邓英,虽流程繁琐,但在萧若微和孙束明的帮助下,还算顺利。相较之下,褚卫和代绪进入厩苑,揭穿邓英马匹数量作假就麻烦许多。
一方面邓英警惕性很高,无论褚卫如何施压,他都死咬牙关,“厩苑重地也,不可随意进入。即便大将军也不行!”
先无礼的人理亏,所以褚卫一直以礼相待,并未暴力闯入。
另一方面,就算褚卫进去了,也极有可能抓不到他作假的罪证,因为自从黑云骑要马要得紧,邓英就开始在全国各地有偿征集马匹。
“将军,就算我们进去了,马匹数量也会是对的。要是我们质疑厩苑的马不合格或有损,他也都可以解释。无论怎样,我们无法得到确凿证据。”
“代先生,黑云骑能抽出十匹马么?”
“能,黑云骑有二十匹马是养着以备不时之需的。”
“好,你从里面调十匹出来,投放到马市。然后通知邓英,黑云骑急需二十匹成年马。”
一切做完,褚卫数着时间,等鱼儿上钩。
“将军,马都被邓英买走了。”
“嗯。代先生劳你跑一趟,回未见山带赫骋、阿瓦去厩苑。”
“是。”
太仆邓英再一次如期凑够所有马匹,正得意,“大将军,您怎么今天亲自来取马!”可他笑还没到眼底,就看见褚卫身后的赫骋、阿瓦以及御史中丞,“大人,您怎么来了?我不是给您说了么,都是这群刁民诬告下官。”
“是否诬告,进去一看不就知道了。大将军请。”御史中丞对褚卫毕恭毕敬。
“不可以!”褚卫身形刚动,邓英就情绪激动拦住他。
褚卫比他高,低头看他,嘴角带笑,“好,我不进去,你把马带出来。”
这么好说话?邓英反倒不知所措。
“邓太仆去啊,本将军和御史中丞就在这里等你。”
邓英带着疑问进去,挑了最膘肥体壮的二十匹马出来。
“代先生。”褚卫喊代绪。代绪了悟,上前检查马匹。
代绪围着马走了一圈,没检查出问题。邓英很自信,“代先生不用看了,马肯定没问题。”
代绪又走了一圈,“咦?”
代绪微微皱眉,邓英立马皮就紧了,紧张道:“怎么了?”,代绪绕开他,提起马掌,对褚卫道:“将军,这几匹马好像是我们黑云骑的。”
众人聚精一看,u形马蹄上有黑色云纹。
“中丞大人一切都已明了,就是太仆邓英偷了黑云骑的马。”褚卫道。
御史中丞颔首,敛容对邓英道:“证据确凿!太仆还有何话要说?”
“大人!臣冤枉!臣哪有有胆子敢偷黑云骑的马!”
“那眼前的这十匹又是什么呢?”御史中丞朝扬手,“查!看看厩苑还有没有黑云骑马匹!”
“是!”刷刷刷,一排人进去。
“这”邓英急得原地打转。赫骋、阿瓦看着他这副样子就好笑。
“阿瓦,没想到公主一个女子竟如此睿智!”赫骋道。
“怎么!女子不能睿智吗?”阿瓦不客气回怼。
“错了,错了,我说错了。”知道失言,赫骋赶紧道歉。
褚卫听后莞尔一笑。
知道褚卫遇阻后,萧若微提出用黑云骑的马为饵,引蛇出洞,再报官说,太仆偷了黑云骑的马。
这样一来,邓英偷马证据确凿,就没有理由再反抗搜查。
至于赫骋、阿瓦纯粹是被拉来当障眼法,迷惑邓英的。
众人一进入厩苑,邓英的谎言就会不攻自破。
“邓英!厩苑的马呢?”御史中丞问。
“大、大人”邓英哆嗦着跪下。
诺大厩苑,马不足万匹,其中还有许多瘸腿瞎眼的。
“邓大人,这就是你说的良驹万匹!”邓英此举无疑是把千万将士和百姓置于险境,褚卫勃然大怒,沉着脸,声如雷霆,“大徵夹在北狄西戎之间,若他们突袭来犯!整个大徵都凑不出万匹马,你知道会是什么后果么?!”褚卫层层威压,“国破家亡!血流成河!饿殍遍野!你担当得起么!来人!把邓英拿下!”
邓英瘫软着被拖走。
进入御史台,邓英一股脑都招了,包括太尉郑业私吞马政饷银。
当晚,褚卫把消息带回。
“公主,还查吗?”接下来可是要啃一块硬骨头了。
“查!”
就在萧若微和褚卫四处寻找赃款下落之时,御史台传来消息:邓英死了!
“御史台守卫亲眼看见他的人进去的,他还能矢口否认不是他?”孙束明简直气得要死,“明明所有人都看见郑业手下的人进了御史台,然后邓英就死了。可他就是不承认!面对御史中丞的质问,他不可一世道,‘有证据吗?’”
没有证据。
郑业的人去御史台,特意挑了个御史大夫和御史中丞都不在的日子。然后以郑业的威势,他的人说一句“任何人不准靠近”,还真就没人敢靠近。
一是真的怕,二是怕惹上麻烦。
赃款还没找到,人证没了!
