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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挟密威胁


卢敏容的丢人之旅远没有结束。

        偏偏大皇子还在一旁道:“法师连植物都这般爱护,倒教我想起了,曾经偶然看佛偈上面说‘万物有灵,众生平等’,当真是慈悲心肠。”

        一副对圆琛法师刚才之举十分赞许的样子。

        迟向晚看这一次卢敏容就不只是脸涨得通红了,她闻言身子忍不住微微颤抖,仿佛受了极大的打击。

        哪怕她并不喜欢卢敏容,也难免在心中唏嘘一句,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

        气氛突然陷入冷凝状态,还是二皇子出来打破了僵局,问了一句方才这里吵吵嚷嚷,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福宁想到方才自己附和着卢敏容提起的言穆一事,心中愧疚,现在还有些没缓过神来,自是不会说。

        而卢敏容刚才丢了大脸,且她自己说的那些话根本不能当着法师和两位殿下的面讲,是以也摇摇头。

        而言穆同样是迟向晚和言芷心中的痛,揭露出方才卢敏容所说的话自然可以,但势必会提及言穆,二人不愿逝者在这样的情形下被反复提及被生者打扰,所以同样没有吭声。

        其他的几家小姐,所在家族都依附于迟、言、卢三家,看到这三家的小姐都没有想开口的意思,自然不会不识趣地多嘴。最后还是温毓秀开了口,只说方才众人聊天聊得起劲。算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而时间就在这一点一滴间飞速流逝,宴会很快便要开始,迟淑妃卢贵妃等高位嫔妃也都入席,聚在一堆聊天的人们纷纷回到了自己的席位上。

        迟向晚本来懒得搭理卢敏容的,毕竟她今天先是圆琛法师搞得当众丢脸,又遭到心上人当头一击,已经足够惨了。不料卢敏容看到她走过,反而朝她狠狠瞪了一眼。

        迟向晚于是停下脚步,一脸的关切:“卢小姐怎么了,莫非眼睛抽筋了?要不要找个兽医好生瞧瞧?这么一双明眸毁了便不好了。”

        卢敏容才知迟向晚平日里在众人面前不过是摆着大家闺秀的款儿,要真论起损人,怕是市井妇人也没有她在行。

        平日里,因着迟氏和卢氏不对付,就连迟向晚和卢敏容关系也十分冷淡,但二人也没有撕破脸,维持着井水不犯河水的关系,这次将迟向晚惹急了,她才窥见了迟向晚的真面目。

        这话噎得她根本不知道怎么接,过了良久才冷笑道:“迟小姐当着大家的面一套,背地里一套,真真是有本事,令我大开眼界。若让别人知晓,所谓京城大家闺秀之首,竟如此血口喷人,只怕你再也没法在京城贵女圈抬起头来了吧?”

        她血口喷人?

        到底是谁先挑衅无理,又是谁颠倒黑白。什么叫恶人先告状,迟向晚可算见识了。

        迟向晚嗤笑了一声,眼底讽刺之意愈盛:“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本事,我又怎么比得上卢小姐呢?方才两位皇子殿下及法师到来时,卢小姐登时换了一副嘴脸,那场面我可是记忆犹新呢。”

        卢敏容冷哼一声,正要反驳,只听迟向晚不紧不慢道:“听闻蜀地有一剧种名曰川剧,其绝学当属变脸之法,我竟不知卢小姐何时学了来。不过卢小姐既是精于此道,赶明儿我府上家宴,必得邀请卢小姐来助兴,想必定能胜却那昆仑班无数。”

        昆仑班就是京城著名的戏班子,卢敏容听到迟向晚都把自己和下九流的戏子相提并论,气得牙都快咬碎了,一字一顿地道:“迟向晚,你不要太过分了。”

        “放心,我们永国公府素来讲理。迟小姐若来表演,赏钱自是好说,你就不必担心赏钱被压榨得太过分的问题了。”

        迟向晚明知道她口中的不要太过分不是这个意思!

        卢敏容怒火中烧,她的手猛然扬起,看样子理智全然丧失,准备不分场合就动起手了。

        迟向晚岿然不动,她似笑非笑地望着卢敏容,忽生顽劣之心,凑到她耳畔,轻轻道:“你喜欢大皇子殿下。”