褚卫和萧若微眉头紧皱,老狐狸有权有势,以目前的形势,就算找到了赃款他也不会认,他随便推一个人出来便可无事。
褚卫、萧若微意识到,现在最重要的问题不是找赃款,而是无人敢动郑业。就算刀驾到郑业脖子上了,也没人敢杀他。
怎么办怎么办褚卫萧若微双双沉默。
“这个老匹夫还真是狂妄!在御史台杀人,竟一个人敢检举他?!这不是狠狠甩我爹耳光么!”孙束明气极,“太狂了!真的太狂了!”
狂!狂!
褚卫、萧若微同时捕捉到了这个字眼。
郑业是个极其狂妄自大、不可一世的人,御史大夫与太尉同级,他都能踩着御史大夫的脸给他一耳光。对于其他人,他自然是更不放在眼里。
萧若微、褚卫互看一眼,有了主意。
既然他这么狂,那我们就加点料,让他更狂一些,引火自焚!
翌日早朝,褚卫慷慨陈词怒数郑业数条罪状。
“侵吞马政饷银,克扣勒索马户,虚报军马数量”
褚卫说的激昂淋漓,郑业听的百无聊赖。
“大将军,你说我私吞马政饷银,那银子呢?那么多,我总得有地方放吧。银子呢,你还找到了么?还有勒索马户,你把马户找来跟我对峙呗。至于虚报军马数量,这个不归我管,这是太仆的事。”
“太尉好手段,百万饷银藏得无影无踪,数万马户无一人敢报官。”
“呵!”郑业轻笑一声,“那就物证人证都没有呗!那你说个什么劲,大将军——”
“你不要得意,等我找到证据”
“那就找到证据再来!”
狂妄至极!真的狂妄至极!
满朝文武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各怀心思。
褚卫前脚走,萧若微后脚离开,去太尉府赴宴。太尉夫人喜办赏花宴,几乎每月都广发帖邀人去她府上。
但她从没邀请过萧若微。所以当听见萧若微到时,嘈杂人群刹那安静。
“宣阳长公主?她怎么来了!”
“这就是宣阳长公主?还真是如传闻中所说,长得貌若天仙。也难怪昆邪王不远万里来讨要。”
“她哪里是天仙?!明明就是狐媚子!服侍了老子还要勾搭儿子,还二嫁!简直不守妇道!”
“就是,也不知大将军喜欢她什么,别人穿过的破鞋,他还捧在手上!予她三书六礼,八抬大轿,十里红妆,明媒正娶。”
“不过有一点,我还挺佩服她的。”
“什么?”
“脸皮厚。”
“当初她满朝征婿,闹得沸沸扬扬,最后无一人愿揭榜。我要是她怕是这辈子都不敢出门,哪像她,还厚脸皮的在外抛头露面。”
周围声音刺耳,太尉夫人眉头紧皱,嘴角垮到下巴。
“公主,我可没邀请你!”
“若微不请自来,还请夫人恕罪。”四周鄙夷恶意环伺,萧若微依旧落落大方,“听闻夫人爱花,而我最近又恰巧得了株二乔牡丹,故特来献给夫人。”
二乔牡丹又名洛阳锦,名贵稀少,一花二色奇彩倾城。太尉夫人动心了,“拿过来我瞧瞧。”
萧若微示意底下人把花捧过来。
牡丹枝繁叶茂,花千层,起楼,异色不同,每朵紫红、粉白相嵌,层叠花团锦簇。
“夫人可还喜欢?”萧若微明知故问。
太尉夫人看见花,眼睛都在发光,可她还是故意摆了张臭脸,“进来吧。”
“谢夫人。”
萧若微如愿进去,在千朵万簇花丛中穿梭应酬一番后,溜至绿叶边缘处,悄悄下场,看似无人知晓,实则引人注目。
“跟上去。”太尉夫人一直派人盯着萧若微,她能放她进来也是知会了她家老爷的。
前一天夜晚,太尉府。
“明日赏花宴恐怕宣阳长公主会不请自来。”郑业道。
“这”太尉夫人愁眉苦脸,“她若是硬要闯进来,我该怎么办?”
“夫人别怕,放她进来就是。”
“放她进来?那府里的东西”
“无碍,她找不着的。你把她放进来便是。”太尉邓英得意地笑,他都想到萧若微在府里找东西,他出其不意出现在她身后,她惊恐的样子了,想想就好笑。
萧若微离开前院,一路左顾右盼朝后院走去,她走在前面,身后“影子”如影随形。
“邓英狂妄又谨慎,如果他要藏赃款,肯定会藏在他最有把握的地方。这个地方不是他的卧房就是书房。”
“公主,我们进得去这两个地方么?”夏竹深深怀疑。
“进得去。”
从太尉夫人准她进府开始,邓英就上钩了。
拟定计划时,褚卫和萧若微就料到,邓英绝不会放过这样一个可以耀武扬威,把他们俩踩在脚下的机会。
所以只要萧若微能进府就一定能找到邓英的书房和卧房,然后又一定能进去。
果然,一路找到邓英院落,都偶有危险又有惊无险,萧若微很顺利就进去。
“夏竹,我进去,你替我在外面看着。”
“公主你放心,一有情况奴婢立即通知您。”夏竹正襟危坐道。
萧若微进去,屋内帷幔重重,黑暗又压抑。层层帷幔之后,是桌子椅子书柜,普普通通。
“会藏在哪儿呢?”虽对找到赃款没抱希望,但来都来了,萧若微还是想试一下。
可墙面没暗格,屋里又简简单单,一眼望去,所有摆设尽在眼底,赃款会在哪儿呢?
萧若微正找着,窗户上有一双眼睛盯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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