        卢敏容只觉浑身寒冷,像是被一桶冰水彻头彻尾浇下来,她不由得打了个寒战,那是内心最深处的秘密被扒光至一丝不剩的冷意。

        她本来扬起的手也僵在半空,被迟向晚趁机看似亲热实为控制地牢牢挽住,这样别人远远看到也只会觉得这二人在说体己话罢了。

        卢敏容下意识就想反驳否认,但她看到迟向晚那双黑白分明、好似洞悉一切的眼眸时,愣是话到嘴边说不出来。

        看样子是真的,迟向晚暗道。

        方才她就一直在想,卢敏容也不算是个没脑子的,今日她突然发难,想来肯定和最近发生的事有关。

        而最近发生的事,无非就是言穆死后自己和他的娃娃亲也取消,而最近她同大皇子会被陛下下旨赐婚的传言甚嚣尘上。

        不过迟向晚也没想到,卢敏容喜欢的不是自己的嫡亲表哥二皇子,反而是母家为迟氏的大皇子。

        这事情太过匪夷所思,所以恐怕在场之人,除了她鲜有人看出来,就连她也是经过试探后才逐渐确定了自己所想。

        马上宫宴开始,她不想和卢敏容纠缠下去,简短道:“卢小姐也当知道,在外须谨言慎行,哪些话应该说哪些话不该说,你自己心中有数,今后好自为之,这样我也会守口如瓶。不然——”她朝卢敏容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卢敏容的眼神,如麦芒,向迟向晚刺过来。

        卢敏容也不是个傻子,虽然她今日那话口无遮拦,如果被旁人知道,她怕是得吃不了兜着走。

        但她笃定那话根本就传不出去。

        她料定了在场诸人的心思,福宁也好,迟向晚和言芷也罢,因着她话中提到了言穆,这几个人或是愧对,或因爱护,都不会对她给迟向晚泼脏水的那段话进行纠缠或者反击,乃至再次提及。

        所以她一开始就料定自己说完也会毫发无损,才会这般有恃无恐。

        迟向晚对她的这番小心思看得透透的,不过这人如此利用逝者简直恶心透了。

        迟向晚不会给她第二次如此兴风作浪的机会。经过方才的敲打,相信从此之后卢敏容再不会拿言穆来作妖了。

        卢敏容神色数度变幻后,终于点点头。

        宫宴马上就要开始,但上首席位还是空的。太后和皇帝还没有来。底下倒是都坐满了人。

        因皇帝膝下所有皇子公主都没有成年,所以在席位安排上没有单设一桌,而是都和生母坐。

        右侧首席坐了卢贵妃、二皇子和福宁公主,而左侧则是迟淑妃和大皇子,其余宫妃则依次向后顺延,坐在更为靠后的席位。

        而官员及家眷,也按品秩级别依次落座,坐在前面的自然是三门二姓。

        所谓三门二姓,三门是老牌贵戚,也就是迟氏、卢氏、言氏这三大氏族。

        言氏迟氏卢氏三大氏族的先人都是陪开国皇帝打天下的,他们或是负责留守后方、供应物资,或是征战沙场、决胜千里,或是皇帝亲卫、待命在侧,为打下谢家的江山曾出生入死,立下汗马功劳。

        打下江山后,三家都受到开国皇帝的嘉奖,爵位财禄不断,但开国皇帝为政勤勉、独揽大权,而且提防手下功臣像他当年一样再造一次反,所以三大氏族虽在朝野地位尊崇,实权却是有限。

        不过当初为安抚三大家族,开国皇帝和这三个氏族广泛联姻,且这个传统一直被保持下来,历朝历代三大氏族和皇家通婚的例子数不胜数,历代皇帝身上都或多或少拥有三大氏族的血脉。

        当遇上疏于朝政的君主时,三大氏族就会以皇亲国戚的身份出现,襄助皇帝处理政务、分担国事。

        譬如上任皇帝哀帝,不理国政,只喜欢打猎和各种寻欢作乐,绝大多数朝廷政务就压在了三大氏族身上,三大氏族的地位和权力得以再一次扩大膨胀。

        而二姓,不像三门是老牌勋贵,是两大靠诗书传家的世代耕读家族,即温氏和苏氏。

        迟向晚的好友温毓秀,父亲温兆裕时任国子监祭酒,温家也是书香世家,族中子弟科举及弟者繁多。

        另一个便是宁妃的母家苏氏,其兄长是现今的大理寺卿,皇帝身边的红人,她还有其他堂兄弟在外省任职,也是朝中一股不容小觑的力量。

        而其他的小家族则坐在这些大族的后方,离皇帝的距离更远些。

        而圆琛的位置最为特殊,他没有被安置到下首的席位上,而是在皇帝的附近另设一案一桌,前面有个镂空围屏将他与在殿之人隔开,以示他与世俗之人的分别。

        迟向晚向那个位置,以茶代酒遥遥一敬。

        今日还要多谢他解围了。

        那厢圆琛看到后,朝她轻轻笑着摇了摇头,随后斟满一杯茶,同样端起茶盏,朝她所在的方向一饮而尽。

        迟向晚眉眼不由得一弯。

        她知道,他在说不必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